毓琳从瑾贵妃宫殿出来,回轩辕殿换了一身便衣,便出了宫直直往长乐镇走去。
行至楚玥家门前,见柴扉轻掩,屋内传来阵阵欢笑声,细听,竟是楚玥与另一男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毓琳静静立于围墙边,听屋内传来的声音。
只听楚玥道:“喂,你这做的是烧鸭子吗?真难吃!”
男声回到:“玥玥不喜欢吃?那我再去做另一样!”
楚玥道:“喂,说过不要叫我玥玥!”
男声故意问道:“那叫你什么?难道叫你玥儿?”
楚玥气急:“喂,我叫楚玥!楚玥!喂,你不要再煮了,你煮了我也不吃!你这种做法简直是浪费食物!”
“楚玥!”
“嗯?”
“我不叫喂!你也不要一天到晚喂喂喂的叫我!别人听了,以为你在唤什么动物呢!”
“啊?也是!喂,帮我拿点水来!”楚玥笑道。
“哼——不去!”
“辰寰,帮我拿点水来吧,我渴了!”楚玥略带哀求的语气。
辰寰?屋外的毓琳听到辰寰二字,轻轻颤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和楚玥如此熟悉了?
“不去。”辰寰的声音。
“好辰寰,求你啦,去吧!”楚玥笑着道。
“不去。”
“真的不去?”
“喂,喂,楚玥,你做什么?”辰寰的哀嚎声想起。
“呵呵……谁让你不听话的?呵呵……”楚玥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看来二人真的处得很和谐……
毓琳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小巷。
风起,卷起了地上一片片梧桐花瓣。
三日之后。
楚玥家的巷子。
巷子中的青石板路上,落满了淡紫色的梧桐花。
楚玥一身男装白色衣衫,肩上斜挎了一个包裹,牵了匹枣红俊马,从自家院落出来。
出得门,她转身锁好自家院门,然后走至对面院子,轻轻敲起门来。
不久,对面的门开了,出来一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见是楚玥,满脸笑意的问道:“楚大夫这副打扮,是要出门么?”
楚玥点点头,道:“正是。吴妈妈,我要出趟远门,去探访我父亲的一位故友,可能一两个月不能回来,这里两样东西,烦你转交一下。如果有一位姓辰的公子来找我,请将这个封信交给他。如果有一位姓林的公子来找我,请将这个紫玉环交给他。如果他们问起我,您就说我出远门了。”
吴妈妈将楚玥交给她的信和紫玉环收入怀中,笑道:“好的,如果两位公子来找你,我一定转交。”
楚玥朝吴妈妈双手一辑,道:“那谢谢吴妈妈了!”
说罢,牵了马往巷外走去。
马儿踏在满路的落花上,溅起一阵阵芬芳。
楚玥让吴妈妈转交给林白的正是毓琳走时留给她,又被她丢入了蔷薇丛中的紫玉环。
楚玥想来想去,还是趁夜又在蔷薇丛中寻回了紫玉环。
毕竟,紫玉环是联系林白和楚玥唯一的信物。
有了紫玉环,才能让林白想起楚玥,才能让他忘不了楚玥。
出了巷口,楚玥翻身上马,驱了马往城外奔去。
越国要办大喜事了。
越国的皇帝陛下要在本月月圆之日迎娶陈国公主为后,这是天大的喜事。
皇帝大婚,朝廷颁下旨意,举国欢庆三日,免赋一年,大赦天下。
由此,京城上下一片欢腾热闹。
辰寰一身白衣,用冰兰色发带将一头乌丝随意绑了置于左胸前,这是他一贯的打扮,随意、任性,慢悠悠在街道上逛了起来。
最近,他迷上了逛街,因为他发现街上摆卖的东西,都很有趣,以前可是没有发现过。
一个摆卖首饰的摊子上摆了各式各样的玉坠玉镯金钗金环,很是精致讨喜。
一只碧玉簪引起了他的注意,辰寰伸手取过,对着阳光细细看来起来,碧玉簪晶莹剔透,隐隐绿色的漂絮如浮云般在簪中流动,让碧玉簪充满了灵动的美感。
辰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丢给摊主一个金锭,将碧玉簪揣入袖中,继续往前转悠起来。
往前走了一阵,街旁一个算命问卦的摊子前竟围了几圈人。
辰寰透过人群瞧去,摊主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虽着了一身蓝布衣衫,却掩不住文雅俊秀,风雅仙姿,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只见年轻人一脸神秘,给前来算命问卦的香客算命卜卦,口才极佳,将每一个香客都说得高高兴兴离去,当然,他也收了不少银亮。
辰寰一直站在最外层,注意这年轻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待日已渐暮,香客们散尽,辰寰才缓缓走至年轻人的摊前,道:“先生测字卜卦如此神准,帮在下测一字,如何?”
年轻人微微一笑:“沅某摆摊谋生,来者不拒。不知公子想测的是哪一个子?”
辰寰但笑不语,伸手拿起摊上的笔,蘸了墨,在宣纸上书下了一个“敏”字。
年轻人道:“不知公子想问的是人,是物,抑或是事?”
辰寰淡淡道:“人。”
年轻人一笑,指着辰寰写的“敏”字,道:“敏者:敏于行,慎于言,灵于心。敏,捷也,出师欲捷,则要稳妥行之。敏,勉也,勉力求之,而难得也。公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写这个敏字。好了,今日最后一卦,沅某免了公子的挂金吧。”
说罢,年轻人收起摊上的纸笔墨砚,准备离开。
辰寰起身,问道:“在下辰寰,能否与沅先生交个朋友?”
年轻人转身淡然一笑:“在下沅清,朋友谈不上,辰公子如有疑难之处可来沅某摊前,出钱问卦,沅某随时欢迎。”
说罢,扬了扬秀挺的剑眉,拎着书袋往街中走去。
辰寰怔怔的望着沅清的背影,仍沉在刚才的卦言中:勉力求之,而难得也。
难道真的会如此?
天意如此?
日渐落,染红了辰寰雪白的衣裳。
辰寰转身往楚玥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