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是个什么玩意儿
1429400000006

第6章 易经怎么解:用心理学破译六十四卦(2)

同样的坤之比卦,在《后汉书》中也出现过一次。东汉顺帝永建三年(公元128年),大将军梁商的女儿梁十二岁,和姑姑一起被选入宫。太史为梁占卜,得坤卦,六五爻动,坤之比,因为大吉,于是被封为贵人。顺帝对梁十分宠爱,几乎不再临幸其他嫔妃,而这位梁贵人的确乖巧伶俐,还反过来劝顺帝: “后妃若似螽斯虫那样不妒忌,子孙众多,国之福也。若陛下平等对待众妃,妾也可免受诽谤。 ”梁贵人这样一表态,顺帝更喜爱她了,并在阳嘉元年(公元132年)立她为皇后。

另外,据新、旧《唐书》散记,隋唐大儒王通出生时,他的父亲铜川府君王隆为他占了一卦,得 “坤之师 ”。他的爷爷安康献公王看了之后说: “这是素王(孔子)之卦啊!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卦呢?地二化为天一,上德居于下位,看来虽然有君主之德,却生得不是时候。我这个孙子,必能通天下之志,只是其道不得行于世。唉,这是命啊!那就叫他 ‘通 ’吧! ”王氏家学渊源深厚,王通年少成名,开馆授学,时人称其为“王孔子”。

心理学的“破窗理论”认为,如果有人打坏了一个建筑物的窗户玻璃,而这扇窗户又得不到及时维修,别人就可能受到某些暗示性的纵容,去打烂更多的窗户玻璃。显然,季平子深谙此道,为了保证 “自家房子的产权 ”,没有纵容第一个“打烂他家玻璃”的南蒯,毅然将其扫地出门。

忠信和道德是使用《易经》占卦的前提。“《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同样卜得这个卦,南蒯成了丧家犬,梁商的女儿却成了梁皇后。

不过,据《后汉书·皇后纪》记载,梁被选入宫,在太史为她卜得坤卦之前,就已经被方士茅通恭维过一次。茅通见她左额日角骨隆起且伸入发际,与右额的月角骨相对,惊呼: “日角偃月,相之极贵。 ”但尽管如此,后来发生在梁身上的事情,却让人瞠目结舌:她十六岁当上皇后,深得顺帝宠爱,竟没有育得皇子;她的丈夫汉顺帝年仅三十岁就死了,那年她二十八岁;她以太后身份临朝,外戚专权二十年,期间汉冲帝、汉质帝相继而亡 ……联系到这位晚景坎坷的梁皇后 “好史书,擅权术 ”,不难猜测出当初的看相和算卦都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自古买通卜师相师谋权牟利的事例太多了。

因为得卦“坤之师”,王通的祖父和父亲相信王通有做帝王的德行,却没有做帝王的命,因此王家要出一个 “孔子 ”。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王通后来成为 “王孔子 ”就不足为奇了。孔子周游六国没有得到重用,回去后专心研究《易经》,王通西游长安没有得到重用,回去后潜心钻研孔子的 “六经 ”,然后作《王氏六经》。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心理暗示的力量也是无穷的。王通的命运的确和孔子极为相似,相似到足以让人把他当成“山寨版”的圣人。

#3.屯卦:元亨,利贞。君子以经纶

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彖》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解译】屯(音z hūn),象征初生状态之难。屯居乾坤之后,乾坤中的阴阳刚柔始交得震卦,震为动,再交得坎卦,坎为难为险,故有唯生,动手险中;故非屯时即亨通,只有脱离屯难,才能获得大亨通;而当屯难之时,则需坚贞自守,不能妄动轻涉险难。震为雷,坎在下为雨,在上则只是云气,故屯卦只有乌云和雷声,阴阳二气充盈天宇,雷雨将作,万物萌生,冥昧混沌,整个世界呈现一片紊乱的无序状态。当此艰难创始时期,我们则亦不可安居无事,应该建立诸侯邦国,作为自己创业的根基。

《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

【解译】经纶,以治丝喻治国;经者,理其绪而分之,犹雷自敛而发;纶者,比其类而合之,犹云自散而聚。屯之时,云开于上,雷动于下,未能成雨而为屯难。当此之时,君子治世犹治乱丝,须勤恳经营,以解屯时之纷乱郁结。

初九,磐桓,利居贞,利建侯。

《象》曰:虽磐桓,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

【解译】磐(音pán),大石头。桓,原指驿站等建筑物旁的木柱。磐桓连用,意为徘徊、彷徨。初九于事物草创之时,宜徘徊不前,坚守正道而居,不可冒进涉险。同时,初爻阳在阴下为以贵下贱,故大得民心,有利于建立根据地。

六二,屯如,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象》曰: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解译】屯如,难进的样子。邅(音zhān)如,行而不进,辗转迟回的样子。班如,纷纷而来的样子。匪,同非。寇,盗寇。婚媾,结亲,求婚。字,女子许配。六二阴居阴位,力量柔弱,以柔乘初九阳刚而无法借其力脱险,只能在原地徘徊不前,而与六二相应的九五则乘马班班而来。当屯难之时,六二小心谨慎,起先疑九五为歹人,后来才知是求婚者,六二不宜轻动,只能耐心等待,直到十年之后,形势好转,方才出嫁,一切返归于常道。

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象》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

【解译】即,追逐。虞,指虞(音 yú)人,古代掌管山泽苑囿、田猎的官。古时入山林必有虞人做向导。几,察也,吉之先见。六三追逐鹿没有虞人作向导,盲目跟着猎物跑,只身进入林中,有先见之明的君子此时虽然期望得到鹿,但不如舍弃它,再往前就行动困难。

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

《象》曰:求而往,明也。

【解译】六四阴居阴位,柔弱无力度过屯难,本欲借九王之力脱离屯难,然九五亦陷坎险之中无力相助,刚好与之相应的初九前来求婚,六四明智,欣然应允,喜结良缘,从而能够脱离屯难。

九五,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

《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

【解译】膏,膏泽,引申为恩泽。九五虽以阳刚中正居尊位,然当事物草创之时,陷于坎险中,只能屯积恩泽而不能广施光大,故只能作小事吉,作大事则凶。

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

《象》曰:泣血涟如,何可长也。

【解译】六四、六二爻的“乘马班如”意为迎亲队伍纷纷而来,此处“乘马班如 ”则为骑在马上盘旋不前的样子。泣血,古人指无声哭泣。涟,落泪。上六爻处屯难之极,哭得血泪满面。但这样的日子不可能太长久,要么屯极而通,要么彻底灭亡,二者只能居其一。

倒霉蛋儿是这样练成的

屯象征初生,如种子萌芽、破土而出,应强根固本,不能急于求成。据《汉书》记载,汉末,外戚何进为大将军,他为了驱逐宦官集团,决定召军阀董卓率兵进京。当时,何进的主簿、“建安七子”之一陈琳曾引屯卦六三的“即鹿无虞”加以劝阻。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汉灵帝去世,何太后的儿子刘辩继位,何太后的哥哥大将军何进辅政。自汉高祖以后,汉代就一直处于宦官和外戚的明争暗斗之中,现在明显地外戚得势,宦官们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们利用灵帝在位时培养的庞大势力,与何太后以及何太后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达成默契,准备继续把持朝政。何进识破了宦官的离间计,越发坚定了要除掉他们的决心。为了不与何太后、何苗反目成仇,何进决定利用外人之手除去宦官,因此下令董卓带领军队进京。

行事前,何进让陈琳卜了一卦。陈琳卜到的是震下坎上屯卦,六三为变爻,爻辞是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意思是追猎野鹿而没有虞人引导,只能白白地深入林海。君子见机行事,不如放弃不逐,继续追赶下去会带来遗憾。而《象传》也说:追猎野鹿而没有虞人引导,这是盲目地跟着猎物跑;君子放弃不逐,继续追赶不止必然招致遗憾并陷入困境。

陈琳于是提醒何进,大军一到,强者称雄,这样做是倒拿干戈,授柄于人,不但不能达到目的,恐怕还会引起混乱。但何进不听陈琳的劝阻,执意宣董卓进京。结果,何进不仅引来杀身之祸,被宦官张让等杀死,还导致了历史上著名的“董卓之乱”。

董卓奉何进的命令率军进入洛阳后,独揽军政大权,废黜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为献帝,然后放纵士兵在洛阳城中大肆剽虏资物,淫掠妇女,以致人心恐慌,关东各州郡纷纷兴兵讨伐。董卓挟持献帝退往长安,临行把洛阳的金珠宝器、文物图书强行劫走,焚烧宫庙、官府和民宅,并胁迫洛阳几百万居民一起西行,致使洛阳周围 “二百里内无复孑遗 ”。第二年,董卓又授意朝廷封他为太师,地位在诸侯王之上,车服仪饰近乎天子,子孙中男的全部封侯,女的全部封为邑君。董卓的嚣张跋扈,引起朝野痛恨,初平三年(公元1 92年)四月,被司徒王允与董卓部将吕布合谋杀死。

后人说起这段历史,普遍认为大将军何进对“董卓之乱”难辞其咎。

1949年,美国一位名叫墨菲的空军上尉工程师曾经这样不经意地说起他的倒霉蛋儿同事: “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被弄糟,让他去做就一定会弄糟。 ”这句笑话在美国迅速流传,并扩散到世界各地,最后演变成有趣的“墨菲法则 ”:假定你把一片干面包掉在地毯上,这片面包的两面都有可能着地。但假定你把一片一面涂有一层果酱的面包掉在地毯上,常常是带有果酱的一面落在地毯上。换一种说法就是:如果某件事有可能变坏的话,这种可能一定会成为现实。

很显然,一手造成“董卓之乱”的大将军何进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儿。

在“即鹿无虞,惟入于林。君子几,不如舍,往吝”这句爻辞中,“即 ”,是就的意思,指追逐或捕捉; “虞 ”,虞人,指古代负责管理山泽的官吏; “几 ”,动之微,指事物细微变化的迹象。综合起来的意思就是,猎取山鹿,如果没有虞人在前面作向导,就会迷失在茫茫林海中,一无所获。君子应当见机行事,遇到这种情况不如舍弃追捕。如果固执冒进,必然会有凶险,留下遗憾。很显然,屯卦的这段爻辞告诫人们,在关键时刻,要权衡利弊,果断取舍,如果一味追逐眼前的利益,就很可能陷入困境,惹出很大的麻烦。

屯卦显示得很明白,陈琳解释得也很透彻,但何进却听不进去。刚愎自用让这个倒霉蛋儿真的把事情弄糟了 ——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还让无数百姓在战乱中疲于奔命。

#4.蒙卦:亨。君子以果行育德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彖》曰:蒙,山下有险,险而止,蒙。蒙,亨,以亨行时中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初筮告,以刚中也。再三渎,渎则不告,渎蒙也。蒙以养正,圣功也。

【解译】蒙卦上艮下坎,艮为山为止,坎为水为险,以险而止,处险难而不能进。不进则不通通达,因而有蒙昧无知之象。人处险难而不能进,必相求相通,共度险难。相通则明,故蒙卦 “亨 ”,又有启蒙教育之象。童蒙,本义指幼稚的儿童,借喻为心智仍处蒙昧状态之人。蒙卦中,阳爻富实,代表老师;阴爻贫虚,代表蒙昧之人。九二阳刚居中,为蒙卦之主爻,乃启蒙之老师;六五为众阴爻之代表,为童蒙。蒙卦若要亨通,必须遵守时序和中道的原则。卦象中六五下应九二,正合童蒙求我之象。施于人事,则说明启蒙之事,是学子有求于师,非师求于学子。启蒙有其规律:蒙稚之学子,若能身敬而心诚,循序以求教,则师将乐于传道、解惑;若再三滥问,则渎乱教学,不再给于教导。启蒙的目的在于“利贞”,培养正道,这是修养成为圣人的功业。

《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

【解译】泉,水之始出而小者。当险恶仍处初微之时而能止之,乃蒙之义。君子观此蒙象,当果断行动,养育其德。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

《象》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

【解译】刑,惩罚、纠正。桎梏,刑具。桎(音 zhì),足械。梏(音gù),手械。说,同脱。初六阴柔失正,陷坎险之底,被九二阳刚以刑罚来启蒙教诲,以脱蒙之桎梏。但刑罚不可过度,若惩戒过严,超出限度,一往而不舍,反而引起反抗,招来羞辱。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

《象》曰:子克家,刚柔接也。

【解译】包,包容。克,胜任。蒙卦只有两个阳爻,上九之阳过刚,至于 “击蒙 ”,唯九二阳刚居中,故能包容众阴柔之蒙,如同儿子娶妻或治理家务一样,能够识阴阳而刚柔相继,故吉祥。

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象》曰:勿用取女,行不顺也。

【解译】取,同娶。金夫,指九二丈夫,因其阳刚得乾金之中爻,故为金夫。不有躬,失身。六三阴柔不中正,虽有上九为应,近见九二为群蒙所归,得时盛极,故舍其正应而失身以九二阳爻。此种行为违反正道,见利忘义,邪辟妄行,因而若娶这样的女子为妻没有任何好处。

六四,困蒙,吝。

《象》曰:困蒙之吝,独远实也。

【解译】阳实阴虚,唯刚明有德者能发蒙。六四阴爻独远于阳爻而不得其应,故蒙昧困顿,十分懊恼。

六五,童蒙,吉。

《象》曰: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解译】巽(音xùn),谦逊。六五恭顺而谦逊,像好学的童子一样向九二老师求教,当然吉祥。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象》曰:利用御寇,上下顺也。

【解译】为寇,施暴之义。御寇,克制刚暴之义。上九之蒙之终,蒙昧之极,无以为教,所以需采用强制手段而治蒙,有如当头棒喝般击打蒙昧阴爻。但采用强制手段时不可肆为刚暴,超越限度,以上下关系保持和顺为原则。

用热情燃烧他人

在我国台北的故宫博物院,收藏着一幅和蒙卦有关的名画。这是一幅唐代著名画家阎立本的画,画中有五位人物:中间坐着辨才和尚,对面为萧翼,左下有二人煮茶。画面上,机智的萧翼和厚道的辨才和尚,其神态维妙维肖。画面左下有一老仆人蹲在风炉旁,炉上置一锅,锅中水已煮沸,茶末刚刚放入,老仆人手持 “茶夹子 ”欲搅动 “茶汤 ”;另一侧,有一童子弯腰,手持托盘,小心翼翼地准备 “分茶 ”;矮几上,放置着茶碗、茶罐等用具。

这幅画描绘的,就是唐太宗遣萧翼以蒙卦赚《兰亭序》的史实。

唐太宗酷爱王羲之书法,有一次,他从魏征那里听说王羲之生前最喜欢的《兰亭序》藏在越州永欣寺的辩才和尚那里,便三番五次派人去追问。辩才和尚却始终守口如瓶,硬说不知道。唐太宗一看没办法,就通过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找来了监察御史萧翼。萧翼是梁元帝的曾孙,一向以才艺自负,熟读《易经》,精于计谋。被太宗召来之后,一听说是这个任务,很有兴趣,暗地里算了一卦,得到的便是蒙卦。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萧翼知道,蒙卦是六十四卦中的第四卦,下坎上艮。艮是山,喻止;坎是水,喻险。山下有险,草木丛生,故说“蒙 ”。《象》辞: “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本意是说幼稚蒙昧之人所以吉利,是因为柔顺服从。而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的意思是 “不是我求助于愚昧之人,而是愚昧之人有求于我 ”,也可以转意为 “诱惑敌人,便可打击这种受我诱惑的愚蒙之人了 ”,再进一步说,只要把握时机,行动切合时宜,顺应着对方柔弱的性情,就一定能够达到目的。

把这个卦捉摸透了之后,萧翼心里有了计谋。他向太宗讨了三件二王书帖,便脱去官服,一袭潦倒书生打扮,随商船到了越州,然后进了永欣寺,找机会接近辩才和尚。待二人饮酒赋诗,混成莫逆之交后,萧翼取出从太宗那里拿来的二王书帖,引诱辩才和尚当着他的面从梁上取下《兰亭序》。辩才和尚将《兰亭序》和萧翼的二王书帖一起放在书桌上,细细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