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一日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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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卦 坤·厚德载物

【原文】

《坤》①:元亨。利牝马②之贞。君子有攸③往,先迷,後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彖》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④咸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顺得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注释】

①坤:柔顺。六爻皆阴,阴爻是柔顺的。②牝马:母马。③攸:所。④品物:各种各样的事物。

【译文】

坤卦:像母马那样柔顺会得到好处。君子有所行动,抢先会迷茫,跟在后面会主动,有好处。往西南去会得到朋友,向东北去会失去朋友。安于柔顺之道才是吉利的。

《彖》说:极其崇高的坤,一切事物都依赖它成长,它是柔顺地奉承着上天的。坤如大地,以厚重承载万物,品德无限美好,胸襟广大,各种事物都靠它繁荣昌盛。母马是柔顺的,属于大地一类,可以走极远的路,这正是它凭借柔顺得到的好处。君子要有所作为,就要效法柔顺,不要抢先。抢先就会迷失道路,跟随在后面顺着走,才能正常。往西南会得到朋友,可以相伴而行;去东北会失去朋友,这样最后能有好处吗?只有安于柔顺之道才吉利,这才与大地的无边无际的辽阔相适应。

《象》说:大地的情势是柔顺的,君子凭借柔顺的美德容载万物。

【心解】

坤卦是由六个阴爻组成的,包含着丰富的内容。坤如大地,无限地厚重;又如母亲,无限地宽容。“柔顺”、“宽容”是坤卦的要义,它是与乾卦的阳刚相对的另一种原则,体现在宇宙、社会和人生之中:它自然而又和缓,优雅而又沉静;可以改变事物的面貌,却不会让人难于接受,更不要求被注意和重视。

坤卦的阴柔原则也对人的品德修养提出了要求——“厚德载物”:就是要像大地那样承载一切,像母亲那样包容一切;它要求人要有宽广的胸怀,高尚的品德。它是与乾卦的“自强不息”相对的另一面,是人的品格修养的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有之,则成功有望;无之,则大业难成。

古语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丈夫成就大事,必从提高自我修养做起。“有容乃大”,要使自己像大海一样容纳百川,才能得到众人的支持,倘若能做到这样,事业就一定有成功的希望。反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倘若不能宽容他人,那么他人也难于容忍你,这样最终会导致不和谐,甚至会积怨成仇。

【爻辞解析】

初六:履霜,坚冰至。《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此句的意思为,走在霜上面,就知道结冰的寒冷季节快要到来了。《象》说,走在霜上面,是阴开始凝结。照此继续发展,就会出现坚硬的冰块。谋事之初要慎之又慎,要学会防微杜渐:从脚下的微霜,就应想到结冰的时候。于是就要抢在事情开始之前,将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堵塞住。

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象》曰: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不习无不利”,地道光也。

此句的意思为,立位正直,居体端方,胸襟宽广,包容万物,从位、体、用三个方面保持自然品质,这样虽然不习惯,也无不获利。人们要保持优秀的品质,这是成就大事的重要条件:自然而不虚伪,崇尚道德而不计较眼前的得失,能够做到这样就可以有所得。强调自然的品质,反对虚伪,这就是大地的柔顺之道发出的自然光辉。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此句的意思为,将自己的才华收敛起来,才可得到吉庆,如果去为君王做事,是没有什么成就的,只有谨慎从事才能守其终。《象》说,具备美好的品德,可以得到使王业中兴的正确结果,要看准了时机才行动。“有时为君王事业出力”,是智慧广大。“含章”就是含藏不露,在虚静中显示自己的美德,而不是在别人的面前表现自己的美德。为了崇高的目标而从容谨慎地工作,终究会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象》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

此句的意思为,要像扎着的口袋一样,不随便说话,这样没有坏处,也没有称誉。《象》说,“像扎实的口袋,没有坏处”,是谨慎不会坏事。地位渐高,更要谨言慎行,明哲保身。在不恰当的时候说话,说了不如不说,不仅于事无补,而且自身难保。所以《易》理上的“括囊”是指不当说时则不说。古语云:“贤不肖,材也;遇不遇,时也。”人在不遇之时,明哲保身,待时而动,这又有什么错呢?

六五,黄裳,元吉。《象》曰:“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此句的意思为,黄色的衣服(君主所穿),非常吉利。《象》说,“黄色的衣服,非常吉利”,是因为文采存在于服饰之中。“黄裳元吉”,是指一个人不因自己的地位上升而改变最初的美德,这一点是非常可贵的。要不露声色地培养自己的内在品质,并使这些品质体现在所做的事情上,而不是炫耀自己的力量。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此句的意思为,龙在野外战斗,淌着黄黑色的血。《象》说,“龙在野外战斗”,是道路穷尽了。“龙战于野”,与乾卦的“亢龙有悔”相类,也是因为“物极必反”:坤卦的初六开始就强调“谨慎”和“顺从”,并且凭着“柔顺”不断得到好处,提高自己;到了“上六”,自己的力量已经相当强了,具有了和自己的对立面相抗争的力量,这样就可以“龙战于野”了。这就是通常所讲的“以柔克刚”,由量变而达于质变了。

用六,利永贞。《象》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

此句的意思为,综合来看六阴爻,除了位置不同之外,它们都是一样的,永远顺从得到好处。《象》说,通观本卦的六爻,都是顺从正确得到好处,由此会有伟大的结果。

【坤卦例析】

据《吕氏春秋·异用》载,夏末暴君夏桀残暴无道,不得人心。商汤英明圣贤,福泽四方,深得人们的拥护。商汤不失时机地联合其他诸侯,准备讨伐暴君夏桀。

有一天,商汤外出巡视,看到一个猎人在树林里四面都张上网,准备捕捉禽兽。只见猎人拱手对天祷告道:“从天上飞下来的,从地里爬上来的,从四面八方来的,统统进到我的网里来。”

商汤听了,对猎人说:“唉,你这样做太残酷了,禽兽会被你捉光的。快除去三面的网,只留下一面就足够了。”

猎人非常不理解,问道:“只在一面张网,如何能够捉到野兽呢?”

商汤回答道:“你只留下一面网后,就向上天祷告说:‘禽兽啊,你们愿意去左边就去左边,愿意去右边就去右边,实在不愿意活的,就进到我的网里来吧!’”

商汤对猎人讲的这番话,很快就四处传开。各地的诸侯听了之后都非常感动,都情不自禁地说:“商汤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王,他对禽兽都这样宽厚仁慈,对人就一定更宽厚仁慈。我们应当拥护他!”

没有过多久,商汤就得到了好多诸侯的拥戴。他的势力迅速发展,很快地就赶上了夏桀。不久,他团结各路诸侯,挥军西进,灭掉了夏桀。

商汤对待禽兽都是如此宽容,表现了他坦荡的胸襟。只有宽以待人,才能得到他人对你的支持和真诚帮助,你的事业才有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