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医道还元注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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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五气心法详解(4)

吕真人曰:何谓灵明地上?此指人心而言也。人心至灵亦至明,谓之灵明地,然心之本来,虽至灵至明,而一自后起之缘纷至沓来,锢蔽而憧扰之,则灵明日失,而灵者不灵,明者不明矣。究其灵明之本根,未必全失,犹有可以复之,苟能将此心放下万感之缘,人欲渐消,斯灵地渐复,入之养归完满,亦不异于生初,好比三五夜月,自生明于初三至圆满而止也。既能复其灵明,则慧光内含,而水德之内藏,自有莫整形容之妙。试就乎水德之活动而言之,无时滞机,直不啻泉流之活泼,所以孔圣云:智者乐水。又云:智者动。以其机之相似也。人果能养成一心水德,则一心有无边智慧,千里可达,百世可知,正不等于察察之小慧,果尔则一心即智慧之囊也。盖智为水德,一心既为智囊,自觉静深而莫可窥其底蕴,无殊渊海之不可测焉。人共知渊海之深,而究莫量其深,智之静深,亦居然一渊海也。此一节,首揭水德之具于心,以起下文申论之意。

疏:

养得水德圆满,智慧即圆满。

有滞即有碍,有碍则不圆满。

智者爱水,岂虚言哉?

水德之心,具备两个特征:一、活泼灵动无拘束;二、渊深不可测。故佛教有云:”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现在的学者,有多少大智慧之人呢?即就学问之道而言,”厚重“的学风是必须树立的,不厚重不能成其渊深。现在有多少教授、博导,为人为学,可承当”厚重“二字而无愧?越是大学者,其学风越厚重;越是名校,越要求厚重。何况水德之真谛,要求既厚重,又灵妙,一如舞千钧之棍,又要求其灵活,更是难上加难。但不如此,则不具水德之圆通,不是大智慧。

曲直圆方,原随器物;东西南朔,莫逆本真。

吕真人曰:何谓曲直圆方随器物?此言水德之活泼不凝滞也。人心之妙用,有时宜曲者,有时宜直者,有时当圆,有时当方者,若滞于一隅,便不能称纯德。惟水德之智,则不滞于一隅,时而曲也,则有委婉缠绵之至;时宜直也,则有劲遂不阿之情。时而圆,则与物无达,有不自固执焉;时而方,则坚确不易,有不为私徇焉。合曲直圆方耐无不当,不啻有形之水,其圆方曲直,随器物而著也。故曰随器物。水德之智,既不滞于一偏,能随着方圆曲直,则其发于用,自非地之所能限,言乎东西,而东西无不可达;言乎南朔,而南朔莫不可通。真有无入不自得之概,故曰东西南朔,莫逆本真。凡境遇行不去谓之逆,水德之智,周流不滞,随境皆通,何逆之有?本真者,即指水德之本体而言也。此一节承上申言水德之汛应各当,俾学者知所向往,亦以引起下文缕晰之意也。

疏:

此详言水德之活泼灵动,既”原随器物“,又”莫逆本真“。观很多丰功伟业,无不是此水德之心发露,而成就之。大如治国,小如治身,皆如此,读者可深细悟之,定有所获也。

可止狂暴炎飙,能长发舒嘉植;勿壅之而横滥,宜导之使顺行。

吕真人曰:何谓炎飙?此就水德足以制火而言也。炎飙者,火之气。曰狂暴,则火非中和之火,乃燥烈之火矣。假如怒气勃发,是狂暴之炎飙也。然当此狂火勃兴时,惟水德乃可止之,委曲中兼以退下,便是水,人心虽极盛怒,一有委曲退下之水德萌动,而狂暴自息,是谓可止。狂暴炎飙,不止一端,特举此一端,自可悟其余也。何谓能长发舒嘉植?此即智以成仁之义也。嘉植者,木之美,即上文所论木德之仁。盖木德之见于用,谓之发舒,然木德一味宽厚慈和,不有水德之智慧以济之,则宽厚慈和,或流于愚拙,究不能协于中,所以水德有庇于木,不可不澄心以待慧生也。又如木德蔼然慈祥,自是本真,然一心苟入于冥昧,虽有所触而不发,惟养得此心慧光灵活,则此蔼然慈祥之气,自如良苗逢甘雨,其长发有莫遏之机,水德之有关于木德岂虚语哉?此乃生生之义,故曰能长发舒嘉植。然水最动摇,其气不静,苟纵其所流,便易泛滥无归,所以一心之慧,又必时加敛抑,使慧光之水德常寂然内照,字渊然内含,不至横逞其智以妄动,语云聪明反为聪明误,即为此也。惟水德忌泛,故曰勿壅之而横滥,此防其弊于未然也。然又有水德之慧,被外物摇动牵引,妄肆横滥者,则当速为绝其牵引,去其蔽塞,则水德自归于正而顺矣,故曰导之顺行,此除其弊于既然也。学者苟能参透此中妙理,又何患智之凿耶?但恐粗浮者,不知静究耳。

疏:

水能制火,理智之水克制冲动之火。

佛教云:悲智双修,又所谓:能智又能悲。可见,慈悲还要有智慧。

水能生木,智慧之泉滋润仁德之林。

注意此”内照“、”内含“,两个”内“字,反复告诫智慧内守为要,不可外露,慎之慎之!

智慧要用于正途,否则其害实大。如一邪恶之人扛着原子弹,岂不恐怖?多智之人尤要时刻内省,检点身心,方不自误误人。佛教有”警狂慧,护邪思“的法语。警是警告,警告具有狂慧的人,狂慧是一种聪明,但却不务正道,反而藉他的智慧去做害人的事情,而且思想邪恶,不加改正,甚至更运用其智慧去掩护他的邪恶思想,即所谓护短。简言之,是警告有狂慧的人,不要护持他那不正当的思想,亦是警告那些做糊涂事的聪明人。

荡泻无关,真元亦觉难蓄;激扬不节,本色必至渐亏。

吕真人曰:何谓荡泻无关?此指水德之流动太过而言。盖人之智慧内含,苟过于动,则泛滥而靡所底止,是等于川流之放溢直奔,毫无振收耳,故曰荡泻无关,关即振收之谓也。究之水德之飘荡,其关蓄在乎土,土之德朴诚德实,惟济以诚实之土德,而智慧之动,便不至于放滥,苟失其诚实之气,而智之动断无有不滥也。然不特放滥已也,滥久,连水德之本真亦觉失郄。盖水之本来虽主乎动,然动者,其性情,而其体段究属静深渊默,所以水之德,不有诚实之土以制之,必至滥久,而失其本来之静深也,故曰真元难蓄。真元即指水之本然而言。何谓激扬不节?激扬者,用力以期水之流动也。人有内具智慧,而或强逞其慧者,苟势至时可,偶然为之,亦无甚害,倘长恃其智,而妄为逞动,犹之乎水本静深,而激之扬之,且次次激扬之也。故曰激扬不节。何谓本色渐亏?本色者,即指水德之活动也。如人心好妄逞其智,不知节制敛抑,日久必连其活泼之本色,亦觉亏损。盖慧从神动,妄逞其慧则神耗,而活泼之机亦失,故谓之本色渐亏。此一节,发明所以裁成乎水德之功,有志心学者,最宜细为讲求也。

疏:

此在佛教叫”狂慧“,丁福保《佛学大词典》释义云:”(杂语)斥散乱之智慧为狂。观音玄义上曰:’若定而无慧者,此定名痴定。譬如盲儿骑瞎马,必堕坑落堑,而无疑也。若慧而无定者,此慧名狂慧。譬如风中燃灯,摇扬摇扬,照物不了。‘“

智以静渊为体,以灵动为用。

智慧之人越要培养诚信之土德。

很多聪明人,包括不少学者,学东西很快,出成果也快,但大多浅尝则止,成不了大家,正是失其水德之”静深“之体。聪明人往往更难下苦深功夫,如此怎能成就”静深“之水德?

以诸葛之智,尤不能挽蜀国之亡。恃智者终以智败,切不可”横逞其智“、”激扬不节“。

智为水德,如地泉,开采有度,才可长远,倘强用之,总有水竭之日。水德在体为肾,若强用智慧,必伤肾,肾为先天之本,故曰本色渐亏。可见智慧的运用,需要合乎节度,不可妄逞。

得此真机,骊珠终期在手;循兹妙诀,兔魄自可入怀。此理既极详申,欲修自宜细究。

吕真人曰:得此真机者,即指上文所言水德培养生克之真机也。人心其禀天地之气,即同具大地之灵,但自知诱物化而后,不免斵丧,是以贵得培养之真机,凡过则裁抑之,不及则长养之,久久而水之一德,自然充满洋溢。迨至还归本然,则慧光内蕴,朗激晶莹,到此境界,正不啻探骊得珠也。故曰骊珠在手。何谓循兹妙诀,兔魄可以入怀?此即上句之义,物重喻之,以明不德养成为最珍耳。盖人心茍能依此习炼,诀自贻在个中,炼到水德成时,胸里洞天,光明普照无外,好比明月当空,万境澄澈,而其实只蕴藏方寸地上,是兴明月而抱之于怀也,故曰兔魄入怀。人心具此苗根,特患理有未明,故无从下手耳。今将此等奥理详而申之,以贻后学。俾学者览之可以了然,不可谓理无由明矣。特患人不肯细究,则终无进步,倘有欲修真心之士,纵令踏破芒鞋,亦未必得指点如是详尽也。有志者,可勿细究欤?

疏:

骊珠即骊龙颌下珠。《南华真经新传》云:”河上有家贫,恃纬萧而食者,其子没于渊,得千金之珠。其父谓其子曰:取石来锻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宋·王雱撰《南华真经新传》卷十八,《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