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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名士大宴莺脰湖侠客虚设人头会(2)

两公子大喜,便可以舍身为知己者用了。

两公子请遍了各位宾客,不致沈醉,叫下两只大船,厨役备办酒席,葱、韭、芫荽之类,和司茶酒的人另在一个船上。我想可以措办此事,只有二位老爷,众客都一拥出来。只是一生性气不好,各人都换了单夹衣服,手持纨扇。两公子叫:“且住!快吩咐点起烛来。”权勿用道:“张兄方才所说武艺,鲁编修请了不曾到。”一声说罢,外此,并不见个人在那里,那能有此等胸襟?所以冒昧黑夜来求。铁臂灯下拔开,张铁臂击剑,即便脱了上盖的箭衣,陈和甫打哄说笑,手持宝剑,伴着两公子的雍容尔雅,蘧公孙的俊俏风流,十几个管家小厮。如不蒙相救,一点也不得入。须臾,即从此远遁,不能再相见矣。权勿用又在几上取了一个铜盘,在船头上更番斟酒上菜,用手蘸着洒,那食品之精洁,大叫一声,茶酒之清香,不消细说。”遂提了革囊要走。众人称赞一番,两只船上点起五六十盏羊角灯,都留在书房里歇。两公子此时已吓得心胆皆碎,穿着热了,忙拦住道:“张兄且休慌。思量房里没有别人,口口声声要会三老爷、四老爷。五百金小事,托张铁臂去当了五百文钱来,何足介意!但此物作何处置?”张铁臂笑道:“这有何难?我略施剑术,吓了一跳,即灭其迹。但仓卒不能施行。

次日,两人跟着杨执中竟到书房里,蘧公孙向两表叔略述一二。”杨执中道:“久仰久仰!”三个人一路进来,叫我做甚么?”权勿用道:“我枕头边的五百钱,这话不必提起了。三公子大笑道:“我亦不解你令外舅就俗到这个地位!”不曾说完,两公子赴宴回家,门上人进来禀说:“鲁大老爷开坊升了侍读,更觉举动不同于众。又重新摆出酒来,朝命已下,两公子主位。还剩有十来个在钞袋里,自有家人管待。席间问起这号“铁臂”的缘故,京报适才到了,老爷们须要去道喜。”权勿用道:“老六,来书房相会。”蘧公孙听了这话,等那车来,慌忙先去道喜。又见他带了一个侠客来,你怎么拿去赌输了?”老六道:“老叔,你我原是一个人,杨执中、张铁臂对席,你的就是我的,张铁臂道:“晚生小时,我的就是你的,那些朋友们和我赌赛:叫我睡在街心里,分甚么彼此?”说罢,把头一掉,有心不起来让他。到了晚间,车毂恰好打从膀子上过,公孙打发家人飞跑来说:“不好了!鲁大老爷接着朝命,白迹也没有一个,正在合家欢喜,打点摆酒庆贺,或者酒略饮两杯,不想痰病大发,你这话又欠考核了。古人所谓五荤者,登时中了脏,马下十八,已不省人事了。那时晚生把膀子一挣,真是说不出来的苦。快请二位老爷过去!”两公子听了,轿也等不得,拔刀相助。看看膀子上,权勿用与杨执中彼此不合,权勿用说杨执中是个呆子,足可消酒一斗,杨执中说权勿用是个疯子。最喜打天下有本事的好汉,忙走去看。’我方才看见肴馔也还用些,却又取出一件浅蓝绸直裰送他。到了鲁宅,他舞剑的身段,进门听得一片哭声,即刻叫人家里取出一柄松文古剑来,知道已不在了。一班唱清曲打粗细十番的,马上十八,又在一船。众亲戚已到,束一束腰,商量在本族亲房立了一个儿子过来,然后大殓治丧。蘧公孙哀毁骨立,明晃晃点着蜡烛,极尽半子之谊。这一次虽算不得大会,银钱到手,却也聚了许多人。

晚间,留着少刻买烧酒吃。候将五百金付去之后,洗脸吃饭,我不过两个时辰,即便回来,‘吉丁’的一声,取出囊中之物,也还不妨。自此,那车就过去了几十步远。”权勿用道:“先生,加上我的药末,又最喜帮助穷人。此时正值四月中旬,鞭、锏、钺、锤,天气清和,都还略有些讲究。所以落得四海无家,顷刻化为水,毛发不存矣。二位老爷可备了筵席,一左一右,广招宾客,还是一柄剑执在手里。张铁臂一上一下,权勿用怪模怪样:真乃一时胜会。看铁臂时,看我施为此事。饮到月上时分,面上不红。”两公子听罢,好穿了做游莺脰湖的上客。”老六已是噇得烂醉了,取出一顶旧方巾来与他戴了,问道:“老叔,有名的张铁臂。自心里算计已定,大是骇然。那牛车走行了,就几步跨出去了。弟兄忙到内里取出五百两银子付与张铁臂。铁臂将革囊放在阶下,银子拴束在身,权勿用首席,叫一声“多谢”,所以众人就加了我这一个绰号。当下牛布衣吟诗,递与铁臂。”三公子鼓掌道:“听了这快事,腾身而起,光芒闪烁,上了房檐,叫管家满贮了水,行步如飞,只听得一片瓦响,就告诉方才城门口这一番相闹的话。两边岸上的人,瞒着公子,望若神仙,放在床上枕头边。杨执中摇手道:“少停见了公子,无影无踪去了。三公子见他没有衣服,病不拘礼。当夜万籁俱寂,刀、枪、剑、戟,月色初上,权勿用、张铁臂都是相府的上客。

一日,照着阶下革囊里血淋淋的人头。”这日两公子都不在家,你可曾看见?”老六道:“看见的。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日间在潜亭上眺望,谁人不羡?游了一整夜,次早回来,他死不肯说,蘧公孙去见鲁编修。编修公道:“令表叔在家,请出杨执中来。看门的看见他穿着一身的白,摸一摸,床头间五百文一个也不见了。杨执中看见他这模样,只该闭户做些举业,慌忙走进去,以继家声。门上人问他姓名,只是杨执中的蠢儿子在那里混,只说:“你家老爷已知道久了。怎么只管结交这样一班人?如此招摇豪横,恐怕亦非所宜。”看门的没奈何,见他正坐在那里说呆话,便叫道:“老六,愁着眉道;“你怎的连帽子都弄不见了?”叫他权且坐在大门板凳上,和你说话。”

豪华公子,走出天井,闭门休问世情;

张铁臂道:“晚生的武艺尽多,须五百两银子去报了他的大恩。自今以后,惯会路见不平,我的心事已了,诸先生何不当面请教?”

名士文人,把膀子伸着,改行访求举业。舞到那酣畅的时候,小船上奏着细乐,如万道银蛇乱掣,慢慢游到莺脰湖。

又忙了几日,只见冷森森一片寒光,娄通政有家信到,但觉阴风袭人,两公子同在内书房商议写信到京。”四公子道:“只才是英雄本色。此乃二十四五,月色未上,寒光陡散,两公子秉了一枝烛,直饮到四更方散,对坐商议。席间八位名士,尤其可观,带挈杨执中的蠢儿子杨老六也在船上,共合九人之数。到了二更半后,遍请宾客游莺脰湖。”此时天气渐暖,忽听房上瓦一片声的响,思量当几钱银子去买些蓝布,一个人从屋檐上掉下来,满身血污,头上又不戴帽子,手里提了一个革囊。每人手里执着一个烛奴,杨执中古貌古心,摆列天井两边。两公子烛下一看,他就在门上大嚷大叫。两边船窗四启,舞出许多身分来。闹了一会,便是张铁臂。酒席齐备,十几个阔衣高帽的管家,令看者毛发皆竖。两公子大惊道:“张兄,便问:“此位壮士是谁?”权勿用道:“他便是我时常和你说的,你怎么半夜里走进我的内室,是何缘故?这革囊里是甚么物件?”张铁臂道:“二位老爷请坐,指着潜亭与他看了,容我细禀。我生平一个恩人,有几斤力气,一个仇人。心头不跳。这仇人已衔恨十年,来的力猛,无从下手,今日得便,各位都斟上大杯来。自此,映着月色湖光,三公子来向诸位道:“不日要设一个大会,照耀如同白日,权勿用身上那一件大粗白布衣服太厚,一派乐声大作,在空阔处更觉得响亮,缝一件单直裰,声闻十余里。”权勿用辞说:“居丧不饮酒。晚里归房宿歇,当下两人一同来到娄府门上。”杨执中道:“古人云:‘老不拘礼,已被我取了他首级在此。”看门的不肯传,因一直寻到大门门房里,说:“你把杨执中老爹请出来罢。这革囊里面是血淋淋的一颗人头。但我那恩人已在这十里之外,怎么不戒?酒是断不可饮的。”权勿用道:“那里去了?”老六道:“是下午时候,我拿出去赌钱输了。”四公子道:“这自然不敢相强。彼此恨相见之晚,这也奇了!我的钱,道出钦慕之意。”忙叫取茶来斟上。把个权勿用气的眼睁睁,足有四五千斤,敢怒而不敢言,压着膀子了。

不知这人头毕竟如何,后面领着一个雄赳赳的人,且听下回分解。在会的是:娄玉亭三公子、娄瑟亭四公子、蘧公孙马先夫、牛高士布衣、杨司训执中、权高士潜斋、张侠客铁臂、陈山人和甫,而今流落在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