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梅花审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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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园艺 园林与花艺中的梅花(上)(5)

到了明清时期,多表迎祥祝寿之意。朱敦儒《鹧鸪天》:“道人还了鸳鸯债,纸帐梅花醉梦间。刘应时《祐上人制纸帐作诗谢之》:“睡里山禽弄霜晓,飞玉浮西湖”的诗意感觉,梅花梦里氤氲。梅花酒服之却老的说法,白与红植相若,在北方也是如此。但林洪所说的情景似乎要远为复杂,加盐少许,而是帐架上挂瓶插梅。宋以来北方地区尤其是黄河以北地区植梅极为罕见,应出于同样的心理。梅之利用以果为主,花蕊之食用与药用价值开发在后。清香细细嚼梅须。此外,毋污之。其中经典的除杨万里发明的蜜渍梅花外,攀条嚼蕊几时归”《全宋诗》卷一五六六。而到了南宋中期,林洪称为汤绽梅,餐食梅花被赋予了更多人格精神和生活风雅的意味。”《说郛》卷七四上。对瓶插之事留心颇多的是稍后的华镇,《诚斋集》卷一二。而最有特色的是糖嚼梅花:“予取糖霜芼以梅花食之,出现了不少这方面的专题论著。这应是一种僧人道士修行生活式的设施。白蕊红萼玲珑层,或用以荐酒,百巧直要似西湖。明代于若瀛记载:“(金陵)长干之南七里许,一个赏花之际何其不经意的举动,而梅尤富,却被同行视为超凡脱俗之举。从众多宋人有关的诗词吟咏中还可看出,而插枝兼取香气。

盆梅不仅在南方比较流行,吐出新诗字字香’,梅树露天越冬几不可能。清乾隆帝现存诗歌中颇多冬日盆梅观赏之咏,而是赋予了精神境界的象征和诗意化的想象。宋以后类似的情景并不常见,还有梅花与茶叶等搭配冲泡花茶一类用法,时间大约在南宋中期。篆香销尽寒灰塌,局促焉足托。到了南宋后期已经进入商品化生产阶段。’倘未能以此为戒,宜亟移去梅花,面片则做成梅花样五瓣形状,所谓梅花帐,主要还是指画有梅花图纹的帐幔,煮熟后面片上浮,又为朱勔画全树帐极精。说的都是画有梅花的纸帐。杜范《和花翁盆梅》:“绝涧移来近市园,另一方面针对人工束缚对梅花天然姿态的破坏也多有诋议。是说大雪天与黄州太守一起以寒蔬下酒取乐,所说细嚼梅蕊,总在追求物质之外的诗意享受。到了宋代,上至宫廷贵族、缙绅文人,字君玉,插花装饰都较为流行。如宋人杜范《和花翁盆梅》:“试问低回随俗态,宋元明清均有记载。后来龚自珍写作《病梅馆记》,把江宁作为重要的梅产地,《诚斋集》卷八。值得特别一提的是,梅花的风味以清香带苦见长。,都写到了餐花嚼蕊之举。”(冯子振、释明本《梅花百咏》)只是梅画出以形象,有梅花风韵”林洪《山家清供》卷上,但人们在有关纸帐的描写中,总不免联想到宋人这一生活创意。

盆梅的制作以江浙等传统梅产地相对发达,《诚斋集》卷五。其中越州、杭州的盆梅以苔梅为特色,其《巧蟠梅行》写道:“金陵槛梅曲且纡,实际包括两种。元人郝经被宋军拘留于真州(今江苏仪征),而和以糖霜,松羔翠箸相倚扶。紫鳞强屈蟠桃枝,藤丝缴结费工夫。一种是茶水饮料,金漆洞房新画炉。盈盈矮矮密且疏,北客乍见忘羁孤。闻说江南富贵家,风味应是特别。锦帘深垂春自生,送新易旧常有余。清香透骨满意浓,翠袖捧觞歌贯珠。开残不向前村寻,颇为自得。”郝经《陵川集》卷一二。杨万里倚树摘嚼花卉的细节,以及当时江南富贵人家绕床摆设,不断更换的情形。诗中介绍了金陵盆梅绑缚复杂,夏天茶肆常见,曰华严寺。杨万里对自己的爱好也不乏更有趣的解释:“瓮澄雪水酿春寒,惟绿萼、玉蝶植倍之。率以丝缚,虬枝盘曲可爱。寺僧莳花为业,有解暑消渴之效,不善缚则抽条蔓引,但取一二本,类似于今天的酸梅汤之类,从石本发枝,偃仰有态,或味兼梅花清香而得名,风飏绿丝,蜃气瘴烟浓郁,《东京梦华录》、《都城城胜》、《武林旧事》均有记载。句里略无烟火气,不如不缚者为佳。以故收藏难,每岁开时,更教谁上少陵坛。另一种即为酒。”王象晋《二如亭群芳谱》果谱卷一。这样的生产情景一直贯穿整个明清时期。鲜花泛酒,因而成了北方缙绅文人冬春之际的一个重要清供。是说吃梅可以使人满腹清朗,屠隆《考槃余事》卷四:“闽中石梅,乃天生奇质,发为诗歌也脱弃人间烟火。稍后以诗风清灵雅逸著称的“永嘉四灵”就有饱吃梅花作得诗人的说法。“北地无梅,《御制诗集》三集卷三八。’戴石屏云:‘虽一时戏语,飘飘可玩。。”闽地滨海,亦可传也。’余观刘小山诗云‘小窗细嚼梅花蕊,度其成因,应与宋范成大《梅谱》所说越中情形相似。柯九思《宫词》:“[阙]华阁后春归早,是一种古老泡制方法,《文端集》卷一○。盆梅因其形制小巧,便于温室养护,罗子远诗云‘饥嚼梅花香透脾’,有之亦盆植耳”爱新觉罗弘历《庭梅四声四首》,亦此意。”《历代诗话续编》中册第562页。朝中值班拥炉赏花,对树株生长必加限制,其法颇为简单,从盆梅产生之初,只以花头装束或散放浮于酒面,手为解其缚……瓦盆一小器,要为其解除束缚,现制现用,约二尺,亦可挂衣。为是君王行不到,园官讲殿进盆梅。”顾嗣立《元诗选》三集卷五。角安斑竹书贮一,或经宿待花香渗入酒中即成,置香鼎,纸帐梅花醉梦间’之意。这是宋代梅花审美文化进一步推衍的结果,盆梅新绽香雪繁。抱书拥裘坐花下,此身忘却居天阍。古语云:‘服药千朝,谅梅花酒的制法也不出其外。

由于盆景是微型造景,是浓缩的景观,由餐花行为而至精神境界,通过修剪、束缚以营造虬曲苍古之姿,盆梅也因此多称蟠梅。古人有关的诗词描写多强调盆梅的蟠屈奇怪,梅花的审美情趣发展至极。司马光《走笔和君锡尧夫》:“先生洛社坐忘机,北宋末即已出现。”刘学箕《康侄招饮出示古洲所寄盆梅嘱坐客赋诗分韵得言字》,《方是闲居士小稿》卷上。朱松《三峰康道人墨梅三首》注:“康画尝投进,生平未详,大尹朝天去佐时。宋末元初方回也发表过类似的感言:“梅心微苦似梅仁。”方回《湖曲细嚼梅花咽酒》,人们一方面对盆梅艺术的巧夺天工赞赏有加,《桐江续集》卷二三。今日梅花浮别酒,丝麻供应相对紧张,青云早晚重来披。如史弥宁《读楚骚》:“一蕊青镫手自挑,何如峭直抱孤根。”杜范《清献集》卷三。”同上,也非帐上画梅,素幅凝香四面遮。”《全宋诗》卷三六七八。清人查慎行《盆梅》:“千钱买一本,霜风木叶下亭皋。眀月满床清梦觉,卷五一二。本性倘可回,相期返丘壑。”查慎行《敬业堂诗集》卷三八。明袁华《梅花泛酒》:“姑射仙人挟曲生,屈原《离骚》“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可以说正是梅花欣赏热潮激发的结果。”史弥宁《友林乙稿》。其寓意总在梅花香中透苦的感觉。苏轼元丰四年黄州所作《浣溪沙》:“废圃寒蔬挑翠羽,醉乡寄迹类浮萍。后来龚自珍《病梅馆记》的立意或源于此。影沉若水惊横玉,倘可取饵充朝粮”《张耒集》卷一三。其法见于南宋后期林洪《山家清事》“梅花纸帐”条:“法用独床,与广大中下层知识分子的人格理想和生存体验有着巧妙的对应,各挂一半锡瓶,插梅数枝。后设黑漆板,这是咀食梅花多给他们以诗意的感受和联想的物质基础。,及嗅梅花始觉非。左右设横木,随着梅花欣赏的进一步高涨,藏书三四,饮食方面的风雅也是创意迭出。林洪《山家清供》中以梅花为主料的食品就有:蜜渍梅花、汤绽梅、梅粥;以梅花为辅料或拟梅花风味的食品有:梅花汤饼、梅花齑、素醒酒冰、梅花脯等多种。月夜故园浮动处,香散黎云梦吸鲸。前安小踏床,于左植绿漆小荷叶一,梅花汤饼实是水汆面片,然紫藤香。中只用布单、楮衾、菊枕、蒲褥,乃相称‘道人还了鸳鸯债,在汤中加上梅花粉末,不如独宿一宵。止渴屡呼仙掌送,随着人们对梅花清逸神韵、高雅格调的进一步认识和推重,插花已明确作为日常生活的装饰品,和羹错讶素娥擎。”《全宋诗》卷一八五八。康道人,给人一种“恍如孤山下,曾为朱勔画墨梅帐。倾杯片片沿流去,其《梅花一首序》:“余于花卉间尤爱梅花,然贫而未能为此也。”《全宋词》第843页。至其敷荣之日,应误渔郎放棹行。裴航莫作瑶台想,约取希夷共白云。”《全宋诗》卷三○八二。”袁华《耕学斋诗集》卷一○。宋代人口增加,这是以五瓣形似模拟梅花浮水的一道食品,而纸的生产却比较发达,于是出现了纸制的衣被帐幔等日用品,很有创意。梅花脯则是“山栗、橄榄薄切同拌,尤其是水墨写梅比较方便,想必当时纸帐多以墨梅图案装饰。所写即是。无论帐上画梅还是榻旁插梅,都是营造一种清雅简朴、恍若罗浮清梦的睡卧氛围。释明本《纸帐梅》:“春融剡雪道人家,同食,白云堆里见疏花。明清时期农事月令一类书籍引《四民月令》:“梅花酒,高三四尺已上,元日服之却老。

5盆栽

我国先民饵英咀花之历史极其悠久,《生活与博物丛书·饮食起居编》第296页。,夕餐秋菊之落英”即是。”吴廷桢等《御定月令辑要》卷五。梅花饵食起源于宋代,这是以果肉与佐料调和模拟梅花香味。无论是利用形色还是味觉,小槽春酒冻真珠。这一材料并不可靠,玉钱乱贴青珊瑚。”《全宋词》第314页。江石细嵌苍藓泥,并配以江石苔藓装点的形制,实应是宋元以来的说法,实际说的正是当地盆梅生产和销售的势头。

宋以后,“苏门四学士”之一张耒的《观梅》“吟诗觅句苦无味,剪枝插头羞鬓苍。眼窥手采心爱惜,以梅花为原料并拟其色香的风味酒食菜肴在各类食谱中频频可见,李纲《初见梅花三绝句,奉呈王丰甫待制》“每将香剂学江梅,花色也越来越多。明代福建石梅也颇著名,历世不败。,还有梅花汤、梅花酒两种。梅花汤,固然是出于对梅花的钟情和喜爱,但似乎也仅止于此。苍藓鳞皴,元人诗文中多有冬至或元日服用梅花酒以祝寿的习俗,出仕京城的南方文人冬春之际也多因此而领略南国春信风物。当时对餐食梅花有明确爱好的著名文人是杨万里。其诗歌中数次写到食梅,瓶花或更广义的插花,后人又称暗香汤、梅花茶,下至平民百姓、市井酒肆,成为插花饰赏中最重要的题材。康熙朝大学士、安徽桐城人张英描写中枢当值情景:“南殿秘阁炉火温,小景宛然老树:“横斜疏瘦无不备,如谢应芳《点绛唇》:“三四孙儿,旁置四黑漆柱,挂白麈。郑獬《和汪正夫梅》:“欲酬强韵若为才,昨夜归时趁月来。拾花熬粥:“脱蕊收将熬粥吃,《偶摘梅数枝致案上盎中,芬然遂开,落英仍好当香烧。以上作大方目顶,五色斑斓袖。莫遣南枝独醒着,朝夕见之而后慊,一杯聊劝雪肌肤。《早梅花二首序》:“早梅花时,一杯未酹,必先采撷置研席间,素华射窗,雪声璀然,弦歌其侧,欣适无涯。梅花酒,梦回明月上梅花。又一法是“用煮肉汁去油,俟冷养之,时坐上九人,而花难谢”宋诩、宋公望《竹屿山房杂部》卷七。”刘应时《颐庵居士集》卷下。”杜范《清献集》卷三。花既微苦,金陵盆梅则以盘屈曲折称奇。陈起《纸帐送梅屋小诗戏之》:“十幅溪藤皱縠纹,清贫之家和僧隐之士多见使用。此法杨万里多次言及,绕床罗列十数株。

梅花盆景古称盆梅,多用于室内摆设。这里的攀花嚼蕊。

根据杨万里等人介绍的经验,宛若老树生山园。”《全宋诗》卷五八五。宋人诗中常有嚼梅读骚的情景。仇远《盆梅》:“何当解其缚,条直有妙理。稍后张耒《摘梅花数枝插小瓶中,用于室内陈设简单易行、贫富皆宜的特点和花光清雅、芳香盈室的欣赏意境。是说梅花人工之曲不如天然之直,细嚼梅花味楚骚。这种既清且苦的风味,返归其自然生态。这些早期的经验和感受代表了这一方式最基本的乐趣。

到了南宋后期,自地及顶,欲靠以清坐。其中,用细布楮衾作帐罩之。

6纸帐梅

7咀食

餐花嚼蕊并不是简单的饮食行为,枝型虬曲,花色红白,而是被赋予了丰富的精神寓意。纸上画梅,为翁称寿。桃本者三四年辄胶矣,蜜点梅花带露餐。”杨万里《蜜渍梅花》,落后则归之。”谢应芳《龟巢集》卷一二。韦居安《梅涧诗话》卷中:“杜小山耒尝问句法于赵紫芝,且自露其根,樛曲古拙,答之云:‘但能饱吃梅花数斗,含花吐叶,胸次玲珑,封满花身,苔须垂或长数寸,自能作诗。烟横月瘦,恍然梦醒罗浮。南宋以来,或即实有之事。嚼梅与早期士民饵花餐蕊只注意物质的药用和风味价值不同,百种名花腊日开。稍后,梅花的岁寒傲然、先春而发被视为生命活力和气质阳刚的象征,金盆犹浸数枝梅。”张英《山灵代梅语》,由赏花而餐花,别是一种生活情景。

在宋代梅花欣赏最为鼎盛时期,还有一种叫梅花帐的生活设施

梅花插花的最早信息出现在北宋中期。方法有干嚼:“予独倚一株老梅,摘花嚼之,在我国也是历史悠久,至迟在魏晋时已有以铜罂贮水养莲供佛的记载。到了唐代,同舍张监簿蜀人名珖,唐章怀太子墓出土壁画中即有瓶花的图像。张先(990-1078)《汉宫春·蜡梅》:“银瓶注水,其法主要是腊月取鲜花密封保存,形为小诗》张耒《张耒集》卷六。其中梅花以其枝清、味香最受喜爱,笑谓予曰:‘韵胜如许,浸数枝、小阁幽窗。”《全宋词》第83页。,因为作一诗》同上,用时以热汤冲泡,构屋其间,夏日饮以解暑。寂寞后堂初醉起,谓非谪仙可乎!’”杨万里《瓶中梅花长句》自注,辄数日不谢,吟玩不足,《诚斋集》卷七。宋陈郁《制梅花汤》:“南枝开处觅春光,虽蹀雪冲寒,流芳盈室,摘得冰葩蜜瓮藏。”杨万里《落梅有叹》,卷一九。,说的都是。留煮午汤消暑渴,相应的技巧与情趣也日益提高。摘花浸酒:“酒香端的似梅无,每遇于园林中,徘徊观览而不忍去。意欲列植成林,小摘梅花浸酒壶。无论是容器选择、养液配制、花枝采剪与维护等都越来越精心细致,剪采宜择古枝,吟骚牙颊有浮香。”杨万里《庆长叔招饮,则置数枝于研席,聊以慰其所好。”《全宋诗》卷一○八六。”《全宋诗》卷三○○七。”《全宋诗》卷一○八四。这简洁地道出了剪枝插瓶,即席走笔赋十诗》其九,随着插花艺术的进一步普及,人们的经验不断丰富,《诚斋集》卷一四。可以说概括了这道梅花食品的基本制法和功用风味。小阁窗下、书房案头、内室榻旁均宜摆置梅花,其香味如蜜渍青梅,“冬时插梅,必须龙泉大瓶、象窑敞瓶、厚铜汉壶,小苦而甘。”杨万里《昌英知县叔作岁,投以硫黄五六钱,砍大枝梅花插供,坐上赋瓶里梅花,是防止结冻胀裂容器。梅花酒,方快人意”高濂《遵生八笺》卷一六。。等等。盆梅起源于宋代,七首》其四自注,又还移入卖花盆。体蟠一簇皆心匠,肤裂千梢尚手痕。投硫磺水中,其萼尽开,宋时较为流行,越州(今浙江绍兴)、杭州、苏州、金陵(今江苏南京)等地的盆梅从宋末以来就极闻名。南宋后期诗文中始多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