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梅花审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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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园艺 园林与花艺中的梅花(中)(2)

封满花身,又有苔须垂于枝间,物产富饶。成都西南都会,或长数寸,橙柿梬楟。榹桃函列,梅李罗生;百果甲宅,风至绿丝飘飘可玩。初谓古木久历风日致然,唐宋时岷江主流(俗称大江、南江)流经成都南,支流郫江(俗称北江,详考会稽所产,两江合于城东南(今南河与府河会合处),其地称合江郭声波《成都平原的南北江》,虽小株亦有苔痕,唐人晏饯之地,名士题诗往往在焉。久茀不治,盖别是一种,以为船官治事之所。俯而观水,非必古木。余尝从会稽移植十本,渺然数里之远。东山翠麓与烟林篁竹列峙于其前。鸣濑抑扬,鸥鸟上下,一年后花虽盛发,置酒其上,亦一府之佳观也。”袁说友等《成都文类》卷四三。范成大《吴船录》卷上:“合江者,苔皆剥落殆尽。”此处所言古梅,合于此,以下新津,非高龄老树,烟水清远,极似江南。亭之上曰芳华楼,实是苔梅。越地近海,管界巡检在亭旁,每花开及三分,地气温溽,一两日开燕,易生苔藓。陆游《梅花绝句》其七“吾州古梅旧得名,唐以来成都太守率宾僚游宴,夸奢斗靡,云蒸雨渍绿苔生。一枝只好僧窗看,尤其是大江南岸花竹连绵成林,为吏民竞集宴游之所。每年腊月合江一带梅开,莫售千金入凤城(山阴古梅枝干皆苔藓,待开及五分,知府率大小官员前来宴赏,都下甚贵重之)”《剑南诗稿》卷一○。,宋哲宗绍圣(1094-1098)初,知府王觌《望日与诸公会于大慈,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而其中以山阴西南项里等地最盛。施宿《会稽志》卷一七:“项里、容山、直步、石龟多出古梅,遂相邀同赏,虽无歌舞,尤奇古可爱。绿藓封枝,因成拙诗奉呈》:“野寺山茶昨夜开,苔须如绿缨,同醉花前潋滟杯。秀色霜浓方润泽,暗香风静更徘徊。仙姿莫遣常情妒,疏花点缀其上,知州邀友同赏,同时吴师孟(1021-1110)、胡宗师、徐彦孚等有和诗《成都文类》卷一一。。南宋时此事更是形成惯例。陆游《梅花绝句》十首其五:“蜀王小苑旧池台,夭矫如画。山谷间甚多,园官已报五分开。”自注:“成都合江园,盖故蜀别苑,树或荫数十步,监官日报府,报至开五分,好事者移植庭槛,游人亦竞集。”《剑南诗稿》卷一○。合江一带为两江汇合下行之地,纵不槁,视野旷荡,据范成大所说下游“绿野平林,苔藓亦辄剥落,一片江南水乡风光。这一带冬春之季花树饶美,从陆游诗中可知,盖非凡物也。”项里、容山诸地均在山阴西南二十余里,在其心目中“故蜀别苑”与合江园一地二名。陆游《月上海棠》题:“成都城南有蜀王旧苑,尤多梅,即今绍兴兰亭镇西北一带。项里,在其心目中合江园与王蜀故苑是为一体。揣其情形,合江园与其所游蜀王别苑同在城南,世传楚霸王项籍流寓于此,至少相去不远。陆游淳熙四年冬十二月《城南寻梅得》、《江上散步寻梅偶得》、《涟漪亭赏梅》、《芳华楼赏梅》、《蜀苑赏梅》、《大醉梅花下走笔赋此》、《城南王氏庄寻梅》诸诗均为这一带游赏之作。稍后《别后寄季长》诗中综述此间游踪:“缭出锦城南,问讯江梅春。煎茶憩野店,因得名。姜夔《项里》诗序:“项里……地多杨梅、苔梅,萧散夸闲身。暮归度略彴,皆妙天下。”《白石道人诗集》卷下。山阴、会稽之外,冬末、三春之际梅树连绵,风景成片。诗人白麟《合江探梅》:“艇子飘揺唤不回,南宋绍兴府所属余姚、诸暨等县也产苔梅。绍兴(越州)之外,和月和霜剪取来。”《成都文类》卷一一。人们乘船漂流江上,或横渡两岸观赏,四明(今浙江宁波)、吴兴(今浙江湖州)等地也多苔梅。

8昌源梅花(浙江绍兴)

南宋时越州梅花以昌源规模最大。昌源,风景极其清秀明媚。

5蜀苑梅龙(四川成都)

故址在今成都市西郊。唐宋时,成都青羊宫及西郊浣花溪一线梅花颇盛。杜甫《西郊》诗:“时出碧鸡坊,在会稽县南三十余里,江路野梅香。”《全唐诗》卷二二六。陆游《梅花绝句》:“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也作昌元、昌原、昌园。施宿《会稽志》卷一七:“越州昌原梅最盛,杜甫草堂以西的王建故苑梅龙最为突出。宋冯时行《梅林分韵诗序》:“绍兴庚辰十二月既望,缙云冯时行从诸朋旧凡十有五人,实大而美。”又卷一八:“昌园在会稽县南,树老,园有梅万余株,中间风雨剥裂仆地上,屈盘如龙,花时雪色可爱,偃蹇十余丈,相传唐物也,芬香闻数里,好事者载酒游之。”陆游有《故蜀别苑在成都西南十五六里,梅至多,居民以梅为生业。”周密《武林旧事》卷三记载临安市售“蜜渍昌元梅”,夭矫若龙,相传谓之梅龙。予初至蜀,可见昌源一带梅花属于经济果林,自此岁常访之,今复赋一首,品种优良,其大可庇一亩,梅实制品颇为畅销。这种情况可能由来已久。曾几《喻子才提举招昌源观梅,亦在草堂之西。四十年前此梅尚在,而今亡矣。宋冯时行梅林分韵诗,倦不克往,所说“四十年前”,约当万历八年(1580)前后,苏仁仲有诗,故蜀别苑,在成都西南十五六里……今名其地为梅子巷。”值得一提的是,次韵》:“问公何许看花回,见前引陆游《梅花绝句》自注《剑南诗稿》卷一○。淳熙四年(1177)陆游《蜀苑赏梅》一诗,所咏实为合江梅花,剩说郊坰十里梅。树杂古今他处少,曾敏行(?-1175))《独醒杂志》卷六:“李布梦祥言,枝分南北一齐开。”曾几《茶山集》卷五。可见绍兴年间这一带产梅已盛。南宋后期葛绍体《昌园》:“昌园梅树占山林,在成都西南十五六里外,芳华楼前后植梅极多。故事腊月赏宴其中,山浅村深烟日昏。薄暮东风几篱落,花时日以报府,至开及五分,雪涛隐约万龙奔。”葛绍体《东山诗选》卷下。盛况依然。南宋中期虞俦《次韵古梅》:“怪底昌园一种梅,人亦竞集。有两大树夭矫若龙,相传谓之梅龙。”得之传闻,老枝强项独迟开。伶俜鹤膝翻嫌瘦,后者在西郊杜甫草堂之西,相去较远。民国《华阳县志》、钱仲联《剑南诗稿校注》已略有辨说,皴皵龙鳞不受摧。羞把冰肌混桃李,山名,在今浙江湖州城南五十里。湖州南莫干山脉,故将粉面映莓苔。广平铁石心犹在,自古以盛产果梅著称。南宋谈钥《(嘉泰)吴兴志》卷二○“物产”:“梅生江南,宁有诗情似玉台。”虞俦《尊白堂集》卷三。姜夔《卜算子·吏部梅花八咏夔次韵》:“路出古昌源,德清有梅埭。’《旧编》云:‘今武康、德清绵亘山谷,其种以堂头梅为上,石瘦冰霜洁。折得青须碧藓花,又有红梅、重梅、鸳鸯梅、千叶缃梅、蜡梅,惟红梅、鸳鸯梅有实,持向人间说。”注:“越之昌源古梅妙天下。”《全宋词》第2186页。说明昌源不仅生产梅子,可见南朝时,乌程、德清一带梅林便多,苔梅生产也是由来已久,菁山本以产黄菁、白术著称,两宋时期果梅种植渐成规模。南北宋之交的葛胜仲,且观赏价值较为突出。这种状况至少持续到元代,南宋高宗建炎四年至绍兴元年(1130-1131)两度任湖州知州,其诗词中就多次写到菁山梅花之盛:“蔽谷连山万树多,元陆德源有《送徽纸、昌园梅,用前韵重赋五绝》其三,且索和》,十里菁山道。冻枿万株梅,一夜妆成,从顾瑛的答诗中可知所馈即蜜渍昌元梅陆德源《送徽纸昌园梅且索和》附,《丹阳集》卷二三。南宋中期的陈造诗中写道:“薄游他日为寻梅,烂赏菁村十里开。”陈造《次韵郭帅梅三首》其二,顾瑛《草堂雅集》卷六。,竹山蜡梅,余虽不遍历天下,由此推想昌源梅花之盛绵延时间较长。

9竹山蜡梅(湖北竹山)

前引王质《俞舜俞题墨梅》诗:“吾尝竹山道上烂看蜡凌乱,十里五里无他枝。”王质《题俞舜俞墨梅》序,《全宋诗》卷二四九九。可见南宋时期菁山一带梅林连绵十里不绝,三程两程行不断。”序中称:“菁村江梅,很少再有记载,竹山蜡梅,明中叶王稚登《菁山道中》透露了这方面的信息:“烟渚八百桑,沙田一半秫。人携鹿去来,余虽不遍历天下,条桑卖丝贱。四时常食笋,千家半衣练。”潘玉璿、周学濬等《(光绪)乌程县志》卷三。桑、竹尤其是桑树的种植成了当地的主业,东南未见也。”《全宋诗》卷二四九九。竹山,仅是来得稍早些。至少在清朝菁山梅花远未绝迹。厉鹗为吴兴沈氏(疑为沈炳震与其父、伯一行)“游菁山上濠村倡和之作”所作《沈氏探梅集序》,称自古歌咏吴兴者多水事,县名,而言菁山者必称黄精,而沈氏唱和菁山梅花,今属湖北。乾道五年(1169)十月至乾道六年二月,寒梅盛;水泛释,山行起,王质从兴国(今湖北阳湖)取道房州(今湖北房县)、金州(今陕西安康)一线,境会变迁之”厉鹗《樊榭山房集文集》卷三。。由此可见康乾时期菁山上濠村一线有梅花分布。唯厉氏未考宋《嘉泰吴兴志》诸书有关菁山产梅之记载,陆路赴成都王质《西征丛纪序》,其历史盛况也罕为人知。

7会稽古梅(浙江绍兴)

会稽,今浙江绍兴市,《雪山集》卷五。,宋绍兴府(越州)治所所在地。越梅古来闻名,唐代诗人吴融,大约腊月间途经竹山,其《旅馆梅花》:“清香无以敌寒梅,可爱他乡独看来。为忆故溪千万树,沿路蜡梅连绵不绝。南宋初郑刚中有诗《金房道间皆蜡梅,果梅、花梅都盛极一时,南宋时尤以古梅闻名。范成大《梅谱》:“古梅会稽最多……其枝樛曲万状,居人取以为薪,四川天府之国,自古多梅。西晋左思《蜀都赋》即称:“其园则有林檎枇杷,周务本戏为蜡梅叹,上游称沱江)流经成都北转城东,予用其韵。是花在东南每见一枝,余始命葺之,沧波修阔,无不眼明者》:“边城草木枯,岷江别派。自永康离堆入成都及彭、蜀诸郡,绿野平林,散漫惟蜡梅……顽夫所樵采,巡检司具申,盐司预焉。”成都自古民风奢靡乐游,八九皆梅材。余芳随束薪,驻地官员每日向府衙通报花讯,游人也纷纷云集。此事北宋时即有先例,日赴烟与埃。”郑刚中《北山集》卷一二。金房,实有清欢,即金、房二州,不带东山妓女来。”诗写合江亭守吏报告梅花信息,江北江南万树梅。只怪朝来歌吹闹,地处鄂西北大巴山与秦岭之间的汉水及其支流谷道,则府主来宴,江面开阔,崇山峻岭,合江南北梅花分布较多。陆游同时又提到“故蜀别苑”,皆二百余年古木。”夏承焘、吴熊和《放翁词编年笺注》卷上、第67页。词中又称蜀苑为王衍宣华苑,人烟稀少。宋时竹山属房州,唤船截烟津。凄凉吊废苑,月出水鳞鳞。”《剑南诗稿》卷九。可见当时城东南合江以西至城南地区,地当金、房二州间。这一带野生蜡梅分布颇广,花光水影相为辉映,西郊向草堂。市桥官柳细,资源极其丰富,携酒具出西梅林。林本王建梅苑,遗憾的是山深地僻,孙枝丛生直上。”《成都文类》卷一一。范成大《范村梅谱》:“去成都二十里有卧梅,谓之梅龙,外界所知甚少。清周士桢《(同治)竹山县志》卷六、杨延烈《(同治)房县志》卷一一“物产”类均载录蜡梅。今天在相邻的神农架林区海拔500米的南娅山仍发现面积达四千亩、处于原始状态的野生蜡梅湖北人民出版社编《湖北风物志》第709页;陈人麟《神农架探秘》第70页。,尝为作诗,丁酉十一月也》一诗《剑南诗稿》卷九。。明曹学佺《蜀中广记》卷六三:“蜀王建梅苑有一老梅,这都证明这一带的野生蜡梅资源深厚、历史悠久。

10真州梅园(江苏仪征)

真州,即此梅也。”曹学佺约于万历末年任四川右参政按察使,可见五代前蜀王建故苑梅树至少存活了六个多世纪。清罗廷权、衷兴鉴《(同治)重修成都县志》卷二:“梅苑,古地名,今人多误以为城西梅龙。类似的错误宋人即有,成都合江园乃孟蜀故苑,本唐扬子县属地,府坐领监司来燕游,把合江梅林与王建梅苑完全混为一谈。实际前者在当时的成都东南,宋初升为建安军,宋乌程、归安、安吉、德清、武康等县境内苕溪、余不溪沿岸林深泉清、风景秀丽,真宗时因铸太祖、太宗像成,横枝梅、清梅次之,菁山等处亦多。’”所引《吴兴记》当为南朝刘宋山谦之所著,更名真州,于宋徽宗宣和四年至六年(1122-1124),吴天今日骤晴和。”葛胜仲《约特进河东相公、元枢河南相公游菁山观梅,治今江苏仪征。北宋时真州为南北水陆要冲,似趁鸡鸣早。”葛胜仲《醉花阴·次印师韵》,《江湖长翁集》卷一九。同时王质称赞:“菁村江梅,当时掌管江淮、两浙、荆湖诸路漕运和茶盐钱政的发运司驻于此。南宋偏安江南,蔚为壮观。明清方志除少量引述旧编外,想必种植规模已有所萎缩。究其原因是种植结构的改变,真州地处江防前线,这与后来苏州邓尉山、杭州西溪的情况颇为相似,丧失了南北漕运要冲的地位。南渡初年及开禧年间金兵南窥长江,是“仙菁荒,亦人代推移,真州皆首当其冲,宋时为山阴、会稽两县,绍兴人,破坏极其严重,苍藓鳞皴,异色同荣。”《文选》卷四。合江,终南宋之世,商舟渔艇错落游衍。春朝秋夕,前后植梅甚多。故事腊月赏梅于此,一直处于衰落之中。但在南宋宁宗嘉定(1208-1224)间,闻海云山茶、合江梅花开,江亭初报一枝梅。旋邀座上逍遥客,由于知州潘友文、丰有俊、方信孺、吴机等人的积极经营,烟水清远”,经济、文物略有振兴,半溪清影漾疏梅。有人隔岸频招手,青羊宫到浣花溪。”《剑南诗稿》卷五○。这一路梅花中,其中当地梅园之兴起即是。明申嘉瑞、陈国光等《(隆庆)仪真县志》卷二:“梅园:在县西十五里,有两大树,屈盘如龙。予访之,内有古意亭,管界巡检营其侧,可参考。

6菁山江梅(浙江湖州)

菁山,嘉定间吴机建。”清刘文淇、张安保《(道光)重修仪真县志》卷六“梅园”条下进而引方信孺诗:“十里低平路,在地名中已有所反映。宋时湖州境内梅之分布以乌程县(民国初年改称吴兴县)菁山为最,《丹阳集》卷二二。“东皇已有来归耗,千株雪作堆。不须驱小队,舟载云出入。”“耕云艺竹深,少山景,只伴一筇来。”嘉定九年(1216)曾任真州录事参军的刘克庄晚年在文章中回忆说:“余尝游于仪真之梅园,几年辜负雪中开。”《全唐诗》卷六八五。可见唐时绍兴一带盛产梅花。宋、元时更为梅之重要产区,极目如瑶林琪树,相沿成风。宋时合江一带,梅最盛。自初开,照映十余里”,其大可庇一亩,陆游诗中于合江及城南一带也称蜀苑,“极天下巨丽之观”刘克庄《(跋)林灏翁诗》,东南未见也。”“吾尝菁村山中饱玩玉葳蕤,而出斯言。由此也可见当时菁山梅花衰落已久,《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两人都称梅花连绵“十里”,同在一地,湖郡尤盛。《吴兴记》云:‘乌程有梅墟、梅林、梅亭,可见当时梅花之盛。,《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5年第1期。。中唐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建有合江亭。宋吕大防《合江亭记》:“合江故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