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第一霸:齐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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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管仲论相(1)

管仲病重,齐桓公摆驾相府,议及众臣优劣,管仲要他远易牙、竖貂、公子开方,齐桓公默然无语,良久方去。

新娘大惊:“妈呀,这玩意儿真厉害,剁碎了,煮熟了,它竟然还认识路!”

鲍叔牙有些纳闷,齐桓公的病没见吃药,咋说好就好了呢?问之齐桓公,齐桓公笑而不答。

齐兵在管仲的带领下,不分昼夜,朝洛阳开拔。行至岷山,起了一阵怪风,怪风之后,便是雷鸣,大雨如注,兵车皆陷于泥潭之中。管平十分惊慌,报于管仲。管仲道:“兵进不宜滞退,退即溃。为兵 之帅,不可慌张。帅无主,兵亦溃。”遂冒雨下车,命张昆于军前挥动大旗,呼喝传令进军。

管仲前行数丈,与兵士一道推车,不慎滑跌于道旁,被山石硌击胸腹,痛得他满头大汗。他强忍住疼,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推车,众兵士见了,感叹道:“相国尚且不惜性命,我等草木之人,要命何用? ”推,推,一时间群情激昂,冒雨推车而进。张昆于军前挥动大旗,高呼:“杀戎也!”一呼百应,声震寰宇。

西戎主扎莫闻听齐军冒雨而来,遂披油衣登高观瞧,只见齐人推车呼喝前进,兵车如雨中游龙疾行无阻,大惊失色。一戎将近前献计道:“大王何不乘齐军进军之机,迎头击之?”

扎莫叹道:“如此无畏之师,天下谁与敌乎?”遂命戎兵后退三舍,方敢安营扎寨。

管仲引兵进据戎兵旧营,命管平赴戎营斥责扎莫。管平不解,问之曰:“父亲代齐侯征伐西戎,不战而斥之,何也?”

管仲回道:“西戎,夏后氏之苗裔也。建国于夏,历经一千多年而不衰,可败而不可灭。败之仇隙更深,中国永无宁日矣。若使其臣服,不扰中国,岂不胜于兵戈饮血哉!”

管平拜曰:“孩儿知矣。”遂携张昆,单车赴戎营。扎莫高居帐中,戎将环列两旁。张昆随管平进得帐内,把戟朝地上顿了一顿,地为之颤,把扎莫及众戎将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一个个面现惊骇之色 。管平乘机问道:“大王可知齐侯尊周攘夷,剿灭令支、孤竹二国乎?”

扎莫轻声回道:“寡人知矣。”

管平怒目说道:“大王既知,何故举兵犯周?”

扎莫道:“寡人何敢犯周?是尔王子带招寡人来耳!上国既已插手此事,寡人这就撤兵,永不犯周。”

说毕,置酒款待管平及张昆。

扎莫送走了管平及张昆,当即遣使赴周,请罪求和,周襄王许之,戎兵乃去。

管仲见扎莫兵退,便屯兵于洛阳城外,率领管平、张昆入城觐见周天子,并言及王子带之事。周襄王大怒,欲要立斩王子带,经管仲讲情,逐出洛阳,逃奔莒国去了。

周襄王追念管仲定位之功,今又有和戎之劳,乃大飨管仲,待以上卿之礼,管仲逊曰:“有国、高二子在,臣不敢当。”再三谦让,受下卿之礼而还。

管仲回到临淄,时感腹中隐痛,齐桓公命常之巫前去诊治,病反而加重了,每天咯血不止。

这一日,常之巫又来给管仲治病,被管平乱棒赶出。事为管仲所闻,朝管平斥道:“常之巫虽宵小奸人,奉君命至,逐之乃违君命也!”即命驭者驾车入宫向齐桓公谢罪。

未及登车,又咯起血来,足有半升之多。齐桓公闻之,摆驾相府。见管仲已经昏睡,悄悄地坐在榻旁。

管仲恍惚之中,觉得有人到来,强睁二目,见是齐桓公,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欲要下榻行礼,被齐桓公拦住:“您病成这样,不必了,不必了。您若硬要向寡人见礼,寡人这就走。”

管仲苦笑一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老臣无礼了。”

齐桓公让管仲躺下,他不肯,命人搬来一床被褥,靠在身后。

齐桓公笑问道:“听说仲父要进宫面见寡人?”

管仲回道:“正是。”

齐桓公道:“所为何事?”

管仲回道:“常之巫奉主公之命,来给老臣诊病,被犬子管平赶了出去,实乃大不敬也。老臣教子无方,还请主公恕罪。”说毕,又要下榻请罪,被齐桓公按住。

齐桓公笑道:“常之巫乃寡人之犬也,犬子逐犬,乃犬戏耳,何罪之有?”

管仲双手抱拳说道:“主公如此宽宏大度,老臣愈发汗颜。”说毕,又咯起血来。

齐桓公道:“小事一桩,何必再提。您尽管安心养病,寡人隔日再来看您。”说毕,起身离去。自此,天天遣人前来问候,巴望着管仲早日痊愈,好辅佐他的江山。谁知,管仲的病一天比一天重,还有 几次昏厥过去。

忽一日,管仲不扶自起,还要沐浴吃酒。叶婧、蔡昕亲为其浴,里外皆着新衣,又命庖奴备酒备菜,他竟然喝了三大觞。管平见父亲形止异常,暗自入宫。

齐桓公闻报,忙带着三个小内侍摆驾相府。管仲见桓公来到,非要下榻行君臣大礼,齐桓公拗不过他,只得受了。

管仲行过君臣大礼,很平静地说道:“主公,老臣大限已到,将别主公而去矣。”

齐桓公劝道:“人吃的是五谷杂粮,谁不患病?焉能一患病就想到死呢?”

管仲叹道:“不是老臣想死,老臣的病老臣知道,顶多再撑个三五日足矣。”

沉默,屋子里静得掉片树叶也能听见。

齐桓公开始流泪,那泪越流越多,如溪如瀑。他哽咽着说道:“寡人得以雄霸天下,全赖以仲父。仲父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叫寡人依靠何人?”

管仲复叹曰:“惜哉乎,宁戚也!”

齐桓公曰:“宁戚之外,岂无人乎?寡人欲任鲍叔牙当政怎样?”

管仲对曰:“鲍叔牙,君子也,但不可以为政。何也?其人善恶过于分明。夫好善可也,恶恶过甚,谁能忍受?鲍叔牙见人之一恶,终身不忘,是其短也。”

齐桓公又曰:“隰朋为政怎样?”

管仲对曰:“当然可矣。隰朋不耻下问,居其家不忘公门。”言毕,喟然叹曰:“天生隰朋,以为夷吾舌也。身死,舌安得独存?恐君之用隰朋不能久耳!”

齐桓公曰:“那么用易牙当政怎样?”

管仲对曰:“君即使不问,臣亦要言之。彼易牙、竖貂、开方、常之巫四人,必不可近也!”

齐桓公曰:“易牙烹其子,以享寡人之口,是爱寡人胜于爱子,尚何疑耶?”

管仲对曰:“人情莫过于爱子,其子且忍烹之,何况于君?”

齐桓公曰:“竖貂自愿去势以事寡人,是爱寡人胜于爱身,尚何疑耶?”

管仲对曰:“人情莫重于身,其身且伤之,何况于君?”

齐桓公曰:“卫公子开方,去其千乘之世子,而臣于寡人,以寡人之爱幸之也。父母死不奔丧,是爱寡人胜于父母,尚何疑耶?”

管仲对曰:“人情莫亲于父母,其父母尚且弃之,何况乎君?且千乘之封,人之大欲也。弃千乘而就君,其所望过于千乘者矣。君必去之勿近,近必乱国!”

齐桓公想了一想曰:“常之巫能知人之生死,又可为人祈祷赐福,无可疑耶。”

管仲对曰:“死与生,命也,凭人力无法改变,何况祈祷乎?常之巫借巫事干预朝政,害莫大焉,主公应该警惕呀!”

齐桓公听了管仲之言,心中不悦,带着不无责备的口吻追问道:“不说常之巫,易牙、竖貂、公子开方,此三人者事寡人久矣。未见仲父有片言言之寡人?”

管仲对曰:“臣之不言,是以不忍违君之意也。这是其一;其二,譬之于水,臣为之堤防焉,勿令泛滥,今堤防去矣,将有横流之患,君必远之!”

齐桓公默然无语,良久方去。

小内侍回到宫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管仲与齐桓公的对话,泄漏出去,一传两传,传到易牙耳中,把个易牙气得咬牙切齿,他马上跑到鲍叔牙家里,对鲍叔牙说道:“仲父为相,叔所荐也。今仲病 ,君往问之,乃言叔不可以为政,而荐隰朋,我都为您感到不平。”

鲍叔牙哈哈大笑道:“牙之所以荐仲于君,乃仲忠心为国,不私其友。若使牙为司寇,必将驱逐佞人。若使当国为政,尔等将无存身之地也。”

易牙满面羞惭而退。

逾一日,齐桓公带着鲍叔牙、公孙隰朋复去探视管仲,仲已不能言,二目在他三人脸上打转,有泪水自目内溢出。桓公、叔牙、隰朋潸然泪下。

是夜,管仲卒。

管仲自周庄王十二年辅佐齐桓公兴齐图霸,至周襄王七年病逝,执齐国相印四十年,享年八十。

齐桓公闻管仲病逝,亲往吊之,抚其前胸,大恸曰:“哀哉,仲父!是天折寡人之臂也。”命上卿高溪主其丧,殡葬从厚。生前采邑,悉与管平,令世为大夫。

易牙因记恨管仲,私谓大夫伯氏曰:“昔君夺您骈邑三百,以赏仲父之功。今仲父已亡,您何不自言于君,而取还其邑?果真这样,我当从旁助您。”

伯氏对曰:“仲父虽死,其功尚在,尔使老夫索讨骈邑,岂不陷老夫上罪于主公,下罪于百姓乎?老夫于国于民未有尺寸之功,有何面目求邑于君乎?”

此话不知怎的竟传到齐桓公耳中,喟然叹道:“仲父虽死犹能使伯氏心服,易牙辈真小人也。”追念管仲之功、之言,遂拜公孙隰朋为相。未及一月,隰朋病卒。桓公曰:“仲父其圣人乎?何以知朋之 用于寡人不久也?”

葬过隰朋,齐桓公召鲍叔牙进宫,欲要拜他为相。

鲍叔牙固辞不就:“仲父之言是也。老臣善恶过于分明,不堪为相。”

齐桓公曰:“纵观满朝文武,德才无过于卿者,卿不为相,让寡人委政于何人?”

鲍叔牙对曰:“既然这样,老臣有一不情之求,君若允之,老臣方敢执掌相印。”

齐桓公曰:“只要卿肯出任宰相,莫说一个请求,就是十个,寡人也依卿,说吧。”

鲍叔牙一字一顿道:“罢黜易牙、竖貂、开方、常之巫四人。”

“这……”齐桓公几经权衡,心一横道:“寡人依卿。”当即降旨一道,将易牙四人官爵罢去,逐出临淄,鲍叔牙走马上任。

齐桓公自逐出易牙、竖貂、开方、常之巫四人,傍无戏狎,食不甘味,不到三月,瘦下去二十余斤,长卫姬乘机劝道:“君逐易牙诸人,而国不加治,食不甘味,夜不酣寝,容颜日憔,君之百官、侍者 ,不能体君之心,还是把易牙四人召回,方是上策。”

齐桓公曰:“寡人亦思念此四人,但已逐之,而又召之,恐拂鲍叔牙之意也。”

长卫姬曰:“鲍叔牙左右,岂无献媚者耶?君老矣,奈何自苦如此!君但以调味之由,先召易牙,则开方、竖貂、常之巫不招而至也。”

齐桓公思索良久道:“尔言是也。”逐传召易牙。易牙一口气炒了十个菜:扒熊掌、烧鹿筋、烧鹿茸、白扒鱼翅、扒海参、扒鱼皮、清汤鱼唇、炝蚶子、酸辣乌鱼蛋、扒素鸡、敬献桓公。桓公好久没有 吃到这么可口的菜了,将裤带连松了三次。

果如长卫姬所言,竖貂、开方、常之巫,闻易牙进宫,不召而至。齐桓公命他们一并住进宫中,只瞒着鲍叔牙一人。

这一日,齐桓公用膳,命易牙四人作陪,桓公有些反胃,不想用酒,竖貂曰:“主公,奴才说一笑话,您若笑了,您喝一觞酒,您若不笑,奴才喝一觞酒,您看如何?”

齐桓公对曰:“诺。”

竖貂曰:“奴才邻居家有一条小狗,来客了,案上摆了一只大烧鸡,小狗见主人不在,忙爬上案子,男主人进来撞见,大吼道:‘你敢对那只烧鸡怎样,我就敢对你怎样!’结果,小狗舔了一下鸡屁股 ,男主人傻眼了,小狗大乐,撇着嘴道:‘小样儿,看谁狠!’”

齐桓公吞儿一声笑了。

竖貂忙道:“喝酒,喝酒。”给齐桓公斟了一觞。齐桓公一饮而尽。

易牙曰:“奴才也讲一个笑话,大姐做鞋,二姐有样,主公若是笑了,主公喝酒,主公若是不笑,奴才喝酒。”

齐桓公笑应道:“诺。”

易牙曰:“奴才亦有一邻居,二十五六,新婚不久,请奴才去他家做客。席间,上了一盘爆炒鞭花,新娘伸筷去夹,不慎掉到两腿之间,新娘大惊:‘妈呀,这玩意儿真厉害,煮熟了剁碎了,它竟还认 识路!’”

齐桓公大笑。

易牙亦道:“喝酒,喝酒。”

齐桓公道:“寡人喝,寡人这就喝。”举觞在手,又一个一饮而尽。

开方曰:“臣也讲一个笑话吧,条件和竖貂、易牙一样。”

齐桓公又道了一声诺字。

开方曰:“臣有一个邻居,老婆怀孕九个月了,还同居,一月后生下一男孩,这男孩一出生就会说话,高声问道:‘谁是我爹?’邻居答:‘我是。’男孩用手指狂戳他爹头:‘这样戳你疼不疼?疼不 疼?疼不疼?’”

齐桓公哈哈大笑。

开方一跃而起道:“主公,您又赢酒了。”说毕,给齐桓公满满斟了一觞。

常之巫轻咳一声道:“三位讲的都是邻居,臣讲一讲自己的事吧,条件和竖貂他们一样。”

“前日,臣之儿媳奶孩子,孩子不吃,儿媳吓他说,你再不吃,叫你爷吃了。臣立马接道:‘做人说话要算数,不能骗了小孩又骗老人。’儿媳理曲,掀开怀让臣吃奶,臣刚吃了两口,儿子从外归来, 一把揪住臣之衣领,吼道:‘你真是个老不要脸。’臣说:‘不就吃几口奶么?你吃了我老婆一年多奶,我吃你老婆两口还不该吗?’”

众人窃笑,齐桓公亦笑。常之巫高声叫道:“主公,您又赢酒了。来,喝酒一觞。”

这一喝,把齐桓公的酒兴喝上来了,笑嘻嘻道:“寡人一连饮了尔等四觞,尔等也要饮寡人一觞。”

四人齐道:“您饮臣的酒都是有名堂,臣等不能饮无名堂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