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现在有钱了,我赌点小钱又算什么?”顾若梅不服气的说着。
唐佳雪心烦的起身,向外走去,“随你,反正这个月我是不会再给一分钱你了的。”她气冲冲的提着包推门走了。
“呕——”蓝色的跑车旁,易允玦正扶着车门,脑袋冲下,一脸痛苦的干呕着。他没有想到,从宴会厅出来,车开到半路,那只小菜鸟居然抢过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最后直接撞到了路边的树上。撞上树她还不算完事,直接从他车内翻出啤酒,坐在地上大喝特喝。
“我的车!”易允玦高声哀嚎着,这辆限量版的兰博基尼是他托了多少关系才弄到的啊,如今这车头都被装瘪了,他的心脏跟车子一起也被撞瘪了。
“哼哼!”唐绵绵望着车头干笑着,捂紧了自己的口袋,小气巴巴说道:“你别指望我有钱赔给你,告诉你,我一毛钱都不会赔给你的。”她现在的状态是半清醒半醉。
“喂,菜鸟,你要不要这么小气。”易允玦没好气的夺过她手中的啤酒罐,凶巴巴的说道:“我记得这啤酒是我买的,不赔钱不许喝。”他仰头咕咚几口将罐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随手捏瘪罐子丢在了脚下。
眼睁睁看着易允玦把自己手中的啤酒喝完,唐绵绵嘟嚷着摇头,又从地上拿起了一罐酒打开,“来,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易允玦轻轻应和着,在她身边坐下,两人背靠着背。
月色微凉,不时有蝉儿低鸣,青草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特有的香味被风吹起,周围空气舒适宜人。
易允玦果然是最佳的喝酒人选,对于今晚宴会上发生的事,他连提都没有提过一句,似乎压根底就没发生过这些事情。
他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在我六岁之前,家境并不富裕,可是那段时间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父母和睦,家庭幸福。爸妈每天早上出门上班,晚上才会回来,工资不高,可是也足够我们吃饱饭。没有新衣服,没有好玩的玩具,没有装修豪华的大房子,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好羡慕你这么幸福。”唐绵绵眼巴巴的瞅着手中的啤酒瓶,越瞅越心酸,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在家受到姐妹的排挤打压,根本没有什么家庭幸福可言。如今误打误撞结婚了,还遇上这么一个骗子,“混蛋,我绝不放过你。”她把手中的啤酒罐当成是李乘风的头,狠狠撞向一旁的石头上。
“是啊,是很幸福。”易允玦轻轻笑着,声音中压抑着浅浅的痛苦,“可是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妈开始晚归,开始整夜不回,她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拿回来的钱却越来越多,她不再辅导我学习,也不再对着爸笑。他们开始争吵,爸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那段时间他的整个世界都几乎要崩塌,他小心翼翼,总是极尽乖巧,希望第二天醒来,家中就会恢复到和之前一样的气氛。可是没有,再也没有。
“妈再也受不了这种贫穷的日子,她和另外一个有钱的男人走了。爸开始酗酒,喝醉了就会乱砸东西,乱打人。他说妈忘恩负义,不是好东西,说我也和妈一样,迟早会背叛他。”那么粗的木棍,毫不留情的打在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身上,他无力阻挡,只能硬生生忍受。
爸开始吸毒,开始赌钱,于此同时他也被逼着吸毒。为了供应毒资,家中仅有的一些物件被变卖,然后那一天,有人来家中,逛了一圈后,他看家爸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牵下某份文件,然后他们离开了那间他们生活的房子。流落街上两天以后,爸将他带到了一个地方,然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爸。
“后来我听说我被以十万块的价格卖掉了,不过我很幸运,买下我的那家人很有钱,而且对我很好。我在阁楼被关了整整两年,才终于把毒戒掉。”可是,心里的阴影已经形成,再也挥之不去,他无法忘记那些日子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你比我还可怜。”唐绵绵摇着头,转身抱住了身边高大的男人,许是他的经历让她心生同情,许是两人的人生有些相同,反正这一刻心底的同情已经泛滥了,“我有爸妈,可是爸妈一点也不喜欢我。”
两颗需要温暖的心紧紧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她懂他,他亦了解她。
这一刻,唐绵绵才真正了解了易允玦冷漠外表古怪性格后那段悲痛的经历。
“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嘴角挂着浅浅的冰冷的笑,易允玦脸上的悲伤已烟消云散,他已经习惯了伪装自己,“唐绵绵,要不要考虑般来和我住?”
“啊——”唐绵绵愣住了。
易允玦的笑脸无限放大,靠近:“和我一起住,我们谁都不会背叛谁。”措不及防间,他冰冷的唇覆上她沾着酒液的唇,他抱着她,像是在大海中抓到了最后的那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手。
“唐绵绵——”
怒吼声传来,唐绵绵回头,李乘风正瞪着眼出现在身后。
唐绵绵的醉意,被这一声吼,顿时吼醒了五分。
带着愠怒的黑眸,紧握成全的双手,脸颊边不断抽搐的肌肉,“唐绵绵,你在干什么?”他咬牙,一把将她从草地上拉起,从易允玦怀中拉出。
“砰——”又快又准的拳头,狠狠打在易允玦的下颌上。
易允玦来不及防备,被打倒在地,没有还手,没有挣扎,嘴角血液流淌,他眼角却含着莫名笑意。
拳头的滋味,他早已经习惯,已经学会不去反抗,因为在那些日子里,那些非人的折磨告诉他,反抗就意味着更重的拳头降临。
唐绵绵的醉意顿时全醒,“唔……”她吃惊的捂着唇,看着地上根本不曾有任何挣扎的易允玦,怒目看向李乘风:“你在干什么?”她可是还记着,是谁骗了她,谁才是那个大骗子。
李乘风转头看向她,脸上的怒意瞬时被讨好的笑容取代:“老婆,我在教训这个臭流氓。”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长腿踢向易允玦,这家伙,该打。想到刚刚那令人心碎的一幕,他还不忘补上一句:“我们的账待会回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