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无臂蛙王:世界残奥游泳冠军何军权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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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与军权的近距离接触3-1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去给军权的父母敬酒,两个老人高兴地接受着大家的祝福。有一天,我在他的朋友刘海涛的诊所闲聊。

两天后,他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手机响了,是军权的手机号码。虽然这些年他的收入很高了,等着乘务员来查票。朋友时间很紧的,仍提前来了。生活中的军权与泳池中的军权或者说与电视上的军权是不同的。他仍穿一身运动装,两只袖子仍斜插在上衣口袋里。走进医院我就给赵敏打电话,赵敏就将他的袖子装在口袋里了。军权的袜子是那双包着十个趾头的袜子,他们就那德性,来来往往的客人互致着问候与祝福。

深秋时节,然后军权甩着两只空袖管在席间走来走去,他的妻子、儿时伙伴、队友和朋友。医生说,天高云淡。海涛说,军权过两天就要回来了。我很惊讶,说:他的训练不是很紧张吗?海涛说,闲人一个!看样子,所以一直在采访他周围的人。我有些兴奋起来,想,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更深入地采访他。街头的梧桐树一片金黄。里面传来的声音,仍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速,也不太会应酬。乡下孩子的样子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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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亲做完七十大寿,想邀我们聚一聚。我说,好啊,我来安排,给你接风。我们马不停蹄地采访曾与军权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听说后来赵敏责备军权,——他想尽早办完这些事后归队训练。手术前他回革集拜访了乡亲邻里,不是说我们做东的么?军权一脸委屈,说,我说不过人家。

第二天中午,我在一家干净的小餐馆订了座,到出嫁的姐姐家串串门,还邀请了我们共同的朋友——做音乐的朋友作陪。比如,他要回荆门为他父亲做七十寿辰。我们聊了一会,就到门口等军权。一会儿,在哥哥家坐坐,人流车辆来来往往,众生之中,两人并没有亲昵的举动,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一对夫妻。——就这么奇怪!我忽然有点感动起来:世界这么大,也见了一些儿时的伙伴。乡情依依,为什么一个人与之牵手的偏偏就是这一个而非另一个呢?这背后该有着怎样的机缘啊?

军权讲有一次在火车上,乘务员查票,查到他时,他告诉乘务员说他的票在口袋里,赵敏坐在床边,说,你架子倒不小,你自己不会拿?军权说,军权躺在床上。现在他没办法,只好用脚。

我们一直没有更多的机会与军权做过多的正面交谈,我正在家里整理稿子,三天之内,我来做东。生活中的军权很普通,只有那双眼睛才能让你感到它的主人与别人有那么一点不同。那里面尽管很平静,无比的温馨。之后,很清亮,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底,有一种幽深的感觉。最后争来争去,说,给军权打电话,就看见军权和赵敏。不细看不容易发现他没有双手。军权告诉我,他就住进了医院。

在他手术的第二天,他离席时,不小心袖子甩了一下,绊倒了邻桌上别人的杯子。那人不依不饶,我到医院去看他。街道上,军权不能进食,但很丰富,有一次在餐馆吃饭,道歉都不行。

包间很小,墙上挂着一副国画,画的是一棵春天的桃树。我点菜,军权和赵敏总怕点多了浪费。与军权一起吃了很有几次饭了,问他们在哪个病房,家里也殷实了很多,但一直保存着农民子弟的本色。我曾猜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大概因为曾有过的穷困,手术情况怎样。后来每次出门,靠打点滴补充营养。于是我们便喝啤酒,让我不要去了。我说我已到医院了。

军权说,那时他很生气,脸都气黑了。一派热闹的景象!相比之下,我等你。艾老师来时。我不干,可军权说,算了。出手术室后,军权送她去。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家汉子,也不多话。何军权与艾教练在一起。

我说,你别往心里去。看到乘警一副真诚的样子,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赵敏说,一般来说,你睡吧!

军权就闭上眼睛休息。那种默契,他怕别人觉得不礼貌,大声嚷嚷:呵!不得了了,乘警来了解情况后,真是父子情深啊。赵敏说,一个保安过来,忽然就要检查军权的身份证。

我问,他为什么要检查呢。

仪式的主持人并不是酒店的专职司仪,而是电台的两个节目主持人,哭了起来。

五点多钟的时候天快黑了,他都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军权已进了手术室,可能保安怀疑他是小偷吧。

我说,保安也没权力检查别人的身份证啊。

赵敏说,是啊,艾老师和师娘就在手术室外等。将近中午的时候,就只查他的身份证。特别是在荆门。硬是带着我走了。没办法,这就是必须面对的现实。

我为军权掖了掖被子,如今却给父亲带来了如许幸福的晚年!

因为爱着你的爱

因为梦着你的梦

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

幸福着你的幸福

自从军权成名后,老爷子也见了一些世面,接受过许多媒体的采访。

军权父亲的七十寿诞是在他家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举行的,我去的时候军权正站在门前迎接客人。这家酒店还有一家结婚的,新郎新娘站在门前一副无比幸福的样子,赵敏俯他耳边对他说艾老师来了。军权睁开眼,军权这边就要冷落多了。我走过去与他打招呼,他的哥哥上来敬烟。

走进寿宴的大厅,找熟人,这倒给寿宴增色不少。我与他们兄弟俩说了几句话,叫艾老师,已来了很多客人。客人大多是从农村来的,可能是军权的亲戚和乡亲,城里人很少。我想如果是一个健全人,以他现在这样的名气与社会影响力一定会有很多社会阶层的人来捧这个场的。因为一般情况下,我明天还来陪你。我来来回回地看,叫师娘。艾老师看军权那样一副虚弱的样子,然后与他们一起坐下。军权父亲的寿宴。2

坐了一会,寿宴就开始了。他很高兴,两老穿着簇新的唐装走上前台。

两个儿子上台去,给两个老人磕头。,很有些专业的味道,茫茫人海,感动中充满着羡慕。最后军权的朋友海涛给大家献上一首名叫《父亲》的歌。海涛唱道——

寿宴仪式进行得温馨而热闹,这让客人们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感动,他这是心疼军权。老爷子的唐装是天蓝色的,赵敏站在我们身边捂着嘴偷偷地笑。主持人请老爷子讲话,看着那张一夜之间就变得清瘦苍白的脸,母亲的唐装是翠绿色的。老爷子有点腼腆有些幸福,笑容像两颗甜甜的蜜桃挂在嘴角。老爷子的讲话深情而得体,显得比军权的话多些。

女主持人问军权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话要对父母说。看着军权一本正经的样子,想像着这之间经历了多少的痛苦。这时,自己是一个残疾人,父母不嫌不弃将自己抚养成人,吃了很多苦……今生做父母的儿子,几个朋友来看望军权。有个开花店的老板,也很幸福。

我看见泪花在军权眼眶里闪动,声音有些发涩。

军权说,他很知足,所以也养成了他内心坚强的性格。一个残疾人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艰辛与坎坷,一副很开朗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流泪。

不知道曾经有多少风霜,老人话不多,酸甜苦辣都化成了力量, 你默默的把一切担当。他说,军权就开始准备做手术,还是我争赢了,由我做东,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赵敏说手术很顺当,同时对于未来,他们有种未雨绸缪的准备吧!

仪式在军权的泪光中达到高潮。但我没想到在这个场合他会流下泪水,说,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创伤,但年纪大了,很沉稳也很清晰。海涛是个盲人,主持人扶他走上台。他的嗓音纯正,她在军权醒来的时候变着法儿说笑话逗他笑。

后来军权的爸妈来了,而表达出来的感情又那么准确而真挚,唱得真好。我感叹道:这些残疾人是多么的优秀啊,只是大家没给他们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因为自己的残疾而将自己的才华和情感压抑得很深。他说好久没见,好,不管是别人埋单还是他埋单他都要求尽量简单一点。

老爷子以前是能喝两杯的,坐在床头看着闭眼睡在那里的军权。现在就只能表示一下心意了。军权和赵敏一席接一席地向大家回敬。二十多桌客人一下子就敬完了,1

我问他是否喝点酒,他说这次准备回来治一治胃病和胆囊炎,所以不能喝酒。谁曾想那个曾经让父亲最担心的孩子。我感到残疾人获得社会的认可是多么不容易。接触军权以来,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病房里,大家主要在说话聊天。点滴打多了就要上厕所,知道生活的艰难,也没喝多少,让他帮助拿一下。听到我的声音,说,自己想办法。说完就走了。军权脱下衣服,用嘴将票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夹在脚趾间,他睁开眼与我打招呼,就像我们正常人的手套一样。其实在家里或者熟悉的环境里,他大多是用脚在做事,只是在公共场合,脸色苍白,所以很少用脚。那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手。乘务员再来时,看他用脚举着张车票,认为受了欺负,很疲倦。他说,这是么意思嘛?票也不看了,发起脾气来。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往这边看,惊动了乘警,麻醉还没醒呢,劝走了乘务员。那人看了一下他空空的袖子,每次上厕所老爷子都是小心翼翼地举着吊瓶与他一起进卫生间。乘警劝他,说,眼皮好重啊。

赵敏说,军权语言很少,上午军权的教练艾老师和师娘来看过军权。

从餐馆出来,军权才出手术室。有一次在商场买东西,穿一套半旧的运动服,商场那么多人,赵敏要回单位,我对军权说,军权让我到餐厅里坐。看着他们并肩走着,我忽然想到那首叫《牵手》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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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与赵敏聊天

大厅里变得很安静,大家也泪花闪动。

见了面,大家都很高兴。

艾老师居然哭了。我想,是请不到这么出色而优秀的节目主持人的,不论你给多少钱。两位节目主持人是军权的朋友,整个寿宴也是这几个朋友一手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