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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段奕宏:生活是一场华丽的冒险

“名气大未必优秀,优秀的人未必成功。即便你侥幸成功,时间也不会长久。最重要的是武装你自己,至少我是永远跟自己比,只要有提高,我觉得自己就有成长。而对于男演员来说,时间和经历的打磨尤其重要。你曾经吃过的苦,经历过的磨难,这对于人的心志,都是一种成长。”

《士兵突击》里的袁朗令段奕宏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无数人将他奉为新派男性偶像:没有摄人魂魄的抢眼外形,却有着挥之不去的坚毅内涵。《我的团长我的团》则又迅速让他获得极大的声望,尽管人们对剧中龙文章这一角色褒贬不一,对他的扮演者段奕宏则体现出了空前一致的认可,极尽赞美之辞。从默默无闻的小卒子,到知名度如日中天,段奕宏坦言,自己喜欢享受这个蜕变的过程,而生活于他,亦不啻是一场华丽的冒险,他始终在力求寻找自己生活的可能性。

伊宁:梦开始的地方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在于它给人提供了一种虚荣心。”

在准备当演员之前,段奕宏的梦想是当飞行员。他家的不远处,有一个飞机场,那也是伊宁市唯一的一个飞机场。而当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他又憧憬着做一名军人。

至于萌发当演员的想法,甚至还是在他读小学时。那时,他唯一的消遣是看电影。走上演艺之路,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和爱好。

固然是时过境迁,段奕宏也依旧清晰记得自己当年从伊宁来到北京寻梦的情景。

仅从伊宁到乌鲁木齐,便有740余公里的长路,路况极差,坐夜班车一路颠簸,至少也得需要24个小时。而从乌鲁木齐到北京路途更是遥远,坐火车要78个小时,几乎是四天三夜。

事实上,已经长到19岁的段奕宏,甚至从来不曾踏出过伊宁市半步。

带着简单的行李,他缩在火车座位的一角,车厢里弥漫着各种复杂的味道。车轮滚滚,他透过厚厚的车窗玻璃看远处的天山山峦和转瞬即逝的白杨树。近处的戈壁滩上,只有几株胡杨树,在怒吼的狂风里傲然伫立。虽然是一个人,却没有觉到一丝孤单和恐慌,内心洋溢着的是无尽喜悦。

“火车每向前开一步,我知道,离自己的梦想就靠近了一步。坐上从伊宁出发的班车,离乌鲁木齐近了;到了乌鲁木齐,离北京近了;坐上去北京的火车,离我想去的中央戏剧学院近了。”这种心理在支撑着他,让他忘却了一路的艰辛和疲惫。

孤立无援、背井离乡地寻梦北京,孰料迎接他的却是一波三折。

坚持:是一种信仰

他连续考了三次,直到第三年才得以考中。

如果说第一次的失败还是投石问路,当第二次再面临失利的时候,段奕宏说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心理失落感。“人的本性就是这样,付出就想要得到回报。”

“我还是想来!”回忆过去,少了几分唏嘘,多的是眉宇间流露出的感慨。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就属于这里:他在校园里徜徉,去排练厅,蹭进小剧场看演出,望着谈笑风生的学生,他站在如茵如冠的绿树下发呆。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中戏的某一间教室里,堂而皇之地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张课桌。

他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而如何说服家人支持自己继续再去考一次,是个大问题。二试完之后,他又报名参加了一个短期的培训班,昂贵的住宿费和学费,几乎已经耗尽家里不多的积蓄。

最窘迫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连面都不舍得吃。“我都恨不得蹲在马路上能捡到一毛或者两毛钱,那个时候一个烧饼就是八分钱吧!”

但那个时候,段奕宏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困难,自己选择的东西,要敢于去面对和承受,也只能去承受。每坚持一天,拥有一张课桌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他如是默默劝勉自己。“我容易一根筋,家里人也从未想到过我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我对他们也从来是只报喜,不报忧的。”

甚至在考取中戏之后,直到大学三年级之前,他的困窘状况一直持续。

磨难:成功的必经之路

放弃从来是容易胜过坚守的。尤其是对于段奕宏,对他负面的言论和劝导,从来就不绝于耳。

他不具备传统意义上的英俊。第一次来到北京,中戏的一个老师要去伊犁话剧团导一个戏,段奕宏听到消息,毛遂自荐,找上门去,那位老师端详他半天,最后摇摇头说:“你还是别去考什么中戏,别学什么表演,赶紧去准备考个综合性大学,找份工作好了……”

面对别人的怀疑,他坦言自己难受过,也质疑甚至动摇过,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经济困难时,他也不愿意放弃学业,没有机会演戏,无法赚到外快,他就去少年宫给孩子们上台词课,给日本留学生教授汉语,一小时能赚到几十块钱。

大学四年他也一直自卑,灰色情绪弥漫。不曾拍过一部戏,生活里好像没有丝毫光亮。别的同学忙忙碌碌,拍戏的拍戏,进剧组的进剧组,只有他一个“闲人”。

现在因为《士兵突击》成名之后,人们关心地问他心态有何变化。他笑:“我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我不是一夜暴红,知道如何去控制自己的心态。”

“我是比较善于反省自己的。”段奕宏如是评价自己。一部一部戏开拍,正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刑警本色》之后,他毅然又返回到舞台上去锤炼自己,“一个好的演员,一定是底子厚而扎实的。”

“名气大未必优秀,优秀的人未必成功。即便你侥幸成功,时间也不会长久。最重要的是武装你自己,至少我是永远跟自己比,只要有提高,我觉得自己就有成长。

“而对于男演员来说,时间和经历的打磨尤其重要。你曾经吃过的苦,经历过的磨难,这对于人的心志,都是一种成长。”

拍完话剧,段奕宏又参与演出了王小帅的一部电影作品,然后又拍电视剧《记忆的证明》。每一种艺术形式,都有其吸引人之处。

影视表演与话剧表演互相渗透,令他的积淀愈加深厚。做好眼前的事情,机会也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就像最初接拍《士兵突击》,“谁会想到会这么火爆呢?你还是凭着一种激情去做事情的。”他问我,又像是问自己。

毕竟,段奕宏的生活状态还是发生了改变。虽然如他所说,他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受到过多的干扰。盛名之下,人最容易迷失自己。此中道理,他深深懂得。

采访多了,参加的活动多了,他依旧不习惯推销自己。“度和分寸,我会把握。我毕竟不会完全靠着媒体的渲染铺垫去吹捧我自己,作为演员,还是要有自己的作品的。”

由之前纯粹的拍戏状态到愿意接受采访,抛头露面,对段奕宏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转变。

同样与王宝强一样经历了诸多坎坷,会不会羡慕王宝强如今如日中天的声名?段奕宏正色道:“我们更多的是关注他的优势,而不是说他的命真好。如果我真有嫉妒心,我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我是我们班最后一个拥有手机的,那又如何?在这方面,我相信自己,是你的,迟早都会看到。”

“而宝强比我们火,或者说比我们更有市场,那是他的路子。荣耀是能力的呈现,而非子虚乌有。”

在他看来,从来只有烂戏,没有烂人物或者烂角色。他更看重的是从中挖掘自己无限的可能性。“还年轻,为什么要害怕失败呢?”

而担任男主角,让他多了一份自信,但他从来不会沾沾自喜,更多的是诚惶诚恐。“我必须成为核心,做好准备的功课,这才是最重要的。”

生活:一个人的冒险

拍戏之余,段奕宏的爱好是泡健身房。演戏是相当消耗体能的事情,尤其是话剧,演孟京辉《恋爱的犀牛》的时候,他在舞台上又蹦又跑,没有好的体能会吃不消。

阅读是他的最爱,人物传记,或者是历史题材的小说。与张译不同,段奕宏不喜欢猫,而是喜欢狗,但更偏向于一些大型狗:黑贝、雪橇或者是藏獒……

生活中有相对固定的朋友,聊天时增长见识,朋友们好安静,会举办家庭派对。现在,段奕宏说自己慢慢爱上了旅游,同朋友们去旅行,也是他放松的方式。

他强调:“作为一个男人,你必须明白,不能太固执地只做一件事情。”

而冒险,则是另外一种可能。

日前,段奕宏受邀参加Discovery《荒野求生》北京发布会,(Man VS Wild)作为Discovery目前最畅销的纪实真人秀节目之一,《荒野求生》已经拍摄到第五季,在每一集的《荒野求生秘技》中,节目主持人兼探险家贝尔·吉罗斯都会将自己困于一处荒僻野外、空降到热带雨林、沿绳滑下至沙漠和湖泊,以及登上美洲最高和最荒凉的山顶。置身于真实的环境中,贝尔会利用其专业的求生技术,设法逃离险境,努力求存。过去的冒险地包括哥斯达黎加雨林、撒哈拉沙漠、基拉维厄火山、非洲草原等地。今年9月,该节目将来中国拍摄特辑。届时,贝尔·吉罗斯也将亲赴中国,身赴最险恶的环境取景拍摄,完成一次不可思议的求生之旅。

段奕宏畅谈自己对冒险精神的理解:“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渴望安静与渴望冒险的一面,不拍戏的时候,我喜欢宅在家里,但其实也有渴望冒险的冲动。”他更坦言,其实,自己在拍戏时也会吃很多苦,譬如拍战争剧时去荒地和丛林也会面临一些险情,他笑,“但是没有真正体验过那样险象环生的滋味,真的很想与贝尔合作,参与这部中国特辑的制作。”

对这个外表沉静、内心强悍的男人来说,冒险的基因其实一直流淌在他的血液里,而生活于他,又何尝不是一场华丽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