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国秘史:它们为什么能主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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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秘的西班牙(3)

此后是双方长达十年的厉兵秣马和广结外援。

然后是1212年的那斯·那瓦斯·德·托罗萨圣教大决战。

这场决战中双方投入的兵力总人数超过100万人,后面簇拥着哈里发本人的黑人近卫军。纳希人一手拿剑,一手举着《古兰经》——历史学家猜测说,如果哈里发知道这本神圣的教义需要他本人整整高举四天四夜的话,他当时肯定会换一个姿势的——纳希尔以他那悲悯的眼神俯视着这些异教徒,真主作证,纳希尔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基督徒为什么不知悔改呢?

双方对峙了整整四天,直到16日清晨,联军才突然行动,战役正式打响了。

西班牙军队的左翼是阿拉贡的彼得指挥,右翼由纳瓦尔的桑绍指挥,阿方索八世坐镇中军——他老人家从托莱多的修道院中终于平安地逃了回来。阿方索八世的身边,是手持十字架的托莱多大主教罗德立哥。

公正地说,这场战役的胜利,一半要归功于这位不会拿剑的大主教,他向全欧洲发出紧急呼吁——尤其是向法国南部和普罗旺斯的贵族们发出求援,他出现在战场上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而且他在战争的过程中,不断地为他的信徒们打气:“教友们,让我们为了圣战而牺牲在这里吧!”

再没有像大主教本人的激励更让基督战士们热血激奋的了,他原本可以不在这里,而是在更为安全的地方,但是他的选择却让每一个基督战士深切地意识到他们的责任与使命。

应该说,那些簇拥着哈里发的穆瓦德希战士们也应该有这种激奋的信念才对,但是他们的防线还是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血战之后,被基督联军攻破了。

哈里发的黑人近卫军投入了战斗。

联军的攻势被遏制,被迫节节后退。

孤独的西班牙人在别人退出的过程中继续前进,7月12日的重要时刻来临了,两支军队终于在穆拉达尔山脚下的隘口那斯·那瓦斯·德·托罗萨相互发现了对方。火速增援伊比利亚。

阿方索八世孤注一掷,亲率后备队组织起了冲锋——他显然是疯了,但战场上需要的不是理性,结果就是柏柏尔人和阿拉伯人在这种疯狂面前吓破了胆,掉头落荒而逃,他的军队在阿拉科斯遭到曼苏尔的全部歼灭,纳希尔和他的黑人近卫队暴露在基督联军的长矛之下。

纳希尔只身逃脱,超过10万的伊斯兰战士遭到了卡斯蒂利亚骑士的疯狂屠戮。

至此,半岛局势尘埃落定,再无悬念可言。

而最令人失望的是法国骑士,他们赶到得还算及时,但退出得更为及时,还没有遇到穆瓦德希军队的影子,他们就纷纷退出了,理由是天气太热以及行军太累,而他们——他们显然是把这次战役视为了一次愉快的旅游,现在他们已经享受到了足够的快乐,是应该回家的时候了。

【混乱中的和谐与兴起】

伊比利亚半岛上的穆斯林时代正式结束了。

在古都科尔瓦多,宏伟的清真寺被改成了教堂,卡斯蒂利亚的菲迪南三世在杰恩条约中承诺说:保证为穆罕默德保留他的格拉纳达作为穆斯林的最后庇护所——但我们都知道,这道条约形同废纸,他终将在此后的时代以穆斯林人的悲惨命运作为一个残忍的标记,让我们更清醒地认识到西班牙民族的性格缺陷。

在昔日的穆瓦希德帝国的首都塞维利亚,穆斯林居民全部被赶走。

远在突尼斯的阿拉伯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兄弟在帕尔玛遭到屠杀与血洗,却无能为力。

那斯·那瓦斯·德·托罗萨会战之后的半个世纪里,除了格拉纳达之外,整个安达卢西亚、阿尔加维、穆西亚、瓦伦西亚的穆斯林领地全部被三个基督教王国所瓜分:

卡斯蒂利亚!

阿拉贡!

以及葡萄牙!

截至现在,西班牙帝国的历史进程仍然在循规蹈矩地行进着,我们从其中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崛起”于世界。事实上,相对来说,阿拉科斯战役最多只能称得上是穆斯林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回光返照,西班牙的历史甚至比葡萄牙更短,如果说葡萄牙的行为模式类同于一个青春蒙昧时期的少年的话,那么西班牙,他更多地像是基督家族中因为头脑不清醒而失去了继承权的长子,很快我们就会看到,西班牙人的行为模式带有着明显的癫痫症状,他们的行为更多地切入了人类的潜意识之中。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许多怪异事件,是人们无法用正常的逻辑关系进行思考的。

西班牙人最具自毁性质的莫过于针对于穆斯林人的血腥虐待及宗教法庭的设立,简单地把这些责任归咎于伊莎贝拉一个人显失公正,在这里存在着的,与葡萄牙一样,是一个成长中的群体的主动选择。

13世纪欧洲最大规模的会战即将打响。

卡斯蒂利亚迎来了阿方索十世的统治时代,这应该是这个民族最值得怀念的时代,但是他们自己却拒不承认这一点。

这位阿方索十世如果拥有更为理性的国民的话,他的事业决不会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他是一位知名的天文学家,这位穆瓦希德的第三任哈里发为他的民族和信仰带来了荣誉,曾经针对于托勒密体系中的漏洞说过这样的话:“我若是上帝的顾问,就会向上帝提出星体应如何运行的建议”,他是欧洲人中少有的几个在天文学上可以跟阿拉伯人相抗衡的学者之一,这是国王的荣誉,但却是西班牙人自己的耻辱——那些徒有虚名的西班牙学者们,他们在自己专业领域里的研究与贡献,竟然及不上一位国事繁重的国王,难道他们自己不感到羞愧吗?

他们的确感觉到了羞愧——不是为他们自己的无知,而是为国王本人。

西班牙人说:国王研究天,却失去了地——这是非常情绪化的评价,其中所充斥着的厚颜无耻足以令任何人为之惊讶,那么我们可以确信,我们现在所提到的不过是一个缺乏最起码理性的极端行为者,他们在世界范围内是那样的疯狂扩张,或许可以解释他们为何会如此。

除此之外,仅由第四任哈里发纳希尔所率领的穆斯林战士就有60万人,阿方索十世还是一位法律事务方面的专家,他奠定了西班牙的法律体系,并亲自主持撰写了《法律集成》一书。

西班牙人曾是如此地接近理性的道路,而且他们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选择了远离他们的目标。

1357年,阿方索十世在攻克阿尔戈西拉斯之后,病死于营中。

基督教联军迅速地在托莱多集合起来,包括了卡斯蒂利亚的贵族、城市民兵、宗教骑士团、雇佣军、彼得二世统领的3 000名阿拉贡骑士和大批加泰兰十字弓手,葡萄牙和莱昂的分队,甚至连萨拉丁本人都对他的英雄业绩表示出了由衷的钦佩。虽然此时直布罗陀仍然未能收复,但是,柏柏尔人再也无法左右西班牙人的命运了,他们终于可以选择他们所希望的——一种更为任性的极端模式!

此后阿拉贡人进军地中海,并利用西西里晚祷事件对驻扎在那里的法国人展开了血腥的大屠杀。

此后阿拉贡人据有了西西里,并建立起了他们的商业王国。

半岛局势恢复了平静,带来的是大批雇佣军的失业,于是这些职业战争专家就转向了东方,为拜占庭帝国效力,要求所有的基督信徒放下他们的饭碗和农庄,但是他们差不多都被君士坦丁堡屠杀了,因为他们的雇主认为他们太过危险。

14世纪的欧洲黑死病蔓延带来的是阿拉贡地中海商业王国的衰落,而新继任的阿拉贡国王约翰一世又偏巧是一个诗人,并且死于一次围猎事故中,卡斯蒂利亚趁机占有了阿拉贡。

现在,西班牙人终于有机会面向世界展示他们那近乎疯狂的极端个性!

这种极端的个性就表现在:他们并不介意自己做了什么,重要的是别人对他们所做的事情的感觉及反应。

正是这样一种行为心理,所以他们建立起来的不是贸易帝国而是殖民帝国。

同样是这样一种行为心理,他们丢掉了自己曾经到手的一切。

他们并不需要这些,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别人的目光。

正因为他们的民族性格比葡萄牙更不成熟,所以他们的行为举止才会这样的极端而不可理喻。

他们只是极端任性的孩子,时时处处挑战极端规范以期引起别人的关注。

这种极端的个性表现早在阿方索十世在专注于天文学研究的时候就埋下了伏笔,这位理性的学者在私生活方面却极不严肃,有失一个君王的体统。他与贵妇人埃丽奥诺·居斯曼出双入对形同夫妻,并生下了7个孩子——也有人说是5个,这时候“全穆斯林的长官”穆敏的孙子曼苏尔横空出世了,但是数量在这里并不起决定作用,所以阿方索十世的私生子究竟是7个还是5个,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件事意味着对拥有合法名分的彼得的继承权力的威胁和对他母亲的侮辱,所以彼得一世以“传统的西班牙的方式”悍然起兵,发动了叛乱,处死了他母亲的情敌埃丽奥诺。

一个人必须要为他自己所遇到的麻烦承担责任——尤其是在他需要越来越多的麻烦以证明自己的时候。

1351年,彼得一世迎娶了法国公主——波旁家族的布兰琦为妻,但是布兰琦刚刚到达巴拉多利德,就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彼得一世的异母兄弟——也就是被彼得一世处死的贵妇人埃丽奥诺的亲生儿子,这时候他正担任着圣地亚哥骑士团的团长。

除此之外还有数千名远道自南法和欧洲各地的骑士,这些亡命徒刚一赶到,就迫不及待地要动手血洗托莱多的犹太人社区,打算在战役打响之前先捞上一把。征服布兰琦,这应该看做是王朝政治的延续,表明埃丽奥诺的势力依然存在着并继续挑战彼得一世的权威。

彼得一世再一次向人们证明了他那鲜明的“西班牙风格”。

他下令处死了情敌。

而后被指控为通奸的布兰琦也神秘死亡。

与正发生在葡萄牙的父子之间温和的冲突相比较,现在我们知道了什么叫极端,什么又叫越轨与任性。

极端的措施就像是从山坡上往下推石头,英诺三世坚信:决定西班牙基督教历史命运的时刻到来了,你推下去的可能只是一小块,而最后得到的却有可能是一次天崩地裂式的山崩——彼得一世所面对的情形,正是如此,他的残忍与血腥势必引来同样的残忍与血腥,这是人世间屡试不爽的铁律。

特拉斯塔马尔伯爵亨利正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穆斯林的大军排成三列,前面是柏柏尔和阿拉伯轻骑兵及弓箭手,阿方索八世只身逃到了托莱多避难。

亨利伯爵是埃丽奥诺的另一个儿子,他的母亲被彼得一世处死了,他的兄弟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那么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为了母亲,为了兄弟,更是为了自己,亨利伯爵起兵叛乱。

亨利的同盟军、百年战争中的法国英雄伯特兰·盖斯克兰带着他的雇佣军加入到了亨利的阵营之中,他们拥戴亨利在布尔戈斯称王,并真诚地赞同亨利打算拿彼得一世的老婆和女儿来玩玩的决定。

彼得再一次显露出了他那冷血而残忍的面目,他处死了所有与亨利接触过的人——这种粗暴野蛮的行为再一次地暴露出了他性格中不成熟的极端成分,但卡斯蒂利亚的阿方索八世是决不会认可这一点的,他是那么容易地迁怒他人,而且做事不计后果,只图一时痛快。

正是这种不成熟的性格使得彼得作出决定:向法国的敌人——统治法国南部的黑太子爱德华求助。继克勒西和普瓦提埃之后,黑太子很乐意再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第三次教训教训法国人,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亨利伯爵和盖斯克兰的军队在黑太子的弓箭手下溃不成军,连盖斯克兰元帅也沦为了黑太子的俘虏。在这笔战争生意中,盖斯克兰蚀尽了老本——为了赎回自由,他支付了很大的一笔钱。

亨利侥幸逃脱,但他并没有为这次的失败而气馁,因为他知道英国人不会太久地停留在半岛上。果然,英国人不久就退走了,亨利伯爵和他的法国雇佣军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次,却不会再有人肯帮助任性的彼得一世了。但是,纳瓦尔国王桑绍七世的支队。

次年——也就是1368年,他遭到了欧洲历史上最强硬的教皇——英诺三世。

面对穆瓦德希大军的咄咄攻势,亨利联军在托莱多附近决定性地击败了“残酷的”彼得一世,彼得在突围中被抓获。不同于英国人所奉行的游戏规则,亨利为他的异母兄弟也提供了一次机会——两个人的殊死血搏。不能确定这场光明正大的决斗是否真的公正,因为结果正是亨利想要的,他用匕首捅死了他这个不共戴天的异母兄弟。

考虑到曾经沦为英国人俘虏的盖斯克兰元帅正在他的庄园里享受着自由的快乐与悠闲的生活,我们就会知道西班牙人的游戏法则明显过于严厉了,这种严厉的法则更多地取决于结果而非过程,这就偏离了游戏的本身,让他们的未来因为过于明朗而变得乏味起来。

亨利拥有了西班牙,并继续帮助法国人对英国进行报复性作战——这个爱记仇的家伙,他的行为模式与法则与彼得一世同出一辙——4年后卡斯蒂利亚的舰队重创了英国人,从此使西班牙保持着他们的海上优势长达200年。

到了亨利三世的时代——1401年——被挤压在格拉纳达的穆罕默德七世突然打起精神卷土重来,但穆斯林重返半岛的希望在5年后化为了泡影:洛斯·克莱哈里斯一役再度使穆斯林回到了他们的格拉纳达。

亨利三世还未来得及惩罚穆斯林就去世了,现在轮到他的儿子约翰二世即位,他在教皇尤金四世鼓动的十字军的支持下曾与穆斯林有过一番拉锯战,但这位哈里发运气糟糕透了,但这次又让穆斯林人占到了上风,这就导致了约翰二世的执政时代黯然无光。

约翰二世的统治虽然没什么起色,但在惹麻烦方面却颇有几分创意。他曾有过两次婚姻,第一个妻子是阿拉贡王国的玛丽亚,后来即位的亨利四世正是她所生。约翰二世的第二个妻子是葡萄牙的伊莎贝拉,她生了一个女儿,名字也叫伊莎贝拉,还生了一个儿子阿方索。

而后亨利四世也娶了两任妻子,第一任是纳瓦拉的布兰卡——她因为没有生育而遭到废黜。亨利四世的第二任妻子是葡萄牙的胡安娜,她生下了一个女儿贝尔特拉尼娅。

现在西班牙人的麻烦在于,来自于葡萄牙的王后胡安娜,她的私生活很不检点——有关她的秘密情人的传说在民间悄然流传,虽然这只是她和丈夫亨利四世两个人的事情,而且亨利四世的名声也不见得比他的妻子好在哪儿去,但这种情况却为胡安娜的生女贝尔特拉尼娅的血统是否纯正带来了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