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晚清民国大学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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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1945~1949年:分流(1)

1、1945年A:反对内战

“一二一事件”是解放战争时期一次大规模的反内战、争民主运动。

抗日战争结束后,全国人民希望实现和平民主,但国民党政府却一意孤行,坚持一党专政,并在美国支持下奉行内战政策,阴霾又立即笼罩了中国。

1945年国共两党签订的《双十协定》墨迹未干,国民党便背信弃义,向华北、东北、华东、华中各解放区发动进攻。为此,11月5日,中共中央号召“全国人民动员起来,用一切方法制止内战”。

处于全国民主运动中心的昆明青年首先行动起来,迅速投入反内战、争民主的运动。11月25日晚,昆明几所大学的学生自治会,在西南联合大学举行时事晚会,到会者达6000多人。民主战士吴晗、周新民、闻一多参加了讨论会,钱端升、伍启元、费孝通、潘大逵四教授就和平民主、联合政府等问题作了讲演。

演说正进行时,国民党军队突然包围了会场,用冲锋枪、机关枪、小钢炮对会场上空射击,进行恐吓。数颗子弹擦着演讲者费孝通的头皮飞过,费孝通神色不改,演讲如常。

次日,昆明3万学生为反对内战和抗议军警暴行宣布总罢课,提出立即停止内战、撤退驻华美军、保障人民民主权利、建立民主的联合政府等口号。学生组织了100多个宣传队上街宣传,遭到国民党特务的殴打和追捕,许多学生受伤。

12月1日,为镇压中国共产党领导昆明学生展开的爱国运动,大批国民党反动派特务和军人,有组织、有计划地分途围攻西南联大和云南大学等校,毒打学生和教师,并向学生集中的地方投掷手榴弹,炸死西南联大师范学院(今云南师范大学前身)学生潘琰、李鲁连,昆华工校学生张华昌,南菁中学青年教师于再等4人,重伤29人,轻伤30多人,造成了震惊全国的“一二一惨案”。

惨案发生后,昆明3万多师生立即掀起更大规模的反内战、争民主运动。在继续坚持罢课的同时,每天出动100多个宣传队到街头、工厂和郊区农村宣传。从12月2日起,昆明为四烈士举行公祭。一个半月中,参加公祭的各界人士有15万人,近700个团体。全国各地学生纷纷举行集会游行,声援昆明学生的正义斗争。

全国学生和昆明市民对昆明学生的支持和声援,有力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气焰,迫使国民党“公审”并枪决了杀害学生的凶手,并免去了国民党云南省党部主任委员、代理省主席李宗黄的职务。

这次运动前后共有数百名师生死伤,向全国人民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的阴谋和独裁的反动本质,提高了全国人民的政治觉悟,把国民党统治区正在发展的学生爱国民主运动推向了一个新高潮,对以后学生运动的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今天,昆明市区还有一条街道命名为“一二一大街”,正是为纪念此次事件。云南师范大学校园内也有纪念“一二一事件”的亭子、烈士墓、纪念馆等建筑。

在“一二一事件”烈士墓西侧,还有时任联大文学院长冯友兰撰文、中文系教授闻一多篆额、中文系主任罗庸书丹的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号称“现代三绝”。碑座呈圆拱形,高约5米,宽约2.7米,中嵌石碑。碑文1178字,记述了联大创办的始末及其特点,是联大在昆明的重要遗迹。碑体庄严雄浑,气势恢宏,流溢着无言的神圣。

当年那些茅草、土坯筑成的校舍,早已为一幢幢高楼所代替,只是在烈士墓前还留下了一小幢教室、一块纪念碑作为纪念;但那些曾同她共过喜悦和患难的人,对她始终保持着亲切的记忆……

2、1945年B:“专才”实乃“通才”

1945年10月22日,北洋大学正式复校开学,茅以升任校长。

茅以升(1896~1989年),中国桥梁学家、土木工程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江苏镇江人。7岁就读于该年(1903年)在南京创办的国内第一所新型小学——思益学堂,1905年入江南商业学堂学习,1911年考入唐山路矿学堂。1912年孙中山先生来校讲演时,指出开矿山、修铁路的重要性,坚定了茅以升走“科学救国”、“工程建国”的道路,从此更加奋发读书,把建设祖国视为己任,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全班第一,5年各科总平均92.5分,为该学堂历史上所罕见。1916年毕业于唐山工业专门学校,次年获美国康乃尔大学土木专业硕士学位。1921年获美国加里基理工学院工学博士学位,其论文《桥梁桁架的次应力》的科学创见被称为“茅氏定律”。回国后,茅以升历任交通大学唐山学校(唐山交通大学)教授、东南大学工科主任、河海工科大学校长、北洋工学院院长、交通大学唐山工学院院长。建国后任北方交通大学校长,是“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10位大学校长”之一。20世纪30年代与50年代,曾主持建造钱塘江大桥、武汉长江大桥、人民大会堂。1955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首批院士。

北洋大学复校后,以“研究高深学术,培养专门人才”为宗旨,制定了“决不忽视穷究学理,同时注重科学应用,使理工有机结合起来”的教学方针,并积极付诸实施;同时,成立土木、水利、采矿、冶金和化学工程等5个工程研究所,积极开展学术交流与科学研究;并着手招收研究生,以培养高级专业人才和研究人员,被各界誉为“科学建国的堡垒”。

由茅以升提出的“专才”教育,其8个目标是:善于思想;善用文字;善于辞说;明于知之;明白环境;科学知识,知其所来,及运用方法;富于经济思想;品德纯洁,深具服务之精神。实际上,这并不是“专才”,而是“通才”。

复校后的国立北洋大学,在原来工学院的基础上增设了理学院,从此北洋大学又进入曾经的理工结合时期。工学院初下设土木、水利、采矿、冶金、电机、航空、机械、化学工程学系8系,后增设建筑工程学系和纺织工程学系;理学院设置与工学院关系密切的物理、化学、数学、地质学4个基础学科系。

3、1947年A:学生运动之最

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运动是1947年国统区学生大规模地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的运动。

1947年,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不断胜利,国民党统治区的经济、政治、教育危机日益严重。青年学生遭受着无穷灾难。5月后,他们在共产党地下组织的领导下,分别从不同角度进行反对各种不合理问题的分散斗争,举行了“五四”纪念活动。上海学生进行了反内战、反压迫、反卖国的宣传。清华大学自17日起罢课3天,并发表《反饥饿反内战罢课宣言》,得到各校响应。北平学生在罢课期间,各校组织宣传队分赴市区向各界群众宣传反饥饿反内战。

18日,国民党政府发布《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严禁10人以上的请愿、罢课、罢工和示威游行。遭到全国学生的反对。次日,上海学生7000余人欢送沪杭区国立院校学生“挽救教育危机晋京代表联合请愿团”,并举行“反饥饿反内战”大游行。其他各地学生也纷纷派代表赴南京请愿。20日,京沪苏杭地区16所专科以上学校6000多学生为“挽救教育危机”举行联合大游行。

同日,华北地区21所大、中学校学生,在北平、天津举行反饥饿、反内战万人大游行。南京、天津的游行学生遭到殴打,造成“五二○流血事件”。

5月20日,京沪苏杭学生在南京高举“京沪苏杭16所专科以上学校学生挽救教育危机联合大游行”的旗帜,举行联合示威游行,向国民政府行政院提出增加伙食费及全国教育经费等5项要求,遭国民党军警残暴镇压,重伤31人,轻伤90余人,被捕20余人,造成震惊全国的“五二○惨案”。

国民党的暴行更激起了学生的愤怒,他们继续以罢课、游行等行动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斗争。从5月下旬到6月中旬,“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口号声响遍了武汉、西安、长沙、重庆、成都、福州等国民党统治区60多个大、中城市。国民党统治区城市里,几乎所有的大学生和大部分中学生参加了斗争,人数达60万。

这次运动是中国学生运动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全国各阶层人民也纷纷起来声援爱国学生的正义斗争。这次运动与人民解放军反击蒋介石反动军队的战争相配合,沉重打击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为全国的解放作出了巨大贡献。

4、1947年B:滴血的樱花

“六一惨案”是民国时期的1947年学运中,发生在国立武汉大学校园内的一起震惊全国的军警屠杀、镇压爱国师生的事件。这也是武大历史上第二个“六一惨案”。

1946年,国共内战全面展开,随着内战的升级和加剧,学生运动风起云涌。1947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学生运动遍及国民党统治区。以武汉大学为中心的学潮,成为这次学运的重要组成部分。

5月22日,由国立武汉大学发起,武昌大中学校学生联合举行“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示威游行,声援南京学生,抗议南京当局暴行。

当天清早,武大1700余名学生列队前往武昌,准备会合各兄弟院校学生,渡江到汉口游行,并赴武汉行辕请愿。但省政府已下令封闭所有渡口。于是游行队伍被迫返回到彭刘杨路,向省政府请愿。请愿队伍冲进省政府后,占领了除财政厅外其余各厅局办公室。下午4点,游行队伍返回学校。这引起了武汉当局的极大恐慌。

5月28日至31日晚,武大举行反内战、争温饱的时事座谈会和文艺晚会。金克木等知名教师慨然前往讲演。学生也演出了《茶馆小调》、《凯旋》等节目,以巧妙的方式强烈谴责政府发动内战、不顾人民死活的罪恶行径。会上约定,响应华北学联提出的定于6月2日举行全国各大城市学生大游行。

惨案现场之一的老斋舍武汉警备司令部多次举行秘密会议,于5月28日审定了逮捕进步师生的黑名单,31日晚部署了具体行动计划,企图将进步师生一网打尽。

6月1日凌晨3时,武汉行辕和警备司令部纠集第71旅、82旅、宪兵12团、汉口警察总署、武昌警察总署及警备司令部稽查一处全副美式装备的军、警、宪、特2000人,分乘8辆汽车,包围了武大的武昌珞珈山校园。一部分兵力在通往学校的要道路口街道口、杨家湾、洪山、农学院、东湖边等地秘密布防,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部分兵力直接包围男、女生宿舍和教员住宅,并在制高点架设机枪、迫击炮。

武装军警在蒙着面罩的特务学生何钊带领下,手持黑名单逐室搜捕进步师生,并装上警车准备带走。学生与军警展开说理斗争无效。到早晨6时,天、地、元、黄字斋的学生首先冲出铁门,营救学友。汽车被100多名学生围住。后来司机被强行拉下,玻璃和方向盘被砸,车底的油路、电路也被破坏。

突然,一颗信号弹升起,遍布宿舍周围的军警一起用轻重机枪、步枪、手榴弹和迫击炮等武器,向手无寸铁的学生开始血腥屠杀。学生们仆伏在地上,高喊“中国人不打中国人”。顿时,珞珈山上硝烟弥漫,学士路(今樱园路)上弹痕累累。

这次惨案中,军警使用了国际上禁止使用的达姆弹,枪杀学生黄鸣岗、王志德、陈如丰3人,重伤3人,轻伤16人,逮捕进步师生员工24人,其中有教授缪朗山(外文系)、朱君允(中文系)、金克木(哲学系)、梁园东(历史系)、刘颖(工学院)等5人,助教1人,高级职员1人,学生17人。

黄鸣岗,25岁,历史学系学生,湖北枝江县江口镇百新里人。其时患疟疾卧床,闻枪声而起,被达姆弹射入腋下,倒地痛极呼母而绝。直到入殓时还张着嘴巴和眼睛,后20日被家人迎丧以归。

王志德,19岁,土木工程学系一年级学生,江苏武进县人。在营救最后一车被捕同学时,因军警突然开枪,他伏卧于宇日二斋间石级之上,抬头环顾间,即被一弹命中太阳穴。且鼻梁又伤两处。后葬于校侧张家山之北。

陈如丰,22岁,政治学系一年级学生,台湾台南县新营人。他也是最早来武汉读大学的台湾学生。其时刚取完水,自锅炉房走出。军警开枪时,立即退回原处。枪声稍止,他乘机跑回宿舍途中,子弹从左颅骨射入而亡。后葬于校侧张家山之北。陈如丰的弟弟陈英武曾于1992年清明期间,与其兄妹一道来到武汉为陈如丰烈士扫墓,全家捐资设立了武汉大学“陈如丰奖学金”。

惨案发生后,武汉当局不仅封锁新闻,而且还捏造事实,诬蔑武大学生私藏军火,企图暴动。

惨案发生当天,武汉市中共地下党组织即派徐远、刘实、陈克东等人到武大了解情况,传达市工委对惨案的处理意见。武大学运核心组织负责人王尔杰、赵萌兰、夏雨亭等根据市工委意见,决定从各进步团体抽出骨干,建立秘密的临时领导机构。此外,以学生自治会出面公开成立“武汉大学学生自治会‘六一惨案’处理委员会”。

国立武汉大学六一屠杀惨案处理委员会还印制了《“六一”屠杀惨案真相》,并组织了武汉大学赴京控诉代表团,通过各种渠道,将惨案真相传遍全国。美国旧金山电台也将惨案真相向全世界播发。

6月2日,武大学生自治会、教授会和讲助会都分别发表宣言,抗议反动当局的暴行;并在《全体学生为“六一”屠杀惨案宣言》中提出4项最低要求:

撤办武汉行辕主任程潜,枪决警备司令彭善及肇事凶手。

立即释放本校及武汉各校被捕教授、学生及工友。

公葬死难同学,政府负担一切费用;优恤死难同学家属,并赔偿本校六一惨案全部损失(包括受伤同学、被捕师生一切物质及精神之损失)。

切实保障人权,并保证以后绝不派遣军警或特务迳入学校非法捕人。

上午10时,华中大学、湖北省立农学院、湖北省立医学院等校的学生,不顾军警威胁,一队队佩带白花、抬着花圈来到武大吊唁和慰问。下午4时,武大师生2000人的迎灵行列,自工学院(今行政楼)将死难三烈士的遗体经理学院、老斋舍移送至体育馆灵堂入殡。入殓典礼由代校长刘秉麟主祭,并即席简短致辞。

国立武汉大学“六一惨案”快邮代电门首的挽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