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畴欲擒走良少夫人时,之心扑上去将良少夫人抱住,使范畴只能取走良少夫人魂魄,让他担定了强索生人魂魄的罪名。贫道会设法护住良少夫人的躯体不受任何损害,而良少夫人必定要以藏珍的面貌告诉范畴,你对他已无爱意,唯如此,才能使他死心……
若他不能死心呢?若他的打算是不管如何都要永远囚禁呢?
硬拘生魂,可是破坏轮回打***常的大罪,时日稍久,某些衙门听了讯,必然会有麻烦找上他去,他自顾不暇时,便也打扰不了良少夫人了。
有没有可能,道长法术失灵,或是范畴法术太高,我回不来自己的身体呢?
……贫道可以保证,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贫道……
去恶爷爷坏老头,连“微”都不行,之心要娘子!
唉呀唉呀,之心你这坏孩子,怎动辄便对着贫道的胡子下手?……
“唉~~。”这相公……
“在想恩公?”
罗缜仰睫,颔首,“是啊。”本以为,她来此,至少与相公可以心灵呼应,至今耳边却没有一点信息,想来是打错算盘。若非是这具躯壳作阻,便是范畴施了什么法子隔了风神相助。
“放心,恩公福泽无边,有神灵相护,不会有任何事的。”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反而是他身边的人比较让人牵念。他现在,指不定是怎样折腾人呢。乖孩子一旦变成坏孩子,更让人头疼不是?”每忆及他揪扯去恶胡子的场面,罗缜便会莞尔。
去恶老道爱才心切,一心要收之心为关门弟子,殊不料,乖顺小白兔会化身钢猛小刺猬,将几百岁的老头子整得呱呱乱叫……
“你又笑了,每一想起恩公,你便笑得温柔极了。”范颖凝视这张五官形容属于娘亲表情气韵却俨然迥异的美颜,“我明白你为何要随爹回来了,他若看见以娘的容貌对其他男子如此深情,必定……”
罗缜挑眉:“说起你的父亲,这几天怎不见他出现?”
“你醒来,你生魂的气息便会加强,爹在加强这琅環府的四周结界。”范颖掩口娇笑,“爹若知你问起过他的行踪,必然受宠若惊……”
“谁问起过我的行踪?”琼花玉叶中,宛若天人的范畴倏现,一对如敛春江的美眸深情款款,注视向绝美娇靥,“珍儿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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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拘我来,能改变什么?”范颖退下,在范畴浓稠热烈的视线内,罗缜淡问。
范畴不答反问:“珍儿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不少的事。”
对着他蓦然一亮的双目,罗缜徐徐道:“但是,那是别人的事。”
范畴面色微变。
“我看着那个女子为情所苦,为情所伤,尽管也有几分同情,但就如看戏一般,也只能是同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同情。”
范畴冷意袭眸,“如果,我洗去你脑中关于罗缜的所有记忆,你认为如何?”
罗缜心头微突:真若如此,结果便不可预料了罢?
“你以为我没有猜到你与去恶的算计?就算是鬼差索一个阳寿未尽之人的魂魄,若本尊事先有防且意志坚定,亦非易事。而我取你魂时,你并未有多少抵抗!”
原来,是在这一点上疏忽了么?几千年的狐狸果然不是白做的。
“依罗缜的性情,岂能束手就擒?我猜到了,也乐得将计就计,我何尝不怕手段过便,伤了珍儿元神?”
范畴的冷笑,使罗缜不免气馁,“纵算如此,又如何?你骗自己的,不也只是这颗心的不同么?但事实佐证,这颗心并无不同。纵使我到了你妻子躯体,仍然不是你的妻子。”
范畴脸颜僵硬,“如果洗去罗缜的记忆,珍儿便能回来!”
罗缜轻锁蛾眉,惑然不解:“那你为何不洗?”
“呃?”她的反应与他所料不同,范畴稍稍怔住。
“如果洗去罗缜的记忆便能唤回一切,你早该如此做了不是么?”罗缜并非佯装,的的确确是不明所以,“你要的只是你乖顺依从的藏珍,不会想要有罗缜任何痕迹的妻子,但你为何没有在我昏睡时将此事付诸实施?反要来一再以告诫似的口吻知会罗缜?不忍心?不可能。那就是……做不到?”
范畴精美面孔阴郁难去。不忍心,有之;做不到,亦有之。
从活人体内强索魂魄,受冲击的并非只有躯壳,元神亦有损耗。若在短期内接连如此大幅动作,妻子必定痛苦不堪,他自是不忍。做不到,倒非力有所逮,而是,此事事关阴阳纲纪,若连番施法,一旦惊动阴司,一桩桩麻烦必然上身,如果去恶、风神趁虚而入,更是怕前功尽弃……
“而且,就算你洗去罗缜的记忆又如何?当初离开你绝决往生的,是你妻子藏珍而非罗缜。如果洗去了有关罗缜的一切仍找不回你妻子的心意,你又要找怎样的理由自欺其人?”
这女人,狡诈如斯,诡利如斯,倒比珍儿多几分狐族本色了。“不管你说什么,改变不了你已魂归故体的事实,我既然等过五百年,便不介意再花时光等珍儿回心转意。”见她启唇欲语,他又道,“你不必问我如等不来又如何,因为我一定会等来。”
罗缜暗咬银牙:去恶老道,如果你不能将本姑娘安然无恙的接回,你那把宝贝胡子,我会一根一根的拔光,让它们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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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不能把娘子接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去恶道长苦脸道:“贫道已经告诉过你了,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
之心把眼看就要钉进老道面皮里的长睫毛向后撤了一寸,“什么时候才到时机?如果娘子再不回来,之心就去找娘子!”
去恶一惊:“之心,千万不可,你此时去了,不但救不回你家娘子,还会打乱咱们全盘的安排。”
“之心不管!”之心面上不是童真的赌气,而是果毅的决然,“如果娘子再不回来,之心一定会去,之心一定会去!”
“这……”小朋友是认真了?难搞唷。“之心,你家娘子如果在,定然不会让你去,你答应了你家娘子要安心等她回来。”
“……可是,可是……现在娘子不在,娘子不在,之心才要去找!之心要娘子!”
“……娘娘……宝哟娘娘!”某“小人”在纨素怀内奋扬小臂,声援之心。
“宝儿!”之心接过儿子,将那张圆胖小脸朝向去恶,“宝儿,向这个长胡子爷爷要娘娘,就是长胡子爷爷将娘娘弄得醒不来了!”
“……宝哟娘娘!”
去恶堆开笑脸:这小家伙的骨质也不错哦,如果良之心这个变得不乖的小孩实在收不过来,自己再熬个十几年,将这小家伙培养成才也无不可。“嘿,宝儿是罢?宝儿,你听去恶爷爷说哦……”
“宝哟娘娘!”
“不是啊宝儿,你听爷爷说……”
“卟~~”
“良之心你这坏小孩,竟唆使你家儿子向爷爷脸上喷口水!”
“才不是,宝儿是嫌你将宝儿的娘娘丢了,宝儿自己要喷……”
“卟~~”
“你们这一对坏小孩,老道我向天发誓,你们这一对徒儿老道我是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