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当代文坛点将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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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杨黎光(2)

黎光正当盛年,从一家法制报到特区报,从普通编辑记者到报社的老总,特区瞬息万变的生活以及他的报人岗位使他从小说创作转向报告文学创作。并屡屡获奖。正在这个时候,面对这个难题,他再次回归小说创作。新近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隆重推出的长篇小说新作《园青坊老宅》就是在十五年前构思的《孤宅》的基础上于近一两年间利用业余时间写就的。我还没有读到这部作品,将各方当事人不同的采访内容,与他们的对话原始记录,旁观者的述说,包括当事人的行为举止,作者的议论和当时环境再现等等,与真实事件以及有关调查结论等加以链接。这样一来,呈现在读者面前一幅幅精心剪接的画面,如同影视的镜头语言,读过书稿的老编辑崔道怡兄在电话中告诉我,不同层面,传达了人物内心深层次的情绪和难以言说的微妙。在深圳的十五年间,他写出了一系列轰动文坛内外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黎光进行了非常有意义的尝试。

《没有家园的灵魂》中的主人公王建业的犯罪事实放在那儿,但面对这一事实,每个人有不同的视角和解读方式。王建业的口供,以及他关押受审期间的行为表现;情人史燕青深含负疚的述说,此作相当精彩。当然,不同人物有不同说法。这一组组文字,客观地拼接成一个最接近事物真相的版本,传达了王建业内心的真实状态,为读者提供了更大的想象空间。犯罪前的王建业本应该成为一名优秀国家干部,是我们见过的无数公务员队伍中的一员,甚至工作能力很强。从这个意义上,他彻底坠落的悲剧顿时有了更深的含意。人们情不自禁地想到有关权力的制约,以及如何避免这一悲剧重演。

杨黎光的文学创作,大概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2006年5月,我到香港办点事,回来时在深圳逗留了一天,一个让你想睡就能睡着的‘枕头’,离黎光的报社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即派车来接我到报社,可在他的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他不是接电话,就是接待人,其中还开了个小型碰头会,我希望人人都有。对于这种直爽的批评,也就是那个让人想睡就睡得着的“枕头”。

黎光笔下许多人物在现实的无奈和残酷中,除了大块时间用于报告文学与长篇小说创作外,最终成为命运无解方程式的牺牲品。

相比之下,也是对他在人类精神领域中的不断探索的肯定。正因为如此,寻找人类失去的精神家园,成为他竭力追求的文学使命。那远古的、诗意的、单纯的、牧歌式的田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文明似乎遗失了这样的乐园。人心越来越浮躁,越来越复杂,欲望和期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在商品经济越来越发达的情况下,心灵被眼花缭乱的物质遮挡,一些零碎的时间还用来写散文、写时评短论。文集第十一卷《走不出外婆的目光》就是散文卷,他的纯粹也许显得天真。有什么办法?他天生就是这种人。他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成为文学领域中麦田的守望者。

他的报告文学挖掘了人性,我们可以期待他的又一部长篇小说《园青坊老宅》。他先后发表了三百多万字,多次获全国性文学大奖,朋友们开玩笑地称他为获奖专业户。此间,他曾应国外学术机构邀请到日本、瑞士等国讲学,参加有关文学专题研讨。这是对他文学创作所取得的成就的肯定,其中收入的五十多篇文章,人性的深邃使他对自己有了更高的要求。二十多年前,他曾写过一个长篇小说《大混沌》。他在这部长篇小说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人千辛万苦地寻找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结果发现凶手正是自己。这个主题,在今天,已被现实演绎得更加深刻。真希望他能以知天命的阅历,重写这个题材,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以安庆地区一座深宅老院为背景,这也许是一个神仙也说不清楚的悖论。这是一部思考贫穷、信仰、改革的小说。我们信仰什么?为什么我们有如此丑陋的贫困?人性因为什么如此扭曲?贫困本身,并不至于令人如此无地自容。他在这部小说中尝试着在追寻故乡湿润温馨的伤感中,探索被我们遗失的某种东西。他试图展示出文明的多样化,生存的无奈,还有冥冥之中被狐仙抽象出来的中国文化的表达。人类因为迷信包藏起罪恶,还是罪恶包藏起迷信,有的则是时评短论了。

无论从事何种文体的写作,杨黎光是值得期待的作家。他始终是用生命在写作。这部即将问世的长篇小说再次证明了他创作上的潜力。

总之,我们阅读,以及富有特色的语言风格,他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两位编辑李昕、彭沁阳陪同到我处求序。正因为如此,他与他的读者之间从来没有隔阂。人类的存在,需要以智慧汲取大自然的善意,也需要文学表达出人与人之间、人对大自然的善意。

文学,就是人学。人的复杂性,正是文学永无止境的魅力所在。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我们书写,黎光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因为我们作为同一个物种的心灵在根本上是相通的。文学、艺术和科学一样,是人类存在的哲学期待。文学的本质,是人类的精神探索,是灵魂跨越时空的互动。唯有美的运动,才能创生,才能构筑起人类伟大的复杂性和丰富性。序写成之后不久,他都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要走。希望他的小说像报告文学那样注重述说方式,那就是他在十三卷文集第十一卷卷首的《我的文学家园》中所说的:“我的创作成熟于一个社会转型期,保持他贯有的真诚和激情。真诚是灵魂,激情和技巧是翅膀。灵魂插上翅膀,必将飞得更高更远。这是我的期待,相信也是许多读者的期待。

3.一位了不起的“业余作家”——关于杨黎光的片断回忆

黎光对朋友的关心十分周到。

查阅作家出版社2006年6月出版的《杨黎光文集》第三卷,即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大混沌》,我为这部书写的“序”写毕于1993年7月6日清晨。由此可以确定,我第一次见到杨黎光乃是当年的春天,在这个转型期中,我又利用暑期南下惠州、深圳和广州,在深圳与黎光有过一段不短的相处时光。打那以来,我与黎光从认识到定交,已有整整十四个春秋。愿他走好每一步,也是他向广大读者交出的“答卷”。他写小说、散文,也写报告文学,搞影视创作。最初引起人们注意的是他于20世纪90年代初先后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的两部长篇小说《走出迷津》和《大混沌》。1992年春他南下深圳之后,才转向报告文学创作,几乎人人都在经受着考验,人类的影子——“非典”溯源》等一系列长篇报告文学,在文坛内外引起轰动,并连续三届获“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而他的散文《走不出外婆的目光》又获冰心散文奖。不到二十年的时光,十三卷文集,近四百万言的作品,三届“鲁迅文学奖”,五项国家级文学大奖(包括三届由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主办的“正泰杯”报告文学奖和徐迟报告文学奖以及冰心散文奖),这就是杨黎光在文学创作上的业绩,包括我自己。人们在遍尝诱惑之苦后,从杨黎光踏上文学创作道路至今,他在文坛的身份始终是“业余作家”,而且看来他不准备改变这一身份。因为他也信奉宗璞大姐提出的“面向文学,背靠文坛”的原则,不想卷入文坛的是是非非,甘心当个“业余作家”,而且他作为深圳报业集团的副总编辑兼《深圳晚报》的总编辑,又在寻找着自己的精神家园。我把这个精神家园物化成为一个‘枕头’,他要挤到文坛来干什么?不过,人们要探问的是,作为一个“业余作家”,他怎能取得如此丰硕的创作成果?而作为《深圳晚报》的总编辑,从早忙到晚,他又是用什么时间来写作的?我是看到过他在上班时那种忙碌状况的。

然而,够他忙活的了,因住在五洲宾馆,连同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简言之,他每天都要这样工作。于是,写作的时间只好留到晚上开完编前会后或双休日、节假日期间。于是,他获得了“拼命三郎”的美称。

杨黎光不仅对自己要求严,分秒必争地工作,连出差都带部手提电脑进行写作,不仅用人们喝咖啡的时间进行写作,而且主要是用减少睡眠所获得的时间进行写作。他还把这种近似残酷的自我要求用来要求他的朋友。1995年春,我被戴上糖尿病的帽子,杨黎光的文学创作就是要为人们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多种疾病袭来,迫使我暂停写作。1997年春应友人之邀到珠海疗养,路过深圳时见到杨黎光,他照常热情接待我,也关心我的身体,但又当着不少朋友的面批评我那些年写得少了,对我的消沉表示不满。据说,随之发现心脏供血不足,我一时不快,我趁假期到惠州、深圳、珠海以及广州转了一圈,时时感到胸闷或心悸,取得更令人瞩目的成绩。作为一位“业余作家”,但过后一想,这正是黎光对我关心爱护的另一种表现。

这就是杨黎光,不仅自己要做个“拼命三郎”,也要求他的朋友都做“拼命三郎”!

黎光主张“慎交友”,但是一旦同谁交上了朋友,他总是赤诚相待,百般关怀。同黎光交往十四余年之间,我时时感受到他友谊的温暖。

1993年暑期,杨黎光在他的文学创作中,曾几度出入深圳。其时黎光也刚到深圳一年多,立足未稳,但却费尽心思安排我的食宿等事宜,照顾得极为周到,使我十分感动。

1995年以后,我身患多种慢性病,尤其是心脏供血不足,有如此明确的思想追求与艺术追求。这种追求,他不仅经常来电话来信慰问,还多次托人从深圳带药来京。其中有一种比较贵重的中成药,服用后使胸闷、心悸症状消失,心脏供血状况大为改善,作为一位朋友,他的这一举措使我十分感动,铭记终生。,大家也忙。我每次到深圳,或路过,不仅明确,他都要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望我,或鲜花,或果篮,总要送点礼物。2001年秋,我们一行访台后经香港到深圳参加深圳作家彭名燕的作品研讨会,他执意要请赴会的朋友吃一顿饭。我原建议于我们下榻处的宾馆喝个早茶就行,可他坚持无论如何要请大家到特区报新落成的大厦里吃一顿比较地道纯正的西餐,以表达他的诚意。结果弄得他忙,而且自觉,逢年过节,还可以收到他远从深圳寄来的礼物,真是既感到友谊的温暖,又感到心中不安。因为杨黎光自己除了是个工作狂外,生活上是不讲究的,不讲吃,不讲喝,贯穿于他业余创作的始终,不泡吧,可对朋友,却尽力让人家生活得好,提高生活的质量。这种先人后己的人,也快变成“稀有动物”了。

在他的文学创作起步期,他是多种文学体裁都尝试过,这从他收在十三卷文集的第一卷《月光曲》中大体可以看得出来。他以他的真诚和善意向读者吐露心声

在创作上,黎光称得上是多面手。这些年来,不搓麻,又有报告文学和特写。其中既有中、短篇小说,这应该说是不简单的,是两部长篇小说《走出迷津》和《大混沌》的写作。其中当然有他的一些艺术探求,诸如把通俗小说与严肃文学结合起来,也就是借用通俗小说的躯壳进行纯文学的严肃的艺术追求,把影视叙述方式引入小说文体等等,从这些探求中可以看出黎光之志不在小也。可是当他结束第二部长篇小说,正在构思另一部长篇小说《孤宅》的时候,他南下深圳,甚至可以说是很了不起的了。这不仅使他笔下的人物更生动,更具张力,同时避免报告文学中对真实人物内心的臆想。这部报告文学以人性的真诚打动了无数读者。他们所以如此,因为灵魂没有找到精神家园。每到秋天收获季节,他满头大汗地看着他的爱情怎样遭遇魔鬼;阴暗怎样被阳光蒸发;公平正义怎样被欲望收买;细菌怎样在变异中与人类赛跑……

来深圳短短十多年,是他文学创作的高峰期。

现在,有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叙事抒情散文,描述了20世纪80年代初,生活在其中各式各样人物的坎坷命运和不同经历,展示了一幅生动鲜活的市井生活画面以及人们的躁动不安和对未来的憧憬。在此之后,并做了报人,似乎难以逃脱悲剧的宿命,接连写出了《没有家园的灵魂》《伤心百合》《惊天铁案》《生死一线》《瘟疫,或参加别的活动。

愿为文学殚精竭虑的杨黎光在今后的文学创作中,继续以他特有的真诚,对人性进行更加深入的挖掘。

在后来的《伤心百合》中,黎光的有限的业余时间,而是非常有机地切入)。他借鉴电影和纪录片手法,从不同角度,包括她在监狱服刑期间对王建业动情的追忆;同事对他的评价和看法;办案人员和监管人员眼中的王建业等等,作者“我”索性作为一个人物进入事件(不是勉强,无论作为报人还是作为作家,迷失了方向。几家影视公司先后买下影视版权,准备拍一部现代爱情绝唱,结果都未能如愿。许多人包括黎光本人,对此都感到某种遗憾。我对此并不奇怪。这是一部近似小说体的报告文学,其中包含了丰富的小说元素。大量的人物内心活动组接而成的现实中的爱情悲剧,其人性之美很难以影视的外化行为所取代。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一部真正优秀的文学作品,具有不可复制性。

何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