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白光如利刃带着寒气插在我脚下,而我面前,只得一条道路,被白光照亮的道路,一条笔直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它就像黑暗中一盏明灯,指引着我,或者说逼迫我向它靠近!
空间里,女人的啼哭依旧在空间中回荡,而这充满爱恨情仇各种情绪的哭声似乎在呼唤着我向她靠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开始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俗话说,好奇往往是要害死猫的!
行至半山腰,我顿时停了下来。眼前如明灯般指南针的光芒消逝不再!只有那从空中投射下来的蔚蓝色光幕依旧紧紧将我包裹,而距离我不到三米处。同样的,天际眷顾的洒下蔚蓝色光幕。
光幕中只得一人一坟,那孤坟坟头低矮。土壤稀松而颓败,坟上并没有杂草。我估摸着是一座新坟,这让我不由得想到了小七……
孤坟前,一缦妙的身姿背对着我。如墨宝般乌黑靓丽的长发下垂直到腰间,湛蓝色的长裙在风中肆意飞舞宣泄。当我行至此处,那委婉哀伤的哭泣如在耳边想起,我想定是这女人发出的吧!
女子背对着我,忘情的舞蹈。那舞姿时而如破茧成蝶般绚烂,时而如日暮西山之沉重,时而如大江东去般气势恢宏,时而如杜鹃啼血般婉转哀凄。我竟然不知不觉间痴了!
人间竟然生的如此女子,而我俩又在此乱葬之地相逢!这是冥冥中上天有意的安排?还是人为的不怀好意的玩笑?
我胡思乱想之际,女子已经悄然转身。哭泣声依旧心疼的回荡,舞姿还是缦妙到让人沉醉。可这些我都无从关心,因为我看清楚了眼前这蓝装女子,她唤起了我不经意中深刻的回忆!
此女,不正是当初在出租车上,我迷迷糊糊的梦中,站在村头等待归人的女子吗?如果只是一次偶然的幻象,我可能不会在意。可同一个人多次出现在不同的幻象中,这似乎值得深究!
女子并没有注意到我,也可以说,我从未进入过她的眼中。她的眼中只有它,那座低矮压抑到无法言预的孤坟,仿佛那里就是它的一切!
不知为何,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难不成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却不顶一座孤坟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两道光幕中仅仅两三米的黑暗却成为我们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噼啪!”突如其来的雷声几乎将我吓得跌坐在地。我仅仅迈出一步,蔚蓝色如保护屏障一样的光幕瞬间消失。我再次置身于冰冷的雨夜中,前方,光幕中,她依旧忘情的舞蹈。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飘荡在空中如晶莹的泡沫,久久不肯落地!
瞬间的失落将我完全覆盖,如果说刚才,我感觉自己和她同等。那么现在,当整个世界聚焦在她身上而我却回归黑暗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我的胡思乱想并没有对事情的发展起到任何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轰隆隆!”滚滚巨雷连绵不绝,突然间,一道道闪电撕裂了空间,直奔孤坟而来。那女人依旧忘我的舞蹈,丝毫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我不禁疾呼,“小心!”可闪电用这样一种方式证明着它的迅雷不及掩耳。我话刚出口,不想闪电已经如期而至。我此刻心如刀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风华绝代香消玉殒?
想象中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未发生,一波闪电稳稳的劈在孤坟之上,距离女子近在咫尺!可她依旧跳着,不知疲倦的跳着!闪电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连动作都不曾有丝毫停滞!
“这……”我的头皮酥麻得如同炸开,因为在闪电过后的下一秒,我清楚的看见,那孤坟出现了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而那美妙的女子已然停止了哭泣,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心道不好,可能要诈尸!如果这孤坟中之人破土而出,我和这女子定将性命不保。我立刻静音吟唱咒语,双手快速结金刚伏魔印!片刻后,印毕!我几乎用上了生平所学,不为别的,只为挽救眼前的佳人!
强烈的罡风挂起我的头发,吹得我的脸生疼。而这剧烈的灵力波动终于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她惊骇的回过头看着我,大呼“不要!”
可一切已经晚了,在她喊出声之前,带着我体内所有灵力的手印已经打出。看见铺天盖地的巨大掌印飞向孤坟,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她突然跃起,以身体撞击掌锋!
“轰!”一声巨响之后,天地恢复了属于它的黑暗,而女子在掌锋之下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重重的摔倒在孤坟之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零落在孤坟上,将土地染成了腥红色!
我正待上前,那孤坟却再次发生变化。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坟头的土壤开始剧烈的抖动,并且伴随着黑色烟雾缓缓飘出,于此同时,空间中一股浓稠到近乎实质化的白色雾气将我紧紧包裹。
在这雾气中,我不由得一个哆嗦。“好冷!”我下意识的拉紧衣服,只片刻,眉尖便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渣!“杀气?”我开始害怕了,这浓烈到几乎凝结的居然是杀气,这是对我有多大的仇怨。透过雾气,我隐约看见孤坟处发生了些许变化,朦胧中站着一人。从身高,衣着,体型判断,比人应该是一个男人!
突然,站在坟头的男人动了,而他的目标却是我!他快速向我跑来,手中紧握一把军刀,军刀在夜色中闪着嗜血的寒光。雨水落在刀刃之上,泛起点滴冰冷的涟漪!
此时我全身灵力耗尽,连跑的力气都没有!难道真的这样等死?我不甘心,可身体却动不了!那白色的雾气就像天地间天然的牢笼将我锁死在其中!
迷茫中,那男人举着刀越来越近,我闭上眼等着迎接这最后的时刻!
十息之后,料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我睁开眼才看见,吹毛断发的军刀距离我的额头不过五公分的距离。军刀后站着一人!比人穿黑色漆皮军靴,着民国时期军装,而当我看见这个男人的脸时,不禁呆立在原地,“小七?!”我惊讶的大叫!
低头看着怀中,小七的骨灰盒正安静的躺在那里!我面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林波将烟头狠狠的捻灭说,“就这么着,林柒带着这个女人就回了村里!”我甩了甩脑袋,再环顾四周,我正稳稳的坐在车内,而汽车依旧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
“你的意思是说,林柒是被这女人哭活过来的?!”我问道。林波低沉的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呢!据说这女人在林柒的坟头哭了七天七夜呐,终于在回魂夜那天给哭活了!”林波叹息一声说。
突然,我的脑中闪过一丝灵感,我在出租车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幻觉中,小七似乎也是穿着军装的!我闭上眼仔细回忆起来……
没错!那天我看见的小七身上的军装和今天的一模一样!还有那个神秘的女子,我感觉有一根线隐约的将这一切牵连起来,而这跟几乎透明的线我却找不到!
民国!这个词汇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之后就再也无法抹去,于是我问,“这林柒回村子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还有那个和林柒一起回来的女人,有没有什么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异常?不一样?……”林波口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我忙把烟续上,林波深吸一口,这才缓缓道来,“要说异常的话,也没什么异常,就是这人变得神神叨叨的!有时候一个人蹲在村头,不知道嘴里念叨着什么,而且逢人就说自己是民国时候的人,还说什么要去找什么大部队!呵呵,我看他呀,是被那女人给迷疯了!”
“那,那个女人呢?”我继续问,其实我挺反感林波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人。被我这么一问,林波原本好转的脸色再次苍白起来,而且这种苍白中竟然还带着些许潮红,着实让我费解。
林波神秘的说,“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村里很多老人都说,她是狐狸精变的!专门摄人的魂儿呢!”“怎么会这么说?!”我皱了皱眉头问,心中泛起一丝反感。
林波接着说,“这么说吧,自从这个女人跟着林波来到咱村儿,这村里的男人就跟着了魔一样,一天看不见她就闹心!为这事儿,村里的妇女可没少找我闹腾!更悬的是,我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个女人的脸!哪怕是面对面我都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可被她一看,这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这心里可痒痒了!”
听到林波的话,我不禁尔虞,如果他口中所说的女子和我所见的女子属同一人的话。别说是在林店村这样的山沟沟,哪怕是到了首都北京,她依旧是千万人中最靓丽的焦点!
对于这个叫雨颜的神秘女子,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站在通往林店村唯一的路口,望着远方黑压压的村头,我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地到了。而这个时候,我却踌躇了,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行!我思考着如何将小七的死讯告诉他的母亲和雨颜!
两个痴痴守望着他回家的女人!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面对那悲痛欲绝的失望眼神!
“走吧,天快黑了!”林波苍老有力的手在我的背上拍了拍,将我从深深的记忆中拍醒。我木讷的点头道,“哦!走吧。”
一路前行,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落下了山头,只留下一丝余光照射在这片它守护了数亿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