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是谁,是不是那日,替皇上挡剑的那名丫鬟。”
“看着有几分神似……”
多余的话,冥恤一句也未听进去,脚一抬,便跨了出去。
一个月的时间,黑暗王朝。
天已放亮,黑色的朝服之上,阳光淡撒而下,却温暖不了这暗色,冥恤顿了顿脚,望向两人走远的背影,只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清音舒适的摆了摆脑袋,脸侧暖暖的,忍不住将身子往里缩了缩,鼻间,还残留着那股子香味。
不对,这味道……。
陡的一下睁开眼,却见一抹明黄的背影撞入眼帘,那般突兀,脑子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冥帝双手背在身后,遥望远处,听到被子的窸窣之声,便转过了身子。
“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清音望向四侧,是冥帝的寝殿。
“黑暗王朝的人将你送回来的”冥帝并未上前,双手改绕在胸前,一边手臂放在下方。
清音紧紧的盯着冥帝,却看不出一丝纰漏,那样的眼神,那样邪魅的感觉……
“奴婢参见皇上”忙的一股脑自床上爬起,跪在了塌前。
“才反应过来么。”冥帝不怒反笑,上前几步:“起来吧。”
“谢皇上”清音战战兢兢的抬眸望向冥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手上下意识的一握,便被一样东西给磕住了。
垂眸一看,是一个小巧的白玉瓶,躺在掌心里,恰到好处。
清音将瓶塞拔出,倾倒着倒出一颗小药丸,是解药。
心下狂喜,那皇尊没有骗自己。
“皇上,这是解药”清音手一扬,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药丸。
“解药。”冥帝疑惑的望向她:“你怎么会有的。”
“是……”清音见冥帝紧盯着自己,忙的悻悻的缩回手:“是那皇尊给的。”
一下,她便不敢确定,那皇尊便是冥帝了。
“皇尊。”冥帝紧拧起剑眉,吐出的字语间,满含着切齿之味:“他怎么会将解药给你。”
听到他的话语,清音一时语塞,一手紧紧的握住那药丸,支支吾吾开口:“奴婢,奴婢……”
“好了”冥帝见她那般为难,也无心再捉弄:“拿来吧。”
“哦,好”清音忙的将手中的药丸递了过去,刚要放到他摊开的手掌之上,便快速的缩了回去。
“怎么了。”
“这……”清音张了张嘴,将那颗药丸在手中握了握:“不是这般吃下去的。”
冥帝故作不解的缩回手,一用力,便将那伤口给扯开了:“唔……”
清音一惊,却见男子那龙袍之上,快速的开出了一朵绚烂的红花:“皇上,您怎么了。”
冥帝一手合在胸前,在一旁的软塌之上坐了下来,清音忙的跟了过去,只见他一手扯开前襟,赤裸的胸膛之上,那纱布下的伤口已然绷开,血水汩汩而下。
取过一旁的干巾,清音小心的蹲下身子,尽量不碰触伤口,就在纱布外面细细的擦拭着。
一张小脸凝重的紧盯着,手上,那药丸还紧紧握着,生怕一松开,就没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冥帝垂下眸子,睬了她一眼。
“回皇上,已经好了”清音并不懂得改怎样包扎,只是抬起脑袋,望向冥帝:“皇上,这药丸是……”
“是什么。”明知,却还是邪魅的发问着。
清音不知该怎样开口,想起以往的那次喂水,便把心一横,将那药丸送入口中,脑袋压下,对上了冥帝的唇。
柔软的相触,却久不见他启唇,清音僵持着,尴尬的睁开眼对望着。
索性,便是舌尖微微探出,冥帝眉眼一勾,纳入口中。
“你们在干什么。”冥灵茉一脚急匆匆的跨入,一声喝,让清音慌乱的退开身,冥帝一咽,便将那药丸吞了进去。
“茉儿……”男子轻唤,将拉下的龙袍拉上了肩。
“哥哥”灵茉双手提起裙摆,走近两人身侧时,身子一斜,便双手勾住了冥帝的脖子:“她为什么亲你。”
男子浅笑,眼角暧昧的望向清音,淡淡笑开:“因为……,她在喂哥哥吃药。”
灵茉深有疑虑的望向站在一旁的清音:“哥哥,以后茉儿来喂你。”
冥帝并未说话,只是正了正衣衫,将那伤口之处掩盖起来,见清音始终垂着脑袋,便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清音福身,便走了出去。
冥帝见她走远,才望向自己的胸口之处,皱了皱眉,自己的这一剑,刺的还真是深。
幸好,清音并没有察觉出来,嗓音也恢复了原先的那般邪魅,不用靠内力压着。
“哥哥,找到血妃了么。”灵茉起身,乖巧的蹲在了冥帝身前。
“没有”男子伸出一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之上,顺着他的力,灵茉右颊靠在了他的腿上,轻轻摩娑着。
“哥哥,你要怎么办。”灵茉喃喃轻语,清脆的声音在情绪的压抑之下,欲哭,欲泣,双眼,酸胀的厉害,却不敢哭出来。
“茉儿,十年了,不还是照样过来了么。”冥帝将背靠向身后的软塌之中,下巴微扬起,缓缓闭上了眼。
“哥哥,一定要将那血妃找出来,我要让她也受受那样的苦,噬人心骨”灵茉愤恨的握了握拳:“难道,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冥帝睁眼,黑亮的眸子逐渐被波涛汹涌的暗红色代替,那样的恨,火烧炽烈,熄也熄不去。
“哥哥”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灵茉慌忙起身,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时间等不及了,再这样下去,你……”
冥帝艰难的深深吐出一口气,微微喘着:“血妃,朕一定会找到她的。”
“哥哥,只有找到血妃,那名血奴才有作用,到时候,便是你解脱之日了”灵茉将脑袋蹭在冥帝的颊侧:“那丫鬟,是不是已经爱上了。”
男子却是并未回答,时间不多,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朕看她还藏得住,哪怕是倾尽天下,也要将她挖出来。”
灵茉不再言语,安静的靠在冥帝的肩上,闭上眼,过了许久,才嘟囔着一句:“哥哥的肩,是最安全的。”
清音一出寝殿,便急急的奔向圣心殿,不知道妖妃怎么样了。
冥恤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冥燿那里。
少了清音在身侧,日子却是清淡的苦,冥燿一手执起画笔,俊朗的脸上,轮廓深深的徜徉在阳光之下,五指压住宣纸,淡漠的紫色,极尽寂寥之态。
冥恤站在殿外,久久没有进去。一枝笔,怎能写得尽心中的寂寞,怎能,将那久久关起的心门,开启。
一脚踏入,高大的身影将冥燿身前的阳光全都隐去,眉一皱,便抬起了脑袋。
欣喜的放下手中的画笔,匆忙起身,将身后的凳子都绊倒了。
一侧的丫鬟赶忙扶起,冥恤便在他边上坐了下来:“在干什么。”
冥燿将桌上的宣纸往他面前推了推,朝起的阳,带着绚烂的红,仿佛自己就是站在了跟前,被刺的差点睁不开眼。
这,便是他的内心吧,压抑的久了,没有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我要出去一个月,在这期间,不会再过来了。”
冥燿放在桌上的手一僵,拿起笔:“去哪。”
“皇上遇刺,我要在一个月间找出黑暗王朝,并歼灭”冥恤脸色阴郁的望向外头,冷酷的脸上,挂着冰寒:“若是回不来的话……”
冥燿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焦虑,一手抓在他的腕间,摇了摇头。
嘴角,轻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冥恤望向他:“回不来的话,记着,你要好好的活着。”
冥燿拿过一张白皙的宣纸:“不要去。”
“君臣之分,他是帝,我是臣,况且,黑暗王朝的势力逐步扩大,是应该到了铲除的时候了”冥恤坚毅的启音,眉角扑捉到一缕阳光,开的灿烂。
“我知道,他将我留在宫中,便是要牵绊住你”冥耀放下笔,想了想,再度提起:“不要管我,他不会把我怎样的。”
“燿……”冥恤抬眸望向他,一脸认真:“我不准你说那样的话,你不是负担。”
一手将那宣纸在掌中狠狠揉碎,冥燿点了点头,便垂下了脑袋。
说不出话,更加不能将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即使,能语,也无从说起。
冥恤坐了一会,便站起了身:“我得回府了,燿……,不要老是一个人。”
冥燿坐在远处,只是默默的点着头,寂寥的脸上,渐显黯淡。
见他始终低沉着,冥恤暗暗叹了口气,便跨了出去。
身后,男子双手撑在桌沿跟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跟着冥恤的脚印走了出去。
两人,隔的很远,他似是不想被冥恤发现,就那么静静的跟在身后,放轻了脚步声,随着冥恤的节奏跟着,他慢,自己也慢,他快,自己也快。
冥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动作,低头间,却见长廊的隙缝间,一株绿芽,尖尖的冒出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