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小姐!”
老管家和蔼地笑着,在前方的山坡上对着我叫道。
我慢跑完半个山头,也没见到蓝逸凡的影子,但一看那部法国进口的黑色敞蓬跑车,旁边还有管家伺候着,我就知道他一定在里面。不过这样也好,这家伙整个人就是个明星人物,无论到哪都会引起骚乱,还是让他与外界稍稍隔离比较明智,这也是个可悲的选择。
车门被打开,只见蓝逸凡整个人伸展着躺在座椅上,他脸上依旧苍白,不过因运动的缘故而多了一丝红润。
额前的碎刘海微微汗湿,星眸被羽扇般的长长睫毛覆盖,挺直希腊式的高鼻梁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动着,棱角分明的唇线线条优美地抿着,高雅的下巴因他仰头躺下的动作而高昂着,露出优雅的脖颈。清晨并不猛烈的阳光透过车窗俯射到他俊美无涛的脸上,泛起柔和的光晕。
实在不愧是天生的王子,在他身上永远找不到任何的缺点。
“管家,你不用称呼我为小姐,直接叫我萱草就好了。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佣人而已。”我用白毛巾抹抹额前的汗珠,含笑对管家说。
“好,那以后我老人家就直接叫你萱草。少爷在里面等很久了,你快上车吧。”管家招呼着,我觑见辰皓还有本城墨正从后面赶过来,马上一伸长腿,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老管家发动引擎,不一会儿就把车子附近的人们抛到了后头。
因为他在休息,而且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我和老管家都默契地一路无语。趁着他休息的时间,我坐在车椅上,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路人,看着一位老爷爷手牵着一个小女娃在慢慢地跑着,开朗地笑着,似乎在他们的世界里,跑步是一件最快乐的事情。沉睡的回忆苏醒,仿佛有一把隐藏的钥匙将心门轰然打开,里面的思绪如洪水般涌出来,冲击着理智的堤岸。
这一幕让我想起小时候爷爷第一次带我来凉山公园的情形。那时候家里住得比较远,爸妈也总是很忙,只有爷爷会抽空陪我到凉山公园玩。后来爷爷去世了,再也没有人会陪我到这地方来了,再没有人会陪我来这里晨跑,也不会有人再奔跑中紧紧捉住我的手,一起向前飞奔着;而我也似乎渐渐地淡忘了这份属于我和爷爷两人间的美好回忆。可是今天,我才发现,这个回忆一直在延续着,似乎要延伸至我生命的最深处。
爷爷总是说:生命就象是一场长跑,起点与终点的区别只在于,最后能坚持和你跑到最后的那个人是谁,爷爷只不过是陪你跑到一半的过客罢了。
这句话我总是不懂。在我看来,这场长跑里能唯一确定的只有自己一个而已,其他的人,全部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不留痕迹。那注定是一场孤独的征途,没有泪水自然也就没有欢笑,不会失去太多也就不会得到太多。
想着想着,连肩头上多了些许重量也没感觉。我收回思绪,才发现蓝逸凡不知几时将头靠在我肩上,安详平稳地睡着。老管家回过头看了我们好几眼,说道:“看来少爷这回是真的累了,我记得他很久都没出外运动过了呢。”
蓝逸凡蠕动了修长的身躯,头部在我肩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不动了。我无奈地对管家回以微笑,并不作回答。继续看窗外,另一边的车窗映着他和我相依的画面,让我微微心动了动,原来他睡着的时候也非常好看,象是安睡着的休普诺斯,那传说中的比太阳神还要俊美无双的睡神。
在我以为他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他微微地半睁开眼,低声道:“回家你要负责煮饭,我有点饿。”
话完,人依然粘着我的肩膀睡了,浅浅的呼吸拂过我的脖子间,清凉而带着青草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的坚冰突然融化,只因他一句无心的话,而我就象是个傻瓜一样,悄悄地被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