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下马后,抱着殇君狂奔向军帐,之后轻柔的放下,双眼狂乱,丝毫没有往日的冷静,若是此时的殇君还在清醒之中的话,一定会轻笑着嘲弄风言,一个大男子,遇事怎么一点也不冷静、沉着,哪像是我殇君的人。
“军医,你快一点。”风语一把拉着年轻的军医,一边焦急的催促着。
“让开一点,让开一点。”军医范蠡,哑着嗓子喊道,一边推开僵立着身子的风言,一边开始检查殇君的伤势。
半响后,眉头一皱,范蠡深呼一口气,对旁边的风言道:“傲王爷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必须马上把箭头把出来,否则他一定会失血而亡,你俩帮我把傲王爷按住,不要让他乱动,我来拔箭。”说着,手覆在了那长箭之上,轻声跟殇君道:“傲王爷,你放松,我要拔箭了。”
昏迷之中的殇君似乎听见了他的话,有意识般紧紧的蹙着眉,本来垂在俩旁双手竟然缓缓的抬起,用力的握住右胸口的箭身,口中低呢着:“让他走。”
“傲王爷,你松开手,别这样握着,你这样我不能为你拔箭。”范蠡低声轻哄道,细声慢语,好似怕吓到殇君一般。
“让他走。”殇君无意识的重复着一句话,手却是牢牢抓住箭身,口中痛苦的嘤咛出声。
范蠡抬首看了风言一眼,沉声道:“你们把傲王爷按住,我现在必须要强行拔箭。”
风言与风语对看一眼,之后一个按住殇君的肩部,一个按住殇君的下身,却不敢用太大力气,生怕碰痛殇君。
“放……开……我,让……他……走。”殇君在榻上无力的挣扎着,扭动着,口中断断续续传出抗拒的话语。
“君少,你忍着点,一会就好。”风语红着眼眶,低声轻哄。
范蠡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这都是什么护卫啊!主子受伤成这样,还这么纵容着他胡闹。
“用力按住。”大喝一声,范蠡用力扒开殇君的手,自己的手也握住了箭身,就在要拔出的瞬间,殇君却挥手打开范蠡,并且睁开了黑亮的凤眸,喘着轻气,虚弱的说道:“风言,让他……。”话音未完,人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范蠡哑言的看着殇君,没有想到已经昏迷的殇君会突然睁开眼睛,而且力气还这么大,竟然能把他挥倒,看来真是人不可貌啊!这个傲王爷长得娇娇弱弱的,意志力倒是坚强的很。
紧紧的皱着眉,范蠡沉声道:“这样不行,不能在耽误下去了,你们按好,别在让他乱动了。”说着,从随身箱中掏出剪刀。
“你要做什么?”风语紧张的看着范蠡掏出的剪刀,沉声问道。
“我要把傲王爷的衣服剪开,之后在他伤口处上药。”范蠡没好气的解释道。
“那你刚刚怎么不这样做?”风语不满的质问道,黑眸泛着冷光。
“这个药对伤口愈合没什么好处,所以我开始才不愿给傲王爷用,可现在……因为傲王爷的不配合,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范蠡不耐烦的解释到,剪刀已经贴近殇君衣襟,沿着伤口的边缘处轻柔而缓慢的剪着,时不时停顿一下,照看一下殇君的面色与脉象。
就在外襟快被范蠡剪开的时候,从后赶来的傲悟闯了进来,也吓得范蠡手一哆嗦,险些造成大错。
“二皇子,你吓死臣了。”范蠡跟傲悟混的很熟,打起招呼来也很随便。
傲悟黑眸深沉,薄唇紧紧的抿着,细细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殇君,见除了外襟意外,别的衣服都好好的包裹在身上,松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都出去,我来为殇君处理伤口。”
“你开什么玩笑?”风语冷喝一声。
傲悟淡淡的瞟了风语一眼,浓黑的眼睛冰冷一片,声音也冷冽至极:“我想刚刚殇君应该说过让范蠡出去吧!”傲悟在赌,他不知道他的直觉是否正确,从那日在殇君府中偶见春色后,他就一直有一个念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可是他却不敢去证实,而此时,不管他的念头是否会成真,他都不愿让旁人瞧了殇君的身子。
“你……。”风语怒视着傲悟,却被一直沉默着的风言拉住了,无言的摇了摇头,风语深深的看了傲悟一眼,似以发誓一般的口吻对傲悟道:“你要保证君少平安无事,否则平我等毕生也会追杀你到底。”说完,拉着风语朝帐外走去,如两尊门神一般守在帐门口。
“你怎么还不出去?”瞟了一眼范蠡,傲悟冷声问道,从范蠡手中夺过剪刀与医用箱,坐到了殇君身旁。
范蠡似笑非笑的看了傲悟一眼,淡声道:“你知道怎么为傲王爷止血吗?”
“你先把身子转过去,之后告诉我怎么做。”傲悟沉默了一下,之后沉声说道,冷冷的眼光射向范蠡,薄唇紧紧抿着,如黑眸中闪烁的光芒一般无情:“如果你敢偷偷回头,今日便是你丧命之日。”说完,握紧剪刀,深呼一口气,沿着范蠡刚刚剪开的位置进行下一步剪裁,直到把殇君雪白的里衣剪开,方停顿一下。
“二皇子,你快一些,傲王爷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虽然伤口在右胸口处,可流血过多的话也会要人命的,他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在次深呼着气,傲悟紧紧的闭了一下双眼,在睁开时已经坚定许多,一气呵成的把殇君里衣下的裹布剪开,当那雪白的柔软映入傲悟的黑眸时,他的眼睛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惊恐,呼吸也渐渐不稳。
傲悟的异样,引得范蠡心中一片疑惑,在他想回头看看情况的时候,被傲悟大声呵住:“不转头,告诉我下步怎么做。”虽然心中有多大的疑虑,可傲悟依然稳重自己的心绪,一切都要等殇君伤好了在说。
“见到衣服好,下一步就要拔出箭头,你先用烈酒冲一下手,之后在用烈酒冲洗傲王爷的伤口。”被傲悟呵斥住的范蠡,不敢在回头,只能把步骤一一告诉傲悟,心中祈求傲王爷可千万不要出事,否则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依着范蠡的话,傲悟用烈酒冲洗了双手后,又用棉布沾着烈酒擦拭着殇君的伤口。
被烈酒烧灼着伤口的殇君,口中轻呼一声,不安的皱着双眉,额上冒着冷汗。
“之后呢!”傲悟沉声问道。
“把床榻旁边的白色粉末撒在傲王爷伤口处,这个有止痛的效果,然后一气呵成拔出箭头,在然后迅速的把绿色的草药敷在伤口处,用纱布包好伤口。”
一手握住箭身,一手把白色粉末散在殇君伤口处,之后一鼓作气的拔出箭身,那一瞬间,伤口处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液顺着殇君雪白的娇柔流淌下来,傲悟赶忙把草药敷在伤口处,又用纱布缠绕着殇君的身体,一手微微托高,一手绕过殇君赤luo的身体,必不可免的碰触到殇君晶莹剔透的玉体,傲悟羞红了脸。
而床榻上的殇君也痛呼出声,紧蹙的双眉更是扭曲的不成样子,满是冷汗的额头上隐隐冒出青筋。
傲悟心疼的看着殇君,紧紧的摇着双唇,恨不得能代替殇君受伤、受苦。
“好了吗?”范蠡低声询问着。同时把傲悟异乱的心绪扰散。
“等等。”傲悟冷声回道,蹙眉看着已经剪得破碎的衣裳,最后利落的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殇君的身上,之后扬声道:“你回头吧!”
范蠡回头,微微挑眉看着殇君身披傲悟的披风,挑唇道:“你都按照我的步骤做的?”
“殇君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没有回答范蠡没有营养的问题,傲文沉声问道。
“这个说不好,一般人怎么也需要三天,依着傲王爷的小身板,怎么也要七、八天吧!”淡淡一笑,范蠡回道。
紧紧的蹙着双眉,傲悟不再理会范蠡,径直的盯着殇君瞧。
无奈的耸了耸肩,范蠡嘱咐道:“晚上傲王爷怕是要发烧,我一会把药熬好,你记得没隔一个时辰就喂傲王爷喝一碗。”看着傲悟的架势,范蠡不认为他会离开傲王爷的身边。
傲悟轻点下头,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去煎药吧!”
“那臣告退了。”薄唇一掀,范蠡轻声道。
傲悟静默,不理会范蠡是何时离去的,只是用那墨黑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床榻上惨白着一张脸的殇君,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