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静默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的傲悟突然上前一步,对着傲城欠身行礼,之后沉声道:“陛下,臣弟有事禀报。”
“什么事情?”对于自己的亲兄弟,傲城自然是极为亲和的。
“陛下,傲世亲王在父皇离世时以得圣旨,在父皇百日之后即可起身反往封地,如今父皇百日即将过去,不知道陛下何时会让他回封地。”傲悟看着傲城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沉声问道。
“傲悟,父皇在生前有多么喜欢殇君你岂会不知,若是殇君真去了封地,几年内都很难回国,更不提去父皇的陵墓前祭拜了,所以,这件事情以后不要提了,朕不是不能容人之人,虽说殇君与我们不是一母所生,可也是朕的亲弟弟,哪里又让他去封地的道理。”傲城一边说着,一边逼视着傲悟,眼中含着警告之意。
“陛下,此举不妥,自古以来哪有受封的亲王留在京城的,莫说是殇君,便是我跟傲然也会在正式受封之后离开京城,去自己的封地。”傲悟薄唇一挑,扬声说道。
“傲悟。”傲城的声音渐冷,双眼仿佛弥漫着一层冰晶,清寒冷冽。
一旁的傲然本是冷眼看着傲悟与傲城对持,心中多少也是明了,傲悟这个傻子八成又是被殇君骗了才会站出来讲话,可当他对上傲城那冷若寒冰的眼眸时,终于明白了事情发展已经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得了的,傲城只怕对殇君动了心思,而且还是真心。
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殇君身上,傲然细细打量着,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殇君的相貌生的极好,也是,有那么一个绝艳天下的母妃他又怎会生的不好,可如今一看,他的容貌倒是比之艳妃还要胜上几分,艳妃的容貌自是天下无双,冷艳中带着妩媚,甚至带着妖娆与魅惑之色,这点殇君倒是继承了三分,可殇君的容貌中却少了妩媚,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种精致的凌厉,以往自己总觉得他生的过于女气,如今一瞧,身为女子却不免少了几分娇柔之感,倒是多了几分邪肆。
一个的目光长久的在自己身上停留,殇君起会不知,挑眸看去,正好对上傲然所有所思的眼眸,殇君嘲弄一笑,忽而又想起什么,嘴角微动。
傲然见状确是大怒,只因他读懂了殇君的唇语:坐山观虎斗可有趣?就不怕傲城一怒之下伤了傲悟?
傲然虽是极怒,可也知道傲悟性情耿直,如果又被殇君骗去做那出头鸟,只怕傲城的怒气都会撒在他的身上,呵,红颜祸水,果然不假。
“陛下息怒,二皇兄也是一片好意,殇君已然被封为了亲王,自当离京,若是一直留在京城之中,只怕会以人话柄,知道的人会明白是陛下爱护弟弟,不知道的人还当是殇君仗着父皇之前的宠爱不把您放在眼中呢!”傲然迈步而出,淡声说道,对于傲悟的称呼用‘二皇兄’三字,点出了身份,也让傲城不要忘记了兄弟之情,莫要为了一个殇君而失去了理智。
“朕也明白二皇弟的是好意,只是,殇君若是离京的话,我想父皇只怕会放心不下,再者,殇君的冠礼还为举行,依朕的意思还是在京中多留几年才能让朕放心。”傲城收敛了怒气,淡淡的说道,目光对向殇君,好似知道了殇君的用意一般。
傲城的这番话着实让人无法反驳,毕竟皇上爱护自己的弟弟是好事,你总不能阻拦着吧!
可旁人无法反驳,不代表殇君自己无法反驳,淡漠着一张容颜,殇君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只淡声道:“陛下的好意臣弟受之有愧,虽说臣弟未行极冠之礼,可却已成人,祖宗的家法自当遵从,不敢妄自尊大。”
“殇君,你……”好大的胆子,傲城最终没有把话说全,只用一双微沉的黑眸看着殇君,最终扬声道:“此事稍后在议,今日是父皇入陵之日,莫在耽误时辰了。”说完,傲城径自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生怕自己在继续停留的话,会从殇君的口中听到一些伤人话语,或是自己一时冲动伤了她。
见傲城已经离开,底下的大臣互相对望,这便是下朝了?目光看向站在前排的二位皇子与王爷,希望他们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
这三人,一个个冷着容颜,也不发一语,径直的甩袖离去,尤其是率先离开的殇君,一张美颜简直可以堪比冰山。
“殇君。”傲悟叫住已经离开大殿的殇君,眼中带着淡淡的歉意之色,动了动唇,最终却是不发一言。
殇君神色淡漠,却在傲悟那副愧疚不已的模样上眼底染上了些许的温度:“不要在耽误时间了,父皇入陵的时辰快到了。”
傲悟点点头,微微一叹。
站在他身旁的傲然却是冷声一笑,眼角微扬,嘲讽的看着殇君:“殇君,你打的好算盘啊!让我二哥为你出头。”
殇君回以冷笑,只用凤眸的的余光看着傲然,态度不屑一顾:“与你何干。”
“你……哈……我倒是忘记了,你现在可是我皇兄的新宠,不过我却是好奇,你既已博得我皇兄的宠爱,又为何还有缠着我二皇兄呢!”傲然嘲弄一笑,语带讥讽,话还没有从脑中过滤已然说出。
“傲然。”傲悟冷喝一声,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还胡闹什么?”
傲然冷冷的勾了勾唇,既然傲悟自己愿意送上门去给殇君利用,他还操那份心做什么,广袖一甩,傲然转身便走。
“殇君,你不用理会傲然的话,他……”话未说完,殇君已然打断,黑眸一挑,殇君眼中再无一丝温度,只有冷然:“他说的没有错,我是在利用你,所以,离我远点吧!”
傲悟苦笑,他何尝不明白她的想法,只是,若是说不爱一个人就可以不爱的话,那么又何来他如今的痛苦呢!
殇君漠然的垂下眼去,不在看傲悟一眼,他已经为自己做的够多了,这份情自己永远也还不起,她不能在让傲悟继续痴迷下去了,如果伤害他可以让他不在爱自己,那么就这般伤害到底吧!
宫门外,御驾左右二旁,二名俊秀的男子骑在骏马之上,面容肃然,可眼中却含着哀伤之色。
“殇君还没有出来吗?”御驾中传来了傲城淡淡的话语。
“皇兄,殇君马上就出来了。”傲城骑在马上,俯身回道,看向宫门处的眼光却带着焦急之色。
微微一叹,傲城只当殇君是不愿意面对艳妃的死亡,所以不想送陵,浅淡的薄唇一抿,傲城沉声道:“开路。”
“皇兄?”傲悟知道殇君不会不来送艳妃最后一程的。
“开路。”一旁的傲然直接传达了傲城的命令。
大道二旁,除了官兵开道外,在无一人,所有的百官都身着白色丧服,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棺木的出现,一阵静默之后,先是一具明黄色棺木从正门缓缓的被人抬出,后面是二具暗红是棺木,在明黄色的棺木被抬出一米远以后,二距暗红色棺木才缓缓的跟随而出。
殇君骑着白色骏马,站在离宫门外一米远的地方,月白色衣衫被风吹起,她的凤眸凝视着那具刻有单凤凰的红色棺木上,久久的不愿转眸。
母妃,你真的去了是吗?
仰着洁白如玉的面容,殇君不让眼中的清泪滴落。
“驾……”殇君拉紧马缰,不在让自己沉迷于那些虚幻之中,她知道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关于自己,关于死去的梦英,关于母妃的遗憾。
临近皇陵的入口,殇君都没有看御驾中的傲城一眼,只是淡着一张美颜,直到棺木要进入皇陵,殇君才下马走到御驾旁。
“陛下,殇君有个不情之请。”深呼一口气,殇君硬生生的忍下心中的屈辱,只因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傲王爷了。
“有什么说就是了,快起来。”傲城对于殇君难得的主动开口心中充满了愉悦之色,这个时候不管殇君的要求是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我要随母妃的棺木一同进入皇陵。”殇君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不能让母妃一个就这么走,她无论如何都要在送母妃最后一程。
傲城明显吃了一惊,且不说自古以后没有皇子、公主入皇陵之说,便是进入了皇陵也断无在出来之理,只是,殇君难得要求一件事情,他总是不忍佛了她的意思的。
“你是想送艳妃最后一程吗?”
“是,我想最后为母妃打理一下衣饰,她生前是最美丽的,即便是死后也应该风华无限的离去。”殇君点点头,定睛看着傲城,眼中闪动了哀伤之色。
这罕见的脆弱打动了傲城的心,无意识的点了头,他看见殇君一直冷漠的容颜上浮现了让骄阳都为之失色的浅笑,他想,若是殇君愿意如此对他展现笑颜的话,别说是这万里江山,便是这他条命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