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犯桃花啊,这明明就是撞枪口上了,而且还是口径大而精准的枪口。
原玉浩,原家的长房长孙,更是老国师在孙辈中最宠爱之人,听说在朝中还混了个很有前途的职位。如此人物自然不是她一个使唤丫头能得罪起的。战术,必须改变战术。
原玉浩的嘴角不自觉轻轻扬起,眼前的丫头的确是个娇美的可人,而让他原大少爷愿意浪费时间在她身上的绝非那娇艳的相貌,而是那一双提溜乱转的清灵翦眸,还有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情甚至是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顽劣霸道还有歪曲事实的本事。西院之中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使唤丫头,看来是他太轻视西院之人了。
“看了这许久时间,眼睛就不累吗!”原玉浩似笑非笑的问道,态度到没了先前的冷硬。
欧若琳习惯的秀眉一挑,展颜轻笑道,“大少爷都不累,我这个做丫头的怎敢先叫累呢!”
“噢?你还真是个懂事的丫头啊!”云淡风轻的声音自欧若琳头顶传来。
“谢大少爷夸奖,我做的还不够好!”欧若琳很是谦虚的回道,不想,原玉浩突然板起脸来。
“大胆的丫头,你如若真懂事,就不会如此顶撞主子,看看你先前那是什么态度,简直就不把我这个大少爷放在眼里!”原玉浩声音低沉的质问道。
原玉浩变得快,吃软不吃硬的欧若琳当然要配合好了,脸上恭敬非常,可是眼里却有精光闪过,“春花当然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春?”
秋荷恐慌的抽气声打断了欧若琳,更满眼惊恐的偷看着原玉浩,见一切如常,秋荷随之又将头低了下来,却在心里暗暗求着老天保佑,让如今这个胆大妄为的春花姐千万别惹祸上身才好。
欧若琳嫣然一笑,继续道,“春花是把每个主子都供在了心里,当然也包括大少爷了!”
“哈哈,你突然让我想起一个词来!”原玉浩说道。
“何词?”欧若琳好奇的问道。
一丝算计的笑意划过原玉浩深髓的双眼,倾身向前,俯下身,那呼吸之气正好落在了欧若琳的发顶,“那就是,虚情假意!”轻柔却极为肯定的声音,落入欧若琳头顶,再滑入耳中。
欧若琳轻抬起头,正对上原玉浩含笑的眼,“唉,我如此真心竟被大少爷说的一文不值,千古之冤今天是落到我身上了。算了,大少爷是主子,我一个丫头又能反驳到哪儿去呢!大少爷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唉!想必大少爷定有要事去忙的,我们就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秋荷,我们快回去吧,三小姐该着急了!”
欧若琳满脸的无可奈何,错过身走到原玉浩身旁时,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玉腕,那力道刚刚合适。
“如果真把主子敬在心里,就不会满口我我的,从始到终,我可未听到你称呼自己一声奴婢啊!更未感觉出你对我有丝毫恭敬!”轻缓却不容质疑的声音自原玉浩嘴中徐徐传来。
正等着看被揭了底的欧若琳显露惊慌之色的原玉浩,怎想到眼前这个丫头不但神情如常,那眼中更好似在说,她之所以如此称呼,绝对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尊敬与否,一个简单的称呼可起不了决定作用。敬佛敬在心,而绝非口头行式。不过,现在大少爷的行为可确实有违德品啊,虽然我是个不起眼的丫头,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大少爷的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呢!”不紧不慢的轻柔噪声却字字扣在了情理上,原玉浩扬起嘴角,自然的将手收回,可是他的眼神却在收紧。
“谢谢大少爷,大少爷慢走!”灿烂笑意重新回到了欧若琳的娇颜,微点头,拉着呆愣的秋荷快步而去,独留下深思的原玉浩。
起先是觉得这个丫头有趣的紧,更想看她与自己斗气的样子,不想却发现了她的另一面,一个下人不该人的尊严,不,不应该说是尊严,而是在悄无声息中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这怎能不让他疑惑甚至要格外留心呢!
缓过神来的秋荷突然停下了脚步,死死拉着欧若琳的手,满脸惊恐的说道,“春花姐,这下可怎么办啊,我们得罪了大少爷,这可比得罪我们西院的大小姐,罪名还要大、惩罚还要重啊!坏了,坏了!”
欧若琳一巴掌拍到了秋荷的左肩上,“你给我闭嘴,你哪只眼睛看到原玉浩要处罚我啊!又哪只眼睛看到我犯了什么错误了。行了,我一没骂他,二更没动手打他,这算什么对主子不敬啊!如果他早把自己的大名写在脸上,兴许我就不会点名点姓的叫他了。再说了,又不是我愿意与他今天碰面的,那只是个错误的巧合。好了,别再大惊小怪的了,有什么事,我顶着!对了,让你闹的,我还没问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欧若琳好似教训孩子般教训着秋荷。
“当然是三小姐让我来的了,三小姐有些担心,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为难你,所以让我来探探风声!”秋荷乖乖的如实禀报着。
“她担心我?哈,这可是好的开始。姐姐我一出马,有事难事当然全部搞定!好了,我们赶紧回去整理一下,看看咏水阁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明天就让那个总管去办置齐全!走了,又开始犯傻了!”
“春花姐,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啊?让总管去给我们办置东西,那,那怎么可能,只要他们不为难我跟小姐,秋荷就跪地多谢老天爷了,春花姐,你等等我啊……”
秋荷越是着急追赶,前面的欧若琳越跑得欢,那如娇莺的笑声渐渐远去,也带走了她们身后之人的心思。
这可不是原玉浩有偷听的习惯,一来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到西院主屋,二来更是顺从心中的疑惑与好奇想再探探欧若琳的底,也就顺便将刚才欧若琳教训秋荷的那些豪言壮语全数听了去,同时又从秋荷的话里,听出些别样的东西来,难道二叔的三女儿玉莹过得不好吗?做为长房长孙,有些事他是该留意一下了,尤其是那个叫春花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