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林非鬼林,马车行进起来,只要看清路,其它的稍做注意便是,如此以来,速度又快了三分,破晓之时,终于看到了平整的土路。
“啊!”
车队停于林外稍做修整,检查夜间马车可有损坏,而终于可以下车走动的欧若琳对着初升的太阳,大吼了起来,吐故纳新啊!
稍做歇息,众人用得些许干粮后,车队西行之路才真正的开启。
离开丰陵,穿过黑林,再走上三天的路程,便可过入一个叫庆月的古朴小镇,此行事关重大,众人哪有心意游镇览景,修整一夜后,再次起程,而这期间,寒冰吃住始终跟着,那架势,到像是蔚迟骏新招的侍卫,却是个自己说了算的“侍卫”。
“喂,寒冰,你就没有个明确的目的地吗?”欧若琳趴着车窗口气很冲的问道。
想她欧若琳一向待人和气,可是,就是一路同行的这个寒行不入她的眼,有空没空就会狠搓两句,而被窘之人不怒,反而态度很好,一幅理应受着的样子,这便让欧若琳越发的不爽。
“我不是早跟迟骏说了吗,我也是去往京城。想赶我走,何必反复问一个问题。”寒冰再次直白的重申。
而欧若琳回答的更直白,“那我要明赶,你会走吗?”
“哈哈,我说过,我无恶意,夫人为何就容不下我呢,一路上多有风险,多个帮手不是更好吗!”
“打住,我们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打群仗,要那么帮手做甚?还得管吃管住!”欧若琳说道。
“夫人现在施我小恩小慧,兴许到了雷越皇城,我会报之桃李呢。这世上,多个朋友就多条路,尤其在异乡,有个本地朋友没坏处。”寒冰有情有理的说着。
“哼,那好,我到要看看,你这个本地虎,如何回报我们这些外地人桃李。”收回身,刚要将车帘放下,欧若琳又探出头去,不冷不热的说道,“寒冰,太深沉不是好事,尤其让人猜。”话落,不理会寒冰再回以何种说词,车帘被欧若琳重重放下。
“我不喜欢他,甚至,不信任,他给我的感觉怪怪的!”坐回车中,欧若琳向自己的男人抱怨道。
睁开眼,看着对自己发牢骚的小女人,蔚迟骏宠溺一笑,他们先前的夹针带刺,他一句不漏都听了进去,她不喜欢,他何尝喜欢过。
轻捏了捏欧若琳不满的小脸,蔚迟骏温柔的说道,“你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哈,你也惹我,是在变着法的数落我吧!”欧若琳娇气的不依不饶。
“我惹谁也不敢惹你啊,要不,我出去杀了他,省得让他碍了我家宝贝的眼!”蔚迟骏不正经的说道。
“去你的,要杀早就杀了,还让他费咱们那么多的干粮,越来越没正经了。”欧若琳娇斥着。
蔚迟骏自己也发现了,跟小女人粘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自己的脾气也在受着浅移默化的影响,他比往日爱笑了,知道如何才叫温柔细腻,更知道甜言蜜语可哄自己的女人开心,还有那不正经的胡说八道,会让自己的小女人又爱又恨。但是,这种影响或者说是生活的小乐趣仅限于他与自己女人之间,在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霸道冷硬的冷面王爷。
而自己女人讨厌的人,他之所以任其一路随行,自然有他的用意。寒冰本就要回京城,就算将其赶走,无非是跟在自己车队后头罢了。而他们这些外乡人,入得别国的地盘,确实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向导,至于寒冰到底有无恶意,他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听之信之。人与人之间的利用,各有所需本就早见,在未摸清底细下,还是暂且维护现状的好。等到了京城再说,有个很有力度的所在,到是他们此行不错的停靠地。
几日来,好像突然进入了沙漠一般,空气不但干燥的很,风沙也大。寒冰到是做了些让人满意的事,在进入此地之前,让铁卫准备了很多的水,还一人配了一个有黑纱的草帽。在车队前行的途中,多是他在指挥应走的路段。
两日前,如若不是寒冰提醒,他们这些外来人真会吃个暗亏。把那些住在破败土房里的男男女女当成难民对待,虽没好心的就地施舍,也毫不防备的要从其所占的破土房前经过。在寒冰提前的示意下,铁卫各个不动声色,等对方突然掀开破衣烂衫,挥刀攻来时,铁卫的刀应声而出,反到杀了这些土匪一个措手不及。
事过之后,寒冰好似邀功般,拿此事来堵欧若琳的嘴。
几番跋涉,几番辛苦,当寒冰冷冷的一声,“到了!”。
欧若琳猛然掀起车帘,随后便是一句,“没事把个城建这么远干吗,我屁股都快磨出茧子了……”至于剩下的话,全留到了车里。
又高又厚的城墙,不过,却比龙祥皇城来得谨慎,雷越皇城竟然分内城与外城,看来这个部落众多的国家,也是小心的很,尤其那些深西的蛮悍部落群,还是防着点好。
如此大城,又是皇城,自然热闹非凡,店铺树立、民宅规整、酒楼来往客人始终不断,而那大街上行走的人,蔚迟骏说得真对,衣服五颜六色不说,更是款式多异。至于过往的女人,娇俏艳丽,粗猛泼辣,着实引人眼光。
已到皇城,寒冰仍未有离意。
在寒冰的领路下,马车在一家装潢贵气的酒楼外停稳。
“这家福云楼是义亲王次子雷彻王爷的产业,你们大可安心的住下,没有人敢打雷彻酒楼的主意。有什么要办的事,大可找楼里的老板。走吧,我带你们进去。”寒冰介绍道,已大步走在最前。
楼外贵气,楼内更是富丽堂皇,金漆刷就的四根立柱,将整座酒楼稳稳支起,柱上绘祥云福兽,大堂中共摆放了十九章红林餐桌,每张桌子配六把同材质红木雕花靠背椅,通往两层的木梯也由金漆漆成,楼梯口摆着两尊金身麒麟小兽,店内小厮不同以往那些酒楼,福云楼内的小厮着统一的青色小褂,厅中就餐的人不多,却各个安静斯文,全然不见大呼小叫,敲敲打打。想来也是,在如此背景深重的,如此贵气豪华的酒楼中用餐,所来食客非富即贵。
“寒爷?寒爷,您是何时回来的,主子前段时间还在奴才跟前提起您呢!”一位四十多岁的身形清瘦的中午男人,满面亲切的迎了过来。
“这是与我同行的几位朋友,伍哥定要好生招待才是!”寒冰声音清清冷冷的说道。
将蔚迟骏一行人,礼貌的逐一看过,被寒冰称为伍哥的老板,热情的说道,“寒爷就瞧好吧,寒爷的朋友就是我们福云楼的贵客,小虎子,将天字号房全打开!几位贵客这边请,用过午膳您再到楼上看房间。”
选两张位置最好的餐桌,伍哥热情的招待着。
“我还有事,就此别过吧,有事就找伍哥,他知道该如何处理。改日让伍哥给你们找个熟路的小厮,带你们去要去的地方。夫人为何用那种眼神看寒冰,不会又要说寒冰不怀好意吧!”寒冰调笑的说道。
一路行来,只有每次对欧若琳说话时,寒冰的脸上才会有客气的暖意,而对于其他人,一如既往的冷。
“你对我们真的是,太好了!”
欧若琳绝非薄情,忘恩之人,只是,江湖险恶,人心更是复杂,不过萍水相逢就这般周道、热心,让人不得不多留个心思。
“应该而已!走了,你们歇着吧!”话落,再深看了欧若琳一眼,寒冰未再看任何人,大步而去。
“应该而已?骏,你可听到了?这个寒冰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欧若琳没心没肺的嘻笑道。
怒瞪,将那专会点他死穴的女人拉到自己身边坐好,蔚迟骏满目的严厉,“那他是找死!”
“这个寒冰与此楼的老板与此相熟,那他跟那个雷彻王爷,关系就简单不到哪儿去。应该而已?着实让人想不通。此人与我们素未谋面,何来应该一说。”楚义自言自语道。
“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为不相干的人费那脑子,速战速决速回。雷越的水,未必浅到哪儿去,更不是我们任意蹋入的,我说的对吧,夫君!”欧若琳卖乖的说道,蔚迟骏笑瞪了其一眼。
“来来,几位贵客尝尝我们楼里的招牌菜!”伍哥领着两个手端托盘的小厮走了过来。
“谢谢老板,对了,老板跟寒大哥一定很熟吧!”欧若琳甜甜的说道。
“寒大哥?噢,这位小姐说的是寒冰吧,熟,熟!小姐的意思?”
“也没什么,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相处的,我们这一路行来,寒大哥为人太冷,不过,却是个好人,对我们照顾的很!”欧若琳微皱眉头,好似有些苦恼般,不知该如何形容寒冰。
到是老板来了兴趣。
“照顾?小姐是说,寒冰照顾你们?不易,真是不易啊,看来贵客与寒爷真是有缘份,我跟寒冰认识多年,却从未见他照顾过什么人。贵客们是第一次来雷越吧?”
“是!”楚飞痛快的回道。
伍哥笑着点了点头,“行,贵客就放心的住下吧,京城中还没几个人敢不给福云楼面子的,再说了,你们认识寒冰那就更好办事。几位慢用吧,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一番客气过气,伍哥去了别处招呼客人。
蔚迟骏为欧若琳布好碗筷,轻声说道,“看来是我们遇到了贵人,义,吃过饭,出门打探一下!”
楚义与楚飞点了点头。而两人打探回来的消息,着实重要的很。
寒冰口中所说的义亲王,乃当今雷越帝的亲叔叔,当说至此时,欧若琳不禁看了看身旁的蔚迟骏。
“又是皇叔,这天底下,皇叔还真是多啊!”欧若琳调笑道。
“别说话,乖乖的听!”蔚迟骏轻声斥道,面上却不见半分不悦之色。
这位义亲王如今是赋闲在家,说是颐养天年,虽然如此,义亲王在雷越,在雷越朝堂的雄威仍在。而雷越帝,雷鸣对这位皇叔很是敬重,这位皇叔对雷越,对雷越帝也可谓尽心尽力、肝脑涂地了。
只要在大街上,随手抓个人问问,没有哪个不开口大赞这位仁义贤德的义亲王。义亲王膝下有两子,大儿子雷洪,在朝中掌管军机大权,次子,也就是这福云楼的主子,雷彻,虽也在朝中行走,却不喜朝局,偏喜金钱生意。义亲王到也开通,任其喜好,只要对国有所作为便好。
而关于魏王蔚迟卓凡的消息,在京城却好似断了线的风筝,无处可询。可是,百姓不知,未必蔚迟骏手下负责打探消息的暗线不知。
而最后一条消息,让所有眼前一片清亮,寒冰,果然不寻常,不简单。义亲王身边有两大护卫,京城之人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京城人更给出了形象的描述。
忠勇贤德,说得是义亲王;一冷一热,便说得是义亲王身边的两个金牌护卫,热的那个叫热风,与任何人为善,与任何人都能亲近到一块;冷的那个叫寒冰,一身的清冷,据人于千里。
如此说来,怪不得伍哥与寒冰相熟,一个服侍小主子,一个服侍老主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熟就怪了。
楚飞与楚义接连的禀报,使得蔚迟骏不言不语,手抚额头,静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