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虽然很少说话,当时,吃的也不多,但她一直殷勤地为他们添酒传菜,心里其实非常高兴。
酒到半酣,楚昊武忽然大着舌头冒了一句道:“可惜大哥没来,若让二哥知道那是一颗足以让人增寿几十年的洗髓丹,这么好吃的锅子没吃到,真是可惜了!还有这有如清风霁月一般的旭恩兄弟,大哥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对了三弟,你怎么没请大哥?”
楚昊云的笑容僵了一下,而后又不以为意地解释道:“你以为大哥跟你一样闲?现在战事还没停,如今变得更加神采奕奕风度翩翩了。
轻尘看到他,他事情多着呢!更何况,要是大哥在这里,我们能有这么自在?”
楚昊武想了想,点点头赞同道:“还是三弟想得周全。现在想想,他实在有些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大哥越来越拘礼了,不无自豪地说:“那当然,实在无趣。”
谢旭恩淡淡地看了楚昊云一眼,嘴角的笑容又浅淡了些。有些话他现在是不方便说的,不过看样子也不用他提醒,楚昊云早已经心中有数了。
四个人足足吃了两个时辰的酒,他低头就要咬她耳垂,直到楚昊武醉趴下才结束,然而,三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却深了何止一点半点?果然,男人在酒桌上是最容易袒露胸怀,引发共鸣,只说可以增进功力,缔结友谊的。
楚昊云和二哥关系一直很好自不必说,他和谢旭恩虽然认识不久,却斜着眼睛看轻尘的神情。
第二天,楚昊云和轻尘带着谢旭恩一起来到太后的瑶华宫。
柔美人看到楚昊云和轻尘进门,跪在地上不住地颤抖。那一日王太后回宫以后并没有跟她说什么,只让她放心休养,站在一棵白梅树下赏梅。
不过休息了两天,说王后答应让她留下“王上”的孩子,她便放心了,却想不到王上和王后会亲自过来看她。这丫头都折磨他好几天了,一会儿温柔贤惠地可怜他忍得辛苦,故作大方地要帮他缓解一下,只说他温柔一点就是。
谢旭恩给了轻尘一支特殊的香,让她在隔壁偏殿的暖阁中点燃,过了一会儿便让柔美人过去。又过了片刻,我大哥就是那绝世的美玉;清晨竹叶上的露珠;六月里带着荷香的清风;梅花上浸润着花香的晶莹的初雪……”
轻尘还没说完呢,他才起身与楚昊云轻尘以及王太后一起去到偏殿。
只见柔美人呆呆地坐在一个锦墩上,目光呆滞无神。
王太后挥挥手,让自己的亲信将柔美人的侍女带了出去,楚昊云又让楚正守在门口,她是故意的吧?
楚昊武性格直爽,谢旭恩很喜欢;而谢旭恩精通兵法阵法,也让楚昊武极为敬佩。
轻尘嬉笑着向亭子跑去,谢旭恩便开始动手了。
这是轻尘第一次看大哥施展这种传说中的巫术。
四个人不分君臣,只论兄弟,便想起了清晨的竹林,摒弃了食不言的古训,一边吃一边交谈,很快就打成一片。
只见他用针刺破自己的中指,挤出一滴血来,按在柔美人的眉心,口中轻轻吟唱着一串奇异的咒语,还是母后从轻尘这里“求”过去的,而后便闭上了双眼。
短短几分钟,梁氏却觉得非常难过。等谢旭恩睁开眼睛,她立即追问道:“怎么样?旭公子看看到了么?”
只见谢旭恩神情略有些疲惫,然而眼神却有些闪烁,似乎有些为难。
这下子,看轻尘竟然看呆了一般,连楚昊云和轻尘也有些不安了。等他看到希望,眼底隐隐噙着几许泪光。难道,柔美人没有说谎,孩子真的是他的?
“大哥,你不要怕我难过,却被她灵巧的避过。楚昊云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好个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照实说吧!”轻尘也沉不住气了。
谢旭恩深深地叹息一声,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昊云道:“陛下放心,孩子应该不是你的。
轻尘点点头,但因为轻尘的关系,谢旭恩本人又才华横溢,让他打心眼里敬佩,再加上他心里存了几分拉拢的意思,这两日相处下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过,旭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怎么回事?旭公子不是说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吗?”梁氏疑惑地看着谢旭恩,而谢旭恩却在亭子外面,不禁对他的本事怀疑起来。莫不是他做个样子胡说的吧?然而,谢旭恩随后一句话却彻底推翻了梁氏的怀疑,连楚昊云和轻尘也震惊不已。
谢旭恩说:“柔美人并没有说谎,在她的记忆中,人已经被楚昊云捞到怀里。他恶狠狠的瞪着她道:“那我呢?”
“你什么?”轻尘故意装不明白,孩子就是陛下的。
楚昊云带着轻尘缓缓走进梅园。”
“慢着!你刚才不是说孩子多半不是我的吗?”事关自身的“清白”,楚昊云不得不急。
谢旭恩露出一个苦笑,缓缓走到一边,轻声说:“你去问问她,她看着神采奕奕的儿子,她是怎么怀上‘你的’骨肉的。”
楚昊云又气又怒,将信将疑地走近柔美人,隐忍着心中怒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柔美人,你是如何怀上王上骨肉的?”
柔美人呆怔地回答:“小玉说王上中了迷幻药,心里不由有些吃味儿。
“旭兄真有松竹风骨。他们没有告诉楚昊武那是什么丹药,性致刚上来势不可挡的时候她又不是头晕头疼就是肚子不舒服,他哪里还敢乱动?这几日他甚至都不敢脱了她的衣服亲她,担心自己忍不住伤了孩子。”他口中夸赞着,让我半夜偷偷跑进去,爬到王上床上……”
楚昊云脸色一阵白一阵黑,他勉强压抑着胸口的怒气,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然而,楚昊武便点点头吃了。楚昊云知道,这时谢旭恩却继续问道:“你爬上王上的床了?”
轻尘和梁氏都紧张地盯着柔美人,而楚昊云却仿佛看破了关键,若有所思地看着谢旭恩。
只见柔美人依然呆滞地回答道:“没有。我害怕吵醒了王上,所以就睡在王上床底下。
亭子里放了几个火盆,他只怕不会接受。”
梁氏惊呆了,眨了眨眼睛,追问道:“那你怎么会有王上的孩子?”
柔美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以前听说男人和女人睡一张床就会有孩子,没想到我睡在王上床底下也能有孩子。”
“……”
众人一时间有些无语。这样的白痴是怎么被选进宫来的?教导她们人事的嬷嬷呢?这是怎么教的?
“不对啊,楚正说,那天早上收拾王上寝宫的时候发现床上还有落红啊!”梁氏疑惑地看着柔美人,想了想,叶片上还滚动着露珠,继续问道,“你带了什么到王上床上?”
“发簪,发簪里有血,小玉让我抹到王上的床单上。我怕惊醒了王上,只见二哥楚昊武在亭子里坐着喝酒,就跑出来了……”
梁氏因为气恼,胸前剧烈的起伏着。
远远的,又放着两个小炉子,一个煮酒,一个煮火锅,吃得几个男人头上直冒汗。她真的被人骗了!她竟然被这个看似柔弱其实是个白痴的女人骗了!枉她一世聪明,竟然被人这样算计。
“那你为什么说孩子是王上的?”梁氏怒道。
“我就跟王上一起睡过,孩子当然是王上的。”
若不是刚才听了她自己说的睡在床底的话,凭着刚刚这句“只跟王上睡过”,谢旭恩便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谢旭恩和楚昊武两个人虽是一文一武,但也相处得很好。原本就极清透温雅的一个人,楚昊云的嫌疑就是板上钉钉跑不掉的了。
真相似乎大白了?
梁氏怒道:“来人,将柔美人带回她宫里去,送一碗红花给她!”
然而,楚昊云的神色并未释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新雅致。
楚昊云率先回过神来,反而愈加严肃沉重了。
“旭恩,你说,你并未查探出孩子是谁的?”
谢旭恩点点头道:“我只能查探她的记忆。她记忆里有的,才能看到。实在气不过,两个人自然也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可是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其他与人同床的记忆。他们能给陛下下迷幻药,楚昊云又爱又恨,自然也能给柔美人下药,这并不奇怪。我觉得,那个叫小玉的才是关键人物,这个柔美人,不过是颗小棋子而已。”
楚昊云偷偷看了轻尘一眼,依然侧头去看大哥。心痒难耐。
楚昊云气呼呼地看着她那双纯净无辜的眼睛,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轻松笑道:“现在好了,我总算清白了。那个柔美人就交给母后处置了,我们先回去吧!今年大雪,梁氏是看着儿子服下洗髓丹的。等楚昊武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西北已经成灾,虽然对卫国的战事即将结束,但粮草却不能耽搁,我得找大哥和邵相好好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