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italismandFreedom
《资本主义与自由》
〔美〕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Friedman）
华文导读
《资本主义与自由》这本书至今已经卖出超过50万本，并且被翻译为18种语言。这本书指出自由市场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是应该被提倡的概念，并且对此提出了许多惊人的结论。
《资本主义与自由》是米尔顿·弗里德曼于1956年6月在瓦巴西学院做的一系列演讲，经过他的妻子罗丝·弗里德曼的整理而成的，于1962年第一次以英文版本发行，由芝加哥大学出版社出版。全书的自由主义思想体系十分完整，涉及的问题很广，既表明了哲学观点，又反映了经济、社会主张。
《资本主义与自由》一书着重介绍了弗里德曼的经济自由主义思想。他同时介绍了政治自由，以进一步来讨论它与经济自由两者之间的密切联系。并且，弗里德曼从人类历史发展的历程阐述了经济自由的必然性。
该书主要阐明了两个思想：第一，资本主义社会一切活动的最终目的是达到经济自由，经济自由是政治自由得以实现的基础；第二，国家集权对经济生活的干预是弊多利少的，政府的职能范围应受到限制，应尽可能地通过市场和价格制度来加以执行。
《资本主义与自由》出版之后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在理论界掀起了一场思想的革命。它全面介绍与宣扬了弗里德曼的经济自由主义思想，使经济自由主义深入经济学界的每个角落，给当时的资产阶级统治者也提供了理论参考。尤其是他所提出的关于政府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研究，以及对各种具体的经济措施的规定的考察，都给当时的社会带来了较大的影响。
趣味延展
米尔顿·弗里德曼是经济学中所谓的新自由主义学派而在政治学上被称为保守自由主义学派的主要代表之一。保守自由主义学派主张在经济上强调自由市场的重要性，在政治上反对国家干预和福利国家政策。本书即是他阐述上述观点的主要代表作之一。
《资本主义与自由》一书成书于20世纪60年代初，当时全球绝大多数国家都处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重建中，当时的世界又分化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以苏联为首的东方社会主义阵营星火燎原，风头渐盛；由美国领导的西方资本主义阵营感觉到了威胁，这种威胁必然使国家政府的权力有了扩大的必要性，从而使政府希望在更大范围和程度上统一全社会的力量去应对这种威胁。不幸的是，政府权力的扩张也危害了西方社会的基础价值理念——自由，即自由市场经济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就如书中所言，当时自由的保存和发展正受着来自克里姆林宫的威胁。但是殊不知**德国也是在类似的环境中慢慢成长起来的，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自由主义被加以限制，集体主义成了主导，以致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德国***政权不仅给德国人民，而且给全世界人类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因此这也是作者在书中所担心的，即自由的另外一个威胁，来自希望改造我们的那些具有良好意图和愿望的人们，虽然他们并不希望这样，但是已经集中起来的权力不会由于创造它的那些人的良好意愿而变为无害。
值得注意的是，《资本主义与自由》一书并未给我们所面对的现实问题提供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例如，如何防止作为自由市场经济主体的私人或私人组织与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和裁判员勾结？从保守自由主义派所推崇的经验主义角度来看，利益和权力一旦勾结起来，其破坏性无可估量。何况利益和权力之间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具有相互勾结的天性。另外，自由市场经济的主体是趋利的，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是其最根本的目标，而且其行动是出于完全的自愿，在这种安排下，如何保证这些以自身利益为中心的自由市场经济主体自觉地去消除存在社会中的邻近影响？就如书中所提到的贫穷问题，还有现实社会中存在的环境问题，从博弈论角度来讲，维护自己的利益是每个理性人的最佳战略选择，因此无论是好的“自由市场经济主体”还是坏的“自由市场经济主体”，大家都会一致选择“不予理会”这一最优战略——即自愿达到纳什均衡。还有，在国际贸易中，弗里德曼主张自由贸易，但在此过程中如何避免发达国家的企业者利用技术和资本优势掠夺欠发达国家的资源并转嫁环境污染等成本，造成世界范围内的贫富差距？事实正是这样，国家间的贫富分化日益加剧，危及世界安全，环境问题也已经成了一个全球性的问题。
也许自由和公正是一个永远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个人权利和国家政权之间的平衡才会是人类社会的一个永恒的话题。但当时的弗里德曼毕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参考的方向，并引起了世人的思考。
理论精读
1.经济自由和政治自由之间的关系
根据弗里德曼的观点，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之间的关系可以总结如下。
首先是经济自由在促进政治自由方面的作用：一方面，经济安排中的自由本身在广泛的意义上可以被理解是自由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经济自由本身是一个目的；另一方面，经济自由也是达到政治自由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手段。对此，弗里德曼举的两个例子十分贴切：英国由于外汇控制所禁止的去美国度假的政策和美国由于政治观点而不准公民去苏联度假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尽管一个是妨碍经济自由，一个是妨碍政治自由。
其次，经济安排是获取政治自由的一个手段（这与19世纪初期边沁和哲学激进主义者把政治自由看做经济自由的一种手段的观点相反，弗里德曼也在书中提到了，但他倾向于哈耶克等人的观点，认为经济安排是获取政治自由的手段），因为经济安排对权力的集中和分散权力具有影响，而由于竞争性资本主义能把经济权力和政治权力分开，所以这种能直接提供经济自由的经济组织也促进了政治自由。
关于政治自由和自由市场之间的关系，历史的例证和上述一致，但历史仅仅表明资本主义是政治自由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意、德、日的***统治时期的情况可以看做特例，但这些国家中的公民仍然比苏联享有更多的自由。
弗里德曼认为，自由市场的存在并不排除对政府的需要；相反地，政府的必要性在于它既是“竞赛规则”的制定者，又是解释和强制执行这些已被决定的规则的裁判者。市场所做的是大大减少必须通过政治手段来决定的问题范围，从而缩小政府直接参与竞赛的程度。
对自由的基本威胁是强制性的权力，但“通过使经济活动组织摆脱政治当局的控制，市场便排除了这种强制性的权力的泉源。它使经济力量来牵制政治力量，而不是加强政治力量”。
2.自由社会中政府的作用
自由市场的存在并不排除对政府的需要；政府在自由社会中的作用首先是规则制定者和解释并强制执行这些规则的裁判员。作为规则制定者和裁判员，一个自由社会政府的基本作用在于“提供我们能够改变规则的手段，调解我们之间对于规则意义上的分歧和迫使不会参加游戏的少数几个人遵守这些规则”。一系列轻微的变化的累积的影响在一场比赛或一个社会的性质上可以构成游戏或社会性质的剧烈的改变，这也即缪尔达尔提出的具有普遍适用意义的“循环累积因果联系”理论。弗里德曼提到了两个具体的现实问题：一是政府对于财产权的定义与保护；二是政府对货币制度的责任。总之，在自由社会中，政府提供了法律和秩序的维护，以防止一人受到另一人的强制行为的侵害；提供了自愿参与的合同的强制执行；提供了财产权的意义的定义；提供了对这种权利解释和强制执行的办法及提供了货币机构。
其次，对于妨碍交换自由的垄断，弗里德曼认为由于技术条件使垄断形成时，在私人垄断、国家垄断或公共调节三种情况中私人垄断的害处最少。这是因为当社会迅速改变时，后两者做出的反应相对较少。但若技术垄断是某种必要的劳务或商品的垄断力量相当大时，那么即使是短期的，公共调节或国家垄断可能的危害也较少，从而论证了政府在反对垄断方面的重要地位。
此外，政府还有一个作用是限制“邻近影响”，也就是解决外部性问题。弗里德曼对“邻近影响”的界定为个人行为对他人造成伤害而又不加以赔偿或个人行为给他人带来收益而不能得到应有的补偿两种情况。前者是个人强迫他人付出代价，也就是负的外部性，后者则是个人付出的代价无法得到补偿，即正的外部性，这两种情况都不符合自愿的原则，从而违背了自由主义的原则。政府有义务也有可能对“邻近影响”加以限制，消除导致邻近影响的因素和根源。由此可以看出，政府对自由经济的最终作用在于实现真正的经济自由。
3.对货币的控制
弗里德曼认为，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是由于政府管理不当，尤其是联邦储备系统管理不当造成的，而不是由于私有制经济的任何固有的不稳定性造成的。同样，今天政府的不当举措，构成了美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障碍。因此，为了经济稳定和增长，国家迫切需要的是减少而不是增加政府的干预。
（1）商品本位。弗里德曼指出，对于建立一个自由社会的货币制度安排而言，自动调节的商品本位既行不通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它之所以不理想，是因为生产货币商品需要消耗大量的费用。它之所以行不通，是因为使它能生效的神话和信念并不存在。
（2）有斟酌运用权力的货币权威。弗里德曼指出，经济稳定性的差异，确实应归因于货币机构的不同。例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和刚结束后，至少1／3的价格上升应归因于联邦储备系统的建立。再如，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收缩，应直接归因于联邦储备系统的成立和官方当局的疏忽。这表明，凡是赋予少数人如此大的权力和如此多的伸缩余地以致其错误能有如此深远影响的任何制度，都是一个坏制度。联邦储备系统正是这样的制度安排：它赋予少数人这样的权力而没有对它施加限制的政治机构。因此，“独立的”中央银行制度是一个坏制度，不能由它来管理货币。
（3）用规章来代替官方当局。弗里德曼指出，为了达到我们的目标，而又不依赖于完全自动调节的金本位，也不给予货币管理当局以广泛的处理问题的权力，唯一有希望的方法是成立法治的政府来代替人治的政府，用规章来执行货币政策。关于应当采用的规章，弗里德曼的主张是，由立法机关制定规章，指令联邦储备系统，使货币量的总额逐月甚至逐日地按照年率为3％～5％之间的比例增长。这里所定义的货币量，是指包括商业银行以外的流通中的货币，加上商业银行的全部存款。最后，弗里德曼自信地说，上述规章是当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它能够使货币政策转变成为自由社会的一个支柱，而不是对自由社会基础的威胁。
4.国际货币安排和国际贸易问题
国际货币安排对经济自由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当时对美国经济自由最严重的威胁来自收支平衡问题，如果对外汇进行直接控制，这将逐步使市场经济转变为集权主义，这些手段比美国面临的问题本身更严重；对于黄金在美国货币制度上的作用，弗里德曼认为它主要是一种价格受到维持的商品，但政府控制黄金价格和自由经济是不相调和的。
对于当时美国的支付和资金外流问题，弗里德曼认为必须争取一个足够大的收入账目以防止存款者丧失信心，使银行受挤兑而被迫倒闭；防止新一轮的经济危机。弗里德曼还提出了取得国外收支平衡的四点具体建议：一是减少美国外币储备或增加外国的美币储备；二是迫使美国国内价格相对于国外价格进行降低（在纯粹的金本位下主要的调整机制）；三是实行浮动汇率制，弗里德曼认为“只有自由浮动外汇率才是完全自动调节和不受政府控制的”；最后一个方法是使用政府对贸易的直接控制或干预来减少花费的美元和扩大收入。上述措施中，弗里德曼重点阐述了作为自由市场解决办法的浮动汇率制度，但“赞成浮动汇率并不意味着赞成不稳定的汇率”，如果基本的经济政策和条件是稳定的，汇率就将是非常稳定的，而汇率的不确定是根本的经济结构不稳定的征兆。接着弗里德曼列出了为黄金和外汇自由市场所需要的政策措施。最后，弗里德曼主张排除美国对贸易的限制，因为浮动汇率制度能有效和直接地走向完全自由的贸易，政治和军事方面的理由除外。
5.政府在教育方面的作用
弗里德曼就政府对教育的干预进行了发难。政府对教育干预往往有两个理由：一是“邻近影响”；二是对孩子们和其他对自己行动不负责任的个人的家长主义的关怀。对于公民的一般教育和职业教育，邻近影响和家长主义关怀具有不同含义，于是弗里德曼对这两种教育进行了分析。
对公民的一般教育具有相当大的邻近影响，最低水平的学校教育对社会具有最大的益处。随着学校教育水平的上升，社会得到的利益会持续下降。为了对政府所规定的最低学校教育提供经费，政府可以发给家长们票证。如果孩子进入“被批准的”教育机关，这些票证就代表每个孩子在每年中所能花费的最大数量的金钱。这样，家长们就能自由地使用这种票证，再加上他们所愿意添增的金额向他们所选择的“被批准的”教育机关购买教育劳务。教育劳务可以由以营利为目的的私营教育机关或非营利的教育机关所提供。政府的作用限于保证被批准的学校的计划必须维持某些最低标准。教育之所以要国有化，重要的原因在于“如果没有国有化，则不可能提供被认为是对社会稳定所必要的共同的价值标准”，另一个原因是所谓“技术垄断”。弗里德曼反对教育国有化，在论及高等教育时，他认为“对高等学校教育而言，以邻近影响或以技术垄断为理由的国有化甚至更为软弱无力”。学校的补助不能局限于公立学校，而应补助给个人，和前面的初等教育情况相似，这一安排能“使各种不同类型的学校进行更有效的竞争”，“更有效地使用它们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