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你这叫小小的教训一下吗?”
红姐和秀萍离开后,阿蔡倚在门口问我这个问题,他嘴唇在轻轻的颤抖,看来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我突然发现,这段时间他也变了很多,眼眶深陷,头发懒懒的耷拉下来,显得无精打采,更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神,已经是毫无温度的冷冰冰。
“我看你连利息也一并要回来了吧!”他终于失控的对我大吼大叫,“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面对他怒气冲天的样子,我平静的说,“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再让荷娜嚣张下去,她要是再嚣张,我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秦桑榆!”他一字一句的从喉咙喊出我的名字,脸色已经由青发白,“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心里变态!你已经无可救药!”
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这么骂过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那双曾经无尽宠溺的眼睛已经毫无温度,充斥着反感,厌恶,痛心,还有无可奈何。
我双肩不住颤抖,耳蜗好似有千万个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动,“我就是变态,我告诉你,谁也不能欺负我,谁要再敢欺负我,我不会放过他,他们全部都该死!”
由于太过激动,我涨红了脸突然喘不过气来,慌乱中,我抓住门框蹲下去,好像抓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蔡吓了一跳,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我推开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恶心,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最近食欲大减,什么也吃不下,再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体力已经严重不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阿蔡看我嘴唇发白,手脚冰凉,虚汗淋漓,赶紧把我抱起来向医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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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好大好凉,阿蔡哥抱着我一路狂奔,我在他怀里晕晕沉沉的依偎着,清晰地感觉到他急切的步履跑过有浓浓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贴着脖子,往下流淌。
他用手指掠过我的耳畔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不要怕,到医院了,医生马上就到。”
见我不说话,阿蔡宽容的笑笑,“放心,没关系的,这几个医生都是自己人,你不要紧张!”
我点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委屈夹杂着痛苦。
医生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捧着病历本忧心忡忡的下了结论,“肠胃方面没有问题,也不是低血糖,虽然有点贫血但不是呕吐嗜睡的主要原因。”
“那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出现有一段时间了。”阿蔡不满的说。
“呃,”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尴尬的说,“应该是怀孕了,sancy小姐,你身体太过瘦弱,胎象很不稳随时都可能流产,建议你拿掉胎儿比较好。”
阿蔡在瞬间呆住了,眼睛也忘了眨,仿佛时间也凝固了一般。
我扯着他的白大褂,激动的尖叫着,“怎么可能!你骗我!我怎么会怀孕!怎么可能!你给我说清楚!”
医生被我纠缠得无可奈何,“sancy小姐,冷静!请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这是我心底最深处的梦魇,它随时都会让我觉得喘过不气来,是我永远都不敢面对的事实,也是我终生都不能忘记的耻辱,李成河不仅毁了我的一切,现在还要在我身体留下这颗定时炸弹!叫我怎么冷静!
我急怒攻心,竟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像个孤单的灵魂,呼吸着难以哽咽的空气,只求挣扎着活下去而已,为什么上天要一次次把我逼到绝境,一次次让我濒临崩溃?我悠悠转醒,单薄的身体裹在空荡荡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里,阿蔡哥给我倒了一杯水,从玻璃杯看见自己的嘴唇和脸白得已经毫无血色。
他见我已经醒来,便对我说,“我去找orient!”
“不要去!”我拉着他的手,用祈求的眼光看他。
“你想瞒他到什么时候,他是孩子的爸爸,有权利知道这个孩子的寻在!”阿蔡哥推开我的手,对我吼道。
“孩子不是他的。”我再次拉住他,冷冷的告诉他。
“你还想袒护他到什么时候!应该让他负起责任来啊!”阿蔡摇晃着我肩膀,“桑榆,你现在随时都是性命危险,如果不解决掉这个孩子,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我说了孩子不是他的!你还要我说几遍!”我终于崩溃,面对他不信任的眼神,我狠狠的把手中的玻璃杯砸到地上,“哐当”一声满地碎片。
“是李成河!孩子是李成河的!”我红着眼睛告诉他,“那个畜生,他侮辱了我!”
阿蔡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良久,颓然坐下,慢慢的他开始恐惧起来,他捂着心口的某个地方,似乎在跟我一起痛着。他看着我绝望的眉眼,一刹那间愤怒无比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原来将一个人就彻底冻结只需要三十秒的时间。
“桑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抱着我瑟瑟发抖的身体,痛心疾首的闭上眼睛,“你怎么能一个人承受这种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变成这样不是因为跟orient分手,是因为李成河那个畜生,桑榆,你太傻了!”
我咬着鲜血淋漓的下嘴唇,第一次放声大哭,“那个畜生他强迫我就范,我求他,我挣扎,可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伤害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阿蔡哥,我真的好害怕,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桑榆不要怕。”他擦干我的眼泪,紧紧的抱着我,“怎么才能让你不怕,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再也不要回来,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我含泪点点头,“我跟你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随即我捏紧了手指,恨意凛冽,“但是我要他死!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忘记我受过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