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ent,为什么给自己扣上这么大一顶罪名?”苏阑珊默默的将伞撑到他的头顶。
跟着他,沿着萧瑟的大桥慢慢前行,顾不上雨水打湿了她的眉,她的发,她的眼睛。雨渐渐变小,逐渐化作一片银灰色的蛛网,网住了整个世界。
“明明是李成河…….”苏阑珊欲言又止的说。
“好了,那件事不要再提了,”他挥挥手,虚弱无力的支撑在大桥的栏杆上,“我不想让她再面对一次那件事,与其让她再崩溃一次,我宁可她永远不要想起来,所有的罪名由我来背负好了。”
“韩正西来找过你是不是?”苏阑珊哼了一声,“我都看见了,他跟你谈好了条件,答应你会让桑榆幸福是不是?”
“是,我已经答应他我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只要他对桑榆一心一意的好,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又怎样,你不也去找过他吗,”他抬起头看着她有些慌乱无从躲避的眼神,“你大可放心,我跟桑榆是不会在一起的,我绝对不能把自己短暂的生命交给她去承受终生的痛苦,人一生,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就已经足够,多好,我至死还有一个无条件信任我的人。”
“不会的,orient,”她突然丢下伞抱着他的腰,“医生会治好你的,只要换心脏,你一定没事的!”
“换了心脏又怎样,”他扳开她的手,“你可以换掉我的感情吗,换掉我的记忆吗,如果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换了世界又能怎样,不过是徒添一座空城而已。”
“你就那么爱她吗,爱到连被她恨都是一件快乐的事?”苏阑珊不解而心痛的看着他,“那么骄傲的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委屈至此?我哪点比不上她,你为什么不试着爱我一点?”
“我试过,”他低下头,“试了几十年,还是不能,对不起,阑珊,有些记忆⒍ㄎ薹ㄈィ痪秃帽扔行┤耍⒍ㄎ薹ㄌ娲谎!?
苏阑珊在刹那无力的倚靠在石壁上,一双眼睛失去了光泽,仿佛意识也停滞了,东隅拉过她的手,很认真的说,“我们快点走吧,走了再也不要回来。”
你舍不得将生命托付给她,舍不得让她去面对残酷的现实,难道你就可以舍得我吗,你要我怎么去面对没有你的日日夜夜,你要我怎么去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哪怕你最后终于跟我在一起,可是你的心和灵魂,将全部用于守护着她,永永远远,比一生一世更加远。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原来金诚所致,金石为开,都是指注定好了的结局,只要命运的大笔一挥,金诚纵然再诚,终究敲不开金石的门。
桑榆握着他递给自己的伞,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orient,我多想要和你一起登上那座有着芬芳茉莉花味道的岛屿,那里有柔风,有流云,还有你在我身边,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只要你永远像这个夏天一样火热而浓烈的爱我就好,为什么你总是在我的生命匆匆掀开一页便急急离去呢,早该知道你是我可望不可即的日月星辰,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去仰望流连。
在对与错也无截然划分的这个世界上,谁会去执着于一生一世的永恒不变呢?
正在为那些花分枝的韩正西冷不丁的看见她,在亮着路灯的街对面,撑着一把伞的她静静坐在商场的台阶上,眼神涣散。
枯坐了一阵,她丢掉了伞,直直的向他走来,抱着他好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泣。
韩正西愣愣的看着她,“桑榆,你真的回来了吗?为什么我觉得我再做梦呢,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抬起眼,泪水满脸,“我不会跟他走了,他已经有了苏阑珊了,该放弃的就应该放弃吧,没有什么理由非他不可。当时之所以选择去欧洲,大概也是因为真的不爱了吧,我在商场前坐了那么久,你猜我想到了什么,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们中间真正幸福的人又有几个?”
“或许真正幸福的人,都是懂得惜取眼前人的人,人生不会事事如意,但是你只要回眸,你便能看见我的,”他替她细细擦泪,“傻丫头,不要哭了,他走了也好,起码你再不用日日牵肠挂肚了。”
“正西,”她很专注的看着他,“我已经不能回眸了,我只能不停的往前看,看到山穷云起,千帆过尽,才能知道我要遇见谁,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谢谢你的照顾,我想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他丢下花剪,用力的抱着她不肯松开,“请你不要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真的。”
“正西,这对你不公平,”她平静的说,“世上好女孩很多,你应该找一个与你般配的,如果跟我在一起,你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你也知道,我曾经……”
“不,不是这样,谁也没有你纯洁和善良,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好喜欢你,这种喜欢,超越了任何感情,一度压得我喘过气来,桑榆,请你千万不要拒绝我,”他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开,眼角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肩膀。
很多电视剧都形容,和爱的人拥抱在一起是件幸福美好的事情,可是桑榆却觉得无比沉重和苦涩,仿佛他的怀抱都是冰冷刺骨的零下十度,冷的让人心寒,她的脑海和心里全是安东隅和苏阑珊的身影,不知道他拥抱苏阑珊的时候,是否和她一样想起了彼此的容颜和身体的温度?
我们的怀抱,终究给了不相干的人,我们终究要在别人的怀抱寻找慰藉,就算名字紧紧连在一起,也没有了任何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