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定地走向这片被星光环绕,不断旋转的孤岛中,昂首挺胸,环视着,俯瞰着,个中苍凉不言而喻。如果刚开始我的怯场是因为自卑,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证明,我不是卑微的,我来自最北之北像天国一样的地方,白雪的女儿从来不怕邪恶。
司仪对我笑了,“这位小姐让我想起了什么叫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我对他微微一笑,款款向他走去。
他见我并未接话,愣了半饷便说,“这就是我们的20号选手秦桑榆小姐!这位小姐总是默默地站在队伍中非常低调,清高的样子,却惹得众多人的关注,大家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说的众多人指的谁,也不知道这关注的眼光带有怎样的感情色彩,嘲笑抑或是真诚,欣赏抑或是不屑一顾。但此时我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极力掩饰的激动。
众人被司仪的话掀起一阵哄笑,司仪见场面热闹起来,便接着说,
“好啦!我们言归正传,桑榆小姐,你要回答的问题是!”
话未说完,身着火红旗袍的礼仪小姐便抱上来一只宝蓝色花瓶,她弯腰将花瓶塞到我手里,然后摇曳生姿的退了下去。
“问题是,如果你进入娱乐圈,有人评价你只是一只花瓶,你会怎样解释呢!”司仪说完默默地擦了把冷汗,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花瓶,又看了看他,荷娜讥诮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晃动,我咬了咬牙,将手中的花瓶重重砸了下去,“哐当”一声,碎片四溅,像跳动的音符般绵延不绝的弹起落下,就在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的时候,我转身就走,对,就是这样潇洒的走,我知道即使无可挽回,也要骄傲的离开。
身后,司仪激越的声音有些失控,“surprise!桑榆小姐已经为我们作了最好的回答!粉碎它!用实际行动去粉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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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在众人的簇拥下,踏进了这个五光十色的圈子,无数的话筒伸到我的面前,摄像机一刻不停跟随我左右,闪光灯交织成一片灿烂的星空,激动人心的音乐响彻云霄,它们就盘旋在我的头顶,那一方诱惑的,华丽的,属于我的光华。
卡迷思迫不及待的将一座水晶奖杯颁给了我,她捧起我的脸颊,“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走,我带你去欧洲,我要将我这一季的服装全部展示在你的身上!”
幸福来的太突然,拥挤的人群让我挪不开步子,阿蔡拉着我的手走在最前面,俨然一副大牌经纪人模样,“走走走,让开点!”
安妮扶着我另一只手,左边护着我,“大家现在不要拍了啊,待会将会有正式庆功宴,欢迎大家都到场参加!”
我扭过头,荷娜和安岳分别得了第二名和第三名,她们站在不远的地方,安慰着落选的张丽娜,周围零星围绕几个三流媒体记者,场面颇为冷清。
开香槟,喷彩带,众人欢呼,星光瞩目。
阿蔡忙着应付着各色人等,那些演艺圈声名鹊起,想见不能见,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此刻全部都来到了现场,大家纷纷向他敬酒,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他开心得已经语无伦次,被左一杯右一杯灌得酩酊大醉。
“桑榆,我敬你。”李成河举着高脚杯,泛起一丝深沉的笑意,“等你从欧洲回来,就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了,我代表公司欢迎你加入。”
“谢谢总裁,我也觉得很荣幸,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得到第一名。”我连忙说。
“你当然应该觉得荣幸,无论如何这个奖都是你的,”他呷了口酒,慢悠悠的说,“但是想成为一线艺人,还得看你表现。”
“我并不想成为一线,”我脊背没来的一凉,像无数锋芒刺进,“我只想做完我该做的,然后平平静静的生活。”
“是么?”他笑意更加深了,“这句话很多人都跟我说过,恐怕到时你就不这样想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他,连同端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时卡迷思醉醺醺过来揽着我,“在这里干什么,走,我们去那边喝酒!”我被她强行拉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李成河,他盯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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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跟着卡迷思坐上了开往欧洲的航班。
这一去,就意味着与那些心酸卑微,渺小平凡的日子告别,我的一举一动便要活在万众瞩目之下。
我望着窗外的白云,陷入沉思。那时的我,有着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气风发,相信只要方向不变,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可是却忘了时间和风会让你忘了回来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