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片场的,整个人恍恍惚惚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原来已经遗忘的事情,都不再重要,可是没有忘记的,还那么深刻的刻在心里,不管时间如何残酷,无论在地球哪端,我都舍不得忘掉。
他的承诺,像呼啸而来的列车消失飞快,我来不及拥有,就已经失去。
苏阑珊刚刚结束完拍摄,还穿着淡绿色的小洋装,齐腰密如瀑布的长卷发,如画的眉眼,楚楚动人,正享受着助理小菲送上来的饮料,“唉,做女一号就是比别人累很多,我真羡慕桑榆。”
接着她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温柔的对我说,“你来了,我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呢。”
我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是你做的吧?”
她委屈的对我眨眼,小嘴嘟了嘟,“看你说的,你现在曝光率那么高,连我都甘拜下风,我能做什么?”
我在干什么?我诧异的发现我对苏阑珊有隐隐的敌意,确切的说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对她产生了这种敌意,难道是因为我的妒忌心作祟?还是因为她本身对我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实在不应该把这种情绪强加到她身上。
算了算了,以后能躲就躲,她跟安东隅,我再不想去招惹。
阿蔡扛来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插在属于我的靠椅后面,有伞的庇护顿时凉快了很多。
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听见安妮嘹亮而夸张的惊叫,“orient来了!”
我扭头一看,艾伦开着奥迪将他接来了,他戴上墨镜,器宇轩昂的走下车来,正在纳凉的苏阑珊立马来了精神,她起身迎上去,“orient,怎么来得这么晚啊,我看你还没有来,便让艾伦开车去接你。”
“orient,我让小菲去买了新鲜水果,你吃一口嘛。”她甜笑着捧着一玻璃碗红艳艳的车厘子,双眼全是关切。
“谢谢,我不想吃,走到半路忘了拿剧本又折回去了。”他轻描淡写的拒绝了那个玻璃碗,径直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并没有看我一眼。
“哼,狐狸精!”安妮捏紧了手,恨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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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cy,到你啰!”副导演迈克周对我挥了挥手,苏阑珊就站在他旁边,他调侃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sancy,你确定你们是不是双胞胎?”
我慌忙摆手,“阑珊是精灵小天后,又洋气又漂亮,我觉得我们一点也不像。”
“你认为我们相像是对你的侮辱吗?”她斜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
“当然不是!”我搞不懂为什么她的脸说变就变,跟六月的天空一样。
迈克周赶紧打圆场,“说戏吧,这场戏是讲的两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久别重逢,你们面对面不必说话,但要注意眼神的交汇一刹那流露的真情实感。”
灯光师调了半个小时灯光,导演说演员走场,先拍全景,我跟着苏阑珊走了一遍,才发现走场就是白白浪费表情,我们傻站在那里他就是不拍,那恶毒的蚊子趁机疯了般撕咬着我们裸露的脖子和脚踝。
等了半天,导演终于喊了“action”!
场记拿着小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场次、镜次、导演、片名、影片公司等资料,上缘附有一段拍扳,一端可以开合,拍出了清楚的响声。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我浑身发痒微微只扭了一下身体,就被导演大喊全部重新来过,尽管苏阑珊也被蚊子咬得不轻,但她就是不吭一声不动一下,她像一颗清瘦的树,亭亭玉立的站在不远的地方,眼神是那么无辜和温柔。
和这样一个敬业的“好搭档”对戏,我自然感到万分荣幸,情绪也渐渐被她感染。
“非常好!”完了,迈克周拍起手,“sancy真厉害啊,第一次演戏就这么入戏。”
我好奇的看着那块小木板问他,“这是干什么用的啊。”
迈克周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场记板,主要作用是为拍摄每一段胶片的标记,便于后期剪辑时识别。”
“哦”,我恍然大悟,对他笑了笑。
正当我们聊得高兴,突如其来清脆利落的一声,让我们同时回过头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苏阑珊的助理小菲捂着半边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苏阑珊,她想要解释什么,却只是死死咬着自己嘴唇,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苏阑珊将她的包扔到草地上,厉声骂道,“你好意思哭!你明明知道今天要出外景,故意不带驱蚊水是不是,你想要蚊子咬死我是不是!我花了那么钱来,不是请你来游山玩水的,你给我搞清楚点!”
说完,气呼呼的挠着自己的后背,“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我看看咬成什么样子了。”
小菲顾不得自己刚被煽了一巴掌,流着泪马上替她检查起来。
“习惯就好,苏大牌就是苏大牌!”迈克周对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