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玉面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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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不知妹妹叫什么名字?我叫姬眉,这小家伙叫姬莫离。”一路同行,截然不同风格的两个女子,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衣着虽然普通,但是却妖冶妩媚的姬眉,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蛊惑的韵味,而一袭白色纱裙的女子,却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清透的没有瑕疵的无暇感觉,一个就像那致命而诱人的曼陀罗,一个却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子。

奇异的组合却因一个有着无辜容颜的男孩而变得协调。

“叫我凌吧”白衣女子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也不想欺骗别人,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多余的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我叫你凌妹吧,可以吗?”姬眉虽说步入江湖的时间不长不短了,对江湖中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似懂非懂,她对于白衣女子的避讳不以为然,却对相处之道有着自己的原则。

“可以啊,那我叫你姐姐。”凌傲雪也自然的说道,两个女人间的情谊自此结定。

“姨姨,你见过我爹爹吗?”离儿看着两个女人,突兀的问道,如果姨姨见过爹爹,找到爹爹,那他就太高兴了,倒时候,他不止有爹爹还有娘,还有姨姨。

“爹爹?我不认识。”凌傲雪稍作思考,脑海中好像没有见过和离儿想象的男人,不过她一般不大注意男人的长相,不过应该没有见过,如实的回答道。

“要爹做什么?我也没爹。”白衣女子看着离儿那瘪起欲哭的小脸,疑惑的问道,她没有爹爹不也活到现在,干么要爹爹?她还真搞不明白。

“姨姨也没有爹爹吗?”离儿果然转变了脸色,一脸惊奇的看着白衣女子,好像找到了同伴一样,心情都好了很多,孩子的脸果然是最善变的,但是也是最天真的,不会掩饰,不会伪装。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娘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凌傲雪脸色平静的说道,看着那逐渐放晴的小脸蛋,好可爱,又是一口,吧唧,露出了偷袭成功的满意笑容。

“嗯,我也不要爹爹了,我有娘,有姨姨就够了。”离儿似乎受到了鼓舞,搂住了凌傲雪的脖子,稚嫩的说到,而他的话却让姬眉感到欣慰,又感到失落。

随说她之前寻夫是因为她想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要离开他。后来寻夫,是因为孩子想要父亲,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她也不想让孩子过着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生活,当然她也想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是谁?

可是现在离儿不要父亲了,那她还要找寻夫君吗?她茫然了。

“离儿,可是姨姨不能一直陪着你啊,姨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姬眉茫然的看着儿子,心中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姨姨,你陪着离儿好不好?”一听到这话,本来还阳光明媚的小脸蛋瞬间就大雨倾盆了。

“离儿是个男子汉啊,姨姨要完成娘交代的任务,不能陪离儿的,离儿要好好听娘的话,长大了保护娘,不能让人欺负娘。”凌傲雪清亮的眼睛注视着离儿,没有因为他要哭泣而有所改变,她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而那将是吉凶未卜的前途。

虽然她们之间的相识注定了分离,可是因为离儿的关系,她们三人还是结伴走过了短暂的路途。

因为离儿,她们三人住进了同一间客房。

因为离儿,她们对彼此坦诚相待。

姬眉诱哄着离儿玩耍,让凌傲雪沐浴,却还是失败了,离儿那小身子已经站在了浴盆边,看着光洁的凌傲雪,晶亮的眸子中好似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盯着凌傲雪不放。

“小坏蛋,看什么?”湿漉漉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离儿的鼻子,对他的紧盯不放并不以为意。

“姨姨,你身上有花!”离儿的惊呼声引起了姬眉的注意,好奇之下,她也走近了浴盆,一朵娇艳的花蕾赫然的绽放在凌傲雪的胸口,在洁白的肌肤上是那么的鲜艳醒目。

“离儿,姨姨这花可不能乱说啊,说了,有坏人要看,就会欺负姨姨的,所以离儿不能说出去哦。”看着那鲜艳欲滴的花蕾,姬眉突然想到了江湖中的一个传说,脸色也变得煞白,而凌傲雪却用别样的方式让离儿不把这事泄露出去,姬眉不由的看着这个和他们结伴同行的女子,这个江湖中神秘至极的凌霄宫的宫主,因为只有凌霄宫宫主才会有如此标记。

“离儿不会说的,姨姨的花只有离儿可以看。”看着小小的离儿却说出如此男人的话语,两个女子不由面面相觑,哑然失笑。

“小家伙,转过去,姨姨要出来了。”凌傲雪刻意板起脸来呵斥,虽然离儿才三四岁,但是也是一个小男孩啊,她怎么也不可能坦然起身啊。

“嗯,离儿不偷看”没想到离儿果真转身,还一本正经的说道,颇有男儿言出必行的风范。

“妹妹?”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一如既往的淡然,姬眉忍不住想问,关于凌霄宫的传言,宫主都活不长的传言,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毕竟,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如花的女子,每天都生活在等待死亡的恐惧里,那滋味?

“姨姨,我要出去,我要吃糖。”没等两人说话,离儿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起了头发还湿淋淋的凌傲雪,就要往外冲。

“离儿,不许调皮,等姨姨把头发擦干,我们再出去,要不姨姨着凉了,要喝药的。就不能陪离儿逛街了。”姬眉拉住了儿子,耐着性子的劝说道,真搞不懂,离儿现在跟凌傲雪的关系比跟她还好,要不是知道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要不她真怀疑他究竟是谁的儿子了。

“嗯,姨姨,离儿帮你擦”小家伙一听姨姨生病,赶紧松开了手,随意拿起了一块帕子就踮起脚尖想帮凌傲雪擦拭头发。

“姨姨自己来,谢谢离儿”凌傲雪结果帕子,自己擦拭头发,同时给了离儿一个响亮的亲吻当做奖赏。

就这样,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像是无意却是有意的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过往,无忧无虑的在行走中享受她们从未享受过的轻松和快乐。

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的,当江湖中又盛传出逍遥浪子的壮举的时候,凌傲雪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履行自己的使命了。

“姐姐,妹妹能认识姐姐和离儿,是妹妹的幸运,姐姐还是带着离儿回家吧,妹妹还有路要走,若是有缘的话,妹妹会去看姐姐和离儿的。”凌傲雪看着依然熟睡的离儿,提出了辞呈。

“嗯,妹妹一定要小心。”姬眉看着眼前的女子,少了初识的清冷和疏离,多了几分人气,是的,人气,特别是看着离儿的时候,好温柔。

“告诉离儿,姨姨会来看他的。”凌傲雪留下的就是这么一句让她们纠葛了后世的一句话,如果凌傲雪一直清冷,不是那么的遵守承诺,如果,姬眉和姬莫离从此忘了她,那么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姬眉依旧带着离儿在行进,不过却没有了之前的急迫和茫然,冷静之后的姬眉这才发现了一个极其白痴的问题,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的爹也就是她的夫君是谁?这么漫无边际的寻找,犹如大海里捞针,希望是微乎其微啊。

但是关于凌傲雪的传闻却一波接一波的传来,随同的还有那个久负盛名的逍遥浪子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逍遥浪子和凌霄宫宫主的消息合并在了一块,他们讶然成了武林中公认的一对神仙伴侣,虽然他们还没完婚,但是大家都看好他们。

而姬眉也在心中默默的嘱咐这个有缘相识的妹妹,能够得到她要的幸福。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切的发展好似太过平顺,有点不大真实,特别是想到关于凌霄宫宫主寿命短的传闻,她就觉得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么平静而又忐忑的心绪中,姬眉居然见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凌傲雪。

此时的凌傲雪浑身的疲惫,依旧是一袭白色纱裙,可是肚子却微微隆起,这对于已为人母的姬眉并不陌生,她知道凌傲雪怀孕了。

“姐姐,妹妹来看离儿了”凌傲雪缓缓走到床前,看着熟睡中的离儿,一座就是一整夜。

“妹妹,躺会吧”姬眉虽然不明白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能理解她此时的心理,看着她疲惫的身体,忍不住的让她上床躺会。

“姐姐,我知道离儿的爹爹是谁了。”凌傲雪幽幽的吐出一句,却重重的敲打在了姬眉的心头。

“是谁?”姬眉现在才发现,她的喉咙好哽,哽得她快呼吸不了。

她以为她已经淡忘了的,她以为她已经不在意了的,她以为她已经把那个男人从脑海中抹去了的,可是她错了,当凌傲雪的话说出来,一切的一切又那么鲜活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心上,就像昨日一样。

从救起那个男人的那一刻,他的影子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上,甜蜜的嫁给了他,虽然他意识不清,可是她却充满了憧憬和幻想,然而所有的美好,都随着他的忿然离开,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就是痛苦,愤怒更多的不甘。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已经深入骨髓了,不是她说相忘就能忘得了的,之前的一切平静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会来找你的。”凌傲雪的手温柔的抚过离儿的额头,却不想那小家伙困顿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想念已久的姨姨,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搂着凌傲雪不放了。

“姨姨,离儿好想你”脖子上的力度让凌傲雪欣慰又难受,轻轻拉开,看着这个孩子,多么相似的容颜啊,她早该想到的。

“姨姨也好想你啊,姨姨不是来看你了吗?”凌傲雪看着离儿,不由的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要是她也能像离儿这么健康的成长该多好,可是……

“姨姨陪离儿睡,姨姨陪离儿睡。”困意席卷的离儿不依不饶的哭嚷道,凌傲雪也顺从的躺到了离儿的身边,搂着离儿闭眼入睡,而姬眉却看着那清瘦得只看见肚子凸起的凌傲雪,一种女人的直觉,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凌傲雪并没有见过她的丈夫,她怎么会知道是谁?还有这孩子,难道她也要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吗?

最近不是传说她和逍遥浪子走的很近吗?难道孩子的爹是逍遥浪子?难道那个逍遥浪子就是……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姬眉忍不住的摇头,她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的问题。

如果,如果真是那样,她又该怎么面对?

姬眉看着这个让离儿想念不已,让自己牵挂的女子,这个对自己和离儿真诚的女子,她该如何面对?

如果是真的,床上的女子该怎么面对呢?

她也是个女人,她也将成为母亲,她该怎么面对?

紊乱的思绪占据了姬眉的整个脑海,涨得她的头像要爆炸了。

“姐姐,好好抚养离儿,这是我给离儿的,请姐姐收下。”一搭银票带着体温放到了她的手中,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可是她却知道她在告别,不,应该是诀别,从此一别之后,她们就难有相逢的机会了。

“妹妹,那些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姬眉终于把憋闷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姐姐,我还以为你忍得住的,都是真的,我活不过三十岁,如果幸运的话,这孩子也能张大了,如果不幸的话,她也只能独自去面对自己的人生。”凌傲雪抚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母性的光辉笼罩全身。

“为什么不把她交给她的父亲,即使妹妹走了,她还有个家人。”姬眉已经顾不上考虑哪些有的没的,她能理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的苦痛,虽然凌傲雪是凌霄宫的宫主,可是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明知道自己活不长的女人。

“这是她的宿命,姐姐,如果,如果有机会见到她的话,请姐姐看在妹妹的份上,代为照顾吧。”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有那么一天,但是作为母亲,凌傲雪还是说出了有生以来的唯一的请求。

“放心吧。我会交代离儿的。”姬眉不忍拒绝,坚定的回答道,得到的却只是一袭渐渐走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