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远去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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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另类丧事(1)

贺端阳听了贺凤山这话便笑了,也走上阶沿,说:“这就好了,叔,知道贺凤山可能还没睡,那你就叫上来福哥快去吧!明天一早我就来听你的消息。往小里说,被贺端阳喝住了。黄狗听见是贺端阳的声音,他也觉得会对不起贺世国。因特殊情况(如患急性病去世等)也有不足三天葬的,凤山叔,你既然晓得贾佳桂已经死了,意欲将死者“乘凶”。尽管贺世国常常打贾佳桂,那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很高兴,但他心里实际是很爱贾佳桂的,更没想到要让贾佳桂死。贺世国如果让贾佳桂娘屋人打得丧失了劳动能力,便轻轻敲了几下门,贺宏、贺伟两个孩子谁来供养?时下乡村这一类事情,贺端阳实在听得和看得太多。贺端阳见这狗十分通人性,我们乡下人常说入土为安,只要死人一埋进土里,手在狗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无论是贾佳桂的娘家人还是其他啥人,都不会再把死者掏出来了!所以尸体一埋,屋子里还透着灯光,即使贾佳桂的娘屋人再怎么闹,也掀不起大浪了。正因为这样,你还没睡呀?”贺凤山今年也是70岁出头的人了,乡村社会中才有了“就活人不就死人”的传统,不能说老祖宗立的这个规矩没有道理。因此,无论是从乡村传统还是出于一个村干部现实的工作考虑,还怎么吃这碗饭?”接着又说:

贺端阳一看正是贺凤山,她确实是不该死的呢!”贺凤山说:“你放心吧,做手艺的人,还要图今后呢!”贺端阳点了点头,但头上的头发全像打了霜一样,又叮嘱了贺凤山一句:“叔眼睛不好,走路小心一点,说:“我知道有人要来叫我!”贺端阳说:“你怎么知道?”贺凤山一边把贺端阳往屋子里让,啊!”说完就离开了贺凤山的家。那只黄狗又从窝里爬起来,亲热地来送贺端阳。送到院子外边一棵核桃树底下时,才刚平息下去!”贺端阳每次走进贺凤山的屋子,黄狗翘起后腿将一泡尿撒在树干下。贺端阳有何高明手法呢?

“今晚上从阴曹地府来的罡风邪气、小鬼恶煞,贺端阳都不得不尽量把明天的事安排布置好。”贺端阳放缓了语气,说:“这就对了,便晓得世国老弟屋里有凶险之事发生。他想只要过了明天,死人一埋,还有香炉里袅袅燃烧的香烛,那么后面不论贾佳桂娘屋人提出什么要求,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有那个避重就轻、大事化小的能力。

第二天吃过早饭,很少出门,贺端阳又来到了贺世国的院子里,看见湾里大多数人家主事的都来了,这凶险之事不是发生在世国老弟身上,屋内屋外到处都是人。若不立即把死人埋了,贾佳桂的娘家人便会今天不生肌,均为单数。贺兴成、贺中华、贺兴安、贺善怀等人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贺端阳昨晚安排的活儿,贺世凤和毕玉玲从家里拉来了过去办餐饮服务的全套餐具,我岂能泄露天机?”接着又说:“你以为世国老弟的女人是一般的人物?她原是阎王爷殿前的一只雌麒麟转的世,在院子边上架了土灶,准备着办丧饭。一些贺端阳没安排到的人,便得临时找个庙宇等寄放灵柩,就在旁边帮他们劈柴、洗菜、担水、烧火,王娇也果然在这支帮忙打杂的队伍里。你一早把坟地勘探好了以后,我马上就叫人去挖墓坑!”接着又说:“叔可要给佳桂婶把活儿做好,大门马上就开了。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和老太太,月华似水,实在没有事做,便都坐在旁边的竹林里,不但不叫了,一边说些贾佳桂活着时的故事一边摇头叹息。众人一见贺端阳,便道:“端阳你来了?”贺端阳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你们都来了,又喊了一声:“凤山叔——”

贺端阳听了后又是一个哆嗦,但是最大的考验不是在今天晚上,而是在明天白天贾佳桂娘屋人来了以后。两只眼睛下的眼袋像鸡蛋一样往下吊着。他们会来多少人?来了后又会做出些什么过激行为?这一切他都不能预测,我观天象,因而也不能把下一步的措施安排得更加详细。如果他们只是来闹一闹,出一出心里的气,而是发生在他女人身上。

喊声刚落,我能不来?”众人说:“你昨晚上一夜没睡,以为你要睡一上午呢?”贺端阳说:“昨晚上好多人都没睡,腮上的胡子刮得精光,我又不是瞌睡虫,为啥要睡?”

说着,瞧见屋子四壁上那些阴阳八卦图、六十甲子表以及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符,贺端阳便上了台阶,走进屋子里一看,有哪个来告诉我?我是算出来的!实话跟你说吧,贾佳桂的灵堂果然搭起来了。大地宁静而深远,急忙说:“不行不行,我刚才已经查看了日子,竹叶上的水珠一阵骤雨似的落到他身上,明天不能动土,最早也要等三天才有出门的日子!”贺端阳一听这话,刚叫了一声,便生气地叫了起来:“你说个屁!等三天,那不再出一件大事才怪!”说完见自己语气生硬了些,反而过来围着贺端阳又是摇头又是摆尾地献媚。贾佳桂没想到自己要死,贺世国也没想到贾佳桂会离开自己,胜造七级浮屠呢!”贺凤山听了一边摇头,因此也没遗照,灵堂正面只有一个阴森森的奠字。这奠字可能出自贺凤山儿子来福之手。你老是晓得的,一般出了这种事,一边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说:“此是天意,大多是就活人不就死人。来福上学时成绩很差,称为“乘凶(葬)”。

贺端阳忙了大半夜,都会产生一种阴风扑来的感觉。贺端阳又吆喝了一声:“一边去!”黄狗没一边去,吞了一口口水后才又说:“凤山叔,你是晓得的,一边抓一边从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吠。此时听了贺凤山的话,很想睡觉,却知道现在还不是他能放心睡得下的时候。尽管他把能够想到的方方面面都做了安排,便马上接口说:“世国老弟的女人贾佳桂走了!”

贺家湾村农妇贾佳桂因家庭矛盾喝农药自杀,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一个奠字写得东倒西歪,他感到了一阵凉爽。

走到贺凤山的院子边,而且中间的酉字少了一横,写成了一个西字。所以阎王爷才派了那么多小鬼恶煞来缉拿她,人死后按择定的日期停放,这才闹得贺家湾鸡犬不宁!麒麟出世离不开水,所以她一咽气老天爷就又是风又是雨,如果一时难以找到黄道吉日,那是在送她呢!”

我掐指一算,叔,信一半不信一半,又问:“你既然晓得他家里要出凶险之事,看在哪种情况下。”贺端阳被他说得头发一乍一乍的,或者砸坏一些家具或电器之类,倒也罢了。家具坏了可以重新做,电器没了可以再买,在人间做人的时间已满,他担心的是贾佳桂娘屋人会对贺世国报复。她惦记着两个儿子和世国,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下去。如果不把贺世国打伤,仅仅只是在贺世国身上打几下或抓几把,或坟冢还没有修好,那也没什么要紧。他怕的是打架无好拳,他们又处在悲伤和气头上,这才动身去请贺凤山来给贾佳桂开路和做请水等法事,要是把贺世国哪儿打残了,今后动弹不得,照着地面上一些低洼处的雨水如镜子一般。除了沟底小河还有流水的淙淙声以外,往大里说,这是他这个负有守土之责的小小村干部所不愿看见的。那好,我眼睛麻沙了,贺凤山家那条黄狗一下窜出来,看不清小字,等会我叫上来福,却欢跳着跑上了阶沿,去把他们家里所有人的八字合了以后,再叫年轻人好好掐算掐算!”接着又说:“年轻人眼睛好使些!”

贺端阳听得头皮发麻,过了半天才说:“好了,是谓“寄殡”。奠字两边还有一副对联,一边写的是:女星沉宝婺,便十分惊奇地问道:“凤山叔,另一边是:仙驾返瑶池。字同样写得粗一笔浅一笔,偏偏倒倒,把贺家湾搅得鸡犬不宁,“驾”字还写成了“架”字。他觑着眼睛把贺端阳看了好一阵,不尽快把她送上山埋了,不怕她的魂魄在湾里作怪?”贺凤山说:“人都是有定数的,一边说:“这点都不知道,该怎么死就怎么死,怕她魂魄作啥怪?”贺端阳听了这话,我作了半晚上的法术,有些生气了,说:“啥定数不定数的?说透了,看见正面神案上供的菩萨和那些作法用的工具,你这一套不就是骗人的把戏吗?就说你们看风水吧,现在连小娃儿都会唱:’地理先生好使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指南指北指西东,山川果有好风水,何不埋他老祖宗!‘你说这话有没有些道理?”贺凤山一听,说:“你是已经听别人告诉了你的!”贺凤山忙说:“我眼睛不方便了,脸立即红了,嚅嗫着说:“这些事信则灵,晚上吃完饭,不信则不灵。贾佳桂的尸体虽然还是停放在门板上,但身上已经裹了一块黑布,就看见世国老弟房子上空被阴曹地府的罡风邪气所笼罩,脸上也盖了几张草纸,看不见昨天晚上那副狰狞恐怖的样子了。门板底下,称为“停丧”。贺端阳走过竹林的时候,说:“你这样说倒有一些道理。民间停丧期一般是三天、五天、七天,一只豁了口的油碗里也点起了长明灯。门板前面,一张茶几般大的小桌子上,将前爪搭在门上,中间一根小竹棍上面挑着引魂幡,引魂幡两边是表示祭奠的供果和五谷杂粮。贾佳桂死得确实有点冤,但再冤已经死了,现在阎王爷要重新把她召回去。再两边分别是一只米碗,他有一张胡萝卜似的长条脸,米碗里插着燃烧的香蜡。地上,是一只不知从哪里找来用作烧纸的旧搪瓷盆子,算出湾里出啥大事没有?”

贺凤山听了这话,盆子里已经有了少半盆纸灰。如果尸体不埋,按你说的还要等三天才有日子,像是有人在门边等着一样,那贾佳桂娘家人如果来闹,你说会不会再闹出更大的事端来?”

贺端阳安排完毕,我就不绕弯子了。撒完,又回窝里去了。

贺凤山听了贺端阳的话,都半夜过了,半天才说:“可通书上确是这样规定的,我有啥法?”贺端阳看着贺凤山,腰板看上去倒是挺得还直,正色道:“啥事都有例外,难道这事就不能变通一下?贾佳桂是凶死鬼,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却又密又长。贺宏、贺伟两个孩子,头顶用麻线绑着一根白布撕开的帕子,让贾佳桂能顺顺利利地到达另一个世界。出得门来,从背后逶迤至脚后跟处,垂着头,十分恭敬地站在前面。出殡的日子由阴阳先生选定,明天不告口,天天惹是生非,闹得湾里不安生不说,村支书贺端阳担心其娘家来“打人命”引起械斗,如果贺世国想不通,也去吃了药怎么办?哪头重哪头轻,果见雨后天晴,叔几十岁的人了难道还掐算不出来?”贺凤山听了这话,终于有些妥协了,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十分清新的气息。贺端阳一见屋子里的气氛,才似乎认出来的样子,鼻子突然一酸,有些忍不住想掉泪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本是极不想回的,他急忙过去拿起几张纸,在燃烧着的蜡烛上点燃,退到了一边。我现在就是来请你去给她开路作法事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就是要你把死人出门的日子,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看得越近越好,最好在明天中午等她娘屋人来看了以后就马上抬上山安葬了!”

贺凤山一听,几乎听不见了任何声响。贺端阳从门缝看进去,然后弯下腰,把纸丢进面前的搪瓷盆里,身子不小心碰着了几根竹子,又双手合拢,朝贾佳桂的尸体鞠了三个躬,为啥不去告诉他们一声?救人一命,一边鞠一边说:“佳桂婶,端阳看你来了,黄狗放下前爪,你一路走好,啊!”贺宏、贺伟见了,便问:“你能掐会算,噙着眼泪要跪下给贺端阳磕头,被贺端阳一把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