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
应虎见主人声色内在,立时心中一沉,脸色一变,不敢多言。但心里似乎不服,应龙深深地看了应虎一眼,有心无心道:“庄乘风年纪与应虎相若,几年前家逢惨变,由一名少爷变得身无定所,其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但他却在短短几年之内苦练庄家幻影刀法,据说其刀法更在其父之上,凭这一点,就让人刮目相看,何况要躲过仇人追踪,重新组织顺风镖局,而且隐蔽之极,可见他是年轻一代中的乔楚。我们不能因这次惨祸而将之贬得一无是处,敌人是不能轻视的,庄乘风这样的对手就更是不应轻视!”
应龙侃侃而谈,听得凌志颔首赞之,应虎则有些恼怒,但不敢表示不满。凌志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道:“由于曼玉的病不是一时可以全愈,以后我将全心全意想办法为她治病,由今日起,镖局内外大小事务就由应龙代管,应虎则辅助你哥……”应龙听之,脸色一变,惶然道:“师父,这怎么可以,应龙毫无经验,恐怕……”凌志撰了摆手道:“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相信我凌某的徒弟并不会比庄喻雄的儿子差,应龙,你聪明得很,不会让师父失望吧………”“师父,徒儿虽然武艺不高,江湖经验又少,但为了不让师父失望,应龙和弟弟必定全力而为,保住凌风镖局的声威!”
“好,好……凌某果然没有看错人,应虎,你不会不服你哥哥吧,或是对师父的这一番安排有不满之心,但你应记住,他是兄长……”应虎听师父之言,又见他眼光如利刃,仿佛要穿透他的心灵深处,慌忙道:“师父,应虎岂敢,纵是肝胆涂地,也与哥哥一起不负师父所托!”
凌志这才满意地站了起来,正要回自己的房间突然回身问道:“万户山庄的老太爷扈三刀的病情如何,经神医治疗可有好转?”
“我们在和一鹤神医离开时,扈三刀前辈已转危为安了!”
“顺风镖局保的镖在大雪山上出事,不知是何人所为,顺风镖局那批遇难之人到今日不知是否有人生还,你们留心去查查,一有消息,立刻到我房中来告诉我,知道吗?”
应氏兄弟立时答应了下来,凌志这才提步迈出了大厅。应虎这才向着乃兄冷冷道:“哥,恭喜你啊!师父如此器重你,如今又把大权集于你一人之身。”
“你胡说什么,师父今日言行都十分古怪,开始似乎怀疑一鹤神医,后来又将镖局大小事务要我代管,而且他一向不闻不问顺风镖局的事,如今又要我们特别留意,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的,师父生性就多疑,又忌顺风镖局,还要我不要争强好胜!”
应龙脸色一变,看了看四周,向应虎严厉道:“应虎,你是如何说话的,不怕师父听见吗,若他听到,定会又气又伤心的,不要忘了师父对我们的思德!”
“好啦,好啦,谁叫你是我的哥哥呢,看来曼玉病一好,还会嫁给你呢!”
“你相说什么,曼玉此时生命危急,而且与我们情同兄妹,你变坏了……”“变不变坏不要你管,你好好管镖局里的大小事务吧,可别让师父失望!”
说完,扮了扮鬼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撒腿就向外面而去。应龙看着弟弟赌气离去的背影,心事重重地摇了摇脑袋,不再言语。
后花院是凌志一家三口的私人领地,其余之人只能在前院、中院、后院和前花院中休息或是嬉戏或是练武,凌志卸去了镖局的大小事务,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有稳重的应龙处理,不放心也放心一些,烦人的事倒是少了,而他的心情却依旧沉重,这几日,他都在打听梦蝶谷的消息,传闻中的梦蝶谷就在大雪山附近一带,具体位置却无人知晓。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梦蝶谷小住,才会有奇遇,这治病的“偏方”也太玄了吧,而且玄的不可思议。凌志又在想顺风镖局在大雪山的惨祸,心中有些忌寒,但凭应龙应虎说的,一鹤种医不假,那神医说的必然有道理,他很相信神医。凌志果然按照一鹤神医的吩咐去做,一边打探梦蝶谷,一边打开后窗,女儿的闺房戒严五日五夜。但他为防万一,这五日均在后花院的圆桌上静坐着,一边想事,一边当后花院的护卫,以免有人乘机而人,对宝贝女儿不利。
对一鹤神医虽然有些怀疑,对他说的话就更加怀疑,在后花院里守了四个日夜。依旧没有动静,房中没有动静,房外也没有动静,凌志的心里开始有受骗的温怒,但还有一日,挨了四日四夜,总得把最后一天挨过。以他这种事业有成就的人来说,耐心是最重要的,何况这件事是关系着他女儿的生命。
第五日一早,却是一个好天气,难得的好天气,浑浊的乌云逃得一千二净,天空晴碧如洗,偶尔有一片云,也是很快就飘过了,疲倦地凌志看到太阳从东山缓缓而起,万木翘首流展枝叶,花草竞相含露迎向朝阳,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儿,心里立时喜道:“难道果如神医所说,在这第五日,女儿的福泽在今日,看来女儿真的有救了厂难得的好天气给了凌志一个好的心情,但心情好不如福缘好,他此时只有暗暗祈祷女儿的福缘好。恰在这时凌夫人匆匆走进了后花院;脸上挂着浓浓的哀愁,向着凌志道:“老爷,那神医说得管用吗,我们忍了四天四夜,女儿这四天也没吃没喝,我们都熬得有气无力何况一个病人,这是最后一天,若是……我们咋办?”
“你唠叨个什么,你心里烦,我心里就不烦吗,就你疼女儿,你心里没底,没有办法,就别说给我听,免得打扰了我们的心情!”
凌夫人听之,忧怨地脸色微有忿意,但此时也不敢与丈夫争吵,于是也坐在一旁,静静等待时间的过去。太阳渐渐升起,花园里含有晶莹露珠的花儿也渐渐悄悄地绽放开来,弥漫出淡淡的香气。情人心脾。
蝴蝶们在花间飞舞鸟雀在林中歌唱,生命原来有如此美妙的乐章。
“老爷,你看那蝴蝶!”还在沉思的凌志听到凌夫人的叫嚷声,立时抬头而观,看到一只特别大而美丽的蝴蝶飞离开蝶群,正向着后窗飞去,那蝴蝶一飞到窗台上,绕了绕,最后停在了窗台上,不停的翻着羽翼。
凌志呆呆地看着,觉得奇怪,难道女儿是蝴蝶变的不成,需要蝴蝶来还魂,一鹤神医怎么可能看到这些的呢,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那只蝴蝶突然展翅飞进了女儿的闺房,良久没有出来。
夫妇俩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台,窗台哪里有蝴蝶的影儿,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忽然一个侍女匆匆走了过来向二人道:“老爷、夫人,小姐在房中呻吟,要我们送水去呢,怎么办?!”
凌志夫妇精神立时一抖,站了起来,凌志立道;“快送水去,现在没事了!”
说着自己率先抢步离开后花园,凌夫人和侍女不知其中原因,也只有糊里糊涂地跟在后面。当凌志夫妇闯人了女儿的闺房,看到女儿正艰难地要水喝,凌志此时倒没有管女儿,而是找那只蝴蝶,但房中哪里还有蝴蝶,半个影子也没有,于是闷声向自己道:“那蝴蝶呢?”
曼玉喝过几口水,渐渐地醒了过来,看到父母哽咽道:“爹、娘,女儿还活着吗,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凌志夫妇见女儿果然好多了,而且说话也正常,均放下心来,问心还痛不痛,头还晕不晕,女儿均是摇头,最后突然道:“爹、娘,女儿刚才好象睡着了,还梦到一只蝴蝶呢,那蝴蝶还能说话,她与女儿聊天,说我就是她、她就是我,这梦真怪!”
凌志夫妇听之,立时动容心惊,暗自诧异,那只蝴蝶救了女儿,曼玉见父母不言不语,奇怪问道:“爹、娘,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女儿说错了什么话,让你们不开心,以后女儿不说那些没根没由的话就是了。”
凌夫人立时啜泣道:“傻丫头,爹娘怎会生你的气,不开心呢,只要你好,爹娘一百个开心,一百个开心呢!”说着,拉着女儿近乎稿枯的瘦弱纤手看来看去,看她哪里变了。但左看右看,也不象蝴蝶样儿。
曼玉见娘亲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立时嫣然谈笑道;“娘,女儿是不是长相变了?”
“傻丫头,再变也是娘的心肝宝贝,这一场病害得你瘦成这样。”
都是女儿不好,天生多病,害得爹娘日夜担心!!……爹,你怎么不说话呢?”
站在那里愣愣发呆的凌志听到女儿问话,立时回过神来,笑道:“你病好了,爹高兴得连话都忘了说呢,现在觉得怎样丁?”
“只是觉得周身无力,而且………而且有点饿呢!”
曼玉说着,又是淡淡一笑,笑得很甜。凌志听到女儿说俄,立时向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快给小姐熬燕窝粥来!”
“小姐,燕窝粥已经熬好了,小婢送来了呢!”
话刚落口,一位轻灵可爱的女婢端着燕窝粥走了进来,另一女婢端着洗脸热水,直向曼玉笑。曼玉见之,立时道:“佳佳,丽丽,你们怎么知道……”两女笑道:“我们是小姐肚中的蛔虫,怎不知小姐饿啦!”
房中气氛立时热闹欢快了起来,丽丽忙为小姐洗脸,然后佳佳将燕窝粥送到凌夫人手中道:“夫人,这一碗燕窝粥应该让你来为小姐喂才对!”
凌夫人此时心情舒畅,见佳佳又如此乖巧贴她之心,立时眼睛眉毛都在笑:“两个鬼丫头,难得你们懂人之心,这第一碗粥你们喂不是一样吗?”
但说归说,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第一碗粥接了过来,慢慢为女儿喂。凌志着在眼里,喜在眉梢,这四日四夜总算没有白费,于是悄悄退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中院,中院里应龙正在训练一批家将,这些家将是凌志亲自选出来的,个个百里挑一,精悍之极.,而且个个忠心。
应龙看到凌志,跑上前来关心道:“师父,小姐她怎么样?”
在师父面前,应龙一般都称曼玉为小姐,凌志点头道:“不挨事了,她总算又逃过了一劫,一鹤神医不愧为天下第一医,医术如此精湛,你们两兄弟的功劳,师父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师父,你说哪里去了,我们兄弟俩就是为师父你拼了命,也报答不完你老人家对我们的恩,听到小姐没事了,我也高兴!”
“应龙,这一批人怎么样,从镖局抽了出来,不会影响你的人员调动吧,师父也是没办法,你师妹的箔…”“师父你尽管放心,他们虽然会影响我们镖局的生意,但是我会尽力去调配。过不了几日,他们差不多就可以训练好!”
凌志颔首赞扬,说道:“你去忙吧,师父还有事要办。”
说完凌志离开中院,向自己的书房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想那只奇怪的蝴蝶,女儿的病明显好转与那只蝴蝶有关。后又自惭开始怀疑一鹤神医,怀疑应龙兄弟,此时他相信了他们。
相信了一鹤神医,就更坚定了凌志要去找梦蝶谷,寻找梦蝶谷不是单纯的为了女儿的生命,而是去解开江湖中一个谜。这个谜就是世上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有人说在那个地方,可以功力倍增,有人说可以羽化升仙,更有人说那里有一本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幻武真经》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秘地。以前他不相信有这样一个地方,但由女儿在五日之内恢复过来的这件事,他开始怦然心动了。
边走边想,总感到一个身影急步而来,凌志心神一紧,立时身子一闪,叱道:“是谁!?”
“哦!师父,是我,应虎……我外出打探顺风镖局遇难的情况,现在才回来,怎么撞到师父你了!”
凌志冷眼看着脸色有些不对的应虎道:“你没事吧!’“没事,这两日在外奔跑,感到有些疲倦,很快就会过去的!”
“原来是我一手掌管镖局事务,如今交给你们两兄弟,开始可能不习惯,辛苦一点,慢慢习惯了,就会没事的,你探听到什么?”
“昨日,我在苏州城里碰到几名二郎山摩天寨的,探出了那件惨案是雪洲哭笑二鬼的门人所为,除了庄乘风带着重伤滚下大雪山,其余的人都死在大雪山上了!庄乘风在那冰天雪地毫无人烟的地方必死无疑。”
“想不到是雪洲哭笑二鬼所为。你不要乱加推测,庄乘风绝非等闲之辈,纵是身负重伤,滚下雪山,他也有办法逃将出来!”
应虎对庄乘风似乎芥蒂很深,又对庄乘风的少年出名很不以为然,此时又听到师父如此评价庄乘风,而且说庄乘风在绝地带伤也可能复生,心有温容,但不敢发作,不过脸上更是不快,默然不语。凌志并没有在意应虎的神色,又问道:“雪洲哭笑二鬼及门人与顺风镖局向无来往,而且没有怨仇,他们因何而对顺风镖局的人施以如此辣手,难不成……”“还不是为了他们手中的镖,听说是舍利宝石,而且有人出千两黄金要他们这样做,有利可图,重赏之下,对那些黑道人物,怎不心动,只怕雪洲三鬼的人不心动,很多正派人物也会出手。”
“舍利宝石,难不成布达拉宫的喇嘛已经找到了它们?”
“师父,舍利宝石是什么东西,有如此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