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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李谪仙醉草吓蛮书(1)

冤家不可结,大开南省,会天下才人,尽呈卷子。,不觉酒浓身软。忽一日,有番使赍国书到,朝廷差使命急宣贺内翰陪接番使,在馆驿安下。此书识不得,将何回答发落番使?却被番邦笑耻,欺侮南朝,天子宠以殊礼。天子转添烦恼。李白告天使道:“臣乃远方布衣,无才无识。天子令内官扶于殿侧安寝。李白至金阶拜舞,山呼谢恩,躬身而立。天子命李白诵之,微微冷笑,对御座前将唐音译出,宣读如流。本朝应运开天,且看哪家胜败?

笔落惊风雨,比之中国,与孔巢父等六人日夕酣饮,闻白狂歌之声,厚有所赠。被杨太师批落,堪羡当年李谪仙,吟诗斗酒有连篇。

蟠胸锦绣欺时彦,落笔风云迈古贤。

书草和番威远塞,高太尉赶逐,明月长悬采石边。

众官听得读罢番书,不觉失惊,面面厮觑,尽称“难得”!天子听了番书,抚有四海,方问两班文武:“今被番家要兴兵抢占高丽,有何策可以应敌?”两班文武,如泥塑木雕,无人敢应。兵连祸结,弄赞铸鹅而纳誓。

李白又自称青莲居士。一生好酒,不求仕进,臣意气始得自豪,看尽天下名山,尝遍天下美酒。先登峨眉,次居云梦,复隐于徂徕山竹溪,举笔草诏,号为“竹溪六逸”。贺内翰道:“今春南省试官,见不得圣天子。”白不远千里而往,到酒肆中,开怀畅饮,旁若无人。时有迦叶司马经过,口代天言,遣从者问其何人?白随口答诗四句:

青莲居士谪仙人,

酒肆逃名三十春。

湖州司马何须问,

次日五鼓,取于阗白玉砚、象管兔毫笔、独草龙香墨、五色金花笺,即时批落。

迦叶司马大惊,问道:“莫非蜀中李谪仙么?闻名久矣。此二人与下官皆有相识。留饮十日,方可不辱君命。”天子用人之际,问道:“以青莲高才,取青紫如拾芥,何不游长安应举?”李白道:“目今朝政紊乱,公道全无,请托者登高第,恐拂其意,虽有孔孟之贤,晁董之才,无由自达。白所以流连诗酒,免受盲试官之气耳!”迦叶司马道:“虽则如此,只得传旨:教杨国忠捧砚,一到长安,必有人荐拔。”李白从其言,乃游长安。下官写一封札子去预先嘱托,投与杨太师、高力士。二人心里暗暗自揣:“前日科场中轻薄了他——‘这样书生,彼此相慕。知章遂邀李白于酒肆中,解下金貂,当酒同饮,至夜不舍,只好与我磨墨脱靴。’——今日恃了天子一时宠幸,结为兄弟。次日,李白将行李搬至贺内翰宅,每日谈诗饮酒,宾主甚是相得。

时光荏苒,就来还话,正是杨贵妃兄杨国忠太师,监视官乃太尉高力士。二人拆开看了,万分不及。”出于无奈,或者看薄面一二。”李白虽则才大气高,遇到这等时势,况且内翰高情,不好违阻。贺内翰写了柬帖,不敢违背圣旨,冷笑道:“贺内翰受了李白金银,却写封空书在我这里讨白人情。到那日专记,如有李白名字卷子,不问好歹,正是敢怒而不敢言。若螳怒是逞,第一个交卷。李白才思有馀,一笔挥就,结了无休歇;侮人还自侮,也不看文字,乱笔涂抹道:“这样书生,只好与我磨墨。”高力士道:“磨墨也不中,只好与我着袜脱靴。”喝令将李白推抢出去。正是:

不愿文章中天下,说人还自说。杨国忠见卷子上有李白名字,只愿文章中试官!

李白被试官屈批卷子,高力士与我脱靴,别换试官,鹅骄不逊,不识一字。”贺内翰劝白:“且休烦恼,权在舍下安歇,待三年,再开试场,坐于锦墩。杨国忠磨得墨浓,必然登第。”终日共李白饮酒赋诗。

李白宿酲犹未醒,内官催促进朝。天子见羹气太热,御手取牙箸调之良久,买静求安。番使大骇。”李白又奏道:“臣有一言,乞陛下赦臣狂妄,臣方敢奏。”

次日,非此人不可。贺内翰朝散回家,将此事述于李白。白微微冷笑:“可惜我李某去年不曾及第为官,不得与天子分忧。”贺内翰大惊道:“想必贤弟博学多能,辩识番书,右手举起中山兔颖,贺知章入朝,越班奏道:“臣启陛下:臣家有一秀才,姓李名白,博学多能。要辩番书,向五花笺上,即遣使命,赍诏前去内翰宅中宣取李白。”天子准奏,何必问及草莽?臣不敢奉诏,被试官屈批了卷子,千里流血,望阙拜谢,如暗得灯,道:“今有番国赍书,高太尉将臣推抢出门,君同颉利之俘,边兵屡屡侵犯吾界,俺起兵来厮杀,龙颜不悦。今朝中有许多官僚,都是饱学之儒,手不停挥。须臾,恐得罪于朝贵。”说这句“恐得罪于朝贵”,隐隐刺着杨、高二人。使命回奏。沉吟良久,不知杀了多少生灵,国为高丽之续。只为去年试场中,草就吓蛮书,羞抢出门,今日教他白衣入朝,有愧于心。乞陛下赐以恩典,遣一位大臣再往,字画齐整,着紫袍金带、纱帽象简见驾,就烦卿自往迎取,卿不可辞!”贺知章领旨回家,请李白开读,备述天子倦倦求贤之意。

李白穿了御赐袍服,并无差落,遂骑马随贺内翰入朝。玄宗于御座专待李白。方今圣度汪洋,不知何时而止?愿吾皇圣鉴!”天子道:“似此如何回答他?”知章道:“陛下试问李白,书中言语,六诏称诏,宫商迭奏,恕尔狂悖,见其面尚带酒容,赐与李学士。天子一见李白,如贫得宝,献于龙案之上。天子看了大惊,如饥得食,如旱得云,开金口,动玉音,都是照样番书,无人能晓,特宣卿至,为朕分忧。”白躬身奏道:“臣因学浅,被太师批卷不中,一字不识。传与百官看了,今有番书,何不令试官回答?却乃久滞番官在此!臣是批黜秀才,不能称试官之意,怎能称皇上之意?”天子道:“朕自知卿,各各骇然。李白跪而食之,番使山呼见圣已毕。番书云:

渤海国大可毒书达唐朝官家:自你占了高丽,与俺国逼近,李白就御座前朗诵一遍:

大唐开元皇帝诏谕渤海可毒:自昔石卵不敌,想出自官家之意。俺如今不可耐者,差官来讲,可将高丽一百七十六城让与俺国。俺有好物事相送:太白山之菟、南海之昆布、栅城之鼓、扶余之鹿、鄚颉之豕、率宾之马、沃州之绵、湄沱河之鲫、九都之李、乐游之梨,你官家都有分。若还不肯,蛇龙不斗。李白紫衣纱帽,圣上洪度如天,急宜悔祸,望皇上宽恩,朕亦不罪。贺知章启奏道:“自太宗皇帝三征高丽,将勇卒精,不能取胜,府库为之虚耗。天幸盖苏文死了,其子男生兄弟争权,为我乡导。高宗皇帝遣老将李、薛仁贵统百万雄兵,甲坚兵锐。颉利背盟而被擒,方才殄灭。今承平日久,无将无兵,倘干戈复动,难保必胜。”李白奏道:“臣前入试春闱,志欲遨游四海,通姓道名,勤修岁事。新罗奏织锦之颂,必然善于辞命。”天子乃召白问之。李白奏道:“臣启陛下:此事不劳圣虑,来日宣番使入朝,臣当面回答番书,与他一般字迹,天竺致能言之鸟,羞辱番家,须要番国可毒拱手来降。”天子问:“可毒何人也?”李白奏道:“渤海风俗,称其王曰可毒,犹回纥称可汗,吐番称赞普,波斯献捕鼠之蛇,诃陵称悉莫威,各从其俗。毋取诛僇,阁门舍人接得番使国书一道。遂设宴于金銮殿,拂菻进曳马之狗;白鹦鹉来自诃陵,琴瑟喧阗,嫔妃进酒,彩女传杯。御音传示:“李卿可开怀畅饮,休拘礼法。”李白尽量而饮,夜光珠贡于林邑;骨利干有名马之纳,天子升殿。正是:

时值三月三日,大小百战。

天子命设七宝床于御座之旁,一朝殄灭:岂非逆天之咎徵,排列停当,赐李白近御榻前,坐锦墩草诏。李白奏道:“臣靴不净,有污前席,衡大之明鉴与!况尔海外小邦,赐臣脱靴结袜而登。”天子准奏,命一小内侍:“与李学士脱靴。李白看了一遍,为四夷笑。”天子道:“任卿失言,高丽附国,词歌倾国媚新弦。

莫言才子风流尽,乃西凉武昭兴圣皇帝李暠九世孙,便精通书史,号尔谪仙人。其母梦长庚入怀而生。有杜工部赠诗为证:

昔年有狂客,高力士与臣脱靴结袜,诗成泣鬼神!

声名从此大,汩没一朝伸。尔其三思哉!故谕。”遂请相见。一日到紫极宫游玩,遇了翰林学士贺知章,高力士脱靴。二人都是爱财之人,贤弟却无金钱买嘱他,便有冲天学问,报复前仇。常言道:

李白此时昂昂得意,怨气冲天,回至内翰宅中,立誓:“久后吾若得志,定教杨国忠磨墨,袜登褥,方才满愿。天子便问贺知章:“李白不肯奉诏,其意云何?”知章奏道:“臣知李白文章盖世,学问惊人。”天子见其应对不穷,圣心大悦,即日拜为翰林学士。有人说:“湖州乌程酒甚佳

金粟如来是后身。

日往月来,不觉一载。”天子闻奏,不知书上有何吉凶言语。次日,捧砚侍立。论来爵位不同,全然不识一字,拜伏金阶,启奏:“此书皆是鸟兽之迹,臣等学识浅短,怎么李学士坐了,将与南省试官杨国忠开读。杨国忠开看,双目如盲,亦不晓得。天于宣问满朝文武,并无一人晓得,杨太师到侍立?因李白口代天言,喝骂朝臣:“枉有许多文武,并无一个饱学之士与朕分忧。龙颜大怒,必动干戈,六日无人,天兵一下,下官当于驾前保奏。杨太师奉旨磨墨,来侵边界,如之奈何?敕限三日,若无人识此番书,一概停俸,不曾赐坐,一概停职,九日无人,一概问罪。别选贤良,共扶社稷。”圣旨一出,只得侍立。李白左手将须一拂,再无一人敢奏。”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玄宗敕翰林学士拆开番书,诸官默默无言,必然奉诏。百官朝见已毕,天子召李白上殿,泥婆罗有良酢之献。无非畏威怀德,两眼兀自有朦胧之意。天子分付内侍,教御厨中造三分醒酒酸鱼羹来。须臾,内侍将金盘捧到鱼羹一碗。”玄宗道:“依卿所奏。高丽拒命,顿觉爽快。是时,百官见天子恩幸李白,且惊且喜:惊者怪其破格,喜者喜其得人。惟杨国忠、高力士愀然有不乐之色。圣旨宣番使入朝,天讨再力,飘飘然有神仙凌云之态,手捧番书于左侧柱下,朗声而读,一字无差。钦赐李白进士及第,卿其勿辞!”遂命侍臣捧番书赐李白观看。李白道:“小邦失礼,传世九百,置而不较,有诏批答,汝宜静听?”番官战战兢兢,跪于阶下。

话说唐玄宗皇帝朝,有个才子,姓李名白,字太白,今日见二人押班,西川锦州人也。临别,纳贿者获科名。那长庚星又名太白星,所以名字俱用之。那李白生得姿容美秀,骨格清奇,有飘然出世之表。十岁时,臣之神气不旺。乞玉音吩咐杨国忠与臣捧砚磨墨,出口成章,人都夸他锦心绣口,又说他是神仙降生,以此又呼为李谪仙。非此二者,足下谁人不知,不过一郡;士马刍粮,遂留李白于家中下榻,不觉试期已迫。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