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华夏先声:正说中国古代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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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古代自然科学与文化艺术(3)

除甲骨文外,商代的文字还有金文、陶文及玉石文字等多种形态。金文是刻在铜器上的铭文,古以铜为金,所以称这些文字为金文。商代的金文发现得很少。商代前期的铜器上至今没有发现铭文,晚期的铜器上出现了铭文,但是字数很少。一般只有一两个字,稍多者几个字,最多者也只有三四十字,且极罕见。另外,在商代的金文中,还存在着大量的“族徽”。这些“族徽”,是商代社会内部各氏(族)的标志,其中主要包括代表这些氏(族)由来的祖先名、地名及职事名等等。陶文是在陶器烧制以前先行刻划上去的,位置多在陶器的口沿、肩部及底部等处。商代陶文在今河南、河北及江西等商代考古遗址中都有发现。很多商代陶文的字形与甲骨文都很相近,但其字义及字音是否与甲骨文一致,现在还很难断定。当然,一些陶器上的刻画可能还不是文字,而只是具有某种含义的符号。此外,商代的玉器上也刻有一些文字。这些玉石铭文虽然数量很少,但是对于研究商代文字的发展形态很有价值。殷墟的遗址中还曾发现墨书和朱书的文字,它们有的写在甲骨之上,有的写在陶器及玉器之上。从文字所展现出来的锋芒看,这些文字的书写工具应是毛笔。另外,甲骨文中的“聿字也正像以手握笔之形。显然,我国使用毛笔书写文字的历史至少可以上溯到3000年以前的商代。

诗经

《诗经》或《三百篇》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原称《诗》或《三百篇》,收诗305首。孔子曾以它作教材,所以列于儒家“六经”,被称为“诗经”。《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分,“风”就是风土人情,也就是民歌,来自当时的15个诸侯国家和地区,也叫“国风”,共160篇。“雅”是朝廷的正声雅乐,分为“大雅”、“小雅”。“大雅”用于诸侯朝会,“小雅”用于贵族宴享。“大雅”有诗31篇,“小雅”有诗74篇,共105篇。“颂”是宗庙祭礼的乐歌,连歌带舞用于娱神,分为“周颂”、“鲁颂”、“商颂”三部分,其中“周颂”31篇、“鲁颂”4篇、“商颂”5篇,共40篇。“周颂”、“大雅”、“小雅”的大部以及“国风”的少量是西周的诗歌。

从《诗经》看,西周史诗较为发达。《大雅·生民》描写周人的始祖后稷诞生和创造稼穑之法;《公刘》叙述周人的英雄祖先公刘率领族人由邰迁豳的过程及伟大功绩;《绵》写周文王的祖父古公直从豳迁至岐山之下,开荒聚众,建立国家;《皇矣》写古公直父传位给小儿子王季,王季又传位文王,文王伐崇伐密,开拓了疆土;《大明》写王季和太任、文王和太姒结婚以及武王伐纣。这些诗歌详尽而生动地展现了周部族从诞生到发展的历史、周人创业的传说、周人的迁徙、对劳动的歌唱、克商的胜利,既有叙事,也有抒情。此外,《江汉》写周宣王命令召虎带兵讨伐淮夷;《常武》写周宣王平定徐国叛乱,《仙、雅,书东》写周宣王时南仲平定四夷;《采芑》写周宣王时方叔南征荆蛮。《六月》写周宣王时尹吉甫北伐俨狁,都是歌颂周宣王的“中兴之业”,也都富有史诗性。

雅诗主要出于贵族之手,许多诗篇表现了西周上层社会的面貌和贵族文人的思想情趣。如《小雅·楚茨》、《甫田》、《大田》、《无羊》等赞美贵族庄园的富有、牧场上牛羊的繁盛;《鹿鸣》、《常棣》、《伐木》写朋友兄弟宴会之乐,《宾之初筵》写饮酒无度,失仪败德。这些诗结构严密,形象生动,主要产生于西周前期的社会较为安定的年代。

周幽王、周厉王时代,政治黑暗,产生了许多政治讽刺诗,它们集中在“大雅”、“小雅”里。如《小雅·节南山》大夫家父讽刺太师尹氏执政不平,任用小人;《何人斯》批评暴公用心险恶,反复无常;《十月之交》讽刺幽王无道,以致灾异频生,人民受害;《大雅·瞻印》讽刺幽王宠幸褒姒、驱逐贤良,以致乱政病民,国运濒危;《桑柔》批评厉王无道,国政昏乱,奸臣得宠,百姓受难。这些诗歌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面貌,在艺术上也有较高的价值。

西周盛世,也是颂歌涌现的时代。《周颂》31篇,除个别诗篇外,都是西周早期之作。其内容多为赞美文王、武王、成王等先祖的功德。也有一部分作品虽是春夏祈谷、秋冬报赛的祭歌,但作为农事诗反映了当时农业生产和人民生活的情况。

“国风”晚出,多为春秋时期之作,因此其文学成就在《诗经》中也最高。作为民歌,“国风”描写爱情婚姻的作品最多。如《邶风·静女》写恋人幽会的喜悦;《齐风·鸡鸣》写家庭生活的和谐;《王风·采葛》、《郑风·狡童》写相思的痛苦、失恋的愁怨;《郑风·出其东门》、《风·柏舟》表现对爱情的坚贞,对礼教的反抗;《邶风·谷风》、《卫风·氓》则描写主人公忠于爱情而被遗弃的命运。其欢乐、哀婉都很动人。“国风”作为民歌,广泛而真实地反映了下层人民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周南·苤苡》、《魏风·十亩之间》描与妇女采摘车前子和桑叶的愉快劳动;《召南·驺虞》、《郑风·太叔于田》刻画猎手捕猎的神勇;《豳风·七月》、《魏风·伐檀》、《硕鼠》再现了当时严重的阶级对立,发出了反剥削、反压迫的呼声;《唐风·鸨羽》、《邶风·式微》、《卫风·伯兮》、《王风·君子于役》控诉了战争和徭役给人民带来的灾难;而《秦风·无衣》则表现了百姓从军卫国的热情。与雅诗一样,“国风”也有一些讽刺诗。如《邶风·新台》讽刺卫宣公强占儿媳;《齐风·南山》揭露齐襄公与胞妹的淫乱;《秦风·黄鸟》抨击秦穆公用“三良”殉葬。这种敢于直面人生的现实主义精神,开创了中国诗歌的写实传统。

《尚书》

夏商西周是我国散文形成的时代,其代表作品是《尚书》。

今本《尚书》分为《虞书》、《夏书》、《商书》、《周书》四部分。其中《周书》的今文部分除《文侯之命》、《秦誓》外,都是西周初期的文献;《商书》的今文部分虽不免有后人的增损,但仍是比较可靠的商代文献;《虞书》、《夏书》虽有事实的根据,但其写成当在春秋战国时代。因此,能够反映商周散文风貌的,当属今文的《商书》、《周书》。

《商书》的散文以《盘庚》为代表。《盘庚》是商王盘庚动员殷民迁都的训词,为了说服臣下,盘庚用了一系列的比喻:把迁都可使殷室重新兴旺比作“若颠木之有蘖”;要求臣下服从君主,“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他谴责一些臣子用浮言蛊惑众人,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还用“余若观火”比喻自己对情况十分明察;用“若射之有志”比喻做事要目的明确。这些比喻首先用具体的现实事物引起人的感性印象,进而推出理性经验,使说理生动形象。《盘庚》篇结构较为完整,议论中心突出,叙事有层次,有些段落还有一定文采,可以说是我国最早的一篇较好的议论散文。

《周书》的诰命诸篇较之《盘庚》又有了新的进展。在思想上,《周书》注意总结历史经验,重视敬德保民,强调统治者要谦虚谨慎。其记言记事、夹叙夹议都趋于成熟。《无逸》篇是周公告诫“嗣王”的训词,全篇一开始就提出中心观点:“君子所其无逸”,即统治者不可贪图安逸享乐。然后便引商代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和周文王的经验,说明只有“无逸”,才能享国长久。接着,就具体提出对“嗣王”的要求:“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以万民惟正之供”,绝不可只使百姓进献赋税。继而又举殷中宗、高宗、祖甲及周文王为榜样,要求“嗣王其鉴于兹”。全篇中心明确,议中有叙,说明充实可信,各部分之间有机联系,只要去掉每段前的“周公曰”,就非记言之文,而是一篇完整的议论文。

《周书》中少数作品叙事也很有特色。如《顾命》篇写成王崩、康王即位之事,先交代成王临终前的遗嘱,然后写康王即位时的场面、仪式。凡礼器之摆设,宾相之排列,以及史官如何宣读册命,康王如何致辞,大臣诸侯如何朝拜致贺,康王如何还礼,都叙述得井井有条,文字也错落有致,为后世的散文树立了典范。《金滕》记述武王灭商后两年,生了重病,周公作册书向先王祈祷,请求代武王死。事后,史官把册书放进金滕(青铜做的档案柜)。武王死后,成王继位,周公摄政。三监散布谣言,中伤周公,勾结殷商遗民背叛王室。周公东征,平定了叛乱。成王仍然怀疑周公,后来得知金滕之书,幡然省悟,出郊亲迎周公。故事情节完整,有起因、经过、结果,首尾呼应而又富于变化。周公的忠诚与成王的幼稚,各自的语言情态都不相同。某些夸张的环境描写,几近于神话,算得上是一篇微型小说。

诸子散文

春秋战国是我国古典文学的第一个黄金时代,产生于这一时期的散文和诗歌,对后世文学有着深远的影响。

春秋战国的诸子散文的发展,可分为三个时期,其主要趋势是由语录体、对话体向专题论文发展,说理由简括而趋于详密,文辞由简约而趋于富瞻。

春秋末年和战国初年为第一期,代表作品为《论语》、《老子》、《墨子》。《论语》全书共20篇,每篇由互不联系的若干章组成,多为孔子回答弟子疑问或对某一问题直接发表看法的话,一般每章只有数十字,往往只提出命题和结论,而没有进一步分析和展开论说。但不少章节言简意赅,耐人寻味。如《子罕》篇:“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以常见的生活现象寄寓哲理,隽永凝练,形象鲜明。《论语》虽为重在记言的“语”体,而且所记往往为片言只语,但能从说话的语气、内容来刻画人物个性,生动传神。《论语》开创了我国的语录体散文,它的艺术成就是构成其思想影响深远的重要原因。《老子》是一种散韵结合的格言体散文,它的句子大体整齐,错落有致,自然成韵,读起来流畅自如,琅琅上口。它每章围绕一个观点,加以简要说明,有的章节进行了一些分析论证,比《论语》逻辑性更强。书中没有人物和对话,完全采用正面论说的形式,但语言凝练精警,哲理味很浓。《老子》自言“信言不美”、“善者不辩”,其实它的语言是既美且辩。《墨子》文章质朴无华,但逻辑性很强。在说理时,也常运用比喻、类比等修辞方法。如《非攻》篇由寻常事出发,由小及大,以此例彼,环环紧扣,揭开了发动不义战争者“亏人以自利”的本质,批判了赞美不义战争的谬论。在论证的周密上为先秦诸子的其他家所不及。尽管《墨子》有的些篇还保存语录体对话形式,但它的许多篇已发展为专论体,后世谓“起承转合”诸法,在《墨子》中已粗具雏形。

战国中期为第二期,代表作品为《孟子》和《庄子》。《孟子》虽属语录体对话形式,但它的篇章较长,表现了逐渐向成熟的说理文过渡的趋势。它的有些单纯发表议论而类似长篇独白的章节,虽然没有标题,但围绕着一个中心问题作比较细致的论述,实际上已是议论散文的雏形。如《告子上》的“鱼我所欲也”章、《告子下》的“舜发于畎亩之中”章、《滕文公下》的“外人皆称夫子好辩”章即是。《孟子》散文气势充沛,感情强烈,笔带锋芒,富于鼓动性。尤其善于使用比喻说理。据不完全统计,《孟子》全书261章,比喻就使用了160多个。《孟子》一书,比喻手法丰富多变,有时在文前,有时居文末,有时夹于议论之中;有时单用,有时连用;有时主体喻体并列,有时喻言正反互迭;有时全章皆喻,有时整段用比。不论哪种情况,都能做到喻意水乳交融,化抽象为形象,收到“不待评说而使人自悟”的效果。《孟子》又往往喜欢用故事作比喻,许多比喻,实际已成为寓言,如《公孙丑上》的“揠苗助长”,《滕文公下》的“楚人学齐语”、“攘鸡”,《离娄下》的“逢蒙杀羿”、“乞食餽间”,《告子上》的“学弈”等。这些寓言,不但能确切说明事理,而且有引人的故事情节,有鲜明的形象描写,增加了文章的感染力。

《庄子》是诸子散文中文学成就最高的,鲁迅称为“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庄子》一书,“寓言十九”,吸收神话创作的精神,大量采用并虚构寓言故事作为论证的依据,构成想像奇特,富于浪漫主义色彩的独特风格。在庄子的笔下,一切生物、无生物都会说话,而且会辩论,会讲道理。作为哲学著作,其哲理和政治观点都是通过幻想故事中的人物的问答来表现的,而且故事人物的形象常常描写得极其生动。在形式上,《庄子》仍以对话为主,但已发展为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有的篇章正面论述较多,初具完整的议论文的规模,而且各不雷同,呈现出千姿百态的面貌。

战国末期为第三期,代表作品是《荀子》和《韩非子》。《荀子》的文章,已从语录、对话而发展成为更成体系的专题论文。其文不仅独立成篇,而且已具有严谨的结构。《荀子》引物连类,设喻说理,只是简单比况,而不讲寓言故事。荀子这种学者之文的特征,既不同于《战国策》的游士之辞,也不同于《孟子》、《庄子》的喻道之文。驳论是战国后期某些文章的特点,荀子的有些文章在这方面也很见长。如《正论》篇批驳“主道利周”论、“桀纣有天下,汤武算而夺之”论、“冶古无肉刑而有象刑”论等等,都是先引出敌论,树立靶子,然后反复驳辩,从事理到引经举典,直到伸张自己的“正论”为止。《富国》批驳墨子、《非相》批驳“妄民”、《性恶》批驳孟子都是如此。到他的学生韩非笔下,驳论文才被广泛应用,这是战国论说文体的一个发展。《韩非子》文笔犀利,分析透辟,风格峻峭。《五蠹》篇长达

7000字,是先秦理论文发展的极致。其《说难》讲游说之难,无微不至,深入肌理。《亡征》分析可亡之道有47条之多,前无古人。驳论文如《难一》、《难二》诸篇,写得极为老练。论证多用寓言和历史故事,其《储说》、《说林》诸篇,带有寓言故事的性质。其文体丰富多样,表现了先秦论说散文趋于成熟。《韩非子》和《荀子》代表着先秦论说文的最高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