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王耳力惊人,自是早就听到了背后飞镖划破空气的寒声。他不闪不躲,待飞镖近身时,反过手,两指一夹,镖身稳稳地卡在了他的指缝间。接着,他两指稍稍用力,伴随着金属碎裂的清脆之音,小巧的飞镖断做两截,狼狈地掉落地上。落地时,两截金属相互碰击,发出“咣当”的一声脆响。
昏暗的宫灯映照下,诗诗愣愣地盯着前方伟岸的身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反击也太快、太准了吧?难道他背后长眼?要不他怎么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便知有飞镖袭击?他的势力还真不可小视!看来,她要打败小龙虾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既然硬拼不成,偷袭也不成,她干脆服个软吧,总之不能丢下弘德殿的三皇子不管。
“王爷,你去救救三皇子嘛!要是没有他,我现在一定还找不到解药。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诗诗软软地撒娇。嗓音甜死人不偿命,还主动拉了拉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请求。
她和他从来都是一见面便抬杠,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还真是少见。按说,他真的很难拒绝这样乖巧的她,因为小番婆现在的样儿真的很惹人心怜。不过,那声“王爷”却听在他耳里不太舒服,为什么?明明是讨好的音调,巴结的语气,就算态度不是很诚恳,至少她现在表面上很尊重他啊!为何会让他听着万分不顺耳?
“王爷,好不好嘛?”她没有得到回应,赶紧又补了一句。
这次,“王爷”二字听在他耳里已经不是“不顺耳”三个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相当刺耳!
他耸起高高的眉头,从齿缝中迸出两个字:“不行!”
“小……王爷,你不要这么小气嘛!”她差点儿忍不住就开吼了,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生生将脾气压了下来。不过她有所不知,翰王似乎已经习惯她活蹦乱跳、顽劣不堪的样子了。面对她这副急于讨好的德行,他是非常非常之不习惯。
“别叫我王爷,听着假惺惺!”他终于忍不住将问题的症结抖了出来。
诗诗不解了。他时常警告她,让她不准挑衅他的权威,这难道不是喜欢别人对他毕恭毕敬吗?那她现在对他毕恭毕敬,外加展开温柔攻势,有什么错?要不是今日有求于他,她才不会这么好脸色地对他呢!他还拿乔,不领情?
“那我该叫你什么啊?叫小气王爷?小龙虾?”她玩笑地道。
哪知,他却肯定地颔首:“随你!”
“呃?那好吧!小龙虾,我们去救三皇子好不好?”她觉得自己现在像在哄小孩儿,而不是在跟一个威震天下的年轻王爷说话。要是他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哈哈哈哈!那样的话,就换她欺负他了!
“好!”他紧绷的脸部肌肤终于舒缓,干脆地应下了她的请求。
啊?这就同意了?诗诗错愕半晌,忖道:叫他一声“小龙虾”效果居然这么好?好吧,以后都叫他小龙虾了。
两人重返弘德殿时,三皇子还在做困兽之斗。由于夜行衣的保护,他的身份还未曝光,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侍卫们的出招更为猛烈。
翰王一来,立刻加入战斗。随着他矫健的身体急速闪动,手中刚直的利剑似灵活的长蛇蜿蜒游移于四周。在宫灯的照射下,剑刃上反射出煞白的寒光,光芒万丈、寒气逼人。寒光所到之处,只听得阵阵刀剑碰击的“咣当”声,以及四溢横行的火花。
翰王出手,招招凌厉,却并不致命,力道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眨眼间,满地刀剑,哀嚎一片,却无一人丧命。侍卫们全数被逼退在三丈之外,手中均无寸铁护身,因而不敢贸然攻击。待胜败已显,打斗趋于停滞状态,侍卫们才有机会看清对手系谁!
“王爷?”侍卫们大惊失色。对于王爷的身手,他们早有耳闻,却万万不曾料到会这般出神入化。
翰王笔直地站在由侍卫们围成的偌大圆圈的中心,精锐的目光扫视一圈,威严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统统退下!”
“王爷恕罪!我等奉命职守弘德殿,决不能让刺客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侍卫长看了眼站在翰王身边的三皇子,决绝地道。此时的三皇子仍旧一身夜行衣,也难怪侍卫会作此设想,将他当成刺客了。
“本王自会向父皇解释一切。”翰王边说边示意三皇子带走诗诗。
三皇子有所犹豫,但想到皇兄武功盖世对付几个侍卫绰绰有余,遂颔首应允。诗诗对翰王的功夫也知根知底,所以也不太担心。两人结伴而去,留下翰王独自收拾残局。
虽然侍卫们对王爷相当恐惧,但君命难违,他们不敢懈怠。他们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御林军,怎可眼睁睁地放刺客通行?倘若皇上一旦追究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得罪了,王爷!”侍卫们欲追三皇子,而被翰王挡住去路,无奈只能先与翰王交上一战。他们与翰王力量悬殊,武功高下不可并提,胜算极为渺茫,但迫于圣命在身不得不拼死抵抗。
翰王却道:“看在尔等忠君事主的份上,本王不开杀戒!尔等绝非本王对手,还不快快退下!”
侍卫们正当犹豫,远处传来阵阵跑步声。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皇帝的飞骑军箭速冲来,为首的便是飞骑将军童仁贵。
童仁贵刚过而立之年,身强体壮、英武非常,号称苍龙国一员猛将。他年少艰苦,被仇家追杀颠沛流离,幸得皇帝搭救,并带入军中效命。他一身武艺,刚直不阿,深得皇帝赏识,仕途通达、平步青云,破格赐封飞骑将军。
童仁贵感戴皇帝隆恩,对君主忠贞不二,是个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家伙。况且他有着武将的傲慢,不屑攀附权贵,只对皇帝一人忠诚!现下他掺和进来,恐怕翰王得惹上一身腥了。
“王爷私放刺客,岂非和刺客是一丘之貉?来人!拿下他!”由于翰王和皇帝不合,童仁贵早对翰王颇有微词,早就认定翰王是目无君上、野心勃勃之人。身为皇帝的衷心拥护者,童仁贵安能看整天与皇帝作对的翰王顺眼?更何况,今日翰王深夜随刺客袭击弘德殿,这已经深深触动皇权。
翰王面无表情,只道:“想拿本王?恐怕你还没这个本事!”
“我乃皇上亲封飞骑将军,奉命护卫皇宫。当日皇上曾口出金言:但凡危及宫廷安危者,上至皇孙贵胄、下至草莽猛夫,我均有权诛杀!王爷莫非是想以身试法?”童仁贵“唰”地一声拔出腰间锋利的大刀,怒目圆瞪,凶悍无比。
面对童仁贵的叫嚣挑战,翰王没有露出丝丝不悦,只是沉声道:“本王念你忠心可嘉,不想与你为敌。今日之事本王自会向父皇说个明白,不劳你费心!”
“放走了刺客,王爷这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没这么简单!众军上前,拿下王爷!”童仁贵这份敢于跟亲王贵胄挑衅的勇气实在可嘉,可惜他没有估量到对手的势力,所以注定落败。
翰王几番相让,耐心早已用完,却不见童仁贵有任何松懈迹象,遂不再劝解,直接迎战。
“童将军既然如此想要与本王决一高下,本王乐意奉陪。”虽说是两相对峙,但翰王话里话外却隐藏着对童仁贵淡淡的赞赏和褒奖。
童仁贵对翰王成见已深,绝非翰王几句话可以化解。他长喝一声,飞将过来,一手拿刀,一手持矛,双手并用,勇者无敌。
翰王气定神闲,原地不动。
童仁贵倍感受辱,以为自己被翰王轻视。一怒之下,他疯狂出击,招招致命,根本不顾迎面而立的人是皇帝钟爱的儿子。
一时间,金戈铁马之声响彻云霄,噼噼啪啪的火花四溢飞窜,忽隐忽现的人影在半空中胶着难辨。两人出招都快如闪电,疾如旋风,让观看战事的侍卫们目不暇接。胜负如何,尚无定论。
本以为这场战斗会持续到天明,岂料情势突转,童仁贵的副将司马绍居然调来弓箭手准备远距离射杀翰王!
这可了不得!任凭翰王武功再高,也是难敌万箭攻心!
“哈哈哈!王爷,识时务者为俊杰,束手就擒吧!”童仁贵傲慢地狂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翰王扫了眼四周的弓箭手,心中自有一番道理:他此番与侍卫动手,意在掩护三皇弟,本不想伤及无辜,毕竟侍卫们也是尽忠职守而已。现在三皇弟已经顺利脱险,身份也未曝光,他也算替小番婆报了一恩。目的既已达到,他还有何顾忌?童仁贵是一员勇将,日后将有大用,还是不要伤之为妙。倘若此时他再与童仁贵酣战,必定两败俱伤,绝非智者所为。
“既然童将军是奉命行事,本王不为难你。好,本王这就自行下狱,待父皇明日亲自定夺。”翰王掷地有声,威武不屈。他料想,童仁贵不是个投机奸猾之人,定会秉公办事静待父皇定夺。他落在童仁贵手中,应不会有恙。
童仁贵见翰王如此合作,也收了刀剑,回道:“请吧,王爷!”
一场械斗本该有此落幕。不料,又横生枝节!
那司马绍居然私自命人放箭,再次将战火点燃。
“住手!传我军令,统统住手!”童仁贵没有料到部下会不听号令,急着喝止。
前方,箭已出弦,覆水难收,危险近在咫尺。这出闹剧来得太快太猛,却丝毫没有扰乱翰王的心绪。他照样表现得那么镇定,那么从容。宫灯下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伟岸,犹如擎天之柱般屹立不倒。
童仁贵亦不是那等滥杀无辜之辈。他见翰王已然配合,是断断不会再容许自己部下伤之一根毫毛的。
“司马绍!你若再敢无视军命,我定当以军法将你处置!”这话出口,连童仁贵自己都觉没有几分成效了。司马绍擅自下令放箭,公然无视主帅,想必已有图谋。有他这个主帅压阵,众弓箭手竟敢唯副帅命是从,其中利害早已不言而喻。
司马绍对童仁贵的号令置之不理,还底气十足地道:“飞骑营保的是天子安危,翰王擅闯弘德殿,更不惜放走刺客,反心已显!照我飞骑营宗旨,决不可畏惧皇亲国戚!就凭翰王的武功,生擒已是无望,只好诛杀!弓箭手听令!速速放箭,为皇上肃清叛逆!”
童仁贵一听,自知无心搅进了阴谋圈子,却悔之晚矣!虽一干侍卫和飞骑营的兵士都还听他号令,但司马绍带领的弓箭手已然将整个战场包围起来。刀与箭,孰快孰慢,答案已见分晓!
“王爷快走!我来掩护!”童仁贵不计前嫌,主动担负起护卫亲王的责任。
翰王爱才如命,岂能让童仁贵以身涉险!
两人并肩作战,“当当当”击落数箭之后,也会有体力不支之时。眼看着万箭齐发,箭雨越发猛烈,他们心中不由罩上了一丝阴影。
今夜弘德殿的守卫很奇怪,两方交战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未引来援兵!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这一场由解药引发的轰动恐怕还有别的意图吧!倘若果真如此,翰王今夜该是虎落平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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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亲自将诗诗送回瑞云宫,打算待天亮才陪诗诗前去翰王府为洛语嫣解毒。
远远地望见瑞云宫气派的大门,诗诗却迟疑了。
“三殿下,我想去看看小气王爷!”她终于还是放心不下。
三皇子笑道:“二皇兄的武功无人能及,就那几个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放心吧,明日一早你定能在王府看见他安然无恙。”
“不,不,不可以!”诗诗连连摇头。小气王爷今日这么好说话,那么干脆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她非但没有感激,还直接将他抛到了脑后。若是他万一遇上不测,她岂不愧疚一生?
“二皇兄好不容易将我们解救出来,如若我们再回去,岂不是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三皇子分析道。
诗诗晶亮的眸子一转,立即有了主意:“刚才我们都身穿夜行衣,侍卫们自当我们是刺客,捉拿我们也是理所当然。现在我们立刻换下这身碍眼的衣服,大大方方地前去弘德殿,谁还敢对我们不敬?”
三皇子劝说无用,只得顺了诗诗的意。两人很快便光明正大地以皇子和王妃的身份返回了弘德殿。他们料想,这样的正常装束应该不会再引起波澜,定可和翰王并肩,很快解决问题。
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刚到弘德殿便看到无比惊险的一幕:地上倒了好多侍卫,刺鼻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弘德殿;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持续追踪着两个忽隐忽现的人影;咣当咣当的金属相撞之音绵延不绝。
“三殿下!你看得清吗?那个飞舞的人影是小气王爷吗?”诗诗心里一抽一抽地,紧张得浑身冒冷汗。
三皇子定睛看了许久,摇头表示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半空中飞舞的应该是两个人。”
“两个人?”忐忑不安的诗诗仔细辨别,许久才道:“确实是两个人。小气王爷在不在里面?”
三皇子也不敢肯定:“有一个人像是飞骑营的童仁贵,另一个人动作太快,实在难以辨别。不过据我料想,剩下那人应该不是二皇兄才对。据说童仁贵对皇兄早有意见,断不会与皇兄并肩而战才是。”
两人有观摩了一会儿,仍旧看不出端倪。诗诗想要去找个人询问究竟,却被三皇子拦下。
“你没看外围的都是弓箭手?他们哪有闲工夫回你的话?难不成你还要跑到中间,冒箭询问?”三皇子眼见诗诗心中只顾着担心翰王,他多少还是有些吃味儿的。虽然诗诗是二皇兄名义上的王妃,但她与二皇兄并无夫妻之实。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才是那个令她芳心萌动的男人。
“那怎么办?”诗诗一颗心揪得死紧,一双眼眸动都不敢动,直盯着半空中旋动的人影,生怕真是小气王爷在挡箭。
“要不再等等,待情况明了再说。现下敌我难辨,不是出手之机。”三皇子也眼巴巴地望着前方,心中则是比诗诗又深沉了许多。
诗诗却在此时肯定地道:“不行!你快让命令他们停下来!那个人影一定是小气王爷!”
三皇子不解:“你缘何知晓?”
“你看旁边那个影子都中了好几箭了,另外一个影子还未中一箭。除了小气王爷,谁还有那么好的武功?”诗诗有些兴奋,又有些焦急,更多的是担心。几种情绪同时作用,使得她显得烦躁和不安。那份儿不安连带着也影响了三皇子的心情。
“天下武功好的人多了去,你怎可凭此来判断他的身份?”三皇子惯有的吊儿郎当隐去,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平衡,稍稍还有些许的嫉妒。
“反正你快快命他们住手!”诗诗跺了跺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三皇子迟迟未有动作,于是她直接朝弓箭手大喊:“住手!统统住手!那是翰王爷,你们没看见吗?”
弓箭手们毫无所动,放箭的速度反而又加快了。
诗诗一慌,直接朝三皇子吼道:“你开口啊!你是皇子,他们不敢不听!”
三皇子睨了一眼远处,耐心地分析道:“若那个人影果真是二皇兄,那我们就更没有必要再浪费唇舌了。二皇兄在皇子亲王中势力最大,弓箭手们连他都敢射杀,又怎么会听从我这个皇子的命令?再者,那个中箭的人影是童仁贵,他是飞骑营的主帅,而那些弓箭手也归飞骑营管辖。他们连主帅的命令都敢不听,甚至连主帅一起对付,想必早有异心,绝非我们几句话便能控制局面的。”
虽然三皇子说得句句在理,但诗诗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救人。
“等等等!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小气王爷一人之力能抵抗多久?既然阻拦不成,我这就回王府搬救兵!”诗诗说干就干,转身便跑。
三皇子担心诗诗一人出没不安全,赶忙追去。
不巧的是,诗诗离去的背影被飞骑营副帅司马绍窥见。他识得诗诗,知道她是翰王的小王妃,遂料想她此番离去一定想搬救兵。既然王爷他都对付了,何必忌惮王妃?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决心一下,司马绍嘴角扬起奸诈阴险的笑容,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抢过一把弓箭,亲自动手解决祸患。“咻咻”两声响起,双箭并发,齐齐对准诗诗。
另一头,翰王正与数箭抗争,耳中突然传来诗诗的呼喊声。他放眼一望,才见小番婆正气势汹汹地命令弓箭手停下。虽然她的制止并不能对整个战事构成任何的影响,却使得他心里暖暖的。至少他知道了小番婆还是在关心他。
翰王心想,对面的弓箭手要对付的人是他,童仁贵只是被他连累而已。想必今日这一役早在某些人的预谋之中了,目的自然不会只是阻止贡药被盗那么简单,也非捍卫宫廷安危那么容易。既然对手的目标是他,那么诗诗和三皇弟便不会有危险,这让他放心不少,可以一心一意地迎战。
可是他错了,他没有想到诗诗会主动招祸!如果诗诗安安分分地呆在原地观战,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怪就怪她太善良、太想救他。她叫嚣完了又离开,司马绍焉能不将之视为通风报信的祸害除去?
眼角扫到诗诗离去的背影,翰王忍不住心生不祥之感。他开口欲唤住诗诗,声音还不及出喉口,却见两只利箭嗖嗖地往她飞去!他的心猛然一窒,刹那间全身的精力被掏空,耳中居然开始嗡嗡作响!心跳在一霎那间陡然加快,让他心慌神乱,完全没了主意。
此刻的他再也无法顾忌身边的危险,脑中一片混乱,只能凭借本能地反应旋身飞出,异想天开地去与那两支早已离弦的箭争抢速度!与那愈来愈快的箭一争高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是特别的,他或许有能力在千钧一发之际创造传奇!
“咻!咻!”
诗诗正欲施展轻功急速前去王府搬救兵,突感一阵杀气逼来,恍如死神莅临,背脊已然发凉。
三皇子也觉察到了,只是较诗诗晚了半拍。由于两支夺命箭没有从诗诗的正背射去,也就是说并未经过三皇子的身旁,而是直接从诗诗的侧背出击,巧妙地以诗诗和三皇子两人的间距为切入点穿插而入,也难怪三皇子发现得较诗诗迟了片刻。
无论他们反应谁先谁后,总之两人都没有在危险临近前作出防备,纵然是首先预感到危险的诗诗也对那急速而来的箭毫无招架之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死神如此临近,两人的心都受到莫大的冲击!三皇子喉口发哑,急红了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尽最大努力朝诗诗扑去,希望能为她挡去一箭。
诗诗察觉有异,不敢浪费时间回头查看究竟,条件反射般腾空跃起,以为能将危险踩于脚下。岂料箭分两支,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诗诗这一纵身,居然恰好让背心对准了第二支箭头!
“诗诗!右闪!”三皇子心中一震,明知出手不及,却仍旧飞蛾扑火般飞去。
当三皇子的警示传至诗诗耳中时,那支邪恶的箭已然离诗诗仅有咫尺之遥!
不论是诗诗,还是三皇子,此时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绝望!
谁知,紧要关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抹人神难辨的幻影以雷霆之速急急袭来,似鬼若魅,让人分不清头首在何方!他的身影顿时幻化若漂移的烟雾盘绕在诗诗背后,胜败生死在瞬间被改写。
“啪!”的一声诗诗被人一脚踢飞,加速朝前方飞去,而后“咚”地一声坠入地面,四肢腹地,狼狈不堪。
三皇子只见到一抹泛黄的影子靠近诗诗,却不知诗诗如何突然加速前行,也不解她如何突然坠地。不过总的来说,他此时心中大石已落,放心不少。顾不得多想,他箭步上前,一把搂住诗诗将之抱了起来。
“诗诗,你还好吗?”三皇子对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有余悸,生怕诗诗受伤,遂上下打量着她。
诗诗毫发无损,只不过跌地时受力过猛,与坚硬的地面撞击后有点儿头晕目眩、四肢发痛而已。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儿晕。”诗诗甩了甩沉重的头,想要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三皇子双手颤抖地将诗诗护在怀中,再也不愿放开,口中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稍作休憩,诗诗回过神来,诚恳地对三皇子道谢:“谢谢你。”
“谢我?”他没弄清楚缘由,眼神中全是不解。
诗诗以为刚才后背上那一踢是出自三皇子的脚,所以自顾自地将之视为救命恩人。看到自己的救命人恩现在还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诗诗当即用最甜美的笑容向他道谢,柔柔地道“是啊!要不是你刚才那一脚,估计我现在已经成了叉烧包了。”
三皇子愈听愈糊涂,不禁伸手探了探诗诗的额头,还以为诗诗胡言乱语呢。
诗诗察觉有异,迅速抬头,用目光向四周搜索可疑痕迹。
“小龙虾?是你?”诗诗惊叫出声。
翰王就站在离诗诗和三皇子一丈之遥的地方,双手各自紧紧地握住一支箭,箭头正牢牢地卡在他的指缝中。
好险!
三皇子和诗诗不由步调整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许是刚才的一幕太过震撼,以至让翰王至今都无法平息心口的波涛汹涌。他就那么死死地攥住那两支箭,目光如燃烧的火炬释放着灼人的温度。他一动也不动,腰杆儿挺得笔直,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难以忘记当自己看到两支利箭朝诗诗疾驰而去时的极度恐惧。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的心会就此碎裂,仿佛转瞬之间他便会失去所有。他第一次尝到了心慌、心痛、心乱、心死的滋味儿。原来他的心也是脆弱的,也是经不起风霜的;原来他也怕失去,也怕心痛,也怕毁灭;原来他也只是凡人一个!波澜不惊?这是他曾经命令自己必须要达到的境界,现在看来,或许永无超越的那一日。
心绪如此纷乱,这让向来善于控制情绪的他倍感陌生和彷徨。他低下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紧握的双拳在宫灯下颤抖的影子。双拳的影子不停在地面上晃动,让他双手颤抖的例证;一支箭头横贯于拳头的影子之中,犹如心尖上插了一根利刺,晃眼间刺中了他的心脏,刺得很痛很痛。他的心脏急速地收缩几次,窒息的感觉如夏日疯狂的暴雨排山倒海般袭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或许只有在生死一线间才能让人辨别出内心深处最重要的情感、最难以割舍的牵挂。此时此刻,他终于知晓,一切的一切,不光是他一时兴起的产物。她,并不只是他聊以解闷儿的开心果!
他好想现在就大步过去,紧紧地将那个能惹得他暴跳如雷的小番婆搂进怀中,真真正正地体会她的存在。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沉重的双脚使不上半点儿力气!
诗诗见翰王发愣,不由分说,当即用力从三皇子的怀中挣脱出来,直奔翰王而去。
“小龙虾,你怎么了?”诗诗还没有见过翰王这般神情木讷,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
翰王自双拳上收回视线,改而注视着诗诗。
诗诗无意间看到翰王眼中似有薄雾,蹙眉不解,以为自己眼花。小龙虾飞扬跋扈、霸道冷酷,他怎会流泪?那岂不是天下红雨、日出西方?
纵然心中波涛滚滚,他的脆弱也不会长久示于人前,这是他的骄傲!因而,他眸中那层薄雾并没有存在太久,待诗诗想要重新确认时,薄雾早已烟消云散。
“伤着了没有?”他的声音似从遥远的一角飘来,沙哑中难掩沧桑,仿佛刚刚经受了一场无情的洗礼。
诗诗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一把扯掉他手中的箭,奇怪地道:“小龙虾,你吃错药了?怎么不正常?”
手中的箭被她扯下,突然间心弦上紧绷的弦“咯噔”断裂,他这才回了神,恢复了元气。听到她叫他的绰号“小龙虾”,他居然没有任何不悦,相反还莞尔一笑。
“刚才我救了你两命,你打算如何答谢我?”说话时,他双臂一伸,熟练地将她箍在怀中,越箍越紧。
她当即反驳:“救我两命?我哪有两条命给你救啊,我又不是怪物!”
“嗯……”他用鼻音回复她的质疑,且故意将她的目光引向已经被丢到地面的那两只箭身上。
她大呼冤枉:“两支箭就算救了我两命啊?那要是十支箭,难不成就是救了我十命?我还不成十名怪物了?”
“本王可不做赔本儿的买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你从鬼门关前捡回来,你该有所表示才是。”言毕,他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急急地将她的头摁过来与他的头碰在一起。
诗诗心一慌,急着挣脱,却难敌翰王的力道。
“小番婆,还想躲?”他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鼻息间,挠得她心慌慌。这还不打紧,他又用手将她的下颌托起,轻轻地在她额头、眉毛、眼睛、鼻头、脸颊上落下深深浅浅的细吻,最后才轮到那张粉嫩嫩的小嘴儿。
“喂!不准咬我!”她赶紧用小手去挡。
他深沉的黑眸发射出如猎豹般精锐的目光,嘴角却挂着不怀好意的痞子笑:“我不咬,这次换做亲!”
“喂!我嘴里有辣椒!辣不死你!”她愤愤地道。呜呜呜呜……刚才都是她太心软,还以为小龙虾受了刺激变傻了,所以才来安慰他。哪知,他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这下她惨了!
他不介意:“你说过,同样的招数用在我身上不能有第二次,第二次就失效了。”
“你放不放?”她掐着他的手臂,想让他知难而退。
她那点儿力道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挠痒痒,焉能对他构成威胁?丝毫不介意她的小野猫举动,他明目张胆地吃起了她的豆腐。嗯,小嘴儿果然香甜,又软又酥、诱人得很!
“唔唔唔唔……”小野猫持续挣扎中。
“哎!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连呼气都不会,小脸儿憋得通红。”他对着她憋红了的小脸儿,挫败地道。
好不容易他放过了她的小嘴儿,留给她喘息的时间,她趁势拳打脚踢、张牙舞爪地反攻。
他搂住她的小蛮腰,轻轻在她的耳边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何况我还救了你两次。”
她闻言,脸“唰”的一下,彻底红透了。
“谁、谁要以身相许啊?你、你少不要脸了!”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再这样跟小龙虾磨蹭,她一定会全身发烫,烫死过去。
他睨着她可爱的样子,嘴又忍不住朝她的小嘴儿凑了上去,这次不似之前的热血澎湃,他只想逗逗她。“啵!”好大的一声响,还故意残留了些许的口水沫子在她的小嘴儿上。
“小龙虾!你、你流氓!”被他三逗两弄,她快发火了。
他却心情甚佳,粗糙的指腹在她滑嫩的唇瓣儿上点了点,语带蛊惑地道:“你记住,以后若敢惹我生气,你这小嘴儿就得跟着遭殃。”
“凭什么!你欺人太甚!你等着!我一定要打败你,把你踩在脚底下!”她气呼呼地吼道。
“打败我不要紧,你可别给我红杏出墙,否则我定会好好地治你!”他半玩笑半认真地道。
她羞愤难当:“你胡说!我才不是红杏!”
“那是什么?”他难得有了旺盛的好奇心。
在他那足以吞噬万物的炽烈目光注视下,她尴尬地咬咬嘴唇,小小声声地道:“顶多还是个花骨朵。”
“哈哈哈!果然是个花骨朵,似开非开、似艳非艳,暂时还招不来蜜蜂。”他开怀而笑,心情好了许多。
两人之间状似打情骂俏般的互动落入三皇子的眼中,那便是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他刚刚才看清自己的心意,刚刚才深刻地意识到诗诗对他的重要性,他又怎能在此刻放手?他脚步沉重地向翰王走来……
“皇兄,过几日你便要娶何思思了,可否放了诗诗?”三皇子委婉地道。其实从刚才皇兄对诗诗的态度可以看出,皇兄心里的目的已不似之前那般单纯了。可毕竟诗诗还小,她的心还未交出,他还可以和皇兄来一场争夺。
翰王闻言,迅速回头,黝黑的眸子里两束凶光闪烁:“她是本王的王妃,原配、正室、嫡妻!她是你的嫂子!”
“谁都知道她不是!她只是你的一个挡箭牌!现在何思思已然要入王府,皇兄和诗诗这场戏已经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三皇子不敢谦让,对心上人势在必得。
“本王的事容不着你多嘴!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儿!”翰王被三皇子戳中痛处,怒发冲冠,满脸愤怒。他现在最困扰地就是诗诗这个小魔头总把自己当假王妃,她人又机灵,还会些拳脚功夫,生怕她哪天瞅准机会趁他不注意果真一走了之。三皇弟此番在诗诗面前提及“挡箭牌”三个字极易激起诗诗的叛逆之心,怎能不令他火大?
更有甚者,三皇子现在对诗诗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这恰恰打在了翰王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想:三皇弟与诗诗年龄更为接近,说不定会有更多的话题可聊;三皇弟能说会道,又长了张俊逸非凡的脸,乃是出了名的英俊公子,最讨女人欢心。对于诗诗这种活泼好动的小丫头来说,三皇弟无疑较他这个冷面亲王更具吸引力!
“小龙虾,你怎么又开始凶人了?”诗诗见三皇子为自己说话,当然会毫不犹如地站到三皇子那边,与三皇子一个鼻孔出气。
“闭嘴!”翰王哪里看得惯诗诗与三皇子沆瀣一气?
这边硝烟正浓,气氛诡异。那边司马绍率领弓箭手摆开真是,准备朝这边射来。司马绍在飞骑营中是专管弓弩手的,因为他自己就是苍龙国名声在外的神箭手。他能同时拉动数箭,而且各箭运行轨迹还可不同,发箭的精准度也极为高超,要说百步穿杨一点儿也不过分。
他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刚才那两箭,一前一后、一高一下从诗诗的侧背攻入,他觉得万无一失,所以箭一射出他便没有再多花心思在诗诗身上,而是转过头继续指挥弓弩手伏击弘德殿上空的人影。又加之方才翰王飞离的速度太快,司马绍未及看清,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要射杀的主角已经挪了地方。这才让诗诗和翰王有了短暂的时间互动。
随着弘德殿上空挡箭的童仁贵倒下,司马绍发现空中原本的两个人影居然一个不剩,才意识到情况有变。他扫视一圈,终于看到了远处争执的三个人。于是,赶紧吩咐弓箭手转向对付这边。
“放箭!”司马绍一声令下,箭如雨下,情势再度紧张。
翰王、诗诗、三皇子,都听到了司马绍的号令,却谁都没有挪移半步。
此时的气氛有点儿怪,三人心中各自有着小九九。
最后还是三皇子率先让步,道:“今日诗诗还要带解药回王府医治洛语嫣,我暂不相拦。这并不表示我放弃,事实上感情的事并非想放便放。皇兄和我现在几乎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不一定会输。”
“你敢!”翰王咬牙切齿,搂着诗诗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三皇子的话一说完,便纵身飞离。
“小龙虾!你放开我,我快憋死了!”诗诗边说边从翰王的怀中挣了出来,眼巴巴地望着三皇子消失的身影,心里矛盾极了。
三皇子和小龙虾是在争夺她吗?他们怎么突然间都那么想得到她?难道那就是所谓的爱情?为什么她没有呢?算了,不想了。反正她还没长大,不用考虑那么多啦!娘亲不是说,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吗?
翰王心中生着闷气,口气有些不善:“还不走?”
“哦!”诗诗无意识地应了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走起路来举步维艰。横竖都逃不过小龙虾的魔掌,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把小龙虾踩着脚底下啊?如果她一直拼不过他,那她往后的日子该是多么的黯淡无光啊!
翰王在前面等了许久,总不见诗诗跟上来,终于耐性告罄。他利落地一个转身,几步来到诗诗跟前,直接拉了她的手往前走。看着小番婆默不吭声的生着闷气,他的心情却耐不住地飞扬起来,原来不只他一个人在纠结。
被他厚实的大手牵着,她的手心立刻传来温热的触感。突然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引得浑身一阵酥麻。随之而来的,还有耳中响起“呲呲”声,似被闪电劈中一般,她浑身一僵。
“小番婆,你又怎么了?”他的口气放柔了许多,真心诚意地在关心她。她身体的僵直逃不过他的法眼,感觉她似有疏离他的迹象,他当然要及时补救、力挽狂澜。
“你别牵我!”她使劲儿一甩,想要甩开他的铁掌。手牵手的感觉好怪异,她不要和他牵手啦!
他皱眉不悦:“为何?”
“我不喜欢!”她火了,直接朝他吼过去。
他毫无异议,直接松开了手。
她反倒有些不适应,心中不免嘀咕:小龙虾今天也太听话了吧?她还在纳闷儿,突然觉得自己脚不沾地,反应过来时已被他打横抱起,像扛沙袋一样扛在肩上。
“喂!我要下来!我要下来!”她拳打脚踢,却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两人回到王府已近天亮,来不及歇息,直奔洛语嫣的房间。
“解药给我,你先出去。”刚一进门,翰王便伸手问诗诗要解药。
诗诗戒备地一闪,双手死死的攥着药包,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是姐姐的解药!”
“你可知如何替你姐姐解毒?”
“我去找太医!”说罢,她转身便要出门唤人。
“站住!解药系偷盗宫廷贡药,太医们知道后会如何?要么将解药给我,你出去等着;要么你自个儿替你姐姐解毒。”他冷静地道。
她不放心,无奈地道:“我可以和你一起进去!”
他不言,只是直直地望着她,眼中透着坚定。
诗诗犹豫了片刻,心有不甘地交出了解药,退至门外静待佳音。门合上了,四处寂静无声,房内也毫无反应。焦急的诗诗将耳朵贴在门上探听里面的动静,却没有听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一直等到了天亮。
“吱嘎!”门终于开了,翰王跨出门,显得有些疲惫和虚弱。
“小龙虾,我姐姐怎样了。”诗诗急急地道。
翰王还不及开头,里间传来洛语嫣温柔的嗓音:“诗诗。”
“姐姐!”诗诗立即冲进去,却在与翰王擦肩而过时偷偷地多瞄了一眼他疲惫的面容。
里间,洛语嫣已经清醒,虽然脸色还略显苍白但精神不错。当惯了女强人的她不愿在人前露出那副气若游丝的虚弱样,遂挣扎着坐了起来,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家小妹冲过来。
“诗诗,你都是王妃了,为何还这么冲动?”语嫣佯装责备,但语气中全是宠溺。
诗诗飞奔过去,坐到语嫣床边,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姐姐身上有无异样。
“姐姐,你真的好了吗?有没有不舒服?”说话时,诗诗眼圈儿都红了却忍着没有哭出来。这些日子吓坏她了。
语嫣给了诗诗一个安心的笑容,道:“这次多亏了王爷,否则姐姐怕是再也活不了了。”
姐姐的病痊愈了,诗诗心中的担忧放下,这才有力气数落小气王爷的不是:“姐姐,这解药是三皇子偷到的,不是小气王爷。小气王爷武功那么好都不去偷解药,胆小鬼、小气包、见死不救!”
“王爷武功再好,无的放矢怎么行?解药放在何处,他岂能知道?若照你的性子直接横冲直撞去皇宫偷解药,皇宫那么大,你能拿到解药?如果姐姐猜得没错,王爷将你送进瑞云宫的目的多半就是为了让三皇子替他找出解药的藏身之所。你再想想,若没有王爷,昨晚你和三皇子能顺利将解药带出来?”语嫣心思细腻,很容易便将问题理了个大概。她想,如果王爷当真见死不救,刚才就不会耗费大半内力替她解毒。
“姐姐,你怎么能知道这些?”诗诗不解。姐姐不是一直昏迷吗?为何还能将宫中的情况知道这么仔细?默默想了一下,她怒气冲冲地道:“一定是小气王爷!是他对你说这些的?我就知道,他不让我进来一定有目的!想不到他居然卑鄙地把所有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好让姐姐感激他!哼哼哼哼!姐姐你可不能上当!”
语嫣摇头,回道:“我感激他有什么用?要你感激他才有用。”
“所以啊,姐姐现在不是在说服我吗?要是我听了姐姐的话,一定会感激小气王爷,以后就没有人跟他做对了。他的小算盘打得可真精,我才不上当。”诗诗吸吸小鼻子,不屑地道。
语嫣赶忙解释:“王爷刚才没有跟姐姐说一句话。刚刚姐姐对你说的,都是姐姐自己的心里话。别看我这些时日昏迷不醒,其实我心里明白,也能听见周围的动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有些事情姐姐比你看得真。”
“反正我不想理他!”诗诗找不到理由继续数落翰王的不是,干脆耍赖。
语嫣哑然失笑,十分无奈:“你个小丫头,脾气还是这么倔。王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地位高贵、功勋卓著、能文能武,哪点儿配不上你?你奈何总跟他过不去?”
诗诗蹙起了眉头:“姐姐,你怎么帮小气王爷说话?他经常欺负我的。他昨晚还、还……”
“还怎么?”语嫣饶有兴趣地追问。
诗诗脸一红,闷声道:“总之我就是不想理他!”
“嗯?那可不行。姐姐的毒虽解了,但毒药侵蚀身体过久,元气几乎耗尽,没有王爷运功疗伤,根本无法痊愈。你若不想姐姐好,你只管把王爷给踢到九霄云外去。”语嫣‘落寞’地道。
诗诗嘴巴张成“O”字形,惊叫道:“还要他帮忙?不要!诗诗替姐姐运功疗伤。”
“就你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姐姐呢。哪能帮得了我?”语嫣狠狠地泼了诗诗一桶冷水。
“难道就没有人可以了吗?”诗诗好郁闷,为什么绕来绕去都摆脱不了小龙虾的影子?
语嫣秀气的眉毛一挑,道:“听说王爷的内功无人能及。”
“哼!我不信,他哪有那么厉害!”诗诗撅嘴,相当不服气。
“你别不服气,听说失传已久的‘天苍心法’就在他的手里。”语嫣道。
“什么?天苍心法?就是剑神罗天苍的独门武功秘籍?”诗诗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师傅曾说,那本武功秘籍上记载着绝世神功。哈哈哈哈!只要她能得到那本书,她一定可以打败小气王爷,然后再也不用被他欺负!
语嫣点点头,遗憾地道:“可是那本武功秘籍那么重要,王爷一定妥善保管,恐怕你是找不出来的。”
“谁说的?我有办法!一定让小龙虾乖乖听话!”她终于看见了胜利的曙光,脸上阴霾全扫,那叫一个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