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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异姓兄弟

小姑娘看郑桥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模样,佯嗔道:“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害人家摔跤,连声道歉的话都不说!唉哟!”

郑桥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惊奇的事,眼睛瞪得大大被一点礼貌都没有的人骂自己“一点礼貌都没有。”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郑桥不想理这无礼的小丫头,静静地闭上眼睛,以免她再胡绞蛮缠。

小姑娘却不依不侥:“看,让我说到痛处了吧!本姑娘又是给你换洗衣服,又是给你喂食补汤,任劳任怨辛苦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盼到你醒过来,还要看你脸色,这年头忘恩负义人啊真是多!”她故作感叹地摇摇头,一脸得意地看着眼睛又瞪得大大、满脸惊讶的郑桥。

是的,郑桥很惊讶,自己竟然昏迷了一个月,另外还是给这冒失的小丫头打理日常。想着不免尴尬,脸颊通红。

小姑娘似乎猜透他心中所想,笑道:“好了,本姑娘宽洪大量,不计较你的无礼了,但决不能有下次。至于本姑娘对你的大恩大德,本姑娘先记着,以后再要你还。”

“天啊!这哪是身为人仆该说的话?”郑桥在心里喟叹,他可不敢说出口,以免招致更犀利的还击。

小姑娘端来补药叫郑桥坐起来喝,郑桥挣扎坐起接过药碗。小姑娘嘴可不闲着,道:“对了,忘了自我介召,本姑娘姓飞名燕,江湖人称‘无敌小飞燕’,你可以叫我小飞,小燕,或者就叫我小飞燕。”

“扑!”郑桥把刚喝到嘴里的药猛地喷了出来,脸上尽是可笑的表情。小飞燕关心道:“怎么了?”郑桥因为久不说话,声音有些生涩:“没、没什么,就只是药太苦。”心里却想:听到你这小丫头片子学人家江湖人的自我介绍,不喷饭才怪。

不过说实话,那药还真苦,又觉自己的胃中空得可以,便道:“我饿了,能不能帮我拿点吃的来?”

小飞燕笑道:“你也会饿啊?一个月没吃过饭都没事,我还以为你是铁人不用吃东西的呢!”说着便往外跑去,还不忘罗嗦几句:“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点苦?快把药喝掉!我回来时如果药还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飞燕的胡绞蛮缠让郑桥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痛楚,也让他下定决心找小雪谈谈,把事情弄清楚,他坚信小雪还是爱他的。

用过饭后,邱北顾又来探望他。两人很默契地避开早上的尴尬不谈,邱北顾择要交待了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

那日,邱北顾急时出现接下邱福一掌,并将其打伤,然邱福趁邱北顾不备投出毒气弹,逃遁而去。

郑桥先受邱福一掌“烈焰掌。”,又吸入毒气,生命垂危,幸亏江湖神医“阎罗恨。”独孤清在邱北顾的请求下全力施救,才保住了郑桥的性命。但是连独孤清也不肯定郑桥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他只是开了单续命补药以维持郑桥的生理生存的需要。

至于吴颜,邱园地牢内某间看似没有人气的牢房便是他这一个月所呆的地方。不过他没有介意,或者说没有抱怨一个连动都不能动、眼神呆滞而且只有心脉没有呼吸的“人。”怎能提出自己的不满呢?对于吴颜的状况,连独孤清都只能大呼“怪哉。”

说到这里,邱北顾忽问道:“贤弟对吴颜施用的是失传已久的秘术“烈瞳。”吧?”郑桥不回避他质问的目光,道:“大哥果然博识!”现在,郑桥开始接受这个大哥了,尽管心里很矛盾。“哈哈…我也是凑巧看到一本古书上关于‘烈瞳’的记载。”

郑桥开始怀疑邱北顾这武林盟主是怎么当上的了,是依靠其根深势厚的名门家势还有前任盟主即其父邱杰的鼎力支持,抑或如传闻那般依仗其夫人的出谋划策?又或者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邱北顾不是真实的邱北顾?当然郑桥不否定他个人出众的武学造诣,单凭他击败邱福那一掌,足以傲视武林。

但,要击败众多实力不俗的对手登上武林至尊之位,是仅靠高强的武功就能行的吗?

郑桥从思绪中抽身出来,道:“大哥对小弟的救命之恩,小弟将永生难忘,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大哥尽管开口,小弟定当竭尽所能,为大哥效命。”邱北顾心里高兴得紧,却佯怒道:“什么恩不恩效不效命的!再说大哥就生气了。”面色转缓接着道:“要是贤弟不嫌弃,咱们结拜成异姓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郑桥道:“小弟求之不得。”

此时,夜色已浓,空气仍残留着白天的热量,其中又夹杂着淡淡的桂花清香桂花的花季将逝,它芳香也将随之短暂地离开人们的视线,而明年八月又将满园桂花香。

这让郑桥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昏迷了一个月。

如果不是亲身体会,郑桥决不敢相信堂堂武林盟主、江湖第一人邱北顾是个健谈的人,说不客气些,就是个罗罗嗦嗦的人。

当然,邱北顾讲最多的是自己的四个结义兄弟。“你二哥崔士杰当初与你大哥同是盟主之位的有力争斗者,我们在武功不相上下,你二哥却是淡薄名利的清高之士,最后他放弃了盟主的争夺,让你大哥当上了这武林盟主。便是从那时起我俩成了莫逆之交。”

郑桥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他也不太了解内情。

邱北顾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笑眯眯地道:“你三哥季秋明你肯定会喜欢,我们从小便是哥们,那小子风流多情,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哈哈!不过那小子很有人缘,朋友一大堆,连我都自叹不如。”

邱北顾完全不知郑桥心中骂娘,他依旧自顾自地口沫横飞:“至于你四哥李秦和六弟厉泉都是你二哥的至交,我和你二哥结拜时一并算上了他们,不过大哥却有些看不起厉泉那小子的作为。”他依据郑桥的年龄把他排在老五的位置。

郑桥不由又喟叹一番:自己都快二十八了,青春将逝啊!其实,尽管十年来历尽风霜,郑桥的相貌却远比实际年龄年轻,以至邱北顾听他说自己二十八时直呼不信。

至于邱北顾的四位结义兄弟也都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加上郑桥来邱园前对他们就做过调查了解,所以他知道的远多于邱北顾所告诉他的。

崔士杰,名流山庄庄主,人称“名流剑客。”,祖传“名流剑法。”独步武林,堪称当世武林第一剑。至于他与邱北顾武林盟主之争的最后退出,其原因在武林中众说纷云,最主要的有两种说法:他敬服于邱北顾的机智与人品,自愧不如而自动退出,其依据是之后二人结义金兰,成为莫逆,这种说法普遍为人们所接受;另一种说法是,前任武林盟主邱杰力邀各名门世家向其施压,让他放弃武林盟主的角逐,以便自己儿子继承大位,此传言迁涉各大武林势力,因此一般都不敢明里议论,反而让有些人坚信不已。

季秋明,南华府秋家三公子,与邱北顾乃总角之交,以一把精钢扇作为武器,故而人称“扇公子。”,武功繁杂,其中以“铁扇舞。”最为精湛。他为人豪爽善谈,江湖中人脉极广。又以风流多情而名著武林。

李秦,雄武镖局总镖头,为人耿直,重情义,是江湖中难得的性情人物。善使厚背刀,人称“厚刀客。”,三十出头便执掌东南第一镖局的大权,能力自然不可小觑。

厉泉,青州节度使厉赫之独子,因崔厉两家乃三代世交而从小同崔士杰结为异姓兄弟。厉家本是黩武之家,厉赫更是武道高手,然而厉泉却不衷情于学武,整日流连于礼易诗书、史传本纪中,这就是邱北顾不耻他的原因。

郑桥心里正整理着几位“结义兄弟。”的资料,忽听邱北顾突然醒悟道:“啊呀!你看为兄多健忘。”说着取出一个小瓷瓶,“竟然忘记将神丹归还贤弟了!”

郑桥笑笑接过瓷瓶收好,只听邱北顾又道:“上次听贤弟说起根除‘半命散’之方所需的药引,不知是何?”

郑桥盘算着日子,距凌雪君母女体内“半命散。”毒复发不过只剩月余了,自己的“神灵丸。”只能压制毒素蔓延、延缓毒发,至于根除之法…郑桥一阵叹息与无奈。

“独孤清前辈曾替雪君母女号过脉。”邱北顾满脸愁容,全无方才的意气风发,“断言若无解药,她们母女俩难活过两个月,唉!但江湖中谁人不知‘半命散’是无解之毒,虽也有延缓毒发之灵丹如贤弟的‘神灵丸’却绝非长久之计。为此大哥一直不敢将此事告诉你大嫂。”

郑桥心里很清楚,再次服用“神灵丸。”只会让服用者当场毒发、七孔流血而死。郑桥正在考虑是否依计划行事,毕竟此事事关小雪性命,遂道:“独孤前辈医术当世公认第二,只稍逊于‘医神’魔谷子,尤其疗毒之术尚在魔谷子之上,难道连他也束手无法?”

邱北顾点点头,无奈道:“独孤前辈研究解‘半命散’之法已逾十载,却无所建树,这已然成为他老人家一大心病!”郑桥尚未作出决断,只得道:“大哥容我将头绪理顺了,过几日再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邱北顾虽心有不甘,郑桥不肯说,他也不能硬逼,最后只能告辞,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