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失落的文明:震撼世界的考古发现(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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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吴哥:丛林水乡中的古代奇观(2)

在12世纪和13世纪,真腊王国在两位雄才大略的国王治理下,达到鼎盛时期。一位是号称“太阳保卫者”的苏利耶跋摩二世(约1113—1150年),另一位是阇耶跋摩七世(约1181—1215年)。

苏利耶跋摩把吴哥的声威,从南中国海一直伸展到印度洋。他在位期间,完成了陵庙吴哥庙的修建工作,显露出了不凡的才华。这座陵庙是整个亚洲建筑技术史上最辉煌的创造之一,也是吉蔑艺术的最高成就。

吴哥庙把艺术的活力和精致细腻的雕琢,巧妙地糅合起来,把吉蔑艺术和国力表现得淋漓尽致。庙顶平台的四角各有一座宝塔,还有一座矗立在中央的宝塔,高210英尺。平台里埋的可能是国王的骨灰。庙里所有的墙壁全都刻有1英寸深的浮雕,使穆奥看了喜爱不已。

穆奥对十殿阎君施刑惩戒恶人的浮雕最感兴趣。他说:“那些在天上享福的好人,吃得又肥又胖;那些在地狱里受苦的可怜虫,骨瘦如柴,脸上严肃的表情,看来觉得既可怜又好笑。有的被抓住手脚,把身体放在臼里用杵捣;有的正被人锯成两半;还有的就像水牛那样,被人用绳穿过鼻子牵着走。”

穆奥认为那些浅浮雕很精美,圆雕虽然不多,他认为那些已经是好得惊人了。庙宇外面有一条宽30英尺的堤路,直通庙宇大门。这条用大块砂岩铺砌成的堤路,两旁竖立着巨大的那伽蛇像。那伽是印度神话中的守护神。

吴哥庙不仅在艺术成就上极为卓越,在一般庙宇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在那么多庙宇中,为什么唯独这一座的大门朝西?这个问题使研究吉蔑的考古学家们百思不得其解。

传统上所有的大庙宇都是坐西朝东,因为西方通常是和死亡连在一起的。过去人们一直以为,苏利耶跋摩打破传统是用这种微妙办法来表示,他预感自己的彪炳功业不过是昙花一现。可是最近的研究倾向于使用天文学来解说这个事实。有些科学家坚持说,这座庙宇的方向和庙内的大小比例,反映出当时人们对一年中太阳的运转非常熟悉,还试图把日历、天文和宗教神话合而为一。

■战乱中凝固的历史

苏利耶跋摩去世以后,没有嗣子继承王位,吉蔑帝国进入衰微时期。第一位继承人是苏利耶跋摩的一个堂弟,传说是他叔父的儿子。堂弟病逝之后,王位的争夺更加剧烈。争夺王位的人有太子阇耶跋摩,后来登基成为阇耶跋摩七世。另有一个是太子阇耶跋摩的弟弟,名字叫做耶输跋摩二世。阇耶跋摩是个笃信宗教的人,为了避免冲突,终于自行出走,让位给了弟弟。然而国家混乱的状况并未改善。先是耶输跋摩二世在民变中丧生,接着公元1170年附近的掸族大举入侵。掸族人奸淫掳掠,到处烧杀,最后攻占了吴哥。虽然后来吉蔑军队把入侵者逐出了国门,但灾祸已经形成,吉蔑国民对自己的政府、国王和宗教已经失去了信心。

阇耶跋摩七世重回朝廷,他眼见国家一片混乱,最后决定登基为王。按照史册所载,“要把国土从灾难之海里救出来”,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不仅国民对国家丧失了信心,连长久以来对吉蔑臣服的藩属也都在混乱时期各具野心,蠢蠢欲动。阇耶跋摩七世那时已年逾50,可是却表现得非常出色。事实证明,他不愧为后来人所称颂的救世主,是个钢铁般的强人。

经过缜密准备后,他对掸族人发动了无情的攻击,把掸族加在真腊人民身上的暴行加倍报复。掸族降服后,其他藩属无不慑服,吴哥又恢复了以前至高无上的地位。

吉蔑的艺术和建筑,在这位精力旺盛的新王领导之下,也进入复兴阶段。建造吴哥城的巨大工作,在他的命令之下,继续进行。有一段铭文说:“国王与王城结合在一起……为的是替全国生出普天欢乐。”

阇耶跋摩七世也仿效许多先王的旧例,为自己在吴哥平原划出一块地方,重建吴哥城,作为自己的都城。他把原来的王城扩建了10公里,又建造了一些规模庞大的庙宇,其中有为他母亲建的塔波隆庙和为他父亲建的普里汗庙。他还扩建了城里的一些旧庙宇,把象坛和麻风王坛也加以扩展,这两座坛都是皇宫附近举行典礼的广场。他晚年时好像患了一种城市建设者的狂热病,在全国各大城市建了一些庙宇来崇拜新信奉的佛祖。他下令建立了102所旅馆,并沿着好几百公里长的大道设了121所旅店。

他的建设项目之中,最不寻常的当然是吴哥城内为他自己和佛祖建造的庙宇。这座庙宇叫做巴容神殿,不仅在建筑风格上,而且在建筑技术上,也做了重要的改变。但这并不讨好,和雄伟的吴哥庙比较起来,这座庙宇显得有点杂乱无章,由51座浮屠构成的形象使人难以理解。庙内雕刻也不比寻常,每一座浮屠的四面都刻有很大的微笑脸形,代表佛像中的阇耶跋摩七世,监视着四面八方似的。

巴容神殿和阇耶跋摩七世其他工程计划,因为要赶在老王逝世前完工,几乎以疯狂的速度进行。许多雅致的老庙被拆掉,以便腾出地方,说不定还需使用旧庙拆卸下来的砂岩建造新庙,因为采石场里的上等石料眼看就要用完了。工艺也比较粗劣,石块砌得不像旧庙那样精细,所以巴容神殿不像其他庙宇那样保存长久而不损坏。

阇耶跋摩七世约于公元1215年逝世。有座庙宇里的铭文写道:“国王以臣民的疾苦为自己的疾苦。”鉴于他那庞大的建筑计划(规模之大胜过任何吉蔑国王),使国家元气大伤,加速了国家的衰落。这句话真令人啼笑皆非。

■中国使节关于吴哥的记载

从13世纪开始,没有一个国王的工程计划,比得上阇耶跋摩七世。许多社会和经济因素交织在一起,削弱了这个帝国。其中最主要的一个是,泰族和安南人逐渐南移,摆脱了吉蔑的控制。不过即使在衰退中的吉蔑帝国,国力依然可观。中国有一位名叫周达观的商务使节兼旅行家,于1296年抵达吉蔑首都,才掀开帘幕将这个帝国的情形露出了一部分。周达观在吴哥住了很久,记录下来的印象和观察,把700年前的吴哥生活情形作了一篇弥足珍贵的报道。这位小心观察的中国官员把他的印象全部写在了《真腊风土记》里。

周达观每天站在吴哥城门,看吉蔑人走过由兵士驻守的城门。除了狗和罪犯以外,谁都可以自由出入。他穿街过巷,欣赏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这些府邸都是朝向旭日初升的东方,由于建有用瓦覆盖的圆形房顶,与农民所住的草房显然不同。他描写了奴仆在楼下忙于工作,主人则在楼上聚谈的情形。

周达观居然获得了罕有的机会,进入王城的中心,在那里参观了当年的巴容神殿。他记述了由20多座小塔和几百间石屋围绕着的黄金宝塔,还提到在神殿的东边由两头金狮守卫着的金桥——这些了不起的东西早已不见了。

周达观与其他大使一同觐见国王时,还曾面对面地仔细看过国王。他写道:“每日国主两次坐衙,治事亦无定文。及诸臣与百姓之欲见国主者,皆列坐地上以俟。少顷间内中隐隐有乐声。在外方吹螺以迎之。闻止用金车子来处稍远。须臾见两宫女纤手卷帘。而国主乃杖剑立于金窗之中矣。臣僚以下,皆合掌叩头。螺声方绝,乃许抬头。国主特随亦就座。坐处有狮子皮一领,乃传国之宝。言事即毕,国王寻即转身。两宫女复垂其帘。诸人各起。”

周达观除了描写动人的朝廷仪式之外,还描写了国王本人。国王的打扮色彩华丽,与那些灰色的浅浮雕迥然不同。他说国王穿的是富丽的绸缎衮服;头上若不戴金冠,就戴由茉莉花和其他花朵编成的冠;身上戴着沉甸甸的珍珠、手镯、踝环和镶宝石的金戒指。吴哥的豪华富贵显然曾使这位中国官员大为惊异,其实他去的时候,那个王国已经逐渐式微了。

周达观对吉蔑生活的黑暗面也有记述。他住在一个吉蔑人的家里,对吉蔑人的日常生活做过缜密的观察。他所描写的是我们所谓有等级的富裕社会。他并不羡慕那些底层社会中的人,说那些人粗俗,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一看就知他们的阶级很低。在这些农民、工匠等劳动人民下面就是奴隶。周达观说这些人是“另外一种族”,没有任何权利,完全唯命是从。

周达观把吉蔑的城市生活写得很详细,他散步时看到的事情,全都写了下来。私人生活也写得特别仔细。他写过一个普通家庭,“寻常人家房舍之外,别无桌凳盂桶之类。但做饭则用一瓦釜,做羹又用一瓦铫。地埋三石为龟。以椰子壳为杓”。他也注意到,这个贫穷的人家跟富人华厦以及辉煌庙宇之间的巨大差别。从周达观札记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到一个衰老帝国没落前的回光返照,完全像夕阳无限好的光景一样。

吴哥一般生活的情形,还可由庙宇里的浮雕得知。阇耶跋摩七世秉政时,由于他的影响,庙宇里的石刻并不只是记录君王和神衹的丰功伟绩。以巴容神殿为例,石刻除了记录吉蔑人打败掸族的战争情况以外,还描绘了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在巴容神殿的墙壁上,我们可以看到民众从事渔猎、准备宴席、斗鸡,和母亲带着孩子的浮雕。庙宇所代表的豪华,如今已全部被给丛林掩没了,那几块浮雕里所描绘的日常生活,却依然能在今天的柬埔寨看到。

黑暗时期终于在2个世纪之后降临吴哥。公元1431年,吴哥落入暹罗人之手。该城受到了暹罗人长达7个月的围攻,后来在敌人的大举进袭之下陷落了。暹罗人带着他们搜刮的战利品回国了,还打算次年再来。不料当他们再度出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座空城。过去曾住有100多万人的地区,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历史没有记载。

此后几个世纪里,大自然逐渐收复失地。巨大的水库、运河、道路和桥梁,都被丛林渐渐吞噬了。农耕越来越无利可图,因为再没有一个明智的政府来领导全国使农业继续发展,甚至连边远地区居民的人口也渐渐减少。

在吴哥神秘地荒弃了500年后,今天吴哥又面临着另外一种威胁——那种恣意胡为的战争的威胁。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壮丽的庙宇在争夺政权的内战中,有没有遭受摧毁。损坏是一定有的,但不知程度严重与否,能不能修复。民主柬埔寨的政府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谈到未来的计划。将来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要求,要使穆奥发现的那个湮没的城市,重新成为世界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