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外国政要答记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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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全球化(3)

潘基文:由于朝鲜半岛长期处于分裂状态,南北朝鲜双方缺乏足够的信任和信心。其间一些偶发事件也确实造成了许多障碍,使第一次南北峰会所达成的协议难以得到实施。在过去的7年里,双方的交流与合作有了很大的扩展与深化。在此基础上,南北朝鲜双方增强了互信。现在双方领导人已经在许多细节方面达成了一致。因此我很相信这次峰会所达成的协议在实施上会比上一次顺利得多。

《北京周报》:您觉得有哪些因素会影响最近在北京举行的最新一轮六方会谈上所通过的共同文件的实施?

潘基文:我还是想说,我是个乐观的人。我不想去深究那些负面的因素或是所谓的障碍。原则上,我们应该着眼于那些有利于落实六方会谈文件的积极因素。这次六方会谈所达成的共识,也是朝鲜半岛去核化的重大进步,包括去核化进程中的许多重要因素,例如:核设施去功能化并最终拆除所有的核设施及核材料。这是非常重要的共识,我很受鼓舞。这是在今年二月份共识基础上的重大进展。

《北京周报》:您曾经说过自己已过耳顺之年,善于倾听。有人将此解释为立场不坚定,对此您有何评价?

潘基文:当一个人到了60岁的时候,他应该能够有良好的智慧去倾听每个人的观点与想法,并做出自己的判断。这种判断应该是最为合理、客观的。在亚洲文化中,谦逊和低调是重要的美德。不能将此误解为缺乏承诺、缺乏领导力、缺乏精力或活力。这种“低调”是人的一种行事风格。尽管如此,在重要情况下,我还是会做出果断且坚决的决定。

★基辛格:确保伊拉克稳定必备的“政治秩序”( 2006年12月4日)

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日前在接受媒体记者专访时指出:美国处于一个艰难的境地,现在要做的是避免伊拉克出现一个类似塔利班的组织或者是一个原教旨主义的圣战政权。必须将伊拉克问题置于一个国际的背景下,没有地区的平衡就不可能有伊拉克的平衡。伊拉克要想稳定下来最终必须建立一个有着有限权力的国家联盟,它实质上实行自治,这是一个极有可能的结果。德国《世界报》12月4日刊登了该报记者对基辛格的专访,题为《“一项现实的美国外交政策也必须是理想主义的”》,要点如下:

《世界报》记者问:您会建议布什总统或者是由詹姆斯·贝克和李·汉密尔顿领导的伊拉克问题研究小组做些什么呢?

亨利·基辛格答:显然我们需要双方都支持的战略。我们处于一个极其艰难的境地,因为我们在内战的包围下与抵抗者作战。现在要做的是避免伊拉克出现一个类似塔利班的组织或者是一个原教旨主义的圣战政权。同样,我们必须避免我们是那里唯一在灭火、同时却不能推进到火源的人。我们必须将伊拉克置于一个国际的背景下。两年来我一直敦促建立一个国际接触小组。我一如既往地认为,它是一个能够迫使各方公开其目标的战略的重要因素。

问:您也将伊朗和叙利亚包括在内吗?

答:是的。但是,我们也应当邀请印度和巴基斯坦这样的国家,当然还有俄罗斯。这只是创造了一个将整个问题国际化的框架。问题不会自行解决,但这样会有助于对其进行定义。

问:是否到了政府必须放弃它在伊拉克的某些野心并在民主和稳定之间作出抉择的时候了?

答:是的,我想这就是现实。以前美国为民主承担责任是合适的。美国不能到一个地区说,我们想要的一切就是稳定。但是目标实现的期限和美国直接参与的程度必须根据经验和条件作出调整。伊拉克不是历史意义上的国家。它由奥斯曼帝国的3个地区组成,并且从未作为一个整体接受过统治。所以说它与我们熟悉的那些国家不同。因此,在一个像伊拉克这样的国家(伊拉克人民最刻骨铭心的经历是宗派主义的暴力行动,除了逊尼派之外所有人都将国家视为压迫的工具),选举必然会产生宗派主义的党派,它们将继续过去的历史争斗。因此,选举首先会带来合法性的想法是错误的。甚至在西方,民主的演变也普遍经过了一个国家诞生的阶段。由于我们试图跳过这一步骤,所以我们有效的目标扭曲成了目前我们所看到的状况。

问:其结果可能是伊拉克的分裂或者是诞生一个国家联盟。或许人们会找到能够提供最大限度稳定的活动家、利益集团或伊拉克社会的某个群体。

答: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此。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选出这部分人,它可能会起作用。但现在太晚了。对德国和日本的占领不是为伊拉克树立的典范。德日两国的管理机构本质上没有改变——除了最顶端的10%,日本的比例还没有这么大。德国和日本都不存在内部安全问题。这远远不是一个适用的模式。但我想明确的一点是,我曾经赞成入侵。我原则上支持政府。

问:什么样的政治秩序能让伊拉克稳定下来呢?

答:我想,最终将是一个有着有限权力的国家联盟,它实质上实行自治。这是一个极有可能的结果。我赞成召开国际会议的原因是,防止一场很容易蔓延开来的骚乱发生符合很多国家的利益——尽管它们的动机可能全然不同。伊朗不会想要一个伊拉克塔利班的。而土耳其害怕出现一个独立的库尔德国家。没人希望出现多个完全独立的国家。这是必须反映力量均衡和利益的东西。极有可能的结果是一个由多个广泛自治国家组成的软弱的国家联盟。

问:有一种理论说,伊拉克正处于一场内战当中,只有一方获胜才能结束内战。您认可这种说法吗?这是不是表明,美国应当支持巴格达街头的任何一方呢?

答:目前巴格达街头的局面不能再持续下去。约翰·麦凯恩加强军事力量的想法没有什么吸引力,但也不能因此而说它是完全错误的。

问:这样巴格达会在一段时期内稳定下来。

答:在一段时期内。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我们必须避免温和的国家陷入恐慌,我们必须缔造一种平衡。这是不可避免的。

问:缔造一种平衡——在伊拉克内部还是在整个地区呢?

答:在整个地区以及伊拉克。没有地区的平衡就不可能有伊拉克的平衡。

问:您认为总统和副总统已经学会了这一课吗?

答(沉默了良久后):在我与总统谈论我的想法时,我的感觉很好。当然,只要他认为我们赢了,只要有人会对他说我们赢了,他就完全有理由坚持那些人所建议的战略。

问:现在还一直有人对他说我们赢了吗?

答:我不知道。我们目前所看到的可谓是一幅怪异的胜利景象,不必是航天工程师就可以清楚这点。

问:那么问题就是,到底总统认为全面的变化路线是必要的呢,还是作些战术上的修改就足够了。您怎么看呢?

答:我们不仅可以在技术上足够快地训练好伊拉克部队,而且还能足够迅速地将其训练成一支国家军队,这样我们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种想法一度是有说服力的,但是在规定的时间框架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

问:正像布什总统在第二次就职演说中所表明的,他有着宏伟的目标——他要在很短的时间内使世界大部分地区民主化。他对这一目标的考虑有多成熟呢?

答:第二次就职演说所表明的目标是有效的。美国可以为其总统所宣布的目标感到自豪。但是,目标可以在一个任期内就实现吗?我会说:不。人们可以确定一个方向,但是真正的实现可能需要一段较长的历史时期。

问:现实主义思想回归白宫了吗?

答:现实的美国外交政策必须具有理想主义的成分。如果看一下像俾斯麦这样曾经是力量平衡高手的历史人物,您会发现,他是在普鲁士独一无二的原则上构建自己战略的。总是存在着信念的因素,而美国的信念就是,我们的民主理想通用全球。这是一个与我们的自我认知不可分割的信条。所有伟大的总统都谨记这点。问题是,他是作为预言家还是作为国家领导推行外交政策的。如果是预言家,他会说,理想是全球通用的,必须立刻将其实现。如果是作为国家领导人,那么理想虽然有效,但必须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得到充分的实现。预言家的问题是,他们可能造成严重的摒弃和巨大的灾难。而国家领导人的问题是,他们可能造成停滞不前。找到一条折中的道路——这就是窍门所在。

★潘基文:当选联合国秘书长后答记者问(2006年10月13日)

潘基文被第61届联大任命为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后,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下面是媒体对潘基文的采访摘要。

问:对当选秘书长有何感想?

答:我在担任青瓦台外交助理一职时,记者们说我很能避开记者提出的敏感问题,所以善意地给我起了“油鳗鱼”的绰号,记者们将这一绰号翻译成汉语,叫成了“油鳗”,而后一位汉学家将这一绰号改为“油迈(能左右世界的意思)”。看来这个绰号成了现实。

问:将怎样应对朝核问题?

答:明年初正式上任后,将任命专门负责朝鲜半岛事务的特使,并长期设立这一职位,高度关注朝核问题进行应对。这是在观察事态进展和各种情况后,需要考虑的问题。但如果***委员长发出邀请,有可能访问朝鲜。

问:就日本想要加入常任理事国,您曾表示,如果周边国家反对就很困难。这一说法现在是否仍然有效?

答:外界传闻韩国在反对日本成为常任理事国,但这只是韩国政府从原则上表明对安理会改革案的立场。也就是说,韩国赞成安理会进行改革,但改革案应得到具有代表性的成员国,也就是说联合国成员国的支持。

问:目前提出了3种联合国改革方案,您有何看法?

答:计划在交接期间广泛地听取意见,于明年初表明立场。

问:作为下届联合国秘书长,请再谈谈解决朝核问题的构想。

答:重要的是提供帮助,以使六方会谈顺利进行。根据联合国宪章第99条,作为秘书长,可以掌握主动,因此不仅会与安理会理事国,还会与六方会谈与会国进行磋商。

★潘基文:我感到责任无比重大(2006年9月14日)

今年9月14日,联合国安理会就下届联合国秘书长人选进行了第二次意向性投票,在此次投票前夕,竞选中最有力的候选人、韩国外交通商部长官潘基文接受了《中国新闻周刊》的书面采访,就担任联合国秘书长的抱负以及竞选过程谈了他的想法与感受。

中国新闻周刊:你将如何使联合国这个庞大的国际机构变得更有活力和效率?

潘基文:第一,目前,联合国成员国之间的分裂与对立是非常令人担忧的。我认为,联合国为实现既定的目标,最需要的是恢复成员国之间的信任,把政治性意志凝聚到一起。本人将为发挥作为能够协调成员国之间纠纷以及秘书处内部无形纠纷的协调者作用而竭尽全力。

第二,将竭尽全力发挥作为最高行政官员的作用。把联合国秘书处的官僚主义降低到最低程度,采取必要的制度与文化上的改革措施,把国际公务员的专业和道德水准提升到最高的水平上。

第三,与其财源相比,目前的联合国所管的事过于庞杂。联合国需要在联合国的职能中找出较为重要的部分,并使执行这些职能的机构与项目提高其业务执行效率与连续性的过程。

让联合国机构执行其本身的职能也是一项重要的课题。新设的人权理事会与建设和平委员会是联合国改革方面有意义的成果。本人将充分发挥作为联合国秘书长所能发挥的作用,使这两个机构在维护与倡导人权,建设和平及纷争后恢复等方面做出实质性的贡献。

中国新闻周刊:你对参加联合国秘书长的竞选有什么感想?你认为获胜的原因是什么?

潘基文:自今年2月宣布正式参选以来,我作为联合国秘书长候选人,就本人对联合国改革的想法及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开发与人权等联合国所谋求的三大目标的展望等问题,与许多国家进行了协商。我感到国际社会对新任联合国秘书长的期望非常高。我认为,如此高的期望既反映了对目前联合国所处状态的批评,也表达了对联合国作为一个普遍性多边组织的期望,而且期望值还很高。

我认为,目前,大家都认可新任联合国秘书长应由亚洲出任是大势所趋。诚然,在新任联合国秘书长选举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候选人的素质与经历。不过,今年7月末举行的预备投票充分证明亚洲推选了具有优秀素质与经历的候选人。本人高度评价中国作为亚洲惟一的常任理事国为亚洲候选人担任新任联合国秘书长所发挥的领导作用。

本人在上次预备投票中暂居第一,这是非常令人鼓舞的结果。我认为,这是安理会理事国对本人作为韩国外交部长的活动、在过去40多年间作为外交官所积累的经验,以及对本人品格的评价。

中国新闻周刊:据悉,韩国政府和民众都十分支持你的参选?

潘基文:中国与韩国拥有相似的文化,两国都是重视“家和万事成”的。因此,本人对韩国政府与国民对本人正式参选秘书长所给予的一致支持与声援表示最衷心的感谢!今年2月当宣布我正式参选时,政界不分朝野都表示了全力支持与欢迎,普通民众也对此非常关注。

我认为,这些关注与声援反映了韩国国民高水平的国民意识和全球化精神。韩国国民十分珍视联合国,并认为韩国在对所取得的经济发展与民主化感到自豪的基础上,现在是为国际社会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的时候了。韩国国民对本人参选联合国秘书长的声援与期望正是反映了他们这样的意志与关注。

中国新闻周刊:作为韩国举足轻重的一位政治家,你认为自己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潘基文:我一生从事着职业外交官的工作。担任韩国外交部长也近3年了。对于能获得为国家服务的机会常怀感激之情。今天,一边向联合国秘书长这一繁冗而重要的职位发起挑战,一边为获得这一机会而感到荣幸,同时也感到责任无比重大。

韩国以世界第10 位的经济实力为基础,与全世界所有国家建立了许多的双边关系。在国际舞台上,韩国的威望与地位在大幅度的提高。我认为,作为一名外交官,做出与韩国的威望和地位相称的贡献,在国际问题上发出韩国声音的过程,是一件既困难又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我认为,东北亚地区是国际上最具活力的地区,因此不稳定性也比较大。最近,韩中关系不断取得飞跃性发展,本人对韩中两国为东北亚稳定而密切合作感到满意。就任外交部长后,我珍视能够为韩中两国加深互信,朝着共同目标携手合作,发展到新阶段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