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霸皇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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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嗯。子霏的法子,很美。”

月眸也看向那梨花瓣,在她还在努力平覆心跳时,突然放开她,做了一件令她经年累月,也无法忘怀的事儿。

事后,她常想,是不是正因如此,她对他,才有了那么一抹心软呢?!

他屈身,揽起衣角,拣起花瓣盛在衣摆里,就像她刚才一样。这举动,真真不适合他,可是,现在由他做来,明明很无聊的举动,在羽袖轻摆回荡中,瞧着竟是恁般地夺人眼目,震人心魂。

优雅的人,好像做什么,都很美,很美,让人无法移开眼。

守在亭外的彭奇之一见,立即要上前帮主子,却被梓祯一声喝退了。

她看过去,彭奇之眉头深锁,不悦之情毫不掩饰,抬头睇她一眼,那眼神深恶痛绝,好像她亵渎了他伟大的领袖般,狠狠一扭头,退后三步定立,不再看这方。

怪了!又不是她叫他拣的。

“梓祯,我来吧!”

她急忙上前,牵起裙摆,一同拾花瓣。

他微微抬首,她髻发上的粉色缎带,轻轻飘荡垂落,愉悦的神色漾在红润的小脸上,虽然仅只八岁,无形中流露的浅浅风情,已能蛊惑人心。

“就这些也够了。”她抬头,冲他轻轻一笑。不待他反应,转身将一大捧的花瓣儿落在案上。

他微微敛眸,一抹澎湃的炽光,被悄然按下。放下花瓣儿,看着她,将画儿反铺在一层白宣纸上,再均匀地铺上花瓣,一瓣并一瓣,细腻认真的模样,让人转不开眼。

一瓣两瓣,三四瓣,瓣瓣香香。呵呵!

小手儿忙着,忽然又加入了一只大手,身后浓浓的热气,弥漫着浓浓的桂香,不自禁又压低了呼吸声,好似怕呼重了,都会打破了什么。

他的手,也很漂亮啊,纤长,骨节分明,玉釉般光滑细腻,没有毛毛,咕……为啥这人儿就能生得如此得天独厚,招人妒嫉啊!

终于铺好,只差压上厚厚的东西。压什么呢?

“用书压还是竹柄?”他问出口。

“书和竹柄,都会吸香啊!”不够完美。

“那就用铜铁、古玉。”

“嗯,是不错。可是我没有那么……”

她刚开口,便见他扬手招来彭奇之,道,“奉远,把我的石钺拿来。”

“是,殿下。”彭奇之恭敬地应声离开,临去的一眼,真是恨不能她从此处消失掉般。

唉……这男人儿真是……呃,石钺是什么东西呀?

“子霏,你可有想要的礼物么?”她的脸儿,又被他捻了过去。

不敢直视那双洞彻人心的月眸太久,“没……没有。呵呵,宫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由!她想要自由哇,请你不要动不动就捏人家的脸,好不好哇?

当然,知道他不会听,她只有小小腹诽一下。

“那么,迎新夜亥时,我在这,把礼物给你。”

“梓祯,我……”

她想拒绝,可偏偏这时彭奇之插进来,扬声报道,“殿下,有急奏。”

他勾了勾她的小脸,抿唇一笑,道,“记住了。”

然后,接过彭奇之呈上的玉片,压在了花瓣儿上,一一铺好。

不待她开口,他拂袖出了画亭,彭奇之立即附耳嘀咕了一下,他点点头,疾步离开。

她张着小嘴,也没能发出半分不平。

哎呀呀,真麻烦……后天,就是迎新夜了呀!她已经跟梓炀约好,要出宫看花灯,游市集的。不过,亥时的话,也许来得及吧!

今年,终于给她捞到出宫的机会了。

为了这一天,她可是做足了准备,天刚微沉,她就叫婢女帮她整束好了。

在寝室里等了半天,也没见梓炀过来,心急起来。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来,报道,“请子霏公主安。”

“你……是六殿下身边的?”

“是。殿下让奴才给公主传个信儿,殿下会晚一刻时间来接公主,请公主不要急。殿下已经将出宫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这是殿下送给公主的彩灯,请公主过目。”

“好。”

她叫婢女点燃了莲花灯,橙红的烛光,映透出粉红莲瓣朵朵开,墨绿的叶片隐可见丝丝茎脉,灯下缀着石榴红的穗子,一根青竹杆子挑着,一股淡淡的莲香,渐渐散发出来。

婢女解释说,这花灯与宫外的大大不同。宫外的花灯,一般都是用纸扎的,怕雨怕水。宫中的巧匠琢思之下,用麻布扎灯,让绣坊的绣娘们织出了这种透光性好的麻布,染上各种颜色,扎成花灯,即防水,又持久,更耐用。而其中的蜡烛也是特制的,参入了各种香料,焚时,必带清香,有提神的,助眠的,防蚊虫的,更甚带催情的。总之,这时代最先进奢华的东西,都在宫中了。

今晚,清宁殿外的广庭上,也有舞花灯的节目,都请了宫外的艺团,表演给皇室们看的。

不过,他们早跟兰贵妃请了假,拿了牌子,可以放心大胆出宫。

玩着花灯,时间很快溜过。

梓炀终于来了,一身雪色胡裘,雪色束冠,杏仁眸子晶亮晶亮的,看到她,俊柔的面容绽开一抹亲暖的笑,手上也提着一盏莲花灯,面庞笼上一层明丽红光,动人心扉。

他伸出手,她高兴地跑上前,拉住他的手。他轻轻撩去她额前一丝鬓发,勾到耳后,宠溺地抚抚她的脸儿,问着,“让你等久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嗯。”

他扬手,婢女递上一件同款雪色裘衣,他给她穿好,系上肩带,拢好长发,牵起她小手,出了门。

梓炀啊,对她的呵护,无微不至,简直比老妈子还老妈子。能有这样的未婚夫,她可满足了。每每这时,周围的宫婢太监们,无不投以羡慕的微笑,也常私下里拿此事儿跟她打趣儿。

真希望,她能快快长大,早点嫁给他,幸福自由地过一生。

坐上华丽的马车,驾车的是梓炀随身小奴以同。

长长的宫道,点灯宫婢缓缓莲动着,渐渐被抛离在身后。以同性子开朗,叙说着老百姓们在迎新夜的精彩活动内容。

临近宫门时,她忍不住挑开帘子,看向那高高的大铜门,便听见门外,热烈的炮鸣尖哨声,浓浓的年味儿漫进了心底。

突然,车后传来一串急骤的铁蹄声。

“四殿下急令,快快开门。”清朗的声音扬起,是彭奇之。

门口的卫兵立即点头哈腰,厚重的大铜门,轰隆隆地启开,马蹄疾嗒,迅速消失在宫门外。

而在彭奇之擦身而过时,瞥了一眼他们的马车,虽仅是一两秒的时间,那面上的急切警肃可窥一般。

这情形,让她想起那日作雪梨花画儿,梓祯离开时,隐约飘来的四个字:戎狄有乱!

接着这两天,许多活动都没见着梓祯的人,唯有早晨去给兰贵妃请安碰了一眼。那时,他身边除了彭奇之,还有两个年纪较大的官员,皆是一脸沉惶肃色。

此时,万家团圆之时,彭奇之却出宫传递军报,实在是个不好的预兆。

他那么忙,亥时之约,八成也上不了心吧。

与国家大事相比,她这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自然不会上他大爷的紧急军情啰。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今晚好好瞧瞧湘南百姓的民俗吧!

“迎呀迎花灯,看呀看花灯,看见狮子滚球灯哪!东片看下来,究系花灯赛,红男并绿女,双双呀,对对哪,手牵手来情人看花灯,八仙来吹唱,仙女来弹琴呀!”

热闹的街头,爆竹声声,灯影摇曳,人头揣动,香飘四溢。唱小曲的,耍狮子的,玩杂技的,比比皆是,将整个长街挤得水泄不通。

梓炀护着她,正看着戏台子上的《采花灯》小调,浓妆艳抹的小旦步态轻盈,侬侬软调,引得台下人喝好声不断。

“迎呀迎花灯,情人看花灯,看见仙女在半天哪!南北看下来,究系花灯赛,红男并绿女,双双呀,对对哪,看下真来,童子拜观音,八仙来合唱,花灯闹么停呀,看不完哪!”

他紧紧抓着她的小手,将她护在怀中,时不时拥上一波人流,熙攘推动中,他为她隔去阻力。实在看不到时,便将她高高抱起,她揽着他的脖子,自然高出一等,将整个长街的热闹,尽收了眼底。

这一年半呵,之前瘦弱的少年,不但冲得很高,而且也壮实了好多。托着她这么久,也不见丝毫疲累。

“梓炀,咱们去那边,那边有卖小吃的。”顺便,也休息一下。

“好。”

小跟班以同得了主子令,立即窜上去,给他们安置了一个空适的位置。于是,她和梓炀吃上了到古代来的第一次“露天大排档”。

“嗯,味道好好啊!梓炀哥哥,你觉得呢?”一碗混沌,20个,才两文钱,太值了。

他温淡一笑,抬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菜屑,“好吃。以后,咱们再来吃,可好?”

“可以吗?”意思就是,以后他可以经常带她出宫啦?

“可以。”

“哇呜,梓炀哥哥好棒!”一乐,她直接抱着他脖子,就是一吻。油油的小嘴上,还沾着一根菜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