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霸皇夺爱
173200000167

第167章

此刻,无需任何言语。那抚过面颊的温柔暖意,便是深心处最真的倾叙。

云清,风淡,日盘也羞涩地隐去。

“朵儿,你再为我绘一副画,可好?”

“好啊!以后你就是我专属模特儿。”

从此以后,她的画里,只有他一人。以至百年之后,众口传颂的帝后痴恋,世人从遗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紫鸳后画作里,识得最多的便是那丰神俊朗的一代明君湘南帝。

可当她为他着色时,心便抑不住,隐隐疼痛。那披垂在他身后的发,他故意拢在脑后的发,斑驳苍白。是她最难落笔之处。她如何舍得,为曾经那漂亮得如绸如丝的黑发,点上同样斑驳的颜色。

于是,她开始翻查医书,寻找乌发的回护之道。

之前她为他们所绘的诸多兵器都有了不小的试验成果,她又绘了一个物什让工匠制作。制成时,倒引来东方修求拜,想要知道那东西又是何奇异的作战兵器。

子霏柳眉一横,嗔道,“本宫哪有说这是兵器了?”

东方修一挑眉,刚想问出口,子霏拉过梓祯,坐那个用紫鸳花锦布做垫的奇怪木床上。

再解释,“这是本宫做给皇上晒太阳、休息用的。”

“啊?”

东方修讶然,便见太监们提着一筒筒热水而来,裁冰端着一盘瓶瓶罐罐。

“朵儿,你这是做什么?”一直静观一切的梓祯也开口了。

她拉他睡下,开始揉抚他头上穴道,慢慢解释,“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准备的。只要闭上眼,享受就好。”

微凉手,合上他惊色一绽的月眸,然后,他的世界,只余下她温柔甜蜜的声音。在她纤巧十指下,他不由全身放松了下来,缓缓坠进了那十指织出的柔情大网里。

清泠泠的温水,慢慢倾下,一缕缕湿润了那头如云华发,盘绕在银色的铜盆中,好似化成一汪银月般,手指一碰,银光灿灿,都软在了她的手下。

“舒服么?”

“嗯。”

“嘻嘻!这床,舒服么?”

“嗯。”

“这形状虽怪,却是百分百符合人体工学。垫子里加了熏衣草,有助眠、静神的作用。”

“这是……”

“味道很特别吧?是首乌,还有其活肤的中草药,制成的发膏。人家花了很多功夫呢!”末了,不忘讨娇。

“呵呵,朵儿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她沉吟了一下,手上的压抚没有停下。

忽然,他感到额头一热,似乎被蝶儿扑过般。

“再送我一套那个琉璃坠子,好吗?”

“好!”

旁边,看到一半的东方修早溜走了。行到猗园外,还不住地猛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里直叹,子霏这小丫头越来越腻歪了,连这种花样也搞得出来!唉,他是小窥她了呀。若没个几招,怎么能把四殿下这么英明神俊的人也拐到手呢?真是……怎么还这么麻!

行致掬兰殿门口,便见一侍卫匆匆行进。本也未做他想,只想快些回屋去泡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那丫头制造的可怕鸡皮。但出宫门时,却见到镇国公随同晓杰候在门外,不得不上前施礼,应付了两句才离开。紧见那两人的模样,就知道似乎并未有甚好事。听说前日兰太妃又来宫门前大叫,还擅闯帝后宫。幸好那丫头念旧,时不时都宿在猗园,否则两女对上……啧啧!

不过,依丫头的性子,有皇上撑腰,应不会落于下风。只不过……毕竟一个是母亲,一个是所爱的女人,皇帝陛下不好做啊!丫头的这条情路,刚刚拔云见日,只怕又要经风历雨了。

哧地一声,灯芯熄灭,殿内一角顿时阴暗下去。

殿内两人,面色同样凝重,空中相峙的眼眸,似已经爆出激烈星火,缠斗不休。

终于,殿下老者沉声喝道,“梓祯,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殿上着一身黑金龙袍的人,淡淡应道,“朕知道。”目光忽似一变,焦点也散在了那暗下的一角,神容一片宁静,幽冷,更给人一种孤高寥落的感觉。

他起身,走向镇国公,在其五步之前立定,“母亲的养育之恩,舅父的教导之恩,朕一直刻在心,无一日忘怀。”

凝住镇国公的月眸,清冷中透着一丝肃穆敬然,镇国公眉头微展,却又为接下来的话捏紧了拳头。

“但国之大事,绝不可因情循私。晓杰真有将才,朕绝不吝赐予机会。至于我的母亲,若非她一心想置我妻子于死地,朕又真想如此对她么?现在子霏有孕在身,朕希望再发生任何不测的事。望舅父体谅!”

“皇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弃天下社稷于不顾?您之前幽藏渔村,陪着那女人不出世,就不是因情循私了吗?”

话一落,梓祯月眸扫过镇国公,停驻了三秒,便又转回那暗下的不明知处。

但就这短短三秒,令镇国公如置森寒之境,那税利夹冰的以刃仿佛已直插肝胆,让他欲启的口僵在原地。

“舅父,此话何来?”淡淡的询问,不轻不重地吐出,却似千金鼎般压在身上。

镇国公面色一抽,呐呐开口,气势似已消去一半,“我……我是听回来的那些部将所说。”脑中似又忆起一事,忽地胸中气势又足,挺胸接道,“祯儿,群臣眼睛都是雪亮的。那女人额际纹饰,分明是万贺国历代皇后身份的象征,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

“镇国公,”重重一声低斥,横断镇国公汲汲之言,月眸中直射两道霜寒冷光,“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朕的妻子,是湘南国唯一的皇后。朕绝不允许任何人对朕的妻子不敬!若你今日是为兰太妃之事而来,护妹心切,朕情有可原。但你再言语无忌,侮辱朕的皇后,休怪朕不念骨肉亲情。”

“你……你当真如此无情无义?”

月眸精光一绽,沉声道,“朕真是否无情无义,还要镇国公自问一下是否真做到有情有义!”金袖一挥,迈步走出金殿。

“皇上,”镇国公蓦然出声,声音微瑟,却又夹着一丝凛然决绝,欲跨出殿门的人停住身形。

“朕会彻查传递那等不实谣言的人,凡侮皇家尊严者,一律重惩。望镇国公大人谨遵朕训。”

“皇上,难道你就真不怕天下流弊,众口销金吗?”

门前的人,冷冷一哼,“朕,何时受过尔等威胁?!”

说完,也不待镇国公再言,转身离开。

镇国公僵立当场,炯劲的目光中,倾刻暴出纯然的憎意。他知道他不会妥协,他知道他们已经正式宣战。既然现在已无退路,他便孤注一掷!他即可扶他坐上这皇位,亦可倾之。

更何况,天命即是如此!

裁冰离开后,子霏心中的不安,隐隐攀升。

晚膳后,就听侍卫急报,说镇国公求见。梓祯离开许久未回,她一时心急,问起事由,才知道前些日子兰贵妃独撞皇宫要见她,结果不料她这皇后是狡兔三窟,致使兰太妃在凰瀛宫扑了个空,与随后赶到的梓祯大吵一架,被押送回雍露宫又软禁起来。

唉,婆婆果然和媳妇是天生的仇敌!

他们三人的关系,今生还有机会化解么?她希望时间可以消弥一切,可是……

抚着高隆的肚子,眉头越揪越紧。

门声响,她急忙收敛愁容,扬起最单纯无垢的笑容,迎向那进屋的高大身影。

织灯盈亮,照亮他一身雍荣高贵,缓步拾来,似将所有的光华都聚敛在他身上,那薄薄的唇轻扬着一抹淡淡笑意,但那张俊澈的面容初抬起时,无由地似罩着一层寒霜,随性披散的发,在他略显疲色的俊脸上,投下一道阴影,阴影下的月眸透露出一股凄疮的寒意,当他接上她的眼眸时,那孤冷的颜色倏地消失,他抬起脸时,碧柔的光映亮那俊美的容颜,一室的柔都罩在了他的身上,他又变成了她熟识的那个温柔深情的人。

“朵朵,怎么……”

蓦地扑进怀中的人儿,让他打住了声,他微微一怔,抬手轻轻抚过那头黑亮如丝的发,指间的触感,让月眸中划过一丝凄色,瞬即又隐入眸底不见。

“舅父只是担忧边境战事,进宫与我一叙。并无大事。”

她心中一叹,他明明就是关心则乱,若真无事,他根本不用提这“画蛇添足”的一句啊!

见她不动,他轻笑一声,“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吗?又撒娇了?”

他抬起她埋在胸前的小脸,对上那双晶瞳时,脸上一愕。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张口一咬,像只突然发威的猫咪,忽又哧笑起来,“是呀!人家好久没玩游戏了,一直等着皇帝陛下呢!”

“游戏?”这张怪异的小脸下,似乎又藏着什么东西。

“是呀,猫捉老鼠的游戏哦!”

说着,红红的小舌舔过娇嫩的唇儿,眼光倏地下瞥,而一只调皮的小手,环到那副健硕身躯背后,顺着窄劲的腰身下移,停在某个隆起的圆丘上,重重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