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霸皇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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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呢喃着,“傻子霏,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呢!”

天,很暗,云压得极低,预示着一场大爆雨即将到来。

子霏央求梓炀,要一块去探望梓祯。临行至门口,正看着端药盅的邀悦,心下又生了几分躇踌。

踏进屋内,淡淡清冷的桂香如往惜般,幽逸蔓蔓,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得叮吟的勺碗相撞声。

这里,和适才醇亲王的处所,分明两种风格。

那个受伤的人,依然如常般,慵懒闲逸地倚在织锦床头,由母亲细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浓黑的药汁。

微瞌的月眸下,印着一抹明显的疲色暗影,俊逸的容色染了些苍白,红润的薄唇也泛着淡淡的苍紫色。

似乎仍有余毒吧!

当看着他们到来时,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睫,朝梓炀点点头。

小婢端来圆凳,坐下后,足有一刻光景,兰贵妃喂完了药,掏出丝绢,为儿子拭去嘴角的药汁。又端来一碗散苦味的药水,梓祯接过自饮。

“母后,您该回去歇歇。这里有梓炀和子霏,您不用担心。”

兰贵妃淡淡地睇来一眼,遂抚抚儿子的面容,软软地嘱咐了几句别太操劳,留下邀悦就离开了。

母亲一离开,半瞌的月眸睁开,隐抑的精魄之气刹时迸射而出,直视梓炀。

“梓炀,可有查到什么?”

“四哥,梓炀不才,被抓的刺客全部服毒自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看来,被指使者并不简单。可疑的对象都有哪些?”

“之前被四哥查办的黑道份子,我已经按四哥您的吩嘱,放出消息,让各地的间者严加注意。四方国属的间者也开始收集消息。另外……”

梓炀列出一堆嫌疑对象,彭奇之亦加以补充,也未得出绝对结果。

范围似乎也越拉越大了。

原来,表面昌隆富庶湘南国,私下里也集结了诸多私怨仇憎。不论是已经降归的属国,还是敦睦邦交的临国,都可能成为刺杀皇帝的主犯。

子霏自觉应该退出这样的讨论会,可却没一人叫她出去。突然打破人家的讨论,似乎也很不礼貌啊!

不过,似乎他们漏了什么吧!

“那个……”

她一出声,所有人都看向她,疑惑,不屑,惊奇。

吞吞口水,“我有一样东西想给你们看看,有点……特别,我一直悄悄收着。可能会对你们有帮助,那个……我去拿来给你们。”

说着她就要离开,又被梓祯唤住。

“你让人取来便是,不用亲自跑了。”

“不,不行。那个东西我藏起来的,下人不方便。我自己去取更好。”

她直接跑了出去,叫上刘三宝陪她,两人急冲冲地往回跑。

她所住的虽偏了些,可也是同一个院子,故而只要拐几条廊子就到。

心中有些急切,也听不得刘三宝的罗嗦,刚拐出一道月亮门,就撞上一人。

被撞人身形似乎极富弹性,撞得子霏头昏眼花,连退数步被刘三宝扶住,才未摔倒。

不做他想,有如此大惯力的家伙除了滚龙球三皇子,没别人了。

“啧啧啧,小子霏,这么急匆匆地是往哪儿去啊?”脾气不好三皇子梓贤,被这么一撞,没有生气,倒涎起一脸笑意,要上前扶子霏。

子霏往后一缩,避开梓贤的咸猪手,忙福了福身。

“三殿下,子霏奉四殿下旨,去取一件重要的物件。”

“重要的物件?呵呵呵,什么重要的物件,需要可爱的小子霏去取?你不是诓三哥我吧?”这说着,又逼上来想拉子霏。

子霏连连后退,心底恶咒了几声。

“三殿下,子霏确有急事。不耽搁殿下行事,就此别过。”身子侧过,就想溜走。

哪料梓贤虽然身形不彰,却也是练过功夫,轻轻一闪就挡住子霏的去路。

肥猪手直伸了过来,眼看一寸就要帖上她的脸,她的退路已到尽头。

突然刮来一道劲风,呼啦啦掀起梓贤衣袂,迷了眼。子霏趁机退了开,背上又撞上一人。

“奉远叩见三皇子。”

原来,是澎澎冰啊!

一块千年寒冰屹立在梓贤跟前,三两句官腔将之隔了开。

子霏趁势跑掉,梓贤见着只有狠瞪了彭奇之一眼,拂袖离开了。

很快,她取得箭,往回跑。

一出门,就见着彭奇之立在门口。

他仅是微微晗首,公式话地说道,“殿下要属下随护于公主,公主请。”

这个时候,那人还能想到这等额外的细枝末节么?

子霏回来时,来探望的梓贤正好离开。

滚龙石投来的目光,溜气,恶心,夹着一丝嘲戏味,怎么看,怎么地令人不舒服。

递上那半截箭簇后,她终于松口气,猛喝了几口邀悦送上的热茶,压下了心底的不适。

“这箭头……”梓炀低呼。

彭奇之接道,“是万贺国禁军专用。比之寻常箭头,由极北天山玄铁所炼,多出两分叉,置入人体后,倒刺分划出十字血槽,杀伤力强上两倍不止。”

“又淬了苗蛮的毒汁,可使士皇瞬间失去战斗力。”

“但这并不能说明就是万驾国所为。”梓炀看着闭目养神的梓祯,是肯定,又是疑问。

彭奇之补充,“万驾国君嘉贺天极性傲骄狂,应是不屑用此等计俩刺杀皇上。”

屋内陷入一片深思。

子霏看看拧眉的梓炀,思酌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拿出来晒晒。可又想到,自己的风头在这几天已经出够了,虽然已经低调不成,也不想再主动曝露目标。

悄悄地,瞥了眼床上的人。

素白的锦衣,对襟口上溜下一抹淡淡的紫碎小花,衬得俊容失了往日的凌利,更添几分优雅清贵。

突然,那紧抿的薄唇启开,说出的话,刹时令刚刚还沉窒的气氛,变得如箭在弦般紧绷。

“万贺的箭,南蛮的毒,刺客奇怪的武功。没有任何特指的对象,敌人如此……无非于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猜不出,到底为何者所为。但是,”月眸赫一睁,精光溢盛,“他愈是分散,也愈指出了他是谁。”

“四哥的意思是……”

“刺杀必是早有预谋。而皇上是突至大坝,以观防洪工事。能如此迅速得知消息的人,在最适当地方安插刺客埋伏的人,最可能是谁?!”

呃……天,他早就知道了。

梓炀一愕,惊诧地看着梓祯,与彭奇之对视一眼。

自己人啊!

箭、毒、人,皆非本国所有。

因此,刚才他们列举的所有敌人,唯独没有包括自己人在内。

“朕倒要看看那些宵小之徒,如何犯天逆行?!这小小刺杀,如何阻得了朕的南巡之行。传令下去,南巡行程不变,延长郴州的停宿时间,看那些刺客还再敢来行刺于朕否。朕定要行遍了我湘南之土,那些不平冤事案情通通直报到朕这里,朕要亲自审鉴。”

湘南帝怒声喝令,重重拍了一计雕花几案,震得水渍溅了一桌。

其下的朝臣皇子,个个低垂着头,齐声应旨。

皇帝对刺客事件的震怒,似乎比大家猜想的要严重得多。

多数人都不知道负责查办此案的六殿下梓炀,是如何呈报的。只因之前有大臣为了圣体安康,曾劝皇帝速速启程回宫。事隔没几天,皇帝召集朝臣的结果,便成了如此。

其实,这也并未出人意料。

想当年,湘南帝年轻为皇子时亦是一员猛将,南征北战不少数十次。后登基为帝,也曾多次御驾亲征。这等刺客兹事,如何能阻得了曾雄霸一方的帝王之心。

于是,堂上无人敢出声劝阻。皆喏喏地应承着,退了下去。

子霏和梓炀刚出大堂,便有小太监前来耳语,梓炀只有辞了她,进内院与湘南帝私晤。

同时,子霏看到梓祯和梓贤都被太监带进了内院。

自己人的事,还是只有自己人一起讨论,才能瞧出个瞄头吧!

她也不知道梓炀他们是如何向皇帝呈报,只隐隐感觉得出,随着皇帝年事愈高,宫中隐抑的那股皇权之争,也越来越藏不住势头了。

可这些她都不想触及,只希望,梓炀能尽早逮着合适的机会,将他俩的亲事给定下来。

悉经近日之事,她越来越怕,夜长梦多。

连着几日,丽鸳宫被一股沉闷的气氛笼罩着。

因等着皇都加派新的禁军护卫队,所有皇亲贵戚都待在屋内,禁止外出走动,以策安全。

子霏倚在廊下绿藤长椅上,手中端着一本不知何云的书,瞪了一个早上,也没记下一句半词。

梓炀给她找来打发无聊时间的,自己则一直忙着宫内上下细务,一天难得脱身看她一眼。

唉……到底是已经长大了,不可能像小时候,常常相伴左右。

虽然这院子景色也不错,绿藤爬满了红墙,绒翠的绿色中,探出几颗娇娇的红蕊细果。碎圆的卵石在园中簇拥着一株株说不出名的艳丽花朵,仰着颈儿,朝天上那红灿灿的大圆盘,争比姹色。

作一幅小园图,留下这独特花儿的模样,也可以回宫查查是何科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