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心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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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如今宝玉是老太太心坎子尖上的宝贝儿,将来这个家少不得自然是宝玉继承,如今最是放心不下的,就是宝玉的终身大事,很该给宝玉娶个得自己心意的媳妇才是,想一想,妹妹家的宝钗,今年也有九岁十岁了罢?不知道性情如何,若是能结为姻亲,这才是四大家族皆已联姻,必定是好的。

只听着贾母口里心里,都是那远嫁的女儿,和未曾见过面的外孙女,邢夫人等人自然是十分承欢取笑。

王夫人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面上愈加没有说笑,只想着该早些儿回去打发凤姐使唤人送信到金陵才是。

宝玉只拽着贾母的衣襟,问道:“老祖宗常赞姑妈乃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生平最是孝顺,可是为什么不肯叫妹妹来呢?”

贾母亦不知道,只得道:“你姑妈如今病着,自然是盼着女儿跟在自己跟前的。”

宝玉叹道:“姑妈那样一个女子,怎么能生病,将妹妹把持在家中了呢?咱们这么个大园子,原就是该许多模样齐整的姐姐妹妹来住的,如今有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偏竟不过来,只剩下我这么一个须眉浊物,可恨之极!”

听了宝玉的话,众人只当他小孩子脾气,只付之一笑而已。

王夫人忽而有些喜色地对贾母道:“倒是光忙着姑太太的事情了,如今咱们家的大姑娘,昨儿个受了太子殿下的宠幸呢!”

邢夫人听了似笑非笑地道:“这原是一件好事,只是如今也是没名没分的,等到大姑娘得了一个封号,咱们家才能凑些银子庆祝一番。不过,依着大姑娘才色俱全,势必是能有极尊贵的封号的。”

王夫人听了心中暗恼,明白邢夫人是讽刺不过就是太子殿下宠幸了元春一番罢了,却拿来显摆,只是此时贾赦和东府里的贾珍俱和皇太子的乳父内务府总管凌普交好,轻易得罪不得,只得忍气不说话。

贾母听得元春受到太子宠幸,不觉也是喜欢,道:“这也是喜事了,只能着大姑娘做了胎,有了名分,就很该庆祝,此时虽然心中喜欢,可是也不能出格,庆祝不得的。”

王夫人只得点头称是,道:“老太太说得极是,媳妇这就预备一些上等的补品与元姑娘。”

贾母点头微笑,也忙吩咐邢夫人道:“很是该叫你老爷也时常送些上好的礼物与凌普大人。”

邢夫人心中不忿,暗道:“不过就是二房里的事情,却叫我们大房里拿钱送礼讨好,大小眼也忒分明了一些。”

可是亦不敢露在脸上,只站起身答应了,回头便吩咐贾琏和凤姐去料理,自然是有王夫人的梯己交给凤姐打理。

黛玉整日价里腻着娘亲,听从这娘亲的教诲,除了上学之外,也跟娘亲学习一些琴棋书画,以及针黹女工,她天性聪颖绝伦,几乎有闻一知十之能,让贾敏夫妻两个都不由得常说竟真是赛过了谢道韫李清照等才女。

已经六岁多的她,越发生得冰灵娇俏,可是淘气俏皮依然,更让病重的贾敏每每不舍地暗中流泪。

初夏的微雨,催红了漫天的蔷薇,送来淡淡的热气,江南快马送进京的杨梅枇杷鲥鱼等,更是流水价似的也流入了荣国府和宁国府,足见两府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富贵和财物,竟能享受到皇宫里一般的瓜果等物。

正逢元春给太子殿下提到了庶福晋的身份,不再是个女史身份,自然是叫贾家的人喜气洋洋。

贾母忙出了梯己银子,命人治了酒席,合家请了戏班子来乐了两三日方罢。

那太子殿下虽然英明神武,颇有康熙的魄力,但是却亦如康熙一般挥霍奢华,毓庆宫中所摆设的珍宝古玩,实已超越了康熙宫中的陈设,他皇太子的俸禄自然是不够的,多年来的挥霍都是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侍妾等娘家人供奉的,自此之后,太子殿下便年年命人到贾家索取现银花用,两年之中,竟高达八万两白银之多,便只是后话了。

贾家如此奢华热闹,可是江南的林家却是一片白皑皑的景象,送殡如银山压地,哭声震天。

小小的黛玉陡然失去娘亲,本就身子骨不甚强健的她竟然大哭之后,亦病倒在床,每日用药不断。

听闻贾敏去世的消息,康熙不由自主地折断了手中的朱笔,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开得茂盛的蔷薇架子,郁郁葱葱。

可是,江南温软的山水,却埋没了一个绝世女子的风华红颜。

胤禛虽然已经入朝主事,可是毕竟黛玉也是他一手养大,不知道这个从小淘气的小人儿哭成了什么样子,便开口便向康熙告假,神色依然淡漠:“儿臣听说林夫人去世,故而想告假前去江南吊唁一番,请皇阿玛恩准。”

康熙龙目看着不动声色的胤禛,自己脸上亦不动声色,想了一会,道:“也好,总算是林如海和朕是少年结识,林夫人去了,也不知道你家的娃娃哭成什么样子了,你就代朕前去吊唁,礼金皆从内帑中出。”

胤禛淡淡地道:“吊唁林夫人的这笔银子,儿臣还是出得起的,很不用从内帑中出什么。”

听胤禛无礼,康熙不怒反笑,道:“林如海是堂堂正四品的江南道盐课御史,林夫人是正四品的恭人诰命,原该是从礼部出丧银办理后事,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恩典,只你的心意,却是你的,并不算是朕的。”

见康熙说到这个份上,胤禛便点点头,道:“儿臣遵命。”

康熙摇摇头,吩咐身边的李德全将折断了的朱笔换下,才又看着不曾离去的胤禛,有些儿莫名其妙地道:“还有事情?”

胤禛看了康熙一眼,才恭恭敬敬地道:“儿臣是想,林夫人写来的信中,吩咐儿臣要讨皇阿玛一个恩旨。”

难得见到胤禛如此恭恭敬敬,康熙不觉笑道:“倒是说来听听,她要讨朕的什么恩旨?”

胤禛道:“虽然皇阿玛金口指婚,可是却不曾有正经的旨意下来,因此林夫人讨的,就是指玉儿做儿臣福晋的旨意。”

康熙正在喝茶,听了这句话,猛地一阵咳嗽,道:“老四,你竟真的愿意让朕下了这道旨意?”

说着语重心长地道:“虽然知道玉娃娃与你情分非同寻常,但是你也要记住,你是大清的儿孙,不能如此一意孤行,也许,过了十年八年,小娃娃长大了,心意就改变了,岂不是彼此都失落?”

胤禛淡淡地道:“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是儿臣已有意将玉儿接到儿臣府中教养,总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再说了,林夫人的意思,是私下向皇阿玛讨了这道旨意,也是为了保全玉儿日后的生活,外面亦没有知道的人。若是来日里,玉儿果然改变心意,想必也并不会损了皇家的颜面。”

康熙眨了眨眼睛,肃然斥责道:“你们这是拿着皇家的婚事做什么了?家家酒吗?”

胤禛听出了康熙话中的一股怒气,便躬身道:“儿臣不敢。”

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来,眼中也有些莫名的神色,淡淡地道:“这是林夫人要交给皇阿玛的,到底皇阿玛应与不应,看完林夫人的信中说什么,再做抉择罢!”

康熙一阵纳闷,对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忙接过来递给康熙。

谁知打开看了没有片刻,康熙两边的太阳穴上青筋挣得老高,恨恨地将信笺子用力拍在大案上。

“好你个贾敏,竟威胁起朕来了!”

胤禛并不知道信中说的是什么,但是见到康熙如此形于外的怒气,却也有些诧异。

李德全和随侍的宫女太监们都是吓得兢兢业业,大气不敢出一声儿。

康熙又将信细细看了一遍,哼了一声,大声吩咐李德全来:“小李子,拿朕的玉玺来,朕就成全了她的心意!”

也不看别人诧异的神色,吩咐取了一幅黄绢,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几行字迹赫然其上,重重地将玉玺盖在上面。

听到这重重一声,倒是让李德全吓得浑身肥肉打颤儿。

胤禛心中也不禁十分诧异,不知道贾敏信中说的是什么事情,让康熙如此妥协,不过有了正正经经的圣旨,想必日后玉儿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因此胤禛心中十分欢喜,忙磕头给康熙谢恩。

瞧着胤禛眼中略显的喜色,康熙冷哼了一声,将圣旨摔在胤禛怀里,道:“回去告诉了林如海,别以为有他夫人的信,朕就妥协了,倘若他不能达到朕的意思,朕收回圣旨的时候也好多着呢!”

胤禛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倒是康熙心中老大气闷,捏着手里的信笺子,恨声不绝。

胤禛告假之后,也不及收拾什么东西,立即便快马直奔扬州,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可爱娇嫩的娃儿。

黛玉正哭得声嘶力竭,才吃了的药也一概呛了出来,吓得宜人等一面哭一面劝,一面给黛玉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