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越王勾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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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几百年才出两个(1)

说到贞操问题,范蠡恨声说道:“什么贞操?都是些屁话,我范蠡不在乎,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西施)。何况,你是为国献身,这是最宝贵的贞操!”

“我,我想再见你一面。”说这话的时候,范蠡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夫差这么一揉,郑旦有些把持不住,仰起娇脸,朝夫差的龙口上吻去。二人嘴对着嘴,舌搅着舌,越吻越是动情。

也许是化了装的缘故,范蠡牵着西施的玉手,在会稽山上转悠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没有被人认出来。

西施生于苎萝江畔,长于苎萝江畔,很少走山路。何况这一走,便是一个多时辰,累得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范蠡关心地问道:“要不,咱不转了,去前边密林中歇一会儿?”

西施轻颔娇首。

进密林不到两箭之地,有一棵大雪松,树下刚好有一个比石磙略大一些的青石头,面还是光的,他二人相依相偎着坐了下来。

范蠡轻轻地抚弄着西施的秀发,轻声问道:“大王的课讲得如何?”

“讲得很好,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但过后一想,我却有些害怕。”

“他都讲了些什么?”范蠡问。

“讲的是《东周忠义传》。什么卫大夫弘演剖腹纳君呀,什么介子推割股啖君呀,什么程婴舍子救孤呀,血淋淋的,听了叫人害怕。”

范蠡轻叹一声:“他讲的这几个人,都是东周史上大忠大义之人,是为臣为仆的楷模,只可惜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还讲到了晋国的解扬,楚庄王这人真逗,解扬骗了他,他也不恼,还把解扬放了。”西施又道。

“你知道大王给你们讲解扬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们学会说谎。”

范蠡道:“对。你们马上就要去吴国了,面对的是一群虎狼,不会说谎,不会讨好他们,就很难立足。”

西施道:“这一点小妹知道。哎,他还讲到了您。”

范蠡笑道:“他讲我什么?”

“他讲您对他如何忠心,在吴国如何受苦,如何婉拒夫差的拉拢,如何帮他渡过难关。他把您说得比程婴还要伟大,他还要我们向您学习呢。”

范蠡哈哈大笑道:“这个大王,比楚庄王还逗,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讲呀?”

“为什么?”

“他要你给我传话呢。”

“就算这样,我也觉着大王讲得对。您的确有那么好,也对他一片赤心。不是小妹夸您,五年前,吴国大兵压境,咱们大王被迫向吴国称臣,去吴为奴,能不能活着回来,尚在两可之间。您又不是越国人,也不是他的爱臣,您却挺身而出,随他入吴,一去便是三年多。夫差以富贵诱您,您婉言拒之,似您如此忠君,如此仗义之人,天底下再也寻不出第二个,他不夸您夸谁!”

“好,他应该夸,哥的心肝宝贝!”范蠡一边说一边向她额头上吻去。

西施忙将两条玉臂,环钩住范蠡的脖子。

“喂,大王给你们讲了课之后,还有没有人去讲?”

“没有。”

“那你们这几天都做些什么?”

“嗨!千万别提了。一提我就来气。”

“为什么?”

“您先别问我为什么,您先给我说一说文大夫这人怎么样?”

“是个好人,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好人。怎么了,他又惹你生气了?”

“好个屁!作为一个大夫,首辅大夫,想灭吴你就正大光明地去灭,献什么灭吴七策,把咱俩生生拆散!拆散本已大错,又拿俺们几个弱女子赚钱,通告全国,说我有沉鱼之容。郑旦呢,有骊姬息妫骊姬息妫:骊姬者,骊戎主之女,晋献公之夫人,貌比息妫,妖同妲己;息妫者,息侯之夫人,目如秋水,脸如桃花,楚文王爱之,灭息国而纳息妫,以其脸似桃花,又曰桃花夫人,三年不曾一笑。之容貌,兼妲己文姜妲己文姜:妲己者,殷纣王之王后,史称中国第一美女,《封神演义》说她是狐狸精所变;文姜,齐襄公之妹,《东周列国志》说她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画,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之妖淫,见者无不销魂丧魂,颠之倒之。现住在美人宫中,只要出粟二斗,都可以去那里看上一眼,时间六天。第一天,来看我们的人,排了三里长队。第二天,变成五里,第三天变成了十里……说是六天,却延长到二十天。”

范蠡又一次笑了:“这家伙,比计倪还精。”

西施娇嗔道:“快把我气死了,您还笑哩。”

范蠡朝她额头上吻了一口:“这有什么好气的,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文大夫这么一搞,把你们的知名度提高了,你应该感谢他,这是其一。其二,他这叫造势,如此兴师动众地‘展览’了你们二十天,夫差岂能不闻?他是在吊夫差胃口呢!”

经他这么一说,西施的气全消了,两片玉唇不由自主地贴向了范蠡的双唇。

吻。

狂吻,足足有两刻钟。

西施累了,范蠡也累了,二人才不再接吻。

“大哥哥,我明天就要去吴国了,您还会想我吗?”西施双手搂住范蠡的脖子问道。

“好妹妹,哥哥永远想你、爱你,今生今世都会把你珍藏在心里。”

“可是,我的贞操将要被人夺去呀!”

“什么贞操?都是些屁话,我范蠡不在乎,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何况,你是为国献身,这是最宝贵的贞操!”

“那么,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不是见不见面的问题。我们还要重聚,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还要相伴一生,直到地老天荒!”

西施又一次吻向了范蠡的双唇。

“大哥哥,咱们大概要等多长时间才能重聚呀?”

“按照伍子胥的推算,大概得二十年……”

“啊,这么长呀?”

范蠡笑慰道:“长是长了一点,可到了那时,你会更加成熟,更加有韵味。伍子胥说咱越国,通过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便可灭了吴国。他说这话的时候,距今已经六年了。”

西施满面愁云道:“诚如此,那也得再等十四年呀!”

范蠡将西施朝怀中搂了一搂:“你放心,莫说十四年,一百年哥哥也等。”

“不,我不要你等,您是一个男人,您还肩负着延续你们范家香火的重任,不能没有女人。况且,您还是一个大夫,越王三令五申,女子十七岁之前,必得出嫁,男子二十岁之前,必得娶妻,您不能带头违背大王的诏令。”

范蠡长叹一声道:“好,我听你的,先娶一个做妾,把正室的位置留给你。”说毕,低头向西施吻去。

吻了一阵之后,范蠡问道:“你这一次去吴,心里是不是有点害怕?”

西施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好怕的,他夫差又不是老虎!就是老虎,也无所谓了,反正小妹这心已经死了。”

“你这颗心不能死,若是一死,就失去了送你去吴的意义。”范蠡顿了顿又道,“你到了吴国,最可怕的不是夫差,而是伍子胥。此人位高权重,且又洞若观火。咱们行的‘美人计’,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我害怕他处处和你作对,甚而暗下毒手。还有一个虞丝,是夫差的王后,你也得多加提防。”

“为甚?”

“凭你的才貌,到了吴国,一定会受到夫差的宠爱。那样,势必要引起虞丝和一些嫔妃的妒忌。女人若是妒忌起来,会发疯、发狂,什么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西施苦笑一声说道:“诚如您之所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听天由命好了。”

“不,不能听天由命。”

“不听天由命又该如何?”

“两个月来,我日夜都在思考这件事。你到了吴国之后,一是要紧紧抓住夫差,让他做你的保护伞。二是不管夫差对你多么宠爱,都不可恃宠骄矜、专擅后宫,还要千方百计地搞好与虞丝的关系。三是轻易不要过问、参与和干涉国家的政事。四是不管伍子胥怎样对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说他的坏话,因为他是吴国的战神和贤相,在吴国的百官、军队,乃至老百姓中口碑都很好。这四点,你要牢牢记住。”

他见西施低着头没凑腔,晃了晃她的肩膀说道:“小妹,我说的这四点你记住了没有?”

西施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范蠡,眼里闪烁着泪花:“谢谢您,大哥哥,谢谢您为我想得这么细。”

范蠡笑道:“傻妹子,咱俩谁跟谁呀,还用得着说谢吗?”

他突然不笑了,叹口气说:“按说,你这次入吴,应该有一个身怀绝技的人陪在身边,明里做你的侍女,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可惜,这样的人太难找了。但不管多难,我一定要找到,一定!”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西施那一双又黑又亮的美眸中跳了出来。她伸开双臂,扒住范蠡双臂,又来了一个长吻。

“大哥哥,郑旦姐好像知道了咱们的秘密。”西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

“大王授课那一天,讲了弘演、介子推、解扬、程婴之后,问我们,东周历史上的忠义之士,除了以上四位,你们知道还有谁吗?我说了一个百里奚,移光说了一个逢丑父,旋波说了一个田夫。大王说还有一位,是咱越国的大夫,汝等也曾见过他……郑旦突然扭过头来,照我肩上擂了一拳说:‘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您说,她如果不知道咱俩的秘密,会擂我吗?”

范蠡摇首说道:“那不一定,也许是她一时高兴,你俩又坐在一起,擂你一拳是无意之为。”

“那好,就算她是无意之为。当大王讲到您得了一块‘至宝’,您把它看得比您的命还要宝贵,可大王急需这块‘至宝’,您二话不说,便献了出来。为此,您在夜里不知哭醒了多少次。听到这里,我也哭了。郑旦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问道:‘大王所说的这块至宝,是不是说的你呀?’”

“照你这么说,咱俩的秘密郑旦是真的知道了。”

“她知道了有什么不好吗?”西施问。

“有。”

“有什么不好?”

范蠡道:“那一日在美人宫,我在没有看到你时,就已经看到了郑旦。从她的面相上看,她有些多情,也有些嫉妒。我怕她到了吴国之后,抑或是和夫差动了真情,抑或是出于对你的嫉妒,会把你出卖的。”

西施将头使劲摇了一摇,慢慢说道:“不至于吧。她是有些小心眼儿,但俺俩是一个村的,自从我记事起,俺俩就好。好了十几年,她会出卖我吗?”

范蠡道:“但愿如你所言。不过,有一句谚语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一些好。”

西施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夜,他俩几乎没有合眼,说了一夜情话。未等天亮,范蠡便将西施拽了起来,亲自驾车,将她送到美人宫门前。

西施的脸不知何时,变得苍白。她强自压制着悲怆说道:“大哥哥,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算数。”

“您得等我,等我到地老天荒!”

“一定等,等你等到地老天荒!”

西施慢慢地跳下车,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哽咽着说道:“大哥哥,您得娶一个妾,越早越好。”

“我听你的。”范蠡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他怕西施看见难受,忙用袖子去擦。

西施一步一回头地走进美人宫。郑旦她们刚刚用过了早餐,劝她去吃,她说啥也不去,独自坐在榻沿上流泪。

不一刻儿,竖人喊她去院中乘辇辇:国君所乘的车叫辇。。

辇不新,也不豪华,但那是勾践的御车。勾践用自己的御车将她们送到了码头。

说得好好的,范蠡不再送了,可当西施刚踏上登船的搭板,范蠡赶来了。

文种是这次使吴的领队,曳庸为副。作为领队,他必须留在最后上船。

他这一留,看到了范蠡,先是一怔,随即高声喊道:“西施姑娘,请等一等。”

西施回过头来,见是文种,当然也看到了范蠡。忙跳下搭板,朝范蠡奔去。

范蠡忙张开双臂去迎。

他突然又将双臂缩了回去。

他这一缩,西施立马意识到,众目睽睽,这里不是他们拥抱的地方,遂不再奔跑,在距范蠡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大哥哥,您答应过小妹,不再来码头相送,为什么又来了?”西施轻声问道。

“我,我想再见你一面。”说这话的时候,范蠡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您放心,您说过的每一句话,小妹都记在心中,小妹不会让您失望。”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我也请你相信大王,相信越国的力量,相信你的大哥哥,我们迟早要攻上姑苏台的。到那时,我将第一个踏上姑苏台!”

“小妹相信!”

文种轻轻地拍了拍范蠡的肩膀:“少伯,什么时候起航是看过时间的,我们该走了。”

范蠡将头轻轻点了一点,他再也控制不住,热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哽声说道:“西施小妹,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