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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植物童话(5)

不知又过了多少天,瓜熟了,蒂落了,阿日嘎钦挎着筐子来摘瓜了。他两手抱住大西瓜一搬,那瓜纹丝没动。他又使劲搬了一次,还是没动。阿日嘎钦哈哈地笑了,说:“不信我这么一个男子汉搬不动你!”他两手扣住,运足力气,“咳”地声猛一搬。不仅没搬动,反而跌了一跤,他的手被石块划出了血。他有心拔出匕首把它切开,又舍不得。他想,多好的瓜呀,待到月圆之夜,再切成两半儿,一半儿请乡亲们来尝尝,一半儿供上天,说不定仙女会下凡来尝鲜的。

正在阿日嘎钦想来想去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传来了姑娘的笑声:“咯咯……阿日嘎钦,一个男子汉,搬不动,咯咯……”阿日嘎钦听声音好熟,左右看看,真怪,什么人也没有。这时,阿日嘎钦的手正抚摸到瓜上,他的血滴在了瓜上,那瓜一见血,“噗”的一声分成两半儿了。一股红光从里面冒出,红光里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没等阿日嘎钦开口,姑娘先说话了:“勤劳的阿日嘎钦,不要怕,我就是你心爱的姑娘。”这清脆、动听的声音在暴风雨中呼唤过他,刚才笑过他。这声音打动了阿日嘎钦的心。阿日嘎钦盯住姑娘不放:漆黑的头发梳着云卷儿,粉红的脸蛋儿像含苞待放的芍药花儿,眉梢、眼角,嘴边都带着柔情笑意。阿日嘎钦看得呆了:“她真的是从我日夜侍弄的西瓜里出来的吗?八成是仙女吧?咋这么漂亮……”

“望我干什么?你不认识?在那场暴风雨中你保护过我,爸爸说你很勇敢,也很勤劳,所以我来,来……”瓜姑娘嘴里吐出的每句话都那么香,那么甜。阿日嘎钦急着问:“来干什么?要我帮助你吗?你尽管说好了。”“不,不要你帮助什么,我是来和你成亲的。你真傻,咯咯……”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阿日嘎钦和瓜姑娘成亲了。大家都夸赞阿日嘎钦有福,夸赞瓜姑娘漂亮能干。老人们送来了衣帽,年轻人送来了鲜花,百灵在蓝天歌唱,花草在原野欢舞,满屯子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传说瓜姑娘和阿日嘎钦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如今齐齐哈尔市郊区,达斡尔族聚居的雅尔赛一带。这里直到今天还盛产西瓜,甜蜜可口,远近驰名。人们说,那就是瓜姑娘和阿日嘎钦留传下来的瓜子哟。

蒲 公 英

从前,柳河湾里住着一个叫周成的小伙子,自小失去双亲,十分孤苦。周成十八岁时,好心的邻居就给他说了个媳妇——蒲氏。婚后,两人十分恩爱。周成下地干活,蒲氏在家纺纱、织布料理家务,小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这一年刚刚忙罢麦,周成突然得起病来,咽喉肿痛,鼻子口里窜火,吃饭也免不了把脖子歪几歪,和村里很多人得的病一样,人们到处求医,结果是吃药无效,求神不灵。蒲氏心里难过,整天张嘴泪不干,一天夜里,她梦见自己来到了一座高山,名叫花儿山。山上万花艳艳,浓香扑鼻。她走到山顶,见一株花草生得别致逗人。铺开一簇绿叶两边像锯齿一样,青紫色的花茎上开着金黄的小花。有人告诉她这种草名叫公英。可以入药,有清热解毒,消散痛肿的作用。蒲氏听了不禁高兴地笑了起来。蒲氏笑着醒来,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第二天清早,她就把梦告诉了丈夫,并打算去花儿山采药。周成听了,说:“花儿山,东南天,脚生泡,鞋磨穿,趟过九十九条河,绕过九十九道弯。路途遥远,你可是去不得呀。”蒲氏说:“只要能找到这种药草,别说过河绕弯,就是走上千山万水,俺也心甘情愿。”她收拾好行装,毅然辞别了丈夫和乡亲。

蒲氏走了一天又一天,饿了口里啃干馍,渴了河边饮清泉,倦了草地盖甘露。终于趟过九十九条河,绕过九十九道弯。一天,她走到一座山下,见有一个茅棚,里面坐着个老太太正在纺纱。

她连忙走进茅棚向老太太问路。老太太说:“你再往东走上百步,左数九十九棵树,右数九十九棵树,对着中间的那棵树往前走,就有上山的路了。”蒲氏按照老人的指点,来到百步尽头,真的左数九十九,右数九十九,顺着中间那棵树信步朝山上走去。不大工夫,眼前现出了一条直通山顶的大道。她来到了山头上,只见绿树荫下,坐落着一间房子,有一个老头正坐在门口聚精会神地看书,那老人鹤发童颜,非常精神。蒲氏上前施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求老人给以指点。老人仔细打量着蒲氏,说:“这种药草名叫公英,它要长三千年方能入药。你历尽千辛万苦可不容易呀,回去吧。”蒲氏呆呆地看着老人,说:“难道人得了急病,也非等三千年再治不行吗?”老人听了蒲氏的话,点点头说:“是呀,如果不等三千年的话,病人服了这种药草,采药人就会马上死去的。”蒲氏恳切地说:“只要把大伙的病治好,我甘愿一死。”老人听罢,沉吟一会,点点头说:“既然你有这颗诚心,好吧。”说着,他从屋里拿出一朵金花递给蒲氏,说:“只要戴上这朵金花,就能免去一死。去吧,按照你梦里见的那样寻找去吧。”

蒲氏谢罢老人,头戴着那朵金花,径直往山顶走去。她到了山顶,嗬,满山顶到处是鲜花,绿叶映衬,五光十色。她凭着自己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那棵仙草——公英。她双手捧着公英草,朝着自己的家乡张望,激动得两行热泪如断线的珍珠,再也无心在山上停留,急忙朝山下跑,头上那朵金花,也在奔跑中失落了。

蒲氏回到了家里,熬了一锅药汤,大碗大碗地分给众乡亲。只用三天,乡亲们和周成的病全都好清了。蒲氏看着大伙的病情转好,微笑着合上了眼睛。人们听到蒲氏死去的噩耗,都难过得掉下了眼泪,蒲氏被安葬不久,在她的坟上长出了许多公英,后人便将其称为“蒲公英”。

葫 芦 娃

从前在一个庄里,住着一个老妈妈,老妈妈只有一个闺女,叫春姐。

春姐出生的那年,老妈妈在院子里栽下了一棵小柳树。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小柳树长得比屋高了;春姐也长了,模样俊秀,手艺活又做得好;她织出的布,要是风把它吹到半空,人们就会当做一片彩云;要是风把它吹到花园,蜜蜂会当成一片鲜花。

有一天,春姐正在院子里织布,听到柳树叶子扑拉拉的一阵响,抬头的工夫,一只被鹰啄伤的小燕掉了下来,把腿摔断了。小燕疼得浑身发抖,春姐很可怜它,双手把它捧了起来。老妈妈也走了过来,对春姐说道:“小燕吃了朝阳花种,腿就会接起来的。”

春姐就把小燕子养起来,又给它吃朝阳花种。果然,过了几天,燕子的腿就长好了。春姐见燕子飞上了半空,欢喜得拍起手来。燕子朝春姐叫了几声,向东飞去了。第二天,这只小燕子又飞了回来,嘴里含着一粒金黄的葫芦种,它把葫芦种送到春姐手里,看着她种在柳树底下,才飞走了。

第三天早晨,春姐开门一看:柳树上缠满了葫芦蔓子,叶子绿闪闪的比蒲扇还大。春姐走到跟前,葫芦叶子一齐摆动了起来,她欢喜地笑了。她打来了一桶水,刚刚浇到根上,忽然间,眼前明亮起来。抬头一看,嗬!头顶上开了一朵雪白耀眼的葫芦花。亮闪闪的葫芦花招来一只白蝴蝶,过了不多时候,花枯了,结了一个绿玉样的小葫芦。不知什么缘故,春姐觉得葫芦比那白花还俊呢。她左看右看,这葫芦不像一个平常的葫芦呀!她不觉伸手一摸,只听“叭”的一声葫芦崩开了,她觉得一个东西掉在手掌上,抽回手来一看,止不住惊喜地叫了起来,在她的手心里站着个小小的娃娃呀!粉红色的小脸,乌黑的头发,瞪着星星样的一对小眼睛,又精神又好看。

老妈妈听到了叫声,从屋里跑了出来,欢喜地说道:“春姐呀!外面有些凉,快些把他捧进屋里吧。”

春姐把他放在炕头上,娘儿俩就忙开了。做了小衣裳,又做了小裤子,不一会儿就把他打扮了起来。娘儿俩越看越喜,给他起名叫“葫芦娃”。

这小小的葫芦娃通身算起来,也只有一寸长短,老妈妈和春姐全拿他当小孩子看待。葫芦娃却是一个勤快的好孩子,他从来不愿闲着,他帮着老妈妈纺棉花,在纺花车子上跳呀跳呀的,蹬得纺花车子呜呜转。他也帮着春姐织布,在布机上跳过来,跳过去,接着断了的线头。半空里飞过的金翅鸟看见了,也不觉称赞道:“这小娃娃是真能呀!”站在柳梢的百灵鸟也笑着说:“这个娃娃真好呀!”葫芦娃听得懂它们的话,可是一点也不骄傲,还是那样地做活。天长日久,葫芦娃的腿更有劲了,他能蹦到半空中金翅鸟的背上,和金翅鸟一块儿玩;他也能蹦上树梢,和百灵鸟一起聊天;葫芦娃也照常地见着那只白蝴蝶。有一天,蝴蝶落在花布上,颤着翅膀说道:“葫芦娃呀,我真愿意和你一起玩耍。”葫芦娃说道:“好看的蝴蝶呀,你只知道飞来飞去,为什么不住下做一点事情。”白蝴蝶不愿听这样的话,扬起长须说道:“你看,天这样的好,花这样地俊,鸟叫得又是多好听!”它说着,闪闪翅膀飞走了。

这一天,春姐正在院子里织布,忽然从西北面刮来了一股大风,立时天昏地暗。风过去以后,春姐不见了。

老妈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一下子傻眼了。她的眼哭红了,她的泪哭干了。葫芦娃见状,就对老妈妈说:“好妈妈,让我出门去找春姐去吧!”老妈妈拍着葫芦娃的肩说:“天南地北的,谁知道大风把她刮到哪里去了?我的好葫芦娃呀,你太小了,怎么能让你出门去找人呢?”

葫芦娃说道:“好妈妈,秤砣虽小坠千斤,你不要为我担心。”

这时白蝴蝶飞到了葫芦娃面前,葫芦娃便问道:“白蝴蝶呀,你每天飞南飞北,飞东飞西的,你一定知道哪里有害人精,你一定知道大风把春姐刮到哪里去了。”

白蝴蝶长须颤颤地动着说:“听说在很远很远的西北面,有一座很高很高的聚宝山,聚宝山上有一个绿脸妖,专抢天下的巧姑娘!”

葫芦娃不等白蝴蝶说完,转身对老妈妈说道:“好妈妈,这次放我去吧,我会把春姐找着的。”

还没等老妈妈说话,白蝴蝶就焦急地说道:“葫芦娃呀,你可千万去不得呀!听说那绿脸妖喝一声就山摇地动,吹一口气,水就结成冰,要想上那聚宝山,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老妈妈听了,擦着眼泪对着葫芦娃说道:“路又远,山又高,我的葫芦娃,丢了春姐,我不能再丢了你呀!”

葫芦娃安慰老妈妈说道:“好妈妈,你尽管放心,山高遮不住太阳,困难挡不住有心的人。”

不管葫芦娃怎么说,老妈妈还是不放葫芦娃走。

葫芦娃便对着蓝天叫道:“金翅鸟呀,你和我一块去吧!”

金翅鸟很愿意和他一起去,拍拍翅膀飞到了葫芦娃的眼前。

只有金翅鸟做伴,老妈妈还是不放心叫葫芦走。

葫芦娃又对着柳树叫道:“百灵鸟呀,你也和我一块儿去吧!”

百灵鸟高高兴兴地一撅尾巴飞了下来。

老妈妈心软了,便嘱咐百灵鸟和金翅鸟:“百灵鸟呀,金翅鸟呀,你们都比葫芦娃大得多,路上可要小心照顾他!”

百灵鸟和金翅鸟点了点头。这样,百灵鸟叫葫芦娃坐在它的背上,和金翅鸟告别了老妈妈,并排向西北方飞去了。

飞着飞着,金翅鸟停住了说道:“葫芦娃呀,你听马蜂在头上嗡嗡地叫,青蛇在草里吱吱地鸣,咱们回去吧!”

葫芦娃头也不回地说道:“金翅鸟呀,就是虎啸狼叫,我也是不回去的。”

金翅鸟听罢抖了抖羽毛,掉头向后飞回去了。

葫芦娃跟百灵鸟飞过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前面又是寸草不长的沙漠。低头看看,沙漠像黄的海浪,抬起头来,飞沙向脸上扑来。飞着飞着,百灵鸟落了下来说:“葫芦娃呀!天上没有个飞鸟,地下没有个走兽,咱们还是回去吧!”

葫芦娃从它身上跳下来说:“百灵鸟呀,咱们要飞到鸟飞不到的地方,咱们要走过野兽没有走过的路,咱们还是往前走吧。”

百灵鸟有点为难起来,它把头伸到翅膀底下,梳理了一会儿羽毛,终于掉转尾巴向后飞去了。

葫芦娃见只剩下了自己,便为自己打了打气,连蹦带跳地向前走去。他走出了沙漠,爬过了高岭,翻过了深沟,穿过了密林。他蹦上大树,躲避那要来伤害他的猛兽,他喝着露水,吃着野草,忍饥受饿地走了七天七夜。这一天,他来到了高大的聚宝山脚下。只见青天压着山顶,乌云缠住山腰,从山顶上射下了万道冷森森的白光。原来,这白光就是从绿脸妖住的大殿上照下来的。这大殿全是用白玉水晶盖成的,大柱上、墙壁上刻满了条条大龙,大龙张着口,瞪着眼,好像要从上面跑下来一样。

此时,绿脸妖怪坐在龙座上,满嘴的大牙向前伸着,他鼻子抽达了几下,说道:“不好,山下有生人气。哼,别想进我的宝地!”他跳了起来,大喝一声,山摇地动,轰轰隆隆高山峡谷都响了起来,半山腰里,冰块夹着石块哗啦啦地塌了下来。

葫芦娃刚想要登山,忽然听见霹雳连声,紧跟着便有一股黑水夹着冰块,从山上翻滚下来。

葫芦娃瞅着黑水,想了一想,便一跃身子向水里跳去,两手紧紧地抓住了一根树枝。可是,水势太大了,树枝一下子就被洪水给冲断了,葫芦娃也顺势被洪水掀起的大浪给吹到了半空,接着,又被刮向了一个万丈深渊的谷底。

就在这时,正巧一只老雕扇动着翅膀,从山谷里飞过。葫芦娃便猛地向老雕背上跳去,他因为太轻,老雕一点也没有察觉。

葫芦娃坐在老雕的背上,一下到了山顶才跳了下来,飞落在水晶大殿的后面,只见那里有三间石头小屋,他刚刚立住脚,就听小屋里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呀,葫芦娃呀,咱们是不能再见面了。”

葫芦娃心里一阵欢喜,这不是春姐的声音吗?他一闪身子从窗户的缝隙里便钻了进去,大声地说道:“春姐,我来了!”

春姐愣了一下,又惊又喜地把葫芦娃捧了起来。

然后说道:“葫芦娃呀,那绿脸妖怪把我带到这里,硬逼着我给他纺线织布,我就是水淹火烧也不能给这人人痛恨的妖怪干活!”

葫芦娃听了很是生气。他四下里看看,铁窗框,石头门,门又锁着,怎么才能带着春姐逃出去呢?他想了一会儿,回头向春姐道:“那妖怪的钥匙放在哪里呢?”春姐告诉他,那妖怪每天来的时候,总是把钥匙拴在手脖上。葫芦娃听了,便从窗框的缝隙中跳了出去。

葫芦娃来到了大殿里,见那绿脸妖正在炕上呼呼睡大觉。他手脖子上的钥匙,在黑洞洞的屋里,金光闪亮。葫芦娃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解啊,解啊,不多时就把钥匙解了下来。这钥匙比他还高得多呢,他把它扛在了肩上,从炕上往地下跳去。没想到钥匙的一头触在了白玉地上,“通隆”地响了起来,绿脸妖怪被惊醒了。

还没等妖怪爬起来,葫芦娃就不慌不忙地扛着钥匙跳到刻着龙的墙缝里去了。

绿脸妖怪站了起来,一对眼睛好像蓝光光的鬼火,他满屋里转着说,“谁偷走了我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