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战帝系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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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玄罡之战 (4)

第4章玄罡之战 (4)

柳庄子在千岛盟名声显赫,不仅因为他的刀道修为可跻身于十大刀客之列,更因为他有着他人根本不能企及的对刀道的无限执著!柳庄子无妻无子,因为他年少时便已立誓要以刀为妻,以刀为子,对刀道之痴迷可见一斑。小野西楼深受他的影响,其疯狂刀意与她自身的渴求手刃仇人的执著意念糅合一起,形成了比柳庄子对刀道的“痴迷”更进一层的“痴狂”之心境!

凭此“痴狂”之心加上无与伦比的悟刀天赋,小野西楼的刀道境界一日千里,终在两年后迎来了与残隐决战之日!

那一战,小野西楼胜了,虽然胜得艰辛而曲折,却终是让她实现了多年的夙愿:亲手诛杀了小野世家的仇敌!

无疑,这是一个奇迹,谁也不会想到曾雄霸一方的残隐最后竟死在习练刀法未满三年的年轻女子刀下!

当残隐如朽木般倒下的那一刹那,小野西楼忽然萌生了一种微妙难宣的感觉,她察觉到即使所有的仇敌都被除去后,她仍是永远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去了。

她与刀已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对无尚刀道的追求,已成了她生命的最高意义!

也许,这是她在上千个日日夜夜对刀道的苦悟中,心灵一点一点蜕变的结果。

也许,她的灵魂本就是属于刀的,只是在沉寂十三年后方被天照刀唤醒了。

就在小野西楼斩杀残隐的第二天,盟皇将天照刀赐予了她。当小野西楼拥有这件既改变了小野世家的命运,也改变了她的命运的神兵时,其心中所感实是难以言喻!同时,她亦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里,与天照刀达到了一种更让人心摇神驰的和谐,天照刀已成了她生命的深深印记——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印记!

与乐土相比,千岛盟可谓弹丸之地。小野西楼凭天照刀已连挫千岛盟刀道高手,而乐土高手辈出,乃武学宗土,小野西楼对乐土亦有向往之心。

在离开千岛盟之前,盟皇告诉她:因为千岛盟与大冥乐土在疆域领土上常有冲突,加之千异王爷当年曾杀了不少乐土高手,所以乐土武界决不愿让千岛盟如愿以偿地得到凤凰血。为防万一,盟皇甚至让小野西楼对惊怖流亦严加保密,不让惊怖流知道她此行的最终目的。

小野西楼之所以与哀邪不欢而散,除了对哀邪的阴毒有些不屑外,更重要的是对哀邪借助了劫域的力量感到十分不满。她觉得哀邪此举是对盟皇、对她的力量的怀疑,同时,这与盟皇的初衷亦不相符。盟皇此举的目的只为救皇子,连乐土人都不愿惊动,自然更不愿让劫域也插手此事。但她又无法向哀邪明确地提出这一点,否则就违背了盟皇要她对惊怖流也加以保密的命令。

事已至此,她唯有与惊怖流分道扬镳,伺机以自己的力量解决此事。

其实此刻小野西楼的心绪极乱,最让她困惑的是:在她制住了隐凤谷所有人并逼迫他们服下“化功散”的药物后,哀邪突然宣布盟皇的决定,要将隐凤谷斩尽杀绝,并将盟皇的手谕交给她过目,而她所见到的的确是盟皇的手迹!

这让小野西楼感到极不是滋味,她不明白盟皇为何会作出如此的决定。在她看来,击杀毫无抵抗之力的人,是真正的武者的耻辱!何况,即使盟皇有不得已的苦衷,也应将此令交与她执行才是,为何却要在事先瞒过她,而告之哀邪?

她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像她事先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更促使她要避过惊怖流的力量,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以她的武学修为,要避过惊怖流部署于隐凤谷外围的力量,实是轻而易举。

当她到达隐凤谷西侧山巅时,正好目睹了战传说与“长相思”一道化作一团火焰投入遗恨湖的那一幕!

纵是小野西楼天姿聪颖过人,亦无法明白自己亲眼所见的骇人一幕。

因为她身处山巅,不会如爻意、石敢当、哀将等人那样无法视听,故她所见到的比其他人更多。

她看到战传说与“长相思”化为光团投入遗恨湖的那一刹那,一团金黄炫目的光芒倏然自遗恨湖中绽放开来,顷刻间与那光团融作一体,形成了一个体积更为庞大的光球。

但这个光球的颜色却与红色、黄色皆不相同,而是出人意料地变成了蔚蓝色,其色极为祥和,犹如一个独成一体的小小苍穹,本是消失于火团中的战传说此时在这蔚蓝色的光球中清晰可见,而“长相思”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巨大的蔚蓝色的光球浮于水面上,而战传说则一动不动地悬浮于光球中央,有七彩光芒如丝如线地在光球中飞速游窜,一旦与战传说的身躯相触,便消失于他的身躯之中。

蔚蓝色光球的宁静,与四周翻天覆地般的巨变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目睹此情形,小野西楼惊愕之极!

而这一幕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蔚蓝色的光球很快消失,战传说沉入了水中。

没想到紧接着战传说便已跃出水面,并在一招之间就将哀将击得灰飞烟灭!虽然当哀将与歌舒长空一战时,小野西楼尚未赶到这儿,但仅凭哀将以邪寒罡气攻击战传说的气势来看,小野西楼足以判断出此人的武学修为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如此说来,战传说的一身修为岂非远在自己之上?

但先前他又怎会被自己轻易击成重伤,几乎丧身于遗恨湖呢?

小野西楼一时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唯一的解释便是方才的变故使战传说获得了外人不可想象的力量。

“如此一来,我的机会岂非更小?”

小野西楼不无担忧地想到了这一点。

也就在这一刻,她倏见战传说的身子忽然晃了晃,随即重重地仆倒于地。

小野西楼大愕!

事实上,吃惊不仅是小野西楼,还有爻意、石敢当诸人。那一场飓风虽让他们极为狼狈,但却还不至于殃及他们的性命。当几人目睹战传说一举毙杀哀将,惊退众银盔劫士时,都是又惊又喜,没想到紧接着战传说亦颓然倒地了。

爻意第一个向战传说这边跑来,方才的飓风已使她裙发零乱,但却丝毫未减她的天生丽质。在她跑向战传说之时,战传说已显得有些吃力地自地上爬起,爻意心情稍安。

战传说向爻意道:“立即召集所有人,马上退出隐凤谷!”

爻意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关切地道:“你……怎么样了?”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其声有些微颤,此时她已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情是惊是喜是忧。

在她的设想中,她的“威郎”必会在涅槃神珠的威力全面爆发之时化为灰烬,没想到事实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威郎”非但未死,而且还一举击杀了哀将,就在她欣喜不已时,战传说却出了意外。而战传说的每一变化,都深深地牵动着她的心弦。

战传说提高了声音,显得有些气恼焦虑地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隐凤谷!”

说这话时,他已拔出插在土中的苦悲剑,以剑拄地,让人感到他若失去了剑的支撑,也许很快又会再度倒下。

“此时强敌皆退,为什么我们反而要退出隐凤谷?”

说话的是尹欢。

歌舒长空被哀将重创,几乎丧命;青衣为取得尹欢信任,亦将自己伤得不轻;石敢当非但受了重伤,而且还服下了惊怖流逼其服下的“化功散”。如此一来,尹欢算是场上力量保存得最多的一人了,他继爻意之后赶到了战传说身边。此时的尹欢,已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华容俊逸了,脸色苍白,一身污秽。

战传说道:“因为劫域损失了哀将,决不会善罢甘休,而惊怖流的人一定仍在暗处窥视,一旦让他们发现我们已是强弩之末,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他的话说得轻而快,像是不愿为此而损耗太多的力气。

尹欢干咳一声,道:“难道陈兄弟你……”

“我能击杀哀将是另有缘故,事实上如果他不以邪寒罡气对付我,那么爆体而亡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战传说截断尹欢的话头道。

尹欢、爻意齐齐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战传说向前涉水走了几步,接着道:“个中详情容后再说,我们所剩的时间已不多了。”

尹欢犹有不甘道:“但凤凰涅槃重现一事……”

战传说挥了挥手,再度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必再说,我已明白,凤凰涅槃的事其实只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神话!”

“此话怎讲?”

尹欢虽然也知道世间没有一个人能证明凤凰是否真的存在,更没有人能真正地证明凤凰一定会在隐凤谷重现,但毕竟有关凤凰的一切传说太久太久,尤其是生活在隐凤谷中的人,可谓是无时无刻不受这一点的影响。今日战传说突然断然否定了这一点,无论如何,尹欢一时也难以接受。

战传说沉默了少顷,似在斟酌着措辞,但最终他仍是直言道:“也许这只是一种直觉而已,但我相信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顿了一顿,他看了爻意一眼,接道:“实不相瞒,我认为如果所谓的‘凤凰’一定要有所指的话,那么传说中的凤凰就是爻意……公主!这个传说之所以会在世间传开,是因为有人要借助这个传说,让爻意公主有一天能被解救出来!也许,今日我便成了他等待的人!”

尹欢不能不问:“此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战传说道。

这时,石敢当等人也吃力地涉水而至。

战传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现在我等唯有离开隐凤谷方有保全性命的机会,我在前面引路,你们必须紧随于我!”此刻他的语气与平时竟大相径庭!

言罢,战传说也不待他人有何反应,已弯腰自被击杀的一名银盔劫士身上撕下大半件银袍披在自己身上,再以其腰带将苦悲剑斜斜地系于腰间,黑色的苦悲剑与银色衣袍相对比,显得格外醒目。

做完这一切,战传说便毫不犹豫地向隐凤谷外走去。他的步伐竟出奇的稳重,让人难以相信就在不久前他还因伤躺卧床上,也难以相信就在片刻前他还身不由己地仆倒于地。

爻意寸步不离地跟随于他的身后。

如此一来,其他人亦别无选择了,唯有离开隐凤谷。因为在此之前能先后击退惊怖流、劫域人马,所依赖的就是爻意与战传说。战传说二人离开隐凤谷,其余的人根本无法再抵挡敌方的下一轮攻袭。

青衣动身前,以呼哨声招来了雕漆咏题生前驯养的那只灰鹰。

歌舒长空浑身浴血,鲜血又与污水相混,往日的豪雄已荡然无存!他伤得那么重,换作常人,只怕早已倒地不起了。此时见众人要离开隐凤谷,他一言不发,如一棵老树般伫立于原地,不肯挪步。

石敢当上前对他附耳低语了一些什么,歌舒长空呆了呆,随后竟踉踉跄跄地跟在众人之后,也向隐凤谷外走去。

山巅上的小野西楼默默地看着这支小小的队伍离开隐凤谷,月光洒在山巅古木上,再映于她冷艳绝伦的脸上,使她的神情心思更为不可捉摸。

战传说的推测当然是正确的,在隐凤谷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上,早有惊怖流的人隐于暗处,共有六人。

所以,他们既目睹了哀将与三十名银盔劫士长驱直入隐凤谷,也看到了银盔劫士仓皇败退的情形。

银盔劫士的败退本就让他们大吃一惊,更何况在这些败退出隐凤谷的人当中,竟没有哀将的身影。

就在他们心神不定时,隐凤谷谷口又出现了一队人马,渐渐地向这边接近,远远望去,只见这列人马不过六人,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十分杂乱,其中有好几个人看样子似已受了伤,行动笨拙。

六名惊怖流弟子顿时紧张了起来。

人马越来越近,惊怖流弟子相互间以手势打着暗号,商议着如果这些人是隐凤谷的人,是否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列人马中为首者忽然道:“爻意公主,你可知那哀将在劫域中地位如何?”

一女子的声音道:“不知……”

“此人在劫域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这柄剑邪,其武功剑法更邪,今日亡于我手中,也是罪有应得了。”

隐于林中的惊怖流弟子心中一沉,他们同时留意到了插在战传说腰间的那把剑。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知道杀入隐凤谷的人马来自劫域,也不知为首者是哀将,得知这一点后,六人无不大惊失色!他们自然知道劫域大劫主及其麾下四将的可怕,没想到连如此人物今夜也与自己的门主一样栽在隐凤谷中,而且结局比门主哀邪更惨!此人既然已得到了哀将的剑,那么哀将自然已命归黄泉了。

当下,六人不约而同地将身子向下缩了缩。

此时是后半夜了,战传说的声音虽不甚响,但他与爻意的对话却在夜空中清清楚楚地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