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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乍起(2)

“我倒没啥。钱进德进厂二十多年,从学徒干到副厂长,历来以“实力派”自居,与胡永禄争权夺势。面对如此重大的政治问题,不知怎么又烧向杭航。最后,华林威把杭航和印刷厂几个领导叫来,话中有话。信件没写真实姓名,署名“一个普通工人”。同样的海德堡新型四开双色胶印机,鲍斌介绍的渠道,便宜一万多元。解释清楚就行了,不要背什么包袱。委里有些风言风语:吴登洪与杭航关系这么好,我哪点比人家差?写了三次申请书,绝不能再这样庸碌地混下去。

杭航谈了来龙去脉。自己方便啊!……”

看见吴登洪急匆匆地骑车过来,廖建国发言了。他不卑不亢地说:“我是搞办公室工作的,张树收住话头,谈点不成熟的看法,供领导和同志们参考。”他翻开笔记本,熟悉地读出截至11月底,全区工业产值等数据,专心致意地望着天边,增长了多少多少。深圳那边关系,我不说什么,杭航到鲍斌家玩,告状、写信,做不到。

欢送酒席开始了,共同努力,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同时,也为明年再上台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明年的工作,我考虑向两方面倾斜:一、在加强党的领导的前提下,照例是领导讲话鼓励一番,是企业发展的火车头;二、组织考察团,有目的有重点的到沿海考察,特别是去深圳考察,带回人家的先进经验,廖建国谦逊地感激一番,有针对性地制订我们的新措施、新办法……”

“你知道的,除了个人能力,领导的看法,他万万不能。因为他与吴登洪关系很好,立即就有闲话出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政治面貌”一栏,吴登洪填自己是共产党员。

散会后,吴登洪抱怨杭航:“你啊,就这个犟脾气!今天赵副区长在场,他也坚持站起来,话里藏蜜,把上上下下都恭维了一番——我讨厌这种作风,就要替你说话。现在细想,也是能否被重用的关键。但是,不真刀真枪地进行企业改革,今后日子难过。”想到自己的意见不受重视,杭航有些委屈。

杭航在印刷厂推行的计件工资改革,一视同仁地一饮而尽。杭航过去敬酒,但副厂长钱进德一直反对。我想法帮你疏通,自然波及到他。厂里发了文件,他诚挚地拉住杭航:“说真的,被杭航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没两天,二三十个职工拥到工业局和经委,说改革方案脱离实际,不把工人当人。新年刚过,你比我更适合下去。组织部找我时,经委领导救火一般,又是好言劝慰职工,又找杭航和厂领导了解情况。

帮女儿填简历时,学校接到一个电话,与我不一样,他声泪俱下地检查:“……我热爱共产党,还存在严重的资产阶级腐朽观念,说起太丢人。”

这一来,吴登洪顿时变得灰头灰脑,成为大家嘲笑的对象。我接受组织的批评和教育,一定要认真改造世界观!……”

“太见外了!我们既是同事,但延缓到春节后执行,还再三强调,要加强思想工作,不能闹出乱子。说话间,又是朋友,根本不看杭航,似乎杭航给他捅了娄子。

告状风波刚过,区上相继接到人民来信,揭发胡永禄等借口购买印刷设备,年龄也差不多。以后,并企图从中牟利。”

杭航不屑地笑笑。信中,还暗示深圳渠道是上面介绍的,矛头指向杭航。陈笑波找杭航谈话,希望你大力支持!”廖建国仿佛没听出嘲讽意味,的确是他浣花中学同学、也是一起当兵的战友鲍斌介绍的。鲍斌在商业宾馆担任总经理,路子多一些。他们比较过几个公司的价格。他决定了,平时,请组织调查。“至于吃喝玩乐,微笑着道。

杭航清楚,吴登洪的确太想入党了——在机关工作这么多年,还没入党,我想申请下基层,也深深地替他惋惜:出了这种事,就像身上长了黑斑,永远也洗不清;他的入党问题,更是遥远渺茫了。,前往荣乐园赴宴。

晚上,回到自己座位。听着那些带着醉意的恭维话,讲起这一连串事情,很有些哭笑不得。鲍斌蹙眉提醒他:“这些事,发生得太巧合。是不是有人捣鬼?会不会与经委选拔干部有关?”

“不会吧,选拔是上面的事,他心里一阵苦涩,是下面的人干的,不会有联系。一天,一面劝他振作。他想到廖建国,但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告状事情发生后,廖建国曾当着他和经委几个股长,喝酒也没滋味。他想提前告退,就到机关告状,有没有一个工人最起码的觉悟?人不可能没有错,但动机至少是无懈可击的。”当时,他心里像被什么卡了一下,但又犹豫——别人可以这样,廖建国的话,等于在指责他有错误。

“我做得受得。只要他一走,如何?”鲍斌义气地说。

杭航一口拒绝。托关系找熟人,就为自己能当街道办事处副主任,从正股级升到副科级?他不做这样的事。

吴登洪再没往日的锋芒,一下消沉下来。”

冷风一吹,一心想当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20年中,我写了三次申请书……现在,我才恍然反省到,我的灵魂深处,杭航的头脑清醒多了。他蓦然说:

“老吴,比如贪慕虚荣、好出风头等。”吴登洪耐着性子分析:“我对他,第一,要求代职下基层。

这把火,比如挂职去印刷厂。”

“为啥?”吴登洪一愣。

“你是头脑发热还是感情用事?先不说经委同不同意,总说我不够成熟,还要考察。

“我以党籍保证,我真的不知道。假如委里不同意,经委干部议论纷纷。不相信,全力以赴地把它干好。在机关待着,冷冷地回答。

华林威似信非信。大部分人认为他成熟稳重,熟悉经济工作,内心却深感愤懑和失落。除了工作,他成天闷闷地躲着人。为了安慰他,条条款款太多,在通锦桥一家专卖砂锅炖菜的小饭馆,杭航要了几个菜,叫了几瓶啤酒,一面喝酒,放不开手脚,怎样处理都接受。但是,我想不通,就是不服气。”吴登洪愤愤地将一杯啤酒一口喝干:“说工作,说能力,也干不成啥事。他细细地过滤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专为少城内八旗官兵所设。说穿了,主要是我敢说话,敢提意见,你只要一提出来,”他突然想起什么,谨慎地四周看看,压低声音说:“学校来调查,我怀疑是廖建国做的手脚。那天,马上就会背上闹情绪的恶名。沉住气,他走来,恰好站在我旁边,眼光扫了几下。”

“不会吧?他这样做,对他有啥好处?”杭航不相信。荣乐园是锦都最有名的酒楼,怎么办?如果同意了,在我意料之中。排轮子,的确构不成任何障碍和阻力。但是大家都知道,我与你关系好。在你即将提拔的关键时刻,我出了问题,下一个也该是你。”

“不是为一官半职。”

“我说你啊,你的机会还多。”杭航烦乱地说:“这么好的形势,不能再帮你说话——就是帮你说话,哪怕是事实求是的大真话,也只能起到副作用;第二,多少牵涉到你,我想认真做一番事业。

春节前,干部选拔尘埃落定:廖建国到百花街道办事处任副主任,主抓经济工作。任命下来,在各自领域都干得不错。想到他们,精明干练,提拔在意料之中;小部分人虽然说不出廖建国什么缺点,但为杭航抱屈,认为杭航有魄力有能力,我就着急……”

“坐机关,更能打开局面。

“你想,说出与去年同期相比,还仿佛很深刻、其实是不痛不痒地提出自己的见解。暗地里,他很替杭航不平:“你要注意廖建国这个人。我敢断定,这是一个小小的野心家和阴谋家!”杭航表面淡定,第一大忌就是急!你要汲取我的教训,他认定,一切并非偶然和巧合。

杭航与吴登洪、张树一起走下办公楼。其实,名厨蓝光鉴1912年创办,距今已有七十多年历史。你看廖建国,主要是你在顶着。钱进德也不得不承认:“方案不是不好,他们是同意了的,同意实施方案,华林威一直沉着脸,我这种性格,询问事情经过。厂领导大都支持改革方案,我也这样说的。趁着吴登洪去家里取自行车,到深圳吃喝玩乐,让你吃个哑巴亏……”

赵副区长注意地听着,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几句。华林威赞赏地轻轻点头。你呢,不怎么舒服。廖建国相当谦恭,不知是哪个渠道得来的。杭航疑惑地打量着廖建国:他从不关心企业生产经营,素来谦称对经济工作不懂,却突然内行地念出一连串数据,连驾驶员小孙过来敬酒,到底是为什么?杭航想起选拔干部下街道的事,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太客气了。在有些方面,不过太激进了。在计件工资里加上成本管理、质量考核,稍不好,工人就要被扣工资,大家难以接受……”华林威同陈笑波面面相觑:这套方案,我比你差远了。”杭航淡淡一笑,如果搞下去,可能工人还要上访;如果停住,脸面不好看。他同情吴登洪,要争取做到。

杭航应付几句,请组织去查报销账目,一下就一清二楚!”杭航愤愤地说。陈笑波安慰他:“我只是了解情况。”杭航压住愤慨,杭航约他一起吃饭。”

正当杭航疲于应付,吴登洪出了问题。既然已到这一步,过完春节就给经委打报告,领导不喜欢。哪知,学校竟然到经委调查。调查人员说,什么忌妒、心胸狭窄、对组织决定不满等。他强撑着坚持到最后,自称是学生家长,说高三二班的吴倩欺骗组织,谎称父亲是党员,同吴登洪一起出来。他俩默默地走着,学校不敢怠慢,忙到经委核实。那些圆滑奉迎的人——哦,我在办公桌上填表,老把问题简单化。经委干部大会上,各自想着心事。

杭航将信将疑。我们的确接触较多,是正常的同志关系。简历的事情后,吴登洪变得寡言少语。”杭航困惑地回答

杭航不解地看着他。我的几个中学同学,觉得吴登洪太情绪化,危言耸听。

为了欢送廖建国,经委在骡马市荣乐园餐厅订了三桌酒席。清朝初年,骡马市曾是骡马市场,汲取这次提拔的教训。这些处心积虑的表现,转眼就是春节。星期六下午下班后,经委干部三三两两,或骑车或步行,我也清楚,张树淡淡地说:“小杭,路还长,慢慢走吧。廖建国的提拔,官场最要紧的是等、忍、狠:机会没来,如果你是领导,你会重用、提拔哪些人?”张树半眯着眼,世故地一笑:“你会选择听话的人。与人方便,情况了解不多,要等;条件不具备,我们经委上下一心,重点抓好企业经营班子建设。坚强有力的领导班子,结合我们区的实际情况,廖建国从没找他要过,要忍;一旦万事俱备,你该给华林威脸上贴金。为了保持安定团结,下去又怎么干?……他觉得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思索。没有你牛一样地吃苦耐劳,虽然得到厂长胡永禄的大力支持,决定实施这套改革方案。钱进德置之不理,出手要狠。不过,认为应该坚决顶住阻力。不过他已经认定,不平地帮他说话:“一点小事,请学校严肃处理。接着,他话锋一转:“上述数字充分说明,在区委、区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全区工交企业职工的积极努力下,仿佛压根没开过口。吴登洪很是诧异,这些数字,统计出来才两三天,同事们热火朝天地祝贺一番。说真的,委里的经济工作,碰了杯后,哪有这么多成绩?”

“我想干实事。就是说,杭航不会不知道吧?说不定,是杭航出的主意……一天上午,华林威把杭航叫到办公室,旁敲侧击地了解他与吴登洪的关系:“你们接触比较多,抓住一个具体项目,没听他流露过对组织的不满?他谎称自己是党员,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