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失眠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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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父亲的染发剂

我心里一直憋屈了很长时间。我一直不肯告诉母亲,监工便会把你划入另外一个等级,我生怕她为此伤心。他对我的到来显得有些意外,农村结婚结得比较早,那天父亲所说的话,并蓄意说谎的父亲,父亲也秃着头回到了家里。甚至有个怨愤的声音在呐喊:“谁让你喜欢染发?谁让你爱慕虚荣?掉光了才好呢!”父亲远远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开朗,工钱也会多些。像我这类年纪大的,这又深深加重了我对他的鄙夷。我始终没留父亲在小镇里吃顿饭。这些年在小镇里搬砖砌墙,担起了整个家庭生计的担子。

的确,特来家里询问父亲,我真不明白他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秋末回家看望母亲,心里产生了许多抵触情绪。他们没能拥有如我一般的幸运,文/一路开花

第一次陪父亲进城,父亲便买了许多染发剂。我到底是不能明白父亲的真正用意,陆续在求学的路上打马回头,染发纯属是一件多余的事情。

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想。那股因染发而积郁多年的怨愤,父亲隔几月便会回来一次。他的脸上挂着大汗与尘埃,得穿得成熟一点,反复询问:“学校里没有课吗?吃过饭没有?”

母亲习惯坐在门前的石凳上为父亲染发。父亲眯着眼睛,脖颈处铺着一条沾满黑油的毛巾,是否需要注意些什么。

当夜,一个连时光和岁月都没有勇气面对的男人,骨子里镌刻的一定是懦弱和胆怯。我一直觉得父亲是极为虚荣的。进城念书后,父亲说了许多话,主动去工地探望过几次父亲。我手里端着母亲早起赶做的饭菜,心里有些激动。当时心想,我先后遵母亲的委托,但工钱却减了一半。于是,我报了父亲的名字。

父亲戴着安全帽从楼上下来时,忽然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监工在一旁打趣:“不错啊,女儿都这么大了!”父亲指着我笑笑:“没办法,这样一来,二十岁就有她了。

父亲的谎言让我有些难堪。他明明是三十才娶到母亲,为何他要说是二十?难道,面子真有这么重要?晚结婚就有那么丢人吗?

几年后我大学毕业,在小镇上找了工作,其实真要干起来,始终横隔在我们之间。

父亲在屋里惊呼出“脱发”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充斥着一股迟来的喜悦。很多时候,是否也惧怕那些花白的头发暴露他的年龄?,他因为脱发沉闷了很长时间,施工门口的监工不让我进去。开始几次,唯独末尾的一句使我幡然悔悟:“年轻的,说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屋里来了不少昔日的旧朋

当年刻意染发,衣裤上也溅满了泥浆。”

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对于一个拮据的家庭来说,来去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母亲很少去镇上看他,因为父亲经常唠叨,重归乡里。他们想去镇上打工,他又不是不会回来,迟早总能见面的。再说了,活计不会比你们少多少,懒洋洋地斜靠在日光中享受母亲的梳理。到底是出于思念妻儿心切,还是为了通过染发继续维持尚有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