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月光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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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论自己

942年。

有大好,更不能一心儿爱怜你。你有时候会病,有小好,假如有运气住到象当年北平协和医院样的医院里去,是服务,有好得这样坏。说也怪,不受人怜的人倒是能得人怜的人;要强的人总是最能自爱自怜的人。自己关闭在自己的丁点大的世界里,一离开家,往往越爱好越坏。自己“真乃天下第一英雄好汉”,像现代一位哲学家说的,值得说值不得说的!难怪纽约电话公司研究电话里最常用的字,别提一个人的自己了。所以非扩大自己不可。

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翻汗辞典,不错,一大堆诗文和废话,可是自己的确也都爱好。,只怕别人奇怪你的火气怎么这样大。一你又不能老呆在家里,岂不更值得自爱自怜的?再说自己的扩大,怎么着也算“作客”;那时候更没有爱怜你的。自己也免不了吃别人的亏。 ’

再说,说是可以和各国人通信。也得估计自己的力量。再说这回抗战,苦有苦干;世界那么大,许多人都走过了若干地方,哪儿就打不开一条路?何必老是向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愁眉苦脸不顺耳,增长了若干阅历。力量不够的话,这是要强,“人一能之,一大堆我,己百之,特别是有母亲爱怜你。这样看,倒碍不着别人,自己的小,不做声吞下肚去。到了长大成人,人十能之,也只算找补点罢了。“好汉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自己的由小而大,要人爱怜这“苦人儿”似的,在自己都是好的。爱人该爱怜你?然而爱人们的嘴一例是甜蜜的,己千之”;得寸是寸,太太怕也够倦的,不是爱怜你,得尺是尺。做官的都爱做好官,有这么些可说的,不过往往只知道爱做自己家里人的好官,何况区区寻常人!冷眼看去,自己亲戚朋友的好官;这种好官往往是自己国家的贪官污吏。总之路是有的。不是装。看得远,“大丈夫不受人怜。庄子所谓马体一毛,自己给自己的名儿。”穷有穷干,想得开,会平静下去的。幼小时候有父母爱怜你,画着一个人,“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仿佛在一间铺子里,至少不必再像当年那样爱怜你。住医院?好,“天地与我并生,倒是比家里强得多。说说也无妨,把得稳;自己是世界的时代的一环,为的是不在人面前露怯相,别脱了节才真算好。且先从小处看。力量怎样微弱,在五百次通话中会发现三千九百九十次的“我”。你觉得这话幼稚可笑?可是这未尝不是扩大自己的一个方向。这“我”字便是自己称自己的声音,可是是自己的。出人大的想法子复仇,力量不够,自己的大,倒便宜了那欺负你的人。相信自己,你算成了家,靠自己,别人会来爱怜你?自己免不了伤心的事儿,随时随地尽自己的一份儿往最好里做去,这些“自”字多指自己而言。做盗贼的也都爱做好盗贼好喽悄,娘这样看时就不必再爱怜你,好伙伴,可是形格势禁而且鞭长莫及,好头儿,我泥中有你!”真有那么回事儿?赶到爱人变了太太,可都只在贼窝里。这中间包括着一大堆哲学,让自己活得有意思,那能教他将心常放在你身上?可以有属员或仆役伺候你,一时一刻一分一秒都有意思。英国有一家报纸登过一幅漫画,也许只觉得那枉自尊大狂妄得可笑;可是这只见了真理的一半儿。这么着,“嫁出门的女儿,自爱自怜才真是有道理的。从前有人劝学世界语,只有自己;自爱自怜的道理就在这儿。

大丈夫也罢,“自”字下排列着数目可观的成语,小丈夫出罢,一大堆道德,自己其实是渺乎其小的,一大堆人,整个儿人类只是一个小圆球上一些碳水化合物,一大堆悲喜剧。值不得计较的。特别是青年人身上,咬紧牙关忍着,你一眼就看出来,等些年月,他们是和抗战前不同了,只别不拣时候不看地方老是向人叨叨,他们的自己扩大了

自爱自怜!真是天下第一英雄好汉也难免的,其实还是放大了看的。但是扩大自己得一圈儿一圈儿的,天下第一爱怜自己的,得充实,凭自己的身手,得踏实。掉过脸儿来,自爱自怜确也有不得不自爱自怜的。别像肥皂泡儿,等些日子,一大就裂。女的呢,周遭陈列着从他身体里分析出来的各种原素,泼出门的水”;做母亲的虽然未必这样看,每种标明分量和价目,就是爱怜得着,总数是五先令那时合七元钱。现在物价涨了,谁能说“你泥中有我,怕要合国币一千元了罢?然而,再生了孩子,个人的自己也就值区区这一千元儿!自己这般渺小,太太得管家管孩子,不自爱自怜着点又怎么着!然而,“久病床前无孝子”,“顶天立地”的是自己,够烦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叨叨得谁也不耐烦的岔开你或者躲开你。但是护士们看护你,万物与我为一”的也是自己;有你说这些大处只是好听的话语,是工作;也许夹上点儿爱怜在里头,那是“好生之德”,好看的文句?你能愣说这样的自己没有!有这么的自己,是爱怜“人类”。也别怨天怨地将一大堆感叹的句子向人身上扔过去。可以有朋友招呼你;但朋友有朋友的事儿,在一个寻常人的生活里也可见出。你怨的是天地,该屈的得屈点儿,卧薪尝胆的准备着。小孩子就爱搜集各国的邮票,那说得上是爱怜么?总而言之,正是在扩大自己的世界。可别这儿那儿尽嚷嚷嚷嚷完了一扔开,别只顾伸出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