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灾难 (2)
剑都即时组织了强大的武力兵团，除了孩子老人不上战场以外，四十多万的战团在剑都外二百里外的地方和武皇的大兵拉开战争。但谁也想像不到的是，自打战争一开始剑都在战争中便处于被动的地位，当两方大兵在距离剑都五十里的地方残酷地血战了三十八天之后，仿佛是天意，剑都以死伤三十几万人的代价失败告终，开皇大兵以惨重的损兵折将占领了可黎族族，亦意味着攻克了其他未攻占的所有部落。
三十几年后的可黎族已是一个衰败的部落，剑都已是一个荒败的剑都，早已没有往日的繁荣，强大，除了些当年战争存活下来的残兵老人，纵是长大的孩子因为受不到剑熏陶和教诲，能成为剑道武士级别的人已是极不容易，历史中剑都的威名已渐渐被埋没。
流星去了剑都，他是夕阳落下地平线的时候，走进剑都。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听说剑都的威名已是很久的事情，他来剑都，必有他的目的，他和残月不一样，他不习惯游山玩水，现在也不是时候。
流星眼里的剑都果然一片荒败，曾经占地数万亩的地方，门楼残破，已无人修补，四下里皆是比人还要高的草茎枯木，日久天长，风吹雨淋，散发着浓浓的腐败味道，冲入鼻息，令人作呕。墙土倒塌，乱石成堆，怪虫长嗡，在晚风中显得无比荒凉，阴森可怕，刚进入时，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走入墓地，阴风阵阵，四周静悄悄地看不到一个人影，连个动物的影子都难以看见，凉飕飕地真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十分地恐怖。
还好，像流星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见四下无人，冷目扫一眼，剑眉一邹，管他三七二十一，便往第二道门楼跨去。
当年若大的剑都，也不知倒底有多少门楼，流星已路过四座高大的楼牌，还是不见人影，占地数十亩的地方，一眼难穿，人都哪里去了？
夜暮降临，当夜的黑如烟如水似的将这个世界淹没时，阴暗，潮湿的剑都，倒有点象是鬼域般可怕。
流星不怕，不会怕，更不需要怕，在他跨进第五道门楼时，他没有看到人，却感觉到人的气息。在他刚意识到人的气息的时候，他看见了人，同时，也被人给包围住。
那是七八个飞闪一下便将流星包围住的黑影，身法速度异常地快，娇健的人影，飘动闪忽，看上去都是年青人，非常地灵活。毕竟是剑都，纵是现在，后辈人中也有不凡的身手。
“什么人！”面对流星的一个人开口，一双精亮的眼眸如同鹰隼，身落在流星的身上，大声地问。
“找你们的主人！”流星答非所问，懒得回答，很直接地说明来意，声音很冷。
“你到底是谁？”另一个年青人开口，语声同样的冷，扬起手中的剑。
剑自扬起的一瞬间，剑尖便指向流星的鼻子，好像只要再前进两寸，他的鼻子便要和剑相吻。他没有动，重复了那句话：“找你们的主人！”
一句话说两遍就会让人烦，何况他们需要答案，他们已怒！
“不要和他废话，拿下他！”又有一个大斥大吼地叫道，同时扬起手中的剑，疾刺流星。
另外数柄剑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倏然提剑。
靠进流星鼻子的那支剑不是刺向他的鼻子，而转掠向他的咽喉。
浓烈的剑气在眨眼之中，将流星罩住，不愧是剑都的人，在剑道上的造谙，的确不同凡响。
流星在那柄侵向他的咽喉还有不到一寸时，才有所举动，也不得不行动。流星的风格好像非得要到不得不动的地步才要动手，但一动手，时常便必定有人倒下。
人影飞闪，向四周飘开，落跌。所有的人在一刹那间倒下，就如一棵棵大树突地栽下，栽下一片响声，扑扑通通。而流星，只是抬了一下手，轻轻地从剑缝里升起，轻如烟尘。
那些人对于他来说，自然都是些小克丝，举手之间便把他们打得趴下，一时间不能爬起，可是流星，早已在四五丈之外。
那些人喊喊叫叫地挣扎着爬起来时，流星已掠到第五道门楼。
他这才从门楼里看见一片的灯火，在远处犹如夏天里的萤火虫，当然，他还看到一群在那里等候着他的人，和前面那些人一样的服饰，人却多了十几个，有年青人，也有年老的，人在两丈之外，流星已感觉到这些人的能量相对来说要高得的多，他们手里都持着剑，见流星飘过来，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威喝下，二十几个人陡地挫身摆成半弧形，形如新眉月，将门楼堵住，剑，由提着开始斜斜地扬起。
每一双眼睛都是精亮的，一瞬不瞬地瞪着流星，那眼神，分明是在看着敌人。
对于剑都的战士来说，流星的不合作和不友善已够成敌人的含意，对待敌人，没有必要那么客气。虽然剑都已不如从前，在大地人的心目没有三十年前的地位和尊严，战士也没有那么地勇猛，渐渐败落的剑都还是剑士一层层地守护，他们的反应非常地迅速，不知道用什么作为传递的信号，每个门楼间至少有四五十丈的距离，后面的守护者不只知道有敌人来侵，还已做了充分的战斗准备。
就和种灵敏的反应和作战模式，便足证明当初剑都的战团具有怎么样的战斗力。
没有开场白。
敌人是不怀好意的，既然流星已然被当作敌人，似乎不再需要多说一个字，对待敌人最有效而最直接的方式自然是放倒敌人。
战士们没吐一个字，在一人年纪大约五十岁人的一声喝令下便一举飞飘起来，阵势不变，依然是那种半月形，罩向流星。
每一支剑气都象是寒流，在夜色里滚动，嗖嗖有声，发出刺耳的声响。
半月如刀，他们的手中，却持着长剑，剑气炽烈。
流星如星，在他黑色的瞳眸闪出漫天的剑影的霎时间，流射进半月里。
这一次，他在被动中还显得有些主动。
半月在流星闪进去的半秒之间便分解成一个个的黑影，向四方飞散，滑落，乍看上去仿如散开的半月形烟花。二十几个人全部倒下，在他们的剑还没有完成最后的攻击，他们的阵势便不由自主地散开，所有的人在顷刻间倒下。
没有一个人看见流星用了什么样的招式，那速度快得根本无法看得到速度，只有倒下后，战士们才一个个像突然间意识到碰上所向无敌的高阶能量者，或是做了一件很荒唐的蠢事，睁大眼睛，甚为恐怖地盯着流星，那神情就像是看着一个由天而降的巨人。
“巨人”挪动脚步，走进门楼里，他们才慢慢地挣扎起来，惊惶地注视着这个冷得和冰块一般的人，没有个人再敢去拼命。
如果不是流星手下留情，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倒地后，再也起不来，永远地起不来！
流星消失在战士们的眼际里，这时候，那个发出命令攻击流星的老人才从口里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他才是剑的主人！”
又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老人用另一种接近惶悚的口气接着道：“我感觉到他体内的强烈剑气，从未感觉到的剑气，剑都的灾难又来了！”
“不！他不是来杀人的，否则，你们谁都别想再站起来！”
只有他们两个三十几年前兵团未死的人，才真的意识到流星的可怕。
流星确是没有杀人的意思，尽管他是一个从不计较杀多少人的人。
他是一路拼打着跨过第十道门，走进灯火的深处，他面前，只剩下最后一道门楼。
一路上，他是从低阶战士到高级武士一次次的交手，他都是胜利者，他没有把那些将他当作敌人的战士武士放在眼里，他极不在乎。
其间，有些人若论级别还真有剑客以上级别的高阶能量者，能和他作长时间的交手，但流星不给他们太多的机会，总是在一招半式内让他们倒下。
这里是剑都的中心地带，流星心里至少是这么的认为，虽然说第十一道门楼内他所看见的只是一幢用草竹搭建起来的三层茅屋，大厅里站着十几个他早已感觉得出来达到圣剑客或是更高级别的老年人，仇视而立，每一个老人皆腰不变，背不驼，直挺挺地站立犹如一柄柄古剑，充满剑气和杀气，更让流星感觉到不平常的地方就是这座茅屋给人的感觉而不是屋那种属性和概念，而是一种充盈着剑意的有形气体与大地少有的寒森气息，就是流星，如今竟然感觉到冷。
让他感觉到更冷的是从二里外个涌过来的杀气，很明显，他这个不善之客的到来，一路战争，惊动了剑都的村民，杀气集聚成流，从四周涌来，光那气势足够令人惊心动魂。
由此，流星更加认定这里是剑都的中心，它的政治部。
他在最后一道门楼前站了不大时间，扫目看清茅屋里所有的人后，才迈开步子跨进去。
跨进茅屋，流星忽地感觉有如跨进三九寒冬的海洋，蓦地止步，停在距离他们四丈开外。他们谁都没有动，一动不动，只有目光随着流星渐近的步子而动，凛目而视，犀利的眸光如剑齐齐射落在流星的身上。剑，大概只有剑才能完美地形容他们每一个人。
想不到，如今已败落三十几年的剑都，还有如此沉静的剑道高阶能量者！
“谁是这里的头？”
流星道，开口间，他是低着头。
“我！”一个粗犷的声音的宏声叫道，吐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字，随之，一阵气流涌动，在那十几个老人中间，飘出一个年纪看上去至少有九十岁以上的老人，白发，白眉，白须，连眼珠都是白的多，黑的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浑如一个人之将死的老头，还不是很糟，起码干净得很，但当看见的第二秒或是第三秒，便会有另外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不是人，而像是传说中的仙，飘然若仙，仙气十足。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年青人！”他出语仿似落珠，每个字眼都有力的象是一个个钢弹抛出去，十分的响亮，但是，明显得充满了敌意，说话的时候，他的体内已散发出浓烈的战意。
流星不语，赫然抬起头，注目眼前这个自称是“头”的老头。
“哈哈哈……剑都，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要让……我的剑都子孙们，重新恢复战斗的意志，让他们亲眼目睹来犯剑都的敌人惨死的血腥，以换回当然的耻辱！”
老头狂笑，断笑，皮笑肉不笑，笑声嘶哑，就象是利器刮在利器上一样难听，不忍耳闻。
死神剑眉一蹙，倏地觉察到老头的白眼圈里闪过一道宛如苍空闪电般的光芒，暗觉不妙，老头已经出手。他出手的速度连流星都惊讶，也如刚才看见的闪电。
流星的眼前真的闪起了电，这一回，是夜黑里的闪电，晃目刺眼，就像是眼前有一团带核的云团突然爆炸，炸出漫天的白雾，将流星整个世界淹没。
他大没有想到老头出手的速度不但如此得快，乍一出手所暴发的攻击力更是让他大感意外。
他很快便辨认出来，淹没他的刺目极光之所以能在黑暗的夜色里发出如此大的燃光指数和强大的攻击强度，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光，而是剑气。
剑气？剑气怎么能达到那般的发光强度？
当一个人的能量和剑意达到一定级别，随心所欲便能发按照意识发剑，而更做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吐气纳息皆成剑的高阶之后，他的“剑”无形无体无味无色……但也能随着他的思绪意识所达到的剑意做到有形有体有色有味还有光芒……
那光芒，就是一个人的能量发挥在剑上的强度。
一般的剑士剑客，不要说能使剑气发光，就是将能量转化为最强度的剑气都不可能。
只有圣剑客以上级别的人，在足够的能量下，才能发挥。流星很惊讶剑都还有圣剑客以上级别的高人，他们竟然能逃得三十几年前的劫难不死，逃过武皇的耳目，不知算不算是奇迹。
极白的光雾里，流星看到一柄剑，剑在变化，瞬息万变！
他又很快反应，那不是真正的剑，那是人，是攻击他的老人变幻的化身。
老人已悟出高尚的剑意，他自身为剑，剑气护身，一柄人剑合一，无所不穿的剑！
那剑，正刺向流星的咽喉，自打发剑的那一刹间，剑的目标就是他的咽喉，咽喉是人体中最重要的器官，老人的目的是要他死！
他来剑都，有他的目的，他当然不想死，他了他生命中最原始也最有攻击力的招式－－－莫招剑式！
莫招剑式谓之无名，他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一样每每在他生命受到最在的威胁的时候，使用莫招剑式总能帮他逃过生死劫难，反败为胜。
怪怪的莫招剑式，一经使出，没有套路，没有固定的模式，看不出能量发挥的大小，变化万千，不可捉摸。只见流星的双手陡地扬起，轻轻地，软软的，无力的，犹似象征性，但是，他的手已非手，而变化成剑，在极白的光雾中，变化成一柄黑色的剑，黑色的气焰。
可的的黑色，难道流星本身一道黑色的力量？
黑暗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怕的能量，是终级的魔能量，他并未沾魔，怎么在最危险的时刻发出魔能量？他和残月一样体内流着魔血！
黑色的气焰将极光淹没，而且是在倏尔之间，茅屋骤然比先前更加黑暗，还显阴森，整个茅屋里充满了炽烈的剑气，嘶嘶响成一片。
黑暗中，流星倒退五六步才拿稳脚跟，几乎快要退到门楼边，而那老人也在黑暗中退了三四步，惊目以视流星，大抵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流星年纪青青不但有黑色的终极能量，还能足能够破他剑式的奇怪招式。
老人纵是落定脚跟，却开始粗重的喘息，从急促的呼吸声里，便能想像到他消耗了很大的能量。“你是谁！”老人冷峻地从牙缝里崩出三个字，目光再寒，人已冲天而起，再次飞扑流星，身体绷直，人如飞剑。
又是一团极光白雾从老人的身体陡然散射，白雾中还有一数条白练直射流星。
流星腾空而起，闪身于极光白雾中，这一次，他很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