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人的感觉真好 (1)
人,是会变的。这句话,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说过。懒驴残月同样会变,变得勤劳。如果要说残月也能变得勤劳,问问月部的人或是深入了解他的人,在他身边生活过的人,恐怕打死他都难以相信。
懒好像是残月所拥有全部的某些部分,他能变得勤劳?一个懒得连饭都懒得吃的人,还能变得勤快简直是一件怪事。他确实是常常睡懒觉,懒得吃早点,最后饿得实在不行,早点午餐一起干。要不是为了那个胃,也许他连午餐都懒得吃。
他就是这样懒的一个人,这种习惯并非是自小就有,而是在贞洁寨和那些问题少年一起养成的,进入巴里西帝国,做了月部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懒”的作风有增无减,倒成了别人评价他的一部分。
身在大善人银行,他不得不早起,但相对他来说算是早起,然而他总要比别人后起,起码要多睡上半个时辰。还好,不管是大老板抑或是小老板剑福对总是多有“关照”,他也懒得理会。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出来?不会,永远都不会!
太阳要是从西边出来绝对是一件稀奇得不能再稀奇的事情。
大善人银行今晨确亦发生了一件稀奇怪异的事情,残月比任何时候都起得格外得早,在鸡鸣二遍的时候就起了床,他起床时,大善人银行的其他人还都在梦乡里。他在写字,只写“银”字。
一个拿起笔都想睡觉呵欠连天,两双眼皮和算命瞎子几乎没有分别的人,居然能早早起床,一心一意专心专注定字。能不算是一件极为稀奇的事情!他是在写字,但他真正的意旨不是练字,而是在练刀。练字就是练刀!笔就是刀,用刀须在腕力,刚柔兼道,快慢并济,挥洒自如,干气吞云,这是练字的书法之道,同样是刀道,刀意。他确实把笔看成刀!把“银”字写成刀,但那定法,是划,是疾掠,是猛刺,是只有刀才能发挥出来的动作。
书法就是刀法,练字就是练刀,字的好与坏就是刀道刀境的高和低!此道之刀,源于大老板,残月深受感激。
自从昨日大老板雨中传授“字刀同境”的刀意以后,残月第一次大受感悟,感悟到刀境的深远,刀意的渊长,亦第一次感悟到自己的渺小!一个跟随刀魔长大的人,一个不管是什么样的刀都能在手里飞的人,一个曾经以刀赢得荣誉无数的人,在大老板面前,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刀是那么的渺小,无力!为此,他昨蜍失眠。
在残月这种临死都嘻嘻嘻笑出声的人的世界里,失眠的次数他自已都能瓣着手指说出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一个和刀一起长大,以刀为朋友,自以为了解刀,懂刀,受刀的人蓦然接受大老板“刀字同境”的至高刀意,他深知,那是刀的最高境界,那是点石为金的至上刀道!他感谢大老板,从心的深处感谢!
要知道,不论是刀道,剑道,抑或是其他的进境,当达到一定程度,一定的境界,特别是高层次,高领域的境界,再上新台阶,难上加难。
残月的刀,已达到新的境界,就在他得到“刀字同境”的刀意的同一时间,也便决定着他的刀更上层楼,他的刀有了思想,有了精神,有了灵魂!他赫然发现他玩了多年的刀,他本身就是刀,却是一柄没有思想没有精神,没有灵魂的死刀。是大老板今他和他的刀赋予了活力,赋予了生命!现在,他才感悟到老师刀魔和大老板已达到怎样的境界。活的东西,就是流动,流动于无形无界列数的变化,残月正要他的手中的笔富于这种变化。
领悟刀意,视笔为刀,练字练刀,做到胸中有刀,手上有“刀”,眼中有刀……无处不是刀,变化万千的刀,残月亦然感到刀在心上,自己为刀。他在进步,和刀同时进步!
今天上班的时候,残月第一个到前堂,没有人不为之惊讶,就是掌柜剑福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其他人上岗时,他已打理好一切。
突然间变化的人或事物,大多让人很难接受,大善人银行营业不到半个时辰,发生了一件让残月同样觉得哥怪而难以接受的事情。
掌柜剑福把他叫到帐房里间,领了一大包金币推到面前深沉地道:“你没有必要按照承诺为大善人银行做工一个月,你可以走了!”
掌柜的语速很缓,语声很低,语气很淡。
残月骤然愣住,愣愣地看着掌柜。“为什么?”残月愣了半响弊出一句话,语气很急,语声很高,语速特快!他正庆幸遇上大老板这种武道高阶能量者,有机会学习更高深的刀道,恰在这时候让他离开大善人银行,焉能不急!
但问完那三个字,他马上意会到什么,“不要多问,月……这样对你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外,你可以放心地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毕竟,你终不属于大善人银行……”掌柜平静地解释,和详的目光打量着残月,极富感情。残月回应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但我必须见个人。”“谁?”“大老板!”“她!这……恐怕不好……”“没什么不好,我知道是她的意思。”掌柜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带你去见她,你先把金币收好!”
“不用了,现在我已不需钱!”残月回绝。
两人一路无语,在掌柜剑福的带领下,穿过后院的花园幽径,进入一个竹园,钻进竹林,绕过竹园小径,园中赫然出现一个两层的竹楼。竹楼大概就在竹园的中心位置,所谓的竹楼,从外观看上去,其构造的所有材料都是竹。竹楼的四周还要围上一个竹篱笆内养着一群白鸽,吱呀有声,凌空翻飞,竹楼上一片雪白,白鸽展翅,翻空疾舞,速度极快,大不形同寻常白鸽。竹楼的廊檐之上有盆花,绿草,和竹廊映衬,十分协调,清淡中又显不凡,形如仙境,适于修身养性,大善人银行后面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人未靠近,残月已有另一种踏入仙境般的感受。
说不清那是怎么样的感觉,但最明显的是平凡,清淡。大老板就住在这样一个简单却清幽的地方?残月心里暗问。
平凡,清淡,是一种至高的境界,能归于平凡,还原清淡的人并不多。很少!很少!反朴归真的人,大多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高人!他心里想。
剑?剑!剑……残月呼吸骤为一窒,就在刚才的刹那间,他的脑海里蓦然闪现出无数柄奇形怪状,正在变化的剑。
无数的剑闪入他的脑海,占据了他的心神,纵是残月刻意去忘记,集中精神,却欲望所不能,欲罢不休,仿佛数不清的竹和竹叶顿化成无数无形无状无正常变化的剑,在残月眼前浮动,跳闪!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状况,邪了!残月扪心自问,心神受剑所控,不能随意收敛,他便急时运行“霸王静心诀”收敛心神。然而,正在他运行“霸王静心诀”间,奇怪的现象再次发生了。
他不但没有收敛住心神,相反,刚刚默运“霸王静心诀”,从体内暗暗逼出一股能量抵抗错乱的心神,忽觉双瞳火辣辣的疼痛,只见眼前闪过瞬间的模糊,显现出清晰的剑影,剑光如虹,暴闪中无数的剑漫天漫地的,如同无数支箭,疾射过来,比流星更快的速度,皆在反应和正在反应这中。残月心神一凛,心跳加速,已来不及反应。
那无数支剑的速度快得令他无法反应!
万箭穿心!不,应该是万剑穿心才对!无数柄剑,刺穿向残月的心房。一股强烈的痛觉,属于那种心裂胆破,摧肝断肠般的疼觉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比骤然跌进滚开的大油锅更痛苦,比开膛破肚还要痛苦一万倍。那是残月从来都没有“享受”到的痛苦。
那还是瞬息间的痛苦,就在残月强力忍受痛苦而欲哀叫疾呼间,疼痛消失,剑晾消失,一切皆消失,就连眸瞳的炎辣感觉都消失。根本没有什么剑影,竹还是竹,竹楼还是竹楼,篱笆一切依旧。怎么会这样?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晃如一场梦,再么就是幻想。残月急急地察看自己的胸口,没有想象地样被剑射穿一个大窟窿,鲜血喷涌,但让他莫为惊讶的是,他的胸前花襟不知何时竟破了一个大洞,正是只有剑才能刺破的洞孔!
残月震悍了,而现在,他脑子里没有半点剑的竹影,更感觉不到丁点剑的气息,可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怪事惊怪!
剑福已走出老远,站在篱笆前。残月跟上去。尚未开口,剑福已先说话道:“大老就在上面,愿不愿意见你,就看你了,再见,小兄弟!”
言毕,掌柜剑福郑重地打量残月一眼,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
举目竹楼,惊得一群雪白的白鸽一片飞舞,踏入篱笆,残月蓦地有一种踏入另一种境界的感觉。
竹楼的二楼,竹窗前飘过一缕飞纱,娇影倏闪,青衣椋过。
“大老板!”残月高声喊叫,止步。楼上有了回应“你应该叫我职姨,至少好听些!”的确是大老板的声音,沉静,冷 。大老板接着道:“你为什么没有走?”
“是你的意思?”残月反问。“不错!”她肯定且干脆地回答。“为什么?”“因为,你该走了。”“可是……我应该遵守承诺!”
大老板冷笑道:“但是,我已经放弃了对你的承诺。”
“你的承诺?你承诺了什么?”“我承诺借给你三十万金币,让你服役一个月,作为抵债。”“你为什么要放弃,距离一个月还有很多日子。”“够了,有你鼎鼎大名的巴里西帝国月部主为我大善人银行服役一天,或是一个时辰,只要放出消息,借你的名星效应踊 保证大善人银行生意红火!”残月笑了,比清晨第一缕阳光更灿烂,柔和的笑容,那笑,就仿同一个孩子听了长辈或是母亲的话觉得非常可笑。他笑起来的确像是一个童雅未泯的孩子。
“不会,阿姨你绝对不会那么做,更不屑为!”残月咧开口唇笑着道。
“人,是会变化的,因为没有人承诺永久,人是渺小的,所以没有资格谈绝对肯定,如今大地,风云变幻,月儿,你何以肯定我不会那么做?”她问得非常直接。“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长辈,”他回答的更直接,接着道:“还有,尽管我现在不知你真正的身份是谁,但我肯定,你对我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闻言后叹息。半响后才道:“是的,我的确已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正是这样,我才要让你走,我曾说过,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但你一定要知道你自己是谁,在做些什么,你应该回到太阳族,了解自己的族人,找寻你自己的身世!”她苦婆心的语调,俨然像是母亲。
“你身染魔毒,体附魔风,这将影响你刀道的进境,刚才我已以特殊的心法暂时封住你体内魔毒魔风的感染,在这段时间里,你必须提高刀道的进境,否则将枉费我一片苦心和能量,去吧,孩子,找到身世和人生目标后回来看看我……”
残月陡地怔住。他赫然间明了不久前那千厉幻影并非是梦幻或是无中生有,而是她以特殊的高尚心法侵入了他的心境,阻住他体内魔毒魔风的感染,好可怕的高尚心法,原来她早觉察出残月体内赋予了魔毒魔气息。她的一句话再次提醒残月。
一个人,最重要的不需要知道别人是谁,要做什么,而至关重要的是必须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些什么!一个人活着,总不以因为活着而活着,应该有意义的活着,宁可愿轰轰烈烈地活二十岁,也不要平平淡淡,缩头缩脚地活一万年。人活首总还有目标,有目标就有追求,就有意义,一个巴里西帝国的月部主,不是残月的目标。
他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目标,属于他自己的从生目标。
残月怔了许久,良久无话。他最终没有说话,大抵已无须说话。
他深深地朝竹楼鞠躬。然后一转身,迅速离去,消失竹林。
只留下大老探首窗外,眸视残月淹没竹林深处的高大身影。
雨过天晴,太阳显得格外的烈。火辣辣的阳光如烧红的旬刺扎在大地万物上,纵使是最后,大地马上就象是经过烧烤一样,冒窜出热腾腾的火热气息。然而,乌拉斯亚山脚的一个山洞里,却是阴凉的,恰当一点说甚是阴森,还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有一个人正要另一个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