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战神之路系列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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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陆风云

第二十九章 大陆风云

莫西多站在辽城的城墙头,夜风掀动着身上的黑白战袍,他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空城方向,深邃幽远。

前面就是他必须跨越的最后一道关口,千年所期待的结果很快就要到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很平静,曾经以为会很兴奋的,有着疯狂的战斗的欲望,但没有。很多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有着很多的幻想和期待,但事情一旦开始,反而会变成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平静。

夜风有些冷,莫西多却感到很舒服,当外界的事情很难触动一个人的时候,是需要有些东西直面心灵的,而这冷风让莫西多感到自己的毛孔在慢慢收缩,血液流得缓慢。

“圣主在想着这场战争?”

无语出现在了莫西多身侧。

莫西多回过头,道:“大师这么晚还没睡?”

无语道:“睡了又醒了,想出来吹吹风,却不想见到圣主。”

莫西多道:“大师的睡眠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无语道:“这大概是人老了的缘故吧。”

莫西多道:“老?!”

无语道:“是的,我已经老了。”

莫西多望向无语道:“究竟怎样才算老?破天个活了千万载,元神在炼神殿内却不灭,他老么?一个普通的人族中人,生命再长也只能活二百载,能说他们年青么?大师怎样衡量自己的老,是用时间么?”

无语道:“无语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无语只是感到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像有着什么样的脚步在不停地追赶着自己,让人停下来,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莫西多道:“看来大师是真的老了,我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即将老死之人所说的话。”

无语道:“圣主应该知道,一个即将老死之人是不希望将话带进泥土里的,死就意味着放下一切。”

莫西多道:“大师今晚是有话要说吧?我已洗耳多时。”

无语道:“也许这话不该我说,但无语还是必须告知圣主,无语真的希望能在死亡之前回到星咒神殿,回到家。”

莫西多目光投向无语,道:“大师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这不像大师的性格,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令大师难以启口吧?”

无语望着夜空,沉默了片刻,道:“是有关于安心魔主……”

“安心魔主?”莫西多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

“在圣主进入妖人部落联盟祭天台禁区的这些天,安心魔主与一个叫月战的人见过面,而这个人是天下惟一的弟子。”无语道。

“月战?”莫西多自是认得这个人,他清楚地记得月战在莫西多的府邸杀死二百多名门客的场景,而且见到月战在精疲力竭之时凭自己的智慧杀死了易星。对于这个木无表情之人的不屈意志,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钦佩。

半晌,莫西多道:“大师知道他们见面?”

无语道:“是的,当安心魔主知道圣主被困祭天台禁区,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出来之时,他见了月战。”

莫西多道:“这是大师亲眼所见?”

无语道:“那一晚,无语也是无法入睡,站在城墙头,当时,安心魔主与月战就在城墙外通往妖人部落联盟的路上。”

莫西多道:“大师可知他们为何要相见?”

无语道:“无语不敢妄加猜测。”

“那大师可曾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莫西多望着无语。

无语道:“也没有听到。”

莫西多道:“那大师何以要向我提及此事?”

无语很平静地道:“因为安心魔主没有向圣主提及,而圣主需要无语也正在于此。”

莫西多望向远方的夜空,没有说话……

大将军府议事厅。

安心走进来便看到了端坐在最上方的莫西多。

安心站定道:“圣主找安心有事?”

莫西多却道:“安心魔主很忙?”

安心听得一震,随即解释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莫西多问道:“安心魔主近些时日在做些什么?”

安心虽然一直无法捉摸莫西多心里所想,但今日的莫西多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他也实在不明白莫西多突然间找自己来,问这些问题有什么用意,只得如实道:“属下这些天一直都在筹备军需,为进攻辽城做准备。”

莫西多道:“我是说在我离开辽城的这些时日。”

“离开辽城的这些时日?”安心想了想,似乎觉察到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道:“圣主今日找安心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安心?”

莫西多轻慢地看着自己翻动的手,道:“魔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安心道:“安心一直在遵照圣主旨意为事,并未做过其它的任何事情。”

莫西多道:“再想想。”

安心努力想了想,忽然心中一跳,心忖:“难道圣主所指的是这件事?但圣主又怎会知道?”

思虑一二,安心道:“在圣主离开的这些日子,安心曾见了一个人。”

“谁?”

“月战。”安心回答道。

莫西多抬眼望向安心,道:“你们为何要见面?”

安心道:“是他来见我的。”

“哦?月战为何要来见你?”莫西多道。

安心回答道:“他来告知天衣的消息,还有天衣之妻思雅,说她现在正在空城。”

莫西多将视线收回,重又投到不断翻动的左手上,道:“是吗?那安心魔主为何前几天没有向我提及此事?”

安心道:“因为安心怕圣主担心,影响进攻空城大计,所以未向圣主禀报。况且,圣主已在妖人部落联盟见到天衣,安心知道天衣未死,这与月战告知安心的消息完全两样,安心觉得月战之话不可信,所以始终未向圣主禀明。”

莫西多轻慢地道:“仅仅如此吗?”

安心心中一紧,道:“圣主在怀疑安心?”

莫西多没有言语,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安心看着莫西多的样子,知道莫西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不知是何人向他提及,更不知道此人向他说了些什么。按理说,自己与月战相见之事,没有人知道才对,为何圣主会知道?也正是此人的话才让圣主对自己起疑,这向圣主道知此事之人的目的到底何在?

安心心潮起伏。

良久,莫西多道:“既然安心魔主与月战之间没其它什么事,那就先下去吧,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安心道:“可是……”

安心已经想不出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圣主仍在怀疑他,可他又无法用言语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这等事情,没有充足的佐证,只会越说越说不清,过多的解释,只会适得其反。他不知是什么人竟让圣主如此相信此人所说之话。

安心的心中不由得压上了一块重石,无奈地道:“好吧,安心这就退下。”

安心离开了议事厅,心事重重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不停地想着那个向圣主道及此事之人到底是谁,可是想了一个又一个对象,全都被自己否决,实在是理不清头绪。

“安心魔主有心事?”

安心的思绪被这声音打断,抬起头来,见到无语正在前面六角亭内独自喝酒,他现在所站之地是通往自己的房间与六角亭的分叉路口。

安心没有言语,踏上了通往六角亭的台阶,在无语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无语在安心面前放好一只杯子,为安心斟满酒,然后道:“安心魔主是在为三天后进攻空城之事担心么?”

安心没有言语,兀自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无语再度为安心的酒杯斟满,安心又是一饮而尽,无语倒了第三杯,安心将酒杯举起,凑近嘴边,却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有一种百无聊赖之感。

无语看着安心,将手中所执之酒壶放下,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放至嘴边,轻啜一口。

安心望向无语,道:“大师的心境总是这般好,对任何事情都能够处变不惊,不知安心何时才能达到大师这般修为。”

无语道:“是何事让魔主有这份感慨,能告诉无语么?”

安心苦笑一声,道:“有些事情只能够自己独自承受,是不能够告知他人的。”说完,又将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无语重又为安心的酒怀斟满,道:“安心魔主说得极是。能让安心魔主烦恼不已的,一定是大事,但无论是什么事,不妨姑且放到一边,没有什么是不会过去的。”

安心有些无奈地道:“但愿如此。”

安心与无语在后园六角亭内喝着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大将军府的灯渐渐亮起。

安心已经喝得醉眼朦胧,望着无语道:“大师认为安心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语道:“魔主已经喝多了,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无语让人搀扶你回去。”

安心固执地道:“不,我没醉,不要任何人搀扶,我要大师回答我的问题。”

无语道:“无语并不知怎样评定一个人,只是在无语的眼中,安心魔主是一位绝对忠诚于圣主、忠诚于魔族之人!”

“忠诚于圣主?忠诚于魔族?”安心哈哈大笑,然后道:“大师恐怕是看错了吧?”

无语见安心肆无忌惮地大笑,道:“安心魔主还是先行回去休息,你已经喝多了。”

“不!”安心的声音更大了,道:“我没有喝多!”

无语看着安心,道:“那魔主心中有什么不痛快就发泄出来吧,或许这样会好些。”

安心道:“大师认为一个人最大的悲哀是什么?那就是无法获取别人的信任。而圣主却怀疑我对他的忠诚,大师说这可悲不可悲?”

无语没有言语。

安心继续道:“安心自成为魔族阴魔宗魔主之后,经历大小战事上千,为魔族立下汗马功劳,就算当初与惊天魔主连手夺取天脉,也是为了魔族光复大业着想。曾经以为,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安心对魔族的忠诚,可就在今天,圣主却怀疑我与月战勾结,天衣是我惟一之子,是爱妻临死之前留下的惟一骨肉。可为了魔族的统一大业,我却忍痛将他从小寄养于人族,承受着多年骨肉分离不得相见的痛苦。为了自己魔族中人的身分,天衣痛苦不堪,甚至不能与自己最爱的妻子相认,这又却是为何?如今天衣弃魔族而跟随影子,思雅被禁空城,圣主便怀疑我对魔族的忠诚!大师可知,在我心里又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天衣是我妻子留在世上惟一的血脉啊!”

说着,一直深沉内敛的安心竟泣不成声。

无语从未见过有人像安心这般委屈无助地哭泣,特别是安心的性格是属于深沉内敛的那一种,这种人从不会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外露,除非遇到了天大的难以解决的问题。无语知道,安心对妻子之爱有多深,其妻虽已死多年,却是一直未娶,也未再去碰第二个女人。这种感情若是没有绝对忠诚的爱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而安心又自小将天衣寄养于人族,这份对死去妻子和天衣所深藏的感情,外人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今日又遇圣主的怀疑,难怪安心会表现得如此反常。

无语道:“也许事情并不像魔主想象的这般糟,圣主也许并非怀疑魔主的忠诚。”

安心经过发泄,似乎平静了许多,苦笑一声道:“大师不用安慰我了,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圣主。不过,无论怎样,我都是魔族阴魔宗的魔主,要为整个魔族着想,而事情也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说完,站起身来,又对无语道:“谢大师的酒。”然后,在无语的视线下,那孤独无助的身影渐渐消失。

无语看着安心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